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是这么个前明遗后在作怪?
顾怀袖现下只觉得这朱江心活得太卑微。
有高贵的血脉,一次自尽不成还能有第二次,在自己看不起的敌人面前茍活下来,还愿意为着一个男人而放下自己的身段……
顾怀袖只是个普通人,什么明清之间的朝代更叠又不是她能阻止的,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升斗百姓而已。
真正在历史浪潮下面,她跟张廷玉又算得了什么?
蝼蚁而已。
前朝的遗民在江南很多,若朱江心真的要嫁,康熙估计会逼着张廷玉休了顾怀袖,再迎娶朱江心进门。
毕竟,江南这么多人,若是每回下江南都要去拜谒明孝陵的康熙,真让朱江心当了张廷玉的妾,怕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康熙的皇权给淹死。到那时,每一个士子手里一杆笔,都是要戳进康熙脊梁骨的,真闹了起来,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换了另一种可能,这身上流淌着前明皇族血脉的姑娘,若是死在了被康熙抓了之后,也难免要落人口实。
对康熙来说,最简单地办法,就是满足这个女人的愿望。
为了满足一个女人,势必要牺牲另外一个女人。
真正难做的是张廷玉,真正难受的是顾怀袖。
怎么什么糟心的事情都往她的身上堆?
顾怀袖觉得,自己该找座庙上上香了。
她不动声色地坐在左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上,迎着朱江心的打量还镇定自若。
左右朱三太子应该蹦跶不了多久了,只是不知道朱江心的存在,到底会为顾怀袖带来什么……
顾怀袖不觉得自己有本事阻止康熙下什么决定,同样,她也不觉得张廷玉有本事反抗康熙的决定。
不过是为人臣,为人妇。
表面上镇定,可顾怀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宜妃拉着朱姑娘的手,只道:“说起来,你之所以不继续自己伤害自己,还多亏了张大人呢。”
朱江心手指微微一缩,看向了顾怀袖,只恨不能将她那一张脸给抓花。
清朝皇帝说了,他身边两个大臣随便她挑,她若看得上随时跟他说就是了,她当时特别隐晦地提过张廷玉,康熙说“他心如你心”。
按理说,张廷玉应该还是倾心于她的……
只是,只是……
只是这顾氏的姿色,在张廷玉的眼底难道只算是“糟糠之妻”不成?
那她自己算是什么?
不……
不对……
朱江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看顾怀袖,看她会乱了自己的心神。
她尽量地平心静气,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情人眼底出西施,见着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自然怎么看怎么丑,所以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美貌来。相反张廷玉在对着她的时候礼遇有加,与皇帝身边别的老头子,或者那个古古怪怪的周道新都不一样。
原本朱江心也是抱了必死的心,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个张廷玉。
她已经将这男子视为自己所见之一切,不愿意忘怀了。
如今即便是对着他的正妻,她亦不会退让半分。
皇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金口玉言,改不得半分的。
朱江心想着康熙给自己的承诺,也总算是平静了几分,终于渐渐听得清宜妃在说什么了。
“听说朱姑娘在园子里的时候,吃不好也不睡不好,近日来可好些了?”
其实就是变相的囚禁罢了,每天还有官员拿着纸笔去问话,每日一个文官去宣扬皇帝的恩德,轮到张廷玉的时候他自然也要去。
张廷玉也去过,只是不知道跟旁人有没有区别罢了。
宜妃口气都没怎么变地问着话,完全一副宠妃的模样,很有气势。
众人都只在一旁听着,也有人看着外面满河的热闹,沿着城河两边,热热闹闹都是人。
只是总有更多的人愿意关注这边的事情,毕竟张廷玉的事情也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张顾氏在京城也算是颇有名气了,以其姿容活生生羞哭过年家的小姑娘,皇上亲口说过的刁民的名声,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扬了出去。更何况,张廷玉状元及第骑马游金街的那一日,写了一面扇子便高高抛上楼,当时人们不清楚,后来才知道在楼上的乃是状元夫人。
这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张廷玉也不纳妾,堪称是京城里一对儿“模范夫妻”,如今要硬生生地插一个朱江心进来,不知道张二夫人得有多糟心?
