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萧山位于上京城外西郊大营以北处,地势陡峭林木繁茂。七国战旗分别插于各自营地之上,山中地形本就复杂,又是他国皇子为质,各方皆严密看守。此时一处凉亭之内,周小将军一身盔甲,身旁放着蛟舌大弓,背上背着数十支箭矢,箭头泛着银光,尖锐无比。“小将军你看,那边似有火光。”周乔闻声望去,果然看见对面林间黑烟滚滚,火势渐大。“这帮喽啰,大老远的跑到我们北晋烧毁树木,真是欠收拾。”周乔指着那火光道,“一看就是胡族的把戏,打不赢就烧的伎俩都玩了多少年了。”“既如此,咱们要不要给他们些教训?”楚渊剑都擦了好几次,就等着周乔一声令下。“哎不急,先让他们打着,待他们被打得七零八落,咱们再出手。”楚渊摸摸鼻子,若是以往,小将军早就杀出去了,如今军演开始快半个时辰了,竟还在那里吃果子喝茶水。而旁边那位南楚质子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半天了一句话都不说,偏小将军还在旁边笑靥如花,叫人看不明白。周乔把战兰泽面前那盘柑橘都吃完了,摆摆手吩咐道:“你们几个不必留在这里了,去林子里再摘些果子来,记得用山泉洗干净啊。”下属之人面面相觑,“小将军,咱们可在军演呐,这果子,等等再吃行不行。”周乔一瞪眼:“我的命令听是不听?”楚渊上前踢了那人一脚,“这都听不明白?越活越回去了,走了!”待人都四散而去,她才侧过头来:“怎么样战兰泽,我是不是很威风?”战兰泽对上周乔那双狡黠的眸子,那里面闪着精光。“战兰泽,现下只有我在你身边,你怕不怕?”周乔一把拿起那把蛟舌大弓,“我现在可是武器在手,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可有性命危险。”许是打杀尚在远处,此刻凉亭中安静得叫人觉得孤寂,战兰泽这才开口:“那你要我做什么。”“今日日头正好,不如你亲我一下。”战兰泽端茶的手一顿,像是没听见一般端起来饮了一口。“战兰泽,你跟刚来北晋之时可真不一样。”周乔喝完了杯中的茶,把玩着杯盏,“那时候你虽然脾气不好,好歹还跟人说话,现在说你是哑巴都…
名萧山位于上京城外西郊大营以北处,地势陡峭林木繁茂。
七国战旗分别插于各自营地之上,山中地形本就复杂,又是他国皇子为质,各方皆严密看守。
此时一处凉亭之内,周小将军一身盔甲,身旁放着蛟舌大弓,背上背着数十支箭矢,箭头泛着银光,尖锐无比。
“小将军你看,那边似有火光。”
周乔闻声望去,果然看见对面林间黑烟滚滚,火势渐大。
“这帮喽啰,大老远的跑到我们北晋烧毁树木,真是欠收拾。”周乔指着那火光道,“一看就是胡族的把戏,打不赢就烧的伎俩都玩了多少年了。”
“既如此,咱们要不要给他们些教训?”楚渊剑都擦了好几次,就等着周乔一声令下。
“哎不急,先让他们打着,待他们被打得七零八落,咱们再出手。”
楚渊摸摸鼻子,若是以往,小将军早就杀出去了,如今军演开始快半个时辰了,竟还在那里吃果子喝茶水。而旁边那位南楚质子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半天了一句话都不说,偏小将军还在旁边笑靥如花,叫人看不明白。
周乔把战兰泽面前那盘柑橘都吃完了,摆摆手吩咐道:“你们几个不必留在这里了,去林子里再摘些果子来,记得用山泉洗干净啊。”
下属之人面面相觑,“小将军,咱们可在军演呐,这果子,等等再吃行不行。”
周乔一瞪眼:“我的命令听是不听?”
楚渊上前踢了那人一脚,“这都听不明白?越活越回去了,走了!”
待人都四散而去,她才侧过头来:“怎么样战兰泽,我是不是很威风?”
