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周澈便被奶娘抱去洗漱。
周彦玉没立马回去,而是让屋里的下人先出去,再望着云曦道,“方才我与大哥说了去京郊的事,大哥说暂且不急。若是走得太快,倒像是我们家心虚,不如过些时候,等天大热了,也有个正经理由。”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个天生好脾气的善良人,不管说什么,别人都会下意识相信。
方才云曦就同意了,现在更没什么好说的。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落进屋子里,把地砖染成银白色,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随便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南下那段时日,他们都是分开住,这会回到周府,便不能一直分居,不然其他人会起疑。虽说他们同屋歇息,也是分床睡,但外人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会觉得是夫妻恩爱。
云曦想着,若是周彦玉留下,今晚不能去找萧楚翊了,好在周彦玉先起身说去侧房。
“夜里露水大,三爷慢些走。”送周彦玉到门口,云曦才转身回屋。
翠喜端来热水,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愣愣回神。
“您在想什么呢?”翠喜拧湿面巾,递给主子。
云曦头疼地说了纸条上的内容,若是萧楚翊给她设局,她今晚就得去见阎王。
去,还是不去,都让人心中不安。
翠喜也拿不出主意,“您可得想好了,萧将军这个人,最是记仇。”主子改嫁的事有苦衷,可这份苦衷却不能和萧将军说,她想着都替主子难受。
只是时间不等人,转眼间快到亥时,云曦还是披上黑色斗篷,悄悄地翻窗出去。
她不敢提灯,只能借着微弱的夜色,又走得匆匆,好几次差点滑倒,却不敢放慢脚步。
到这会,云曦只想今晚快点过去,瞧着假山出现在眼前,无声地深吸一口气。
看到来福站在拐角处,云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她再往里拐,便听到慵懒的一声,“可是表嫂?”
这声表嫂,特意拉长语调,婉转中又带了点述说不清的暧昧。
云曦抬头看去,萧楚翊正靠在假山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深邃的眼眸看不清表情。
但她知道,他在看她。
她不再靠近,想要开口要回肚兜,再张嘴时,却发现唇角在不自然地发颤。
“表嫂很怕我?”萧楚翊挑起浓眉。
云曦没回答,而是鼓足勇气伸出手,“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急什么?”萧楚翊站直些,他每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云曦的肩头颤一下,“前几次我们见得匆忙,都没能好好说话,表嫂这就急着要走,可真是无情。”
他连着啧啧两声,好像很受伤的样子。
“萧将军。”看着走到跟前的萧楚翊,云曦抿紧唇瓣,特意加重了语气,“还请你自重。”
“自重?你觉得我要做什么?”萧楚翊突然笑了起来。
云曦不解地抬头看去,现在能看清萧楚翊黑亮的眼珠,她以前夸过好几次,再没见过更好看的眼睛。可是现在,她却不敢多看萧楚翊。
还没等她开口,萧楚翊又嘲讽道,“你别太抬举自己了,就算你愿意给我睡,我还嫌脏呢。”
一个脏字,刺入云曦的心口。
她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抵靠在冰冷的假山上,“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楚翊想干什么呢?
送纸条的时候,是带了满腔的恨意,凭什么云曦能和周彦玉如胶似漆,他却要看着他们幸福?
就连现在见面,都要躲躲藏藏,憋屈得很。
还有那个小崽子,虽然白日里没看到全脸,但想到云曦一家三口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撕碎他们。
所以他想让云曦不开心。
可是看到云曦眼中有泪光,萧楚翊还是没舒坦,他紧追不舍地迈出一大步,两人微微贴着前胸。
夏夜的凉风穿过他们之间,慢慢变得灼热,露水打湿了萧楚翊的鬓角,也让云曦的裙摆湿了一片。
萧楚翊的鼻息重重地落在云曦的额间,用恶劣的语气道,“我要表嫂昼夜难眠,要你知道落了把柄在我手中,要你对我言听计从。”
他嘴里喊着表嫂,却全无敬意,散漫轻佻的话语,更像是在和一个玩意说话。
从得知云曦改嫁起,他就没有放过云曦的念头。
最开始是气,后来是恨,现在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萧楚翊只知道,当他看到周彦玉牵起云曦时,他的胸腔涨得快要炸开。从没有一刻,他那么想杀人。
云曦退无可退,只能偏头避开萧楚翊的鼻息,没什么用地反问,“如果我不呢?”
刚说完,就听到萧楚翊扑哧笑了声。
“原来表嫂还是不了解我,你不来,那我就去找你。”萧楚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云曦的下巴,倨傲地低头,逼着云曦看着他。
要是不怕,云曦今晚就不会过来。听到这话,她就知道自己输了,彻彻底底地被萧楚翊拿捏住。
眼角滑下一行泪珠,恳求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没出嫁前,她就不太会说软话。嫡母说她白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但凡她身段软一点,嘴甜一些,没有男人经得住她的**。
后来只有在和萧楚翊成亲后,每次萧楚翊索求无度时,她才会哭着喊“楚郎”。
云曦咬破唇瓣,疼痛让她清醒一些。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红唇染上鲜血,反而越发迤逦艳丽,看在萧楚翊眼中,变成明晃晃的引诱。
萧楚翊看着眼前的人,往前又贴近了一点,不知羞耻地拉住云曦的手,往他兴致高昂的身下摸去。
云曦挣扎着想收回手,手腕却被萧楚翊箍红了,“将……将军!”
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当萧楚翊松开她时,原以为萧楚翊打算放过她,却听到萧楚翊冷冷道,“你这般不愿意,是想为了周彦玉守身如玉?”
他又不是真的要碰她,只要她帮帮他,这都不愿意?
萧楚翊脸黑如铁,喘息越来越重,潮湿的空气让衣裳粘糊糊的,恨不得脱了溺进冰水中。
身体变得发烫,理智在和欲望撕扯,萧楚翊从来就不是个禁欲的人。刚和云曦成亲那会,日日都想和云曦求欢。后来素了三年,现在就是饿极了的猛虎,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
云曦死死咬住唇瓣,一动不动地僵住身子,眼看萧楚翊还不挪开,说话时一颤一颤的,眼泪同时落下,“将……将军不是……嫌我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