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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侦探 正文 第25章 登仙坊坐产召赘婿,拆鸳鸯善柔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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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痕在魏崔城的胳膊上,一颗心就像绳子一样被打了个死结,解也解不开。魏崔城走路像打飘,灵魂仿佛离地巍?◎

    勒痕在魏崔城的胳膊上,一颗心就像绳子一样被打了个死结,解也解不开。

    魏崔城走路像打飘,灵魂仿佛离地五尺,和□□脱离了。

    陆善柔从一堆竹胎胳膊腿里找到了冰鉴。

    冰鉴是双层木箱,夹层塞着棉胎保温。

    厨房里的北顶竹篮装着一些瓜果菜蔬。彩绘的泰山娃娃油漆还没脱落,是崭新的。

    还有一把唢呐,是在账房里发现的,就挂在墙上。

    看完这些,陆善柔要魏崔城露出胳膊,看上头各种绳索制造的勒痕。

    “就是这根,和吴太太脖子上的痕迹最像。”陆善柔轻轻摸魏崔城的胳膊,拿出涂了朱砂的那根绳子,“这就是凶器。”

    魏崔城觉得胳膊一阵酥麻,差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各种证据都和陆善柔推演的案情对的上,她直觉这家店肯定有问题。

    牟斌也是这样认为的,此刻,他正在亲自审问登仙坊的老板。

    陆善柔坐在屏风后面听。

    登仙坊的老板是个白胖的中年男人,姓程,起码有两百斤,确实够“沉”,能够看得出他以前瘦的时候十分英俊,发面馒头般的脸,一双被肉挤小的眼睛依然神采奕奕。

    程老板猛地摇着头,脸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像一坨还没有切割的凉粉,“……冤枉啊大人,我们都是本本分分做买卖的老实人,登仙坊从永乐朝迁都的时候就在这里开业了,一代传一代,到我手里是第四代,我儿子会是第五代,怎会和什么灭门案搅合在一起。”

    陆善柔翻看着程老板的卷宗,他是个赘婿,西北人氏,黄河闹水灾的时候逃难来到京城,路上全家死绝了,他十六岁就在登仙坊当学徒谋生。

    十八岁时,登仙坊老板独生女坐产招夫,他就入赘程家,改了妻子的姓氏,全家都姓程,老丈人把一手纸扎的绝活都传程老板。

    登仙坊原本是个小作坊,在程老板手上渐渐做大,除了京城盔甲厂的店铺、在通州、天津卫、临清,甚至宣府都有分店,每年上万两银子的流水,白纸浆糊变黄金。

    中元节,正是纸扎店生意红火的时候,程娘子亲自坐镇店铺看店,程老板则带着五个伙计,赶着装满纸扎的车辆,早早去赶北顶的大集摆摊,到下午集市渐渐散去的时候回来。

    牟斌问道:“最近三个月,你买过砒/霜吗?”

    程老板说道:“买过,我家娘子前些日子去街前的药铺买了二两,就为了药老鼠,作坊每天都熬浆糊,老鼠闻着味就来了。我们的纸扎做的精致,猫比老鼠还能祸害纸扎,一爪子下去,纸扎就花了脸,不能卖了,没有猫,不靠药怎么行?”

    牟斌问:“还剩多少?”

    程老板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家的钱匣子、药匣子的钥匙、账本都是娘子管着,我就是个出力赚钱的。出去赶集赚的钱,也要一五一十交给娘子入账。不怕大人笑话,我每个月都向娘子领用月钱,出去吃饭应酬,花了多少钱,都要告诉娘子,要报账的。”

    赘婿就是如此,当家做主的是女人。

    牟斌拿出一只竹篮,“这是从那里得的?”

    程老板说道:“北顶,我早就听说北顶的包子好吃,但忙着集市上的生意,那有时间抽身去买?等集市散了去北顶买包子,早就没了。这篮子包子是我从回来的一个香客手里高价转买的,花了一两银子呢。带回来给娘子孩子们吃,都说好吃。”

    程老板和程娘子生了一对儿女。

    牟斌又问:“库房里的冰鉴是怎么来的?”

    程老板对答如流,说道:“我太胖了,怕热,家里反正有点钱嘛,就时不时买一些冰来解暑,赶集的时候买一块冰装在冰鉴里,热的受不了就凿点冰块泡在茶水里喝,最是解暑——这事我娘子也知道,向她报过账的。”

    牟斌敲着桌面,“盔甲厂在南城,北顶在北城以北,南城那么多庙会集市,你为何舍近求远,穿越京城去北顶赶集?你那些纸糊的东西禁得起折腾?”