人总是见不得旁人好的,顾怀袖糟心,旁人多少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现在就有不少人都注意着顾怀袖的举动。
于顾怀袖而言,今日她也就是来见上这朱江心姑娘一见而已。
至于别的,现在还没办法。
顾怀袖看了宜妃几次,可宜妃依旧只是不动声色。
看着宜妃这模样,应该是一点也不喜欢这朱江心的,可她也只是言语讽刺挤兑,不曾暗示顾怀袖什么。
人人都想要隔岸观火……
三个女人一台戏,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也可以凑成一台戏。
虽则,一个是已经定了的,一个是还没进门的。
顾怀袖自己觉得好笑,拨了拨茶叶,又饮了一口茶,也不动声色了。
她所谓“刁民”的称号,就是皇帝给的,皇帝能给,也就能夺。这满大清能对任何人刁钻毒辣,可偏偏对皇帝不能。
剿灭前明势力,关乎满清统治,这样严重的问题,甚至还有人时不时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来谋反,康熙不可能在这种大是非上面纵容。
一个帝王的魄力,就在这种时候。
顾怀袖不敢捋虎须,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一个弱质女流,妇道人家罢了。
连宜妃都只是袖手旁观,还有什么算计能出来?
今日这一趟游湖,众人是各怀心思,等到游湖结束,要重新上岸了,顾怀袖在后头,却正好看见宫女也扶着一旁的朱江心下来。
那朱江心是看着顾怀袖在这里,所以她才跟过来的。
眼见着有人要缠住自己不放,顾怀袖索性很给面子地停了下来。
朱江心笑了一声,看这张廷玉的糟糠之妻竟然还很识趣,顿时觉得有意思,只道:“想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那么一点。”
顾怀袖也笑着回话。
朱江心看着顾怀袖的脸,还有这不知怎的就比寻常女人还要有艳光的神采,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给自己打气,说张廷玉对自己是有意思的,可在距离顾怀袖如此近的此刻,那种信心越来越微弱。
就是有那样的一种女人,站在她面前都有一种逃走的冲动。
尤其是对自视甚高,还爱美如命爱面子如命的女人而言。
顾怀袖这样的人太美,天生不该有朋友,所以她身边的人一向都分为“合作者”“不可合作者”“路人”“仇人”这几类,从来不会有“朋友”这样的说法。
活在现实之中的顾怀袖,和一个活在幻想之中的前明遗后朱江心。
两个女人罢了。
朱江心道:“皇帝已经承诺过我,人随便我选,所以若是你还想留有最后的面子,最好同他和离。若等到你被休,或者皇帝命令他休妻,闹得大家面上无光,怕是皇帝也不会很高兴的。”
这一番话,换了一个人来说定然是入情入理。
虽则,不管怎么有道理顾怀袖都听不进去。
顾怀袖只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休我便是陈世美,我怎会与他和离。他负我,我便要他身败名裂。”
用最温柔地神情,说着最恶毒的话。
顾怀袖微微凑上前去,就在朱江心的耳边轻轻到了一句:“若是他真喜欢你,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儿奸——夫——淫——妇!”
说完,她轻笑了一声,看着朱江心骇然色变,便悠然搭了画眉的手,朝着栈道上走去。
她可没骂张廷玉,若是张廷玉真变心,也活该被骂到尾。
到了那边,顾怀袖又拜别了宜妃,这才上了车驾离开,顺便去葵夏园接胖哥儿。
至于朱江心,却已经面容扭曲,气得七窍生烟了。
怎么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她,她……
欺人太甚了!
朱江心决定了,今儿就要去行宫面见皇帝,她一定要嫁给张廷玉,让这个女人好好尝尝当“下堂妻”的滋味儿!
这边轿子里的宜妃,轻轻地将戴着护甲的手撤了回来,车帘子便轻轻地放下了,外头的朱江心也看不见了。
外头她的贴身宫女涵儿嘀咕了一句:“怎的看着拿张二夫人端庄得很,即便是见了朱江心,也没有刁民的样子呢?”
“你啊……还是太嫩……”郭络罗氏宜妃,只是低着头,摆弄自己一双手,笑道,“正是因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斤两,所以该张狂的时候张狂,该收敛的时候收敛。上善若水,随物赋形,而她便是女人为水最好不过的形容了……她就是水,倒在杯子里是一个样,装进花瓶里又是一个样……所以这样的人,才是真聪明。”
只可惜,太聪明的女人,让宜妃有一种危机感。
想想顾怀袖那一张脸,幸好不在宫中,否则这日子可难过呢。
宜妃想着,便懒懒道一声:“走着吧。”
于是外头高喊一声:“起——轿——”
轿子便晃晃悠悠地又回了行宫。
顾怀袖这边刚刚接了玩疯了的胖哥儿回了别院,张廷玉则还在行宫那边,暂时回不来。
她让人给胖哥儿收拾,准备水给这小子洗洗,又问他今天抓了几条鱼。
胖哥儿说,今天没有抓鱼,他们一起扎风筝去了,还去取哥儿那儿找了他一起出去放风筝……
顾怀袖手一顿,又是沈取。
刚刚想要说什么,外头阿平报了一声:“夫人,李卫来了。”
“叫他进来就是。”
顾怀袖也没在意,这小子左右都要往这边跑两趟的。
只是今天李卫进来,似乎满脸都是踌躇犹豫。
他嘴唇张了很久,看了看胖哥儿,又看了看顾怀袖,巴巴地喊了一声:“干娘……”
“今儿是怎么了?话都说不利落了一样。”顾怀袖觉得奇怪,忙招手叫他过来,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李卫内心挣扎了许久,想起自己昨日听见的话,已经忐忑了一天了,就怕被钟先生给发现……
“干娘,我听见沈老板说取哥儿——”
“张顾氏何在?行宫里有请!”
