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过去,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周乔侧头望过去,看见周璃担心的神情。她手上在给顾霆尉上药,却也担心不已地看向周乔,见她好端端地站在那处与楚渊说话,周璃便没有去打搅。自周乔回来后数次出手,周璃已清楚地明白以往总跟在她身后,走个路都会跌倒的妹妹是真的长大了。甚至身手绝佳,无论遇上何种危险都能独当一面。欣慰之余,周璃又有些愧疚,她不会武功,帮不上任何忙。许是姐妹间的心有灵犀,周乔看了过来,周璃忙对她点点头,意为自己无事。但周乔却皱了眉。她的姐姐从来都是最清雅干净的。可此时此刻,她满身泥污血迹,发髻凌乱,眸中还有未散的惊惧和担忧。今日之祸虽不知缘起,但一想到那些杀气腾腾的羽箭朝着周璃射去,片刻间便能取了她的性命,周乔不愿接着往下想,只觉此刻怒意滔天。她亦对姐姐点了点头,却实在无法像往常那般咧嘴笑让她放心。周璃见周乔径直走了过去,走到了那群黑衣刺客中唯一的活口面前。
正要走过去,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周乔侧头望过去,看见周璃担心的神情。
她手上在给顾霆尉上药,却也担心不已地看向周乔,见她好端端地站在那处与楚渊说话,周璃便没有去打搅。
自周乔回来后数次出手,周璃已清楚地明白以往总跟在她身后,走个路都会跌倒的妹妹是真的长大了。甚至身手绝佳,无论遇上何种危险都能独当一面。
欣慰之余,周璃又有些愧疚,她不会武功,帮不上任何忙。
许是姐妹间的心有灵犀,周乔看了过来,周璃忙对她点点头,意为自己无事。但周乔却皱了眉。
她的姐姐从来都是最清雅干净的。可此时此刻,她满身泥污血迹,发髻凌乱,眸中还有未散的惊惧和担忧。今日之祸虽不知缘起,但一想到那些杀气腾腾的羽箭朝着周璃射去,片刻间便能取了她的性命,周乔不愿接着往下想,只觉此刻怒意滔天。
她亦对姐姐点了点头,却实在无法像往常那般咧嘴笑让她放心。
周璃见周乔径直走了过去,走到了那群黑衣刺客中唯一的活口面前。
那人已被燕林军将士捆了起来,跪在地上痛苦地喘着粗气。他脸上的面具亦被揭了下来,半张脸尽是丑陋的烧伤疤痕。
他怒目瞪着周乔:“要杀便杀!”
周乔一笑,笑得那人怔住,还未猜出面前这丫头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已走近,一脚踩在了他腹部的箭尾上。
“啊——啊!你!”原本刺入黑衣人腹部的羽箭硬生生地被踩进了他身体里,血红的尖锐箭头从他后腰刺处,那人疼得抽搐不已,连惨叫的声音都变得越来越小。
这阵仗看得楚渊等一众将士不由后退两步。
又来了,先前审讯战俘的手段再现眼前,昭示着这人要是不招出真话,可要狠狠地受一番折磨了。
周乔俯身,“谁派你们来的,又要杀谁?”
那人死咬着唇不肯吭声,周乔挑眉,直起身来又是猛地一脚。
“唔——”一声闷哼,那人仰面躺在地上,后腰刺出的箭头被顶了回来,箭身再度穿过他的身体,自腹前而出。
“我再问你一次,谁派你们来的,又要杀谁?”
血腥弥漫了整个密林,那人还是不肯开口。
“真是奇怪,究竟有什么能比命都重要?说了尚且还有一条生路,若是不说……呵。”那人眼睁睁地看见周乔攥住了他腹部的那支箭,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噗嗤一声,血溅得到处都是。
远处的周璃只觉眼前一黑,双目被温热覆盖。耳边传来顾霆尉的声音:“璃儿别看,周老三可凶残得很。”
周璃被他带着回过头来,顾霆尉笑问:“你现在还当她是小孩子吗?”
周璃仔细帮他涂药止血,又用他撕下来的残破布条帮他包扎好,听见这话,她看向顾霆尉:“你们……都是如此吗?”
顾霆尉虽不想吓她,却也不想骗她,点头道:“对待敌人有一丝的心软,便是将自己和弟兄们往绝路上逼。我们只得如此。”
周璃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边周乔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衣人血流如注,反而再度举起了那支被血染遍了的箭,欲再度扎下去——
“我、我……我说!”
箭尖在离他心口的半寸处停下,周乔对上他的眼睛。
“我……我等奉、奉命,除去贵人心患……顾霆尉。”
“贵人是谁?”
可那人已实在说不出话,周乔扔了箭,看向楚渊:“先带回去,别让他死了。”
“是!”
燕林军将人拖了起来,正要离去,周乔忽然想到什么,“等等。”
方才明明挑断了他的腰带才令之他分神中了一箭,衣襟应该很是松垮散乱才对。她走过来,一把扯开那人的衣裳。里面果然另有玄机。
“这是……”楚渊从他腰间取下一条黑色绸带,他摩挲着上面的绣纹,“击杀令?”
他又看向那人脸上的伤疤和地上的半张面具,“击杀令乃胡族旧王麾下的冥云骑卫所持,旧王死了多年,这冥云骑卫居然还在,竟还来了北晋射杀我朝将军!”
周乔摆摆手,燕林军带走了那人。她从楚渊手上接过那条绸带,“这击杀令有何用?”