战兰泽对上周乔那双狡黠的眸子,那里面闪着精光。
“战兰泽,现下只有我在你身边,你怕不怕?”周乔一把拿起那把蛟舌大弓,“我现在可是武器在手,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可有性命危险。”
许是打杀尚在远处,此刻凉亭中安静得叫人觉得孤寂,战兰泽这才开口:“那你要我做什么。”
“今日日头正好,不如你亲我一下。”
战兰泽端茶的手一顿,像是没听见一般端起来饮了一口。
“战兰泽,你跟刚来北晋之时可真不一样。”周乔喝完了杯中的茶,把玩着杯盏,“那时候你虽然脾气不好,好歹还跟人说话,现在说你是哑巴都有人信,啧啧,可惜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见人不理,她又凑近,“是不是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才变得不爱说话?你跟我说说呗,若有人欺负你,我还能帮你教训回来。”
淡淡的馨香靠近,战兰泽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骤然想起初见时的情形。
那时候八岁的周乔也是这般香香的,一双大眼睛总滴溜溜转个不停,一会儿一个坏点子,当初她也是这么凑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说:“你生得这般好看,待我及笄便讨你做我夫君!”
周乔见他这么盯着自己,不由靠得更近,覆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下一刻咻地一声,一支黑羽箭疾风般从凉亭飞射而出,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具口吐鲜血的尸体从林中滚了出来。
周乔放下蛟舌大弓,冷道:“都别躲躲藏藏的了,要打就出来。”
林中立刻传来窸窣声。
周乔耳朵一动,倏地转身又是一箭,一声惨叫响起,加快了林中的脚步声。周乔听声辨位,五箭连发,血腥味立刻浓烈起来。
周乔提着弓走出亭子查看了一番,中了箭的人哀嚎声越来越大,她嫌弃地回头道:“战兰泽,你们南楚军将可真不经打。”
战兰泽原本只平静地看着她,忽然眸中一凛:“周乔,身后!”
一道凌厉的刀风自后背袭来,周乔迅速闪身,一柄大刀近乎擦着她的手臂而过,周乔提剑就砍,剑锋直朝着那壮汉颈间砍去,对方没想到她身手如此敏捷不仅能躲开,竟还能还手!反倒是自己闪躲不及忙擡臂一挡,当啷一声,周乔剑身砍在那糙汉铜铁制成的护臂之上,瞬时火星四溅。
而后壮汉起身猛地一拳攻向周乔,她擡剑挡住,袖口飞出三根银针,壮汉胸口一麻,紧接着剑已抵上脖颈,刀口入肉,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伤口血流如注。
“啧,别动啊,刀剑无眼的,小心一会儿脑袋就掉地上了。”周乔的剑抵在他脖子上。
那壮汉没想到自己会败在一女子手下,面上似是不甘,“要杀便杀少废话!”
周乔偏要反着来:“嫌丢人想死啊?姑奶奶我偏不让你如意。”
她拿剑身拍了拍壮汉的脸,挑衅道:“这样吧,你呢乖乖跪下跟我告个饶,我便放你回去。瞧你这刀口都豁了,芙蕖来的吧?那我再多给你二两银子当盘缠如何?”
“我呸!士可杀不可辱!”
周乔险些被喷了一脸,当即火气上来:好啊,我让你见见什么叫辱!我这就扒了你的裤子赏你一刀,让你永远留在北晋当公公!”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周乔忙回头:“怎么了战兰泽,你受凉了吗?”
壮汉瞧准时机拼命逃走,连腿上中的那一箭都顾不上拔出来。
周乔也没心思追,三两步跑回亭中,还伸手去探战兰泽的额头。只不过还没碰到就被握住了手腕,战兰泽对上那双满是担心的眸子,半晌才说:“无事。”
周乔放下心来,“咱这营地也没个军帐,平白叫你在这里吹风,走,咱们去抢个帐子。”
战兰泽看向那些中了箭落荒而逃之人,“这些大都是南楚军将。”
周乔点点头:“我知道啊,我可一个都没弄死,够给你面子了吧?”
