我开不起玩笑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交友软件
快要失业了，我要更穷了。
童小布坐在工位上混水摸鱼，脑子在天马行空地行走。可笑啊！她想，我的穷早就超出了是否是失业的限制，更不能归罪于大形势不好。形势好的时候我也没存到钱。
童小布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我得赶紧找下家，要不肥肥的钱都还不上了。
“小魏，你在想什么？”
童小布从飞扬的神思中回过头来，看到笑容温柔的李赫，献上一张礼貌而淡漠的脸，“找我有事？”
“有段时间没找你好好聊聊啦！”
童小布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李赫拉了把椅子坐到童小布旁边，笑着说：“小魏……”
“叫我‘肥肥’呗！”童小布牵牵嘴角，笑容冷淡，“你背后不一直这样叫我的吗？”
李赫神色变得不自然了。他自以为在童小布那里碰了钉子，来肥肥这里总能找到存在感，可看她的态度，眼前这个胖妞也不是他能轻易掌控的了。
他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些什么，总之一切都好像变得很快，两个女人就像吃错了药，或是不知从哪里借了胆，从前为他的争风吃醋早看不见踪影，却同时对他对立起来。李赫百思不解，今天过来就是试探的。
李赫假装对胖女孩的态度视而不见，继续关切，“你身份证办了吗？”
“你关心这个干吗？”童小布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事直说吧。”
“我……”
本就没什么具体的大事，这情形之下却只能瞎扯一个了。李赫暗暗骂了个脏字，脸依然是和气的，“我不是一直想写小说嘛，这两年大概也写完一本，想请你帮我看看写得怎么样。顺便……顺便帮我介绍个编辑或……没事你就先帮我看看，我写的并不好。”
“是想让我帮你推荐编辑和做图书出版的是吗？直说就行。”童小布又淡淡地笑了笑，“你可能忘了，你没和我说过你喜欢小说，你是跟童小布说过。”
“是吗？嘿……我自己都错乱了。”
“我现在不写文，不出书，跟以前认识的出版公司的人也闹掰了，帮不上忙，不好意思。”
童小布拒绝得干脆，就像当面把李赫噼里啪啦一顿爆打，打得他措手不及。其实李赫以前对童小布尚属留情，可童小布自从住在肥肥的身体里后，她前前后后看到的对比太明显了。这些冰冷的话都是替肥肥说的，她为肥肥叫不平。
也或者，是为此刻和未来的自己叫不平。
“那好……你忙吧。”李赫已没了斗志，可他总归很懂女人，仍没忘讨好，“你今天妆不错。”
童小布果然发怔了一下。
李赫起身要走，童小布却灵光乍现想起了什么，把他叫住，紧绷的表情也变得松弛了些，“你平常上交友网站吗？”怕引起他怀疑，连忙解释，“我是帮一个闺蜜问的，我常听说，男同事们都喜欢上什么‘同城交友’之类的APP……”
“我从不上那些。”李赫十分肯定地摇摇头，却也不忘反问一句，“你突然问起这个，吓我一跳，以为是……考验我呢！”说着朝她眨了眨眼。
这话带着一丝油腻的调情味，童小布马上又沉下脸，眼皮看向别处，“你想太多了。”
李赫离开后，童小布与不远处的肥肥眼神交汇过，便低头继续工作去了。然而她又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可忙，就用数不清的心事填满这无聊时光。
身边的戴安突然唤她，“肥肥。”
这声亲切的称呼童小布很久没听到了。戴安从前对她很冷，当她成了肥肥后，不知是不是气场影响，继而对她也变得很冷。戴安不是爱逢迎谄媚之人，因此这种亲切十分真实，童小布转过头，脸柔和如阳光。
“恩？怎么啦？”
“你刚刚对李赫的态度，让我刮目相看。”
“哦，嘿嘿……”童小布知道戴安肯定见识了太多肥肥的懦弱，今天才终于大快人心，是在为肥肥、也是在为她高兴，于是俏皮地笑笑，“我其实早就想怼他了。”
戴安夸张地张张眼睛，表示不信。
童小布以前也不怎么喜欢戴安，觉得她毫无生趣，现在看来其实挺可爱的。
“哦对了，说正事。”戴安的一本正经说来就来，她环顾身旁无人，压低声音，“我见过李赫下载的交友软件。”
童小布没想到是这事，她也下意识地四处看看，随即收回目光，轻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先说，你刚才为什么要问他这个？”
“其实我也是随口一问，因为肥……因为小布有段时间老和他出去拍照……”
童小布把最近让她们奇怪的一些事都告诉了戴安。越来越多的人说在交友软件或是婚恋网站上见过童小布的头像，但修图太狠，又不敢确定。直到红豆那天把她发现的那个头像找出来，小布依稀记得那个背景，绿绿的树木草地，不是植物园是什么？
可这些照片……肥肥说她问过李赫，他保证从没有泄露给外人过。
“原来是这样。”
“起初，我们都没有太在意，现在越想越害怕。”童小布说着说着便感到后背发凉，“信息被盗多可怕！是我们心太大了，疏忽了啊！”
虽然是在不同的网站上发现了童小布照片，可大概率这就是一人所为。童小布经红豆指引去那个APP上注册过一个账号，隐姓埋名去引诱那人说话，可那人就像未卜先知似的，对她防得很紧。最后，她连对方的动态和相册都看不见。
这人犹如没有面孔的幽灵，藏在暗处，不被人识，却又像随时都能浮现左右。此时的童小布只是害怕，肥肥也只是害怕，她们怕自己的头像被到处乱用，想到的也只是隐私权或是名誉权此类的，还未想到更坏的结果。
戴安听着眉头越皱越深，隐隐感到事情的严重，却又不敢吓坏她。同时戴安也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肥肥对童小布的事这么关心呢？
“肥肥，你最近，好像特别关心童小布啊……”
童小布刚还专注于理清事件脉络，突然被这么一问，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俩现在不是合租了嘛，对室友多关心一点，嘿嘿……”
戴安接受了这个答案，并不吝赞美，“我现在也不那么讨厌她了。”
尽管有所准备，童小布心里还是痛了一下。人和人之间果然不能太真实啊，这些“真心话”如果总是亲耳听到，有几百个心脏都不够用的。
童小布自我抚平心伤，强颜欢笑，低声问道：“戴安，你是从哪儿看到李赫下载的那些APP的？”
“有一次，他让我帮忙核对店铺的主页，他把手机给我，我不小心滑到手机屏幕很右面、很右面的屏幕页，交友软件全在那里。多狡猾啊，一般人根本以为后面肯定什么软件都没了。”
“他怎么会‘不小心’让你看到他手机里的内容呢？”
“因为我戴安既无趣、又是个小透明，他对我毫无提防。而且，那会儿正好大唐叫他，他离开了一会儿。”
“好家伙……”
童小布身体猛地朝椅背靠下去，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慢慢朝李赫那边看去，始终不愿相信这个清晰的人像竟可能是那个“幽灵”；她再朝肥肥看了看，她正趴在桌上不知画什么。
童小布并没想明白李赫撒谎与她的头像之间的关系，她只觉脑子乱糟糟的，没有条理。
“要不要把童小布叫过来一起商量？”
“好，好的……戴安，你说用我的头像去交友，能干什么呢？”
戴安迷惑了，“恩？不是用童小布的头像吗？”
“哦对对对，我说错了。”好混乱。
“我也不知道，大家先商量一下再说吧。”戴安心中有一些坏答案，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笑着提醒她，“你的身份证可别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