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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隆·马斯克传 正文 65 Neuralink 2017—2020年

所属书籍: 埃隆·马斯克传

    65Neuralink2017—2020年



    一只在用脑电波玩电子游戏《乓》的猴子

    人机界面

    在数字时代,最重要的技术飞跃牵涉人类和机器间交流方式的进步,也就是所谓的“人机界面”。心理学和人工智能专家约瑟夫·利克莱德研究过在显示屏上跟踪飞机的防空系统,他在1960年写了一篇富有开创性的论文,题为“人机共生”,展示了显示屏如何做到“让计算机和人类一起思考”。利克莱德补充说:“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人类的大脑和计算机能非常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麻省理工学院的黑客们利用显示屏制作了一款名为“太空战争”的游戏,它催生出了一些商业游戏,这些游戏的界面非常直观,几乎不需要输入任何指令。(“第一步:塞入25美分;第二步:躲避克林贡人”是雅达利公司第一款《星际迷航》游戏中唯一的指令。)设计这种傻瓜操作的目的是让喝醉了酒的大学生也能上手玩起来。道格·恩格尔巴特将这种显示屏与鼠标结合在一起,让用户可以通过对准和单击来与计算机互动。在施乐帕罗奥多研究中心的艾伦·凯的帮助下,这一技术得以发展为一种易于使用的图形界面,它已经接近于我们后来使用的计算机桌面。史蒂夫·乔布斯在苹果公司的麦金塔计算机上采用了这种界面,而他在最后一次出席的董事会上,也就是2011年他即将去世前,完成了对人机界面又一次重大飞跃的测试工作:一个名为Siri的应用程序,可以让人类和计算机通过语音交互。

    尽管有了这些进步,在输入和输出方面的技术进展仍然慢得出奇。在2016年的一次旅行中,马斯克用拇指在手机上打字,然后开始抱怨打字特别浪费时间。从大脑发出信息到在设备上完成打字输入,每秒的信息传输速度只有大约100比特。马斯克说:“想象一下,如果你能把思想融入机器,就仿佛在你的思想和机器之间建立了一种直截了当的高速连接。”他身体前倾,问一同乘车的萨姆·特勒:“你能找一个神经领域的科学家来帮我增进对脑机接口的理解吗?”

    马斯克意识到,最终的人机界面会是一款能将计算机直连大脑的设备,比如在人的头骨内放置芯片,可以将大脑信号发送给计算机并接收信号回传,这样可以让信息往返流动的速度提高100万倍。马斯克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实现真正的人机共生了。”换句话说,它能确保人类和机器协同工作。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马斯克在2016年年底成立了Neuralink公司,其业务是把小型芯片植入人类大脑,让人类与计算机展开心智融合。

    与Optimus一样,Neuralink的创意也受到科幻小说的启发,尤其是伊恩·班克斯的太空旅行小说《文明》系列,其中提到一种叫“神经蕾丝”的人机界面技术,当它被植入人体后,可以将人的所有思想活动与计算机相联。马斯克说:“我第一次读到班克斯的作品时,突然觉得这个创意有可能成为我们面对人工智能时的护盾。”

    马斯克的崇高目标一般都与务实的商业模式相结合,比如他曾经开发了星链卫星,这项业务可以为SpaceX的火星发射任务提供资金。同样,他计划用Neuralink大脑芯片帮助神经系统有问题的人,比如肌萎缩侧索硬化(ALS)患者,让他们能与计算机互动。马斯克说:“我们如果能找到好的商业用途来为Neuralink提供资金,那么在几十年后,就可以将人类世界与数字机器紧密结合起来,从而实现最终目标:保护人类以抵御邪恶的人工智能。”

    Neuralink的联合创始人中有六位顶级神经科学家和工程师,由脑机接口研究员马克斯·霍达克担任总裁。创始团队中唯一同马斯克长期共事还能经受住高压和动荡环境的成员只有徐东进,他4岁时从韩国搬到了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由于他在年少时英语说得不好,所以他对“自己有想法却表达不出来”的窘境有着切肤之痛。“我怎样才能尽可能高效地把我头脑里的想法表达出来?”他开始问自己,“这个东西必须是一个能放在我大脑里的小东西。”在加州理工学院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求学期间,他开发了一种被他称为“神经尘埃”的东西,它是一种可以放在大脑中并发出信号的微小植入物。

    马斯克还招揽了心明眼亮的技术投资人希冯·齐里斯。作为在多伦多附近长大的学生,她在曲棍球方面大放异彩,但在阅读了雷·库兹韦尔1999年出版的《机器之心》一书后,她成为一名技术极客。从耶鲁大学毕业后,她在几家创业孵化器工作过,扶持了一些人工智能创业项目,还成为OpenAI的兼职顾问。