战兰泽放开她的手腕,“他们既在此处,那睿王身边——”
周乔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左右不是他们的皇子,他们自是不会好好照看!想来是为了赢都四处偷袭,搞不好都没人保护睿王。”
周乔说着一把将战旗取下收好,“反正此处也不稳妥,还冷风不断,咱们先去寻睿王,然后同顾霆尉他们会合!想来再过半个时辰他也能把那群喽啰收拾的差不多了。”
眼前之人身量虽纤瘦,可又是拉弓射箭又是提刀砍人,一番打斗后没有一丝疲态,反倒操心念叨了不少事,吵是吵了些,偏又叫人挪不开眼。
周乔收拾好东西回过头来发现战兰泽唇角勾起,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一时四目相对,周乔还未来得及问上一句,兰泽公子便又恢复到了平日里不茍言笑一派端方君子的模样。
两人自亭中出发,顺着山路向山顶处的南楚营地而去。
高地之上,正有一番打斗。身边南楚军将死伤殆尽,临舟手持利剑,原本干净的锦袍满是尘土血污,他用衣袖擦了唇角的血,面色有些苍白:“诸位背后主子对本王如此关怀备至,真是受宠若惊。”
蒙面黑衣人占了上风,渐成合围之势。
忽然一道巨响,众人擡头,是红烟信号弹炸开,而反应过来之时,黑羽箭已从疾弦而出直冲黑衣人面门。
瞬时半数刺客倒地,周乔感叹:“我这箭术也太好了吧。”
眼见着黑衣人调转方向,朝着周乔和战兰泽而来,旁边忽然有了异动,周乔耳朵一动:“什么声音?”
战兰泽正挡住了发出了异响的草丛,低声对周乔道:“别分心。”
语气竟有点温柔。
无声无息间,他身后草丛藏身之人悄声退了下去。
周乔头一回听见战兰泽这般同她说话,心里荡了片刻,当即回过身来高喝一声:“楚渊一众听令!”
黑衣人们一愣,紧接着七八道穿着北晋盔甲的高大身影自四面八方飞奔而来,局面刹那翻转,八个黑衣人被围了起来。
“今有贼人私闯名萧山欲行刺北晋睿王,给我捆了送刑部审讯,不降者,斩!”
话音刚落,黑衣人们已提剑攻来,周乔和楚渊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临舟和战兰泽一南一北,将营地中的厮杀场面尽收眼底。
此时周乔不似往常般嬉皮笑脸,而是身形敏捷刀法精妙,所攻之处无一虚势,她一跃骑上黑衣人的脖颈,顷刻间便拧断那人的脖子,紧接着一剑砍断身侧攻来之人的一条臂膀,血溅了满脸。
“刀上淬毒,牙里也藏着毒。”楚渊掰开刚刚被俘后自尽的黑衣人的嘴,“这是死士!”
周乔一听,当即一脚踹在刚刚被砍掉臂膀之人的脸上,两颗带着血的牙从他口中飞出。下一刻她飞身过去一把将人扑倒在地,楚渊等人立刻蜂拥而上将这最后一个活口给捆了起来。
周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擦了把脸上的血,忽然被人一把抱到怀里。
周乔觉得睿王这毛病要不得,好歹她也是个女子,哪能随便就碰的,要是叫旁人看见——周乔一惊,赶忙推开他:“王爷你可自重点,男女授受不亲!”
临舟的剑上还滴着血,他看着周乔,面上苍白却仍笑着问她:“你是特意来护我的吗?”
周乔想了想,冲他点头。
北晋军将之责当是如此,守陛下,守疆土,守皇脉。即便是那个讨人厌的四皇子,她也须得忠心守护。
这一低头,看见临舟腰上大片血迹,周乔惊呼:“你受伤了?!”
毒性太猛,临舟已摇摇欲坠。
就在周乔扶不住他之时,一拂白袖闪过眼前,一只大手牢牢地扶住了临舟。战兰泽将一颗药丸放到临舟面前,“把这个吃了。”
“不可!”
楚渊提剑而来,警惕地看着战兰泽,“睿王在南楚营地遭伏击中毒至此,怎可再服你们南楚的药!”
他扶着近乎没有知觉的临舟,对周乔道:“中郎将难道也相信此人?”
周乔皱着眉看了眼临舟苍白的脸,又看向战兰泽手上的药。
战兰泽沉声:“这是回春丸。”
楚渊更加不信:“回春丸一颗便要上万两,怎会有人如此随意就能拿出来!”
战兰泽一言不发地看着周乔,此刻军阶最高之人便可做主。
周乔没多犹豫,将战兰泽手中的药拿过来让临舟服了下去。
“中郎将!”
周乔看向楚渊:“穆远之死,这么快便忘了吗?”
楚渊一噎。
穆远,前燕林军箭术教头,同周乔亦师亦友忘年之交。朔阳一战中了箭毒未及时医治而亡。
“从此地回宫让太医诊治最少也要一个时辰,既然有药,便能拖一时算一时!”
此时顾霆尉一行也赶到了,他们正在山下清剿那些小国军将清剿得不亦乐乎,忽然看到战时信号弹,他当即下令前往南楚营地,没想到会遇上睿王遇刺这般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