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家主子发话,车夫忙恭敬地掀开车帘,周乔骑在马上看不清楚,还歪歪身子。这一瞧可是没反应过来。里面哪里是她以为的那种头发胡子花白,行医几十年最终成了药王的老头子,根本就是个看着还没有二十五的年轻男子。此人面色如玉鼻梁高挺,生得一双桃花眸,眼梢吊着一股谁都瞧不起的傲劲儿。再看他身上穿着的翡绿麒麟锦袍,一看就知甚是昂贵。果然像个骗子,周乔暗忖,还是个靠着行骗发了家的骗子。周乔那副嫌弃的眼神落在男子眼里,不亚于是在火上浇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看你生得有鼻子有眼,不想竟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瞎子。”
听见自家主子发话,车夫忙恭敬地掀开车帘,周乔骑在马上看不清楚,还歪歪身子。
这一瞧可是没反应过来。
里面哪里是她以为的那种头发胡子花白,行医几十年最终成了药王的老头子,根本就是个看着还没有二十五的年轻男子。
此人面色如玉鼻梁高挺,生得一双桃花眸,眼梢吊着一股谁都瞧不起的傲劲儿。再看他身上穿着的翡绿麒麟锦袍,一看就知甚是昂贵。
果然像个骗子,周乔暗忖,还是个靠着行骗发了家的骗子。
周乔那副嫌弃的眼神落在男子眼里,不亚于是在火上浇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看你生得有鼻子有眼,不想竟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瞎子。”
“瞎子也比骗子好,”周乔甩了甩马鞭,“白跑这么远,遇上个吃饱了撑的乱送药方的。”
见她骑马就要走,里面之人愤而一甩袖子,从车里出来:“你什么意思,这是瞧不起人?”
谁知周乔眸中精光一现,伸手就拽住了男子的腰带使劲一扯,愣是将人稳稳当当地扯上了自己的马匹,马鞭成了绳索,将两人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车夫这才反应过来主子被劫,可此时已来不及了。
“是不是真药王,本将军带回去一试便知,我等先行一步,车夫伯伯自己去兖州卫大营等着便是!”
即使不用马鞭,胯下马儿照旧疾驰飞奔。
“你这蛮不讲理的臭丫头片子敢强行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身后一口一个丫头片子地叫,终于把周小将军给叫毛了,她反手扯开系在两人身上的马鞭,拽住身后之人往旁边一歪:“你信不信臭丫头片子把你扔下去摔成臭短命瘸子!”
身后之人手长脚长地抓着她的盔甲,双腿夹着马腹死也不松开,“你还想不想治瘟疫了?!快拉我起来!”
周乔哼了一声,驭马速度不减,一把将人扯回来坐正,后者赶紧抱住了她的腰以防她又乱摔人。
一路飞奔进了军营,马儿才总算停了下来,军帐中人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都纷纷出来。
大营外面,周乔正在整理自己的盔甲,而身后正有一男子颤颤巍巍地从她的马上下来。男子一袭翡绿袍子被挤出褶皱,腰间像是被什么勒过,连腰带都被蹭松了。
“你这女流氓敢这么对我。要不是受人威胁我才不来这什么破兖州受乌糟气!”他低头一看自己昂贵的袍子都损坏了,登时更怒:“你赔我袍子!”
周乔揉了揉耳朵,她在军营待了这么多年,从没碰见过这么聒噪吵闹的男人。街市上那些个婆母婶娘估计都没他话多。话多也就罢了,还斤斤计较,张口闭口都是钱,真是俗不可耐。
顾霆尉出来一看,皱眉啧了一声:“周老三,你不是说去接烈云药王?人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拐个小倌儿回来。罢了,我自己去。”
不料绿袍男子气冲冲地冲到顾霆尉面前:“我看你才是小倌儿!”
顾霆尉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眼看着这年轻气盛的又要闹起来,刘干赶紧上来相劝:“将军,别意气用事,现在治瘟疫才是重中之重啊。”
说罢刘干又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穿戴不菲的年轻男子,和气道:“阁下称自己是烈云药王,可有什么物件儿等证明?”
而男子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你们爱信不信,不信就放我走呗。”
此时周乔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你看什么看?”
周乔把马鞭往旁边楚渊怀里一放,转过身来看着男子道:“我懒得跟你废话。”
“嗯?哎哎哎摸哪呢?!把你爪子拿开别扯我衣服!”
周小将军搜身手法利索,还有顾霆尉一脸坏笑地禁锢着人,看得刘干楚渊还有其他人不禁咽了口口水。
看来封了副帅和中郎将也是没甚用处,这二人行事根本还是同以前一样嘛。
直到周乔从他腰间搜出了一个很小的盒子,叫喊声这才停了下来。
刘干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两粒药丸。他仔细看了看,又轻嗅,立刻欣喜地说:“这是回春丸!且比上次小将军用的纯度更甚,这、这一颗怕是要一整座城池才能买到!此人若不是什么富可敌国天潢贵胄,便是唐烈云本人了!”
这话一出,顾霆尉当即放开了他。而此时的唐烈云如同当街被壮汉欺辱了的民女一般,衣衫乱糟糟的,眸中湿润面色微红。
“你真是烈云药王啊,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是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呢。”周乔笑眯眯地把盒子还给唐烈云,“我叫周乔,幸会幸会。”
一听这名字,唐烈云噌地把她手上盒子拿过来,“你就是那个受了区区皮外伤就浪费我一颗回春丸的周乔?!”