    马斯克着手创立Neuralink期间,约齐里斯出去喝了一次咖啡,邀请她加入团队,并向她保证:“Neuralink不仅要做研究,而且要打造一款真正的设备出来。”齐里斯很快就意识到这比继续做风险投资人更有趣、更有意义,她说:“我发现我每分钟从埃隆那里学到的知识比我从其他人那里学到的更多、更独特,如果不和这样的人共事,那我就太蠢了。”一开始,她把精力投入马斯克的全部三家公司,包括特斯拉和SpaceX的人工智能项目,但她最终只选择了两个角色:转岗成为Neuralink的高管,以及马斯克亲密的私人伴侣(关于这一点,后面会有更多的介绍)。

    芯片

    Neuralink芯片的底层技术是基于1992年犹他大学发明的犹他阵列,它是一个镶有100根针的微型芯片,可以被植入大脑。每根针检测一个神经元的活动,通过电线将数据发送到一个盒子中,盒子被固定在人的头骨上。因为大脑中有大约860亿个神经元,所以这只是向人机界面迈出的一小步。

    2019年8月,马斯克发表了一篇科学论文,描述了Neuralink将如何在犹他阵列的基础上做出改进,打造他所谓的“具有超过3000个通道的集成脑机接口平台”。Neuralink的芯片在96个线程上布置了超过3000个电极。这次也不例外,他不仅关注产品本身,还关注产品的制造和部署方式。高速运转的机器人会在人的头骨上切开一个小孔,植入芯片,将电极线植入大脑。

    2020年8月,马斯克在Neuralink的一次公开演讲中透露了这种设备的早期版本。他们在小猪格特鲁德的大脑中植入了一个芯片,用一段视频展示了它在跑步机上行走时,芯片如何检测其大脑中的信号并发送给计算机。马斯克举起手中的芯片,它只有0.25英寸。它被放置在头骨下方,可以无线传输数据,保证用户不会看起来像恐怖电影中的机械人那样骇人。“我现在就可以植入Neuralink,还能不被你发觉,”马斯克说,“也许我已经这么做了哦。”

    几个月后,马斯克来到Neuralink的实验室,它位于弗里蒙特的特斯拉工厂附近。工程师向他展示了他们研发出的最新产品,它上面有四个独立的芯片,每个上面都有大约1000个线程。它们会被植入颅骨的不同部位,再用导线将它们与嵌入耳后的路由器连接。马斯克沉默了近两分钟,而齐里斯和她的同事们都在一旁默不作声,随后他发表了最终意见:他讨厌这个版本,设计太复杂,电线太多,连接太多。

    当时他正在删减猛禽发动机上的各处连接,因为多一处连接就多一处潜在的故障点。“它必须是一款一体化的设备,”他告诉这些灰心丧气的Neuralink工程师,“要呈现为一整套简洁的封装产品——没有电线,没有连接,没有路由器。”因为没有任何物理定律,也没有任何基本法则规定,不能在一台一体化设备上实现所有的功能。当工程师们试图解释为什么要保留路由器时,马斯克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说:“删掉它,删掉它,删掉它,删掉它。”

    会议结束后,工程师们经历了典型的“后马斯克忧虑障碍”:先是困惑,随即愤怒,然后焦虑。但在一周内,他们开始沉迷于这种想法,因为他们意识到这种新的技术路线可能真的能实现。

    几周后,当马斯克回到实验室时,他们向他展示了一款一体化的芯片,可以处理来自所有线程的数据,并通过蓝牙将其传输到计算机上——没有电线,没有连接,没有路由器。其中一位工程师说:“我们一开始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我们对这个东西充满信心。”

    他们此时面临的一大难题就在于要满足“芯片必须非常小”的要求,这导致它很难拥有较长的电池寿命,也不容易支持较多的线程。马斯克问:“为什么必须把它做这么小?”有人犯了一个错误,说这是之前对他们提出的一项要求。马斯克一听就激动起来,开始阐述他的工作法:第一步就是要质疑每一项要求。随后他让大家思考关于芯片尺寸的基本科学原理:人的头骨是球形的,所以芯片能不能凸出一点?直径能不能更大?他们得出的结论是,人类头骨容纳更大的芯片是很容易实现的。

    准备好新设备后,他们就将其植入实验室的猕猴帕格体内,他们教它玩电子游戏《乓》,当它取得好成绩,就会奖励它一份水果冰沙。Neuralink设备记录了每次它以某种方式移动操纵杆时,都有哪些神经元在发射信号。随后操纵杆被停用,来自帕格大脑的信号就开始控制游戏进程。马斯克的目标是在大脑和机器之间建立直接联系,而这次试验迈出了重要的一步。Neuralink公司将视频上传到YouTube(优兔),一年内播放量就达到了600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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