    程老板说道:“我们登仙坊确实很少去北顶,就去过几次,做生意嘛,每个集市都会去转一转,北顶这几年香火鼎盛,信泰山娘娘的越来越多,那天的纸扎几乎都卖完了,我和娘子还商议着在北顶附近盘个铺面,开个分店。”

    回答滴水不漏,程老板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

    牟斌拿出一把唢呐,“这是你的?”

    程老板点头,“是我的,我会吹唢呐,技多不压身嘛,在白事行当里混,有时候办丧事出殡缺人手,我还会去吹一吹,凑个数。”

    牟斌说道:“你细细的吹个《大出殡》听听。”

    程老板二话没说,拿起唢呐就吹起来了。

    伴随着《大出殡》的哀乐声,陆善柔悄悄出去了,她脱下锦衣卫的衣服,换回了女装,亲自提审程娘子。

    程娘子三十岁,正值而立之年,七年前生了龙凤胎之后,身子亏损,在家里休养补身子,身子就像吹气了似的膨胀起来,体重不亚于程老板。

    乍一看,两人还挺有夫妻相。

    陆善柔穿着紫色道袍、头发松松的绾了个圆髻,只用两把插梳固定,她坐在罗汉榻上,邀请程娘子与她对坐,“莫要慌张,和我聊聊天。你的一双儿女已经吃上晚饭了,不会饿着孩子们的,你和我聊完了,就回去给他们洗澡、哄他们睡觉。”

    都是女人,程娘子明显放松了许多,她坐下将一盏茶一口喝干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的店铺被突然查封?为何我相公吹起了《大出殡》?你是谁?”

    陆善柔给程娘子续了茶水,将凤姐给她做的十全大补阿胶什锦片放在盘子上,往程娘子方向推了推,“程娘子受惊了,来,吃点东西补一补。”

    胖的人容易饿,尤其是紧张的时候,程娘子拿起什锦膏药片吃起来。

    陆善柔乘机介绍自己,“我姓陆,是个寡妇,你叫我陆宜人就可以了。北城澄清坊乾鱼胡同的陆青天听说吗?”

    程娘子顿首道:“当然听说,大名鼎鼎的陆青人,京城无人不知,我还看过《陆公案》,看铺子没有客人的时候拿出来翻翻。陆宜人莫非是——”

    陆善柔点头说道:“我就是陆家的小女儿。”

    程娘子慌忙道:“陆宜人是来查案的?我……我们程家的登仙坊都传到第四代了,从来没有做过作奸犯科的事情啊,冤枉!”

    “不要急嘛。”陆善柔拍了拍程娘子的小胖手,“你们这条街的铺房都跟我们交代过了,登仙坊名声很好,荒年施粥,穷人家没钱办丧事,你们捐过纸扎、薄皮棺材,这都是善举。”

    程娘子忙道:“就是就是,要饭的上门,我从来不赶,没让人空着手走过。”

    陆善柔说道:“我没有怀疑你,只是……你的相公是外乡人吧,跟我说一说你们两人的事。”

    程娘子说道:“他是逃荒来京城的,在我家当学徒,我是独生女,家父想将登仙坊继续传下去,就要我坐产招夫,他……那时候长的俊,又勤快,也有天分,对我也……很好,我就招了他当赘婿。”

    “后来,我们夫妻齐心协力,把登仙坊生意做大了,一直和和美美的到现在。”

    陆善柔问:“你们夏天经常买冰吃?”

    “嗯。”程娘子说道:“我和他都体丰怯热,买冰是经常的事,只不过都是放在库房里偷偷吃,不敢当着孩子们的面——孩子们看见会嘴馋,他们脾胃又弱,不敢给他们吃,哭着喊着又要哄他们,很麻烦的。”

    陆善柔问:“中元节去北顶那么远的地方赶集,是谁的主意?”

    “当然是我呀。”程娘子说道:“我听他说北顶的包子多么好吃,孩子们也听见了,都吵着要吃,我就说你干脆去北顶赶集,把包子捎带回家。”

    陆善柔问:“上了多少货?什么车拉走的?”

    程娘子说道:“三大车,大叫驴拉的车,我们的货轻,因北顶太远,