“咦,你知道我啊。”
何止是知道,简直痛恨。想他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几年才炼出来的灵丹妙药,竟被某人用来给这种凶悍无比的女流氓用了,居然还是治皮外伤。唐烈云想起来就怄得心肝疼,看周乔也愈发不顺眼。
“那个,唐公子是吧。”顾霆尉适时出声。
唐烈云剜他一眼:“我是药王。”
“好好好,药公子。是这样,”顾霆尉拿出那张药方,“你这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看兖州你也不熟,怎么能知道这些要能治这里的瘟疫?”
听顾霆尉这客客气气的语气,像是全然把刚才攥着他衣领害他被搜身的事给忘了。然唐烈云是个记仇的,他冷笑一声:“我随手写的,若是怀疑不用便是!”
气氛一时僵住,最后还是刘干说:“药王大人,我等也不是怀疑这方子,只是这上面有两味药在兖州是很难找到的,若要离城去找,恐要耗费多番时日,不知可否还有别的药可代之?”
“是这样啊。”唐烈云揉了揉眉心,“那我得好好想想。不过吧,我现在浑身酸痛头还发晕,实在是想不出什么。”
顾霆尉给周乔递了个眼色,后者深吸一口气:“唐公子,那不妨先去歇息一下?”
唐烈云看她一眼,傲慢道:“我要住最好的客栈!”
“那不行。”周乔想都没想,“你要是跑了我还得去追,麻烦得紧。”
“你拿我堂堂烈云哎哎——”唐烈云话都没说完就被周乔给拉走了,楚渊赶紧跟了上去,生怕周乔一个不耐烦又打人,若是惹得这位药王不高兴,瘟疫一事可就难办了。
进了军帐周乔松开唐烈云的袖子,“这是我的帐子,算比较好的了,你就住这里,需要什么我叫人去置办。”
唐烈云瞪着他那双桃花眸:“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睡一个帐子,可别做梦!”
楚渊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他一愣,中郎将这是又见色起意了?这……这不好吧,还有正事没办呢。
他正想着如何规劝一番,只见周乔慢悠悠地走过去,凑到唐烈云面前仔细瞧了瞧,声音还透着点不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看你生得甚是不错,不如给我做个长随小厮罢。我行军你医伤,也不旺你一身学医的本事不是?月例二十两,比我府上的大管家还多五两。”
“二十两?!”唐烈云那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想都不要想。”
周乔也不恼:“那你可得赶紧想出治瘟疫的法子,不然可就走不了喽。”
唐烈云在心里把威胁他来之人骂了千百遍,最后不耐烦道:“我前几日就把病患看得差不多了,你去叫几个本地的医者来,这破地方有些什么药材我一问便知。”
周乔答应得痛快,顺便说:“那我再给你买只兖州最有名的芦苇烧鸡,再来上一坛女儿红!”
唐烈云哼了声,“算你懂事。”
一见唐烈云答应好好治瘟疫,周乔便立刻喜笑颜开,不似初见时那般凶神恶煞,连出去的背影都带着那么几分俏皮,叫人莫名觉得心情舒爽。
唐烈云嗤笑一声,随意地往床榻上一躺,用胳膊枕着脑袋,“切,想不到战兰泽也是见色眼开的,看这丫头长得好看,连如此顽劣泼辣的性子都能忍了。啧啧,真吓人。”
傍晚时分,那边军帐里唐烈云同一众医者滔滔不绝,这边顾霆尉在帐子里唉声叹气,听得周乔都烦得不行。
“我说,我是来吃饭的,你这样我还怎么吃啊。”周乔嘴里嚼着一块东坡肉,觉得没有姐姐做的好吃。
“哎。”顾霆尉端着酒杯凑过来,“我想敬你一杯。”
周乔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别别别,怪吓人的。”
“来兖州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想到了法子?你快跟我说说。”
周乔喝了一大口果子酒,拿袖子擦擦嘴,“你就这么想拒了陛下的赐婚,然后娶我姐姐?”
顾霆尉语气坚定:“这是自然!”
果子酒微甜,周乔咋咋舌回味,后又神清气定地说:“既如此,你先叫声姑奶奶来听听。”
接着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周乔就知道他不肯,根本就没做指望,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果子酒,喝了一大口。
“姑,”顾霆尉纠结半天,终是一鼓作气,大喝一声:“姑奶奶!”
“噗——”果子酒喷得老远,周乔被呛得咳个不停:“咳咳咳!哎、咳咳,你还真叫啊?”
顾霆尉破罐子破摔:“你还要怎么样,一口气说完!”
周乔捂住肚子笑了半天,笑得顾霆尉脸愈来愈黑,“你有完没完。”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可我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顾霆尉闷声闷气地喝了一大碗酒,生等着周乔笑完。这要不是他未来妻妹,他早把人撵出去了。
“哎,你过来一点。”
顾霆尉见她终于要说了,立刻心里一喜地凑过去。
“其实这事也不难,你不妨将计就计……”周乔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顾霆尉先是一愣,琢磨片刻,点头道:“行,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