楚渊挠挠头,“我其实也只是听说过,如果是真的击杀令,用途便是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后,将此黑绸系在被杀之人的头颅上,方可凭此领下杀人功劳。”
周乔将黑绸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你觉不觉得这东西过于厚了点。”
说着,她用力一撕,黑色绸带立刻被扯开,里面掉落出了一样东西。薄纱质地,背透字痕。周乔展开来看,上面只有三个字——顾霆尉。
楚渊跟着凑过来:“这墨迹像是新的。”
两人相视一眼,暗道不妙。
今日来秀丽山之事连楚渊等人都不知道,那些人却能恰巧出现在秀丽山。想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时刻盯着顾霆尉的一举一动,甚至知道他生辰这日会离开行宫。
若是如此,此令便是顾霆尉前脚刚走便下的。
“乔儿。”周璃扶着顾霆尉过来,“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事?”
顾霆尉从周乔手上拿过了那张薄纱纸,“哟,还真是冲本将军来的。”
周璃也往纸上看了一眼,这一看竟怔住。
“姐姐,怎么了?”
周璃蹙眉,看了眼周乔,却未直接开口。
周乔明白她的意思,“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这里没有外人。”
周璃抿抿唇,这才开口:“这字迹,我在大哥的书斋中见过。但……但我不能确定,若是真的,此事便是十分棘手了。”
“璃儿,”顾霆尉咽了口口水,不似刚才那般的嬉皮笑脸,“这是你大哥的字迹吗?”
莫非是大舅哥不同意这门亲事,干脆要把他给杀了?
气氛正严肃,顾霆尉此言一出,周乔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我大哥要杀你,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还用得上绕这么大的圈子?”
“好你个周乔,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你这是对姐夫大不敬你知不知道?”
周乔懒得理他,只对周璃说:“这字迹定是有不同之处,才能让姐姐一眼认出来,姐姐只管说就是。”
周璃有些担忧,但此人欲对顾霆尉赶尽杀绝,她又如何能缄口不言。
“大哥方擢升御史的那几日,府上拜帖不断,是我代为整理后送至大哥书斋。”
周乔点头:“这我知道!陛下圣旨下来的当日,姐姐那里便有两大摞拜帖。”
“那日我理好之后已是子时,我将拜帖放到大哥桌上时,看见了另一张邀贴。是邀大哥同去赏玩古器。这本是寻常之事,只是那字迹瞧着骨力不足,不像女子写的,又不像男子写的,我这才多问了一句。”
周璃看着周乔,“大哥说,是今日登门的贵客所赠,还让我照着帖子上的约定吩咐备车。”
周乔当即黑了脸。
顾霆尉和楚渊左看看周璃,右看看周乔,最后还是顾霆尉没忍住:“所以到底是谁?”
周璃低声:“是四皇子。”
林中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顾霆尉说:“这事只我们四人知道,绝不可外传。”
楚渊和周璃皆是点头,顾霆尉看向周乔:“这是我顾家的事,与旁人无关,你也不许插手。听见没有?”
周乔看了眼顾霆尉受伤的腿,又看了周璃身上的脏污血迹,冷哼一声:“晓得了。”
“走吧,疼死了。”顾霆尉佯装虚弱地要往周璃身上靠,结果被人抢先一步拉住了胳膊,他回头,正是楚渊那张真挚的脸。
“副帅,属下来扶您!”
“……”顾霆尉蹙着眉,不愧是周乔手底下的兵,真是非常没有眼力见儿了。
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周乔出了林子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战兰泽呢?”说着还要去找他。
“兰泽公子早回去了,属下来的时候看见他上了马车。”楚渊说,“说来这个兰泽公子可真是泰然自若,山上乱成一片,他独身一人竟也不怕。不过他为何也在这里?他若是出了事,那咱们跟南楚可就——”
顾霆尉觉得楚渊总算说了点有用的,他接过话茬:“周老三你去看看他。他一个人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是吓着了从此记恨咱们可就不好了。”
周乔本来是要去的,可一听顾霆尉又使唤她,她就想吼人:“你自己怎么不去?说起来帖子还是你送的!”
“哎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再说我都瘸了怎么去,除了你还有谁,难不成叫你姐姐去!”
虽说顾将军对自己的容貌甚是满意,但瞧见战兰泽那张脸,他还是要心生戒备,“我不同意!”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周璃忙柔声岔开:“马车有些高,慢点。”
顾霆尉立刻看向她,语气温柔又听话:“好。”
一旁的楚渊目瞪口呆。周乔见怪不怪,但一见顾霆尉往马车里面钻,立刻拽住了他的衣角:“你坐里面我姐姐坐哪?”
顾霆尉一脸的理所当然:“自然与我同乘。”
周乔不耐烦:“出来出来,就这么点伤你都矫情一路了。”
顾霆尉没想到周乔平日里大大咧咧,一到周璃的事上便这般细心,他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到了驭马的位置上,转而对周璃一笑:“这也算同乘了!”
周璃噗嗤一笑,又担心地看他的腿。
周乔在一旁咂舌:“姐姐就别担心了,燕林军的金疮药可是北晋第一。”
周璃听妹妹打趣,只得红着脸坐进去。周乔转过身来,朝一直跟在后面的飞鸿驹招招手:“飞鸿过来!”
“喂你做什么?”顾霆尉瞪着一双俊眸。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骑你的战马了!平日里抠搜小气不让碰,现在都瘸了还不让碰就说不过去了吧?”周乔翻身上马,满意地拍拍马背,“走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是两个将军为了一匹战马的吵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