外头一个掐尖了的嗓音响起来,顾怀袖一听就知道是宫里出来的太监。
她忙一擡手,压了一下,示意李卫别说话。
李卫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太监的声音,不过看顾怀袖的样子就知道是宫里人。
顾怀袖亲自出去,那公公已经站在了院中,只一甩手,对着顾怀袖略一欠身:“张二夫人,请吧。”
顾怀袖瞧着这太监面生,一看外面车驾已经准备好了,想起朱江心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便心沉了一下。
据说皇帝明天就要离开江宁,朝着镇江苏州杭州而去,现在……
这是要在离开江宁之前处理掉事情吗?
她看了一眼那太监,只笑道:“公公是……”
“德公公叫来跑腿儿的罢了,您不认得我。”这太监的态度还挺倨傲。
顾怀袖前前后后一对,老觉得这太监有古怪。
约莫是已经知道自己将成为下堂妻了?
顾怀袖觉得有意思,她一看外面还候着几个太监,知道今日怎么也要去了。
当下只跟青黛让她守着屋子,等她回来就是。
到底回来的时候家还是不是家,却是难说。
上了车,果然一路往行宫而去。
进了行宫,走的路都是顾怀袖不曾知道的,毕竟她当时住进行宫也不敢乱走,所以对江宁织造府这里多大,并不知晓。
一路上几个太监都不说话,顾怀袖瞧着这路是越走越僻静,便觉得不对劲,心寒了一下。
来的时候,太监们说是要见皇上,所以没让顾怀袖带人……
如今……
即便是带了人也不顶用。
顾怀袖心沉沉地,左右想想,行宫之中与自己有仇怨的也就是林佳氏一个……
“张二夫人,您在这屋里先休息一会儿吧,前面皇上还在跟张大人谈事,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太监倒是有模有样地说着。
顾怀袖手指指尖微微发冷,面上却镇定自若地问了一句,“知道朱姑娘在哪里吗?”
“这会儿兴许也在皇上那边谈事儿。”方才说话的那一名太监,又说了一句,只微微含着讽刺,“您在这里坐着等就成了,不必操心太多。”
虚虚实实,顾怀袖倒是一下摸不透了。
旁边有两名宫女端茶上来,给顾怀袖摆上,太监客气道:“您喝茶。”
顾怀袖端了茶,手却抖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发抖,到底是因为兴许会到来的皇帝的决定,还是因为这太监宫女和等候皇帝的地点的诡异呢?
“是茶不对吗?”太监瞧了她半天,也没见她喝茶,似乎有些奇怪,“要不奴才们给您换一杯?”
顾怀袖顺手将茶盏放下:“这茶还有些烫,倒也不是不合口,我待它凉些了再喝。”
太监道:“等茶晾冷了,都不知什么时辰了,还是叫人给你重新端一盏来吧。”
顾怀袖心里着急,却苦无脱身之计。
这茶多半有问题。
她眼帘搭下来,想着事情,又看了看外头的两名宫女,仔细地在脑海之中将自己走过的路线勾出来……
不成,不成,太乱了……
重新来过。
江宁织造府大致的形状,顾怀袖还是清楚的。
她缓缓地勾着,同时也想到一个障眼法,只慢慢地端了茶起来。
“我就说听说你进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一道冷笑声忽然起来,便有人接近了这边,不过被前面的太监拦住了。
被拦住的那人似乎一点也不怕,只道:“哪里来的狗奴才,还不滚开!”
而后太监们果然不敢再拦,等人一进来,才发现竟然是朱江心。
方才哄顾怀袖喝茶的太监顿时皱了眉头,不过现在行宫里都道这一位前明遗后要好吃好喝伺候着,好歹将这一阵敷衍过去。
太监心思一转,已经下了主意。
不过是个前明遗后,只要下面人太过分,一般不会出差错,更何况还有太子在呢?
“来人,再给朱姑娘端碗茶来。”
下面人听了,立刻去办事。
顾怀袖这边却是一下又紧张了起来。
只看那朱江心坐了下来,很快就有茶端上来,她小口地喝了,看那动作果然还是有几分修养的。
朱江心眼皮子都没擡一下,只道:“你们这些奴才还在这里守着干什么?我与张二夫人说两句话就走。”
太监自然知道朱江心跟张廷玉的事情,又一擡眼看顾怀袖,见着她已经端了茶,微微举袖遮了下半张脸饮了茶,放下的时候茶水已然少了一大口,这才笑了一声,依着朱江心的意思退下了。
朱江心看人走了,这才得意朝顾怀袖道:“我已然对皇上说了事情了,你就等着被休吧,长这样一副漂亮脸蛋,也只有被休的命!”
多得意啊?
张廷玉要休了一个比自己美的人,娶自己。
再不圆满的人生,到了这里也该有一个完美的巅峰了。
只可惜,人丑不是错,作怪才是错。
顾怀袖看着还温热的茶水,晃了晃,只看着朱江心没说话。
朱江心忽然觉得眼前一花,又花了一下,竟然觉得眼前顾怀袖的影子竟然变成了两个,晃来晃去……
“啪!”
描金茶碗从朱江心手里滚落,砸在地上碎了个稀烂。
朱江心整个人则一下栽倒在地。
顾怀袖见了,将头上一枚尖利的发簪取了下来,收进袖中,抵在自己掌心。而后,也将桌上自己动过的那一碗茶一推,自己软软地趴了下去。
外面的太监们终于听见了声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都趴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人道:“现在多了一个怎么办?”
“太子爷已经要来了,来不及了,旁边还有个耳房,把人扔进去就成,蒙汗药的效力大,没两个时辰醒不了,那时候爷的事情都办完了。”
“嘿,正是呢。”
有人上去将朱江心擡了往耳房那边放,另外两个则走向了袖子拂翻了茶,半片袖子都被打湿了的顾怀袖,而后将她擡着,绕过了堂前的屏风,后面是一间屋子,摆了一张四方卧榻,上面被褥还有些凌乱,像是刚刚被人睡了走一样。
两名太监也没注意,只把顾怀袖放在了榻上,这才送了一口气,道:“咱们走。”
于是屋里人都走了。
原本应该已经被迷晕了的张二夫人,竖着耳朵听了一阵,才忽然之间坐起来,往后面一望,后面是片挨墙的小湖,这是一个小院,应该只是平常人乘凉小憩的地方。
门窗都紧闭着,她知道朱江心在耳房里,过去一看竟然发现她满头满脸都发了汗,甚至满脸的潮红之色。
一见这情况,顾怀袖还有什么不明白?
之前太监说是蒙汗药,可刚刚端上来的茶分明不烫,应该是最开始那太监说是要给自己重新上的茶,不然断断没有拿起来就喝的道理。
若是这一碗茶,真是自己喝了……
顾怀袖心里一片霜寒,擡了自己袖子一看,上面湿了一块,一半是她故意推倒茶盏沾上的,一半却是之前没喝倒掉的,推倒茶盏趴在桌上为的就是遮掩这一块茶渍。
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她多想,顾怀袖直接将朱江心吃力地挪到了屏风后面的四角卧榻上,又将她给蒙在了被子里。
这会儿外面肯定不能走,门窗紧闭着,后头是小湖,顾怀袖扫了一眼屋内,靠西面的墙边有一派立着的黄花梨木大衣橱。
外头忽然传来了推门的声音,再也容不得顾怀袖多想,立刻拉开了门藏进衣橱里,而后轻手轻脚地将柜门给合上。
脚步声更近,那是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美人儿,本殿下来疼你了……任是你再清高,吃了这药,保管你浪出水来……”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顾怀袖咬牙,终于还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明白了,果然是太子。
她人往后微微一退,却立刻察觉到了异样,略往右边侧头,顾怀袖竟然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跟自己一样站在衣橱里!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她险险就要叫出声来,还好那男子眼疾手快就要过来捂她嘴。
顾怀袖擡手捂了自己的嘴,没敢说话,只盯着那男子。
黑暗里看不清,可她依然跟着模糊的轮廓约略知道这是谁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位爷……
衣橱里两个人诡异地僵持着,也不敢说话。
外面的太子爷,已然宽衣解带,去扒那床上毫无意识喘息吟呻着的女人了。
“还当你是个贞洁烈妇,想着你在床笫之间风情定然万种,没料想爷还没上你,你就已经按捺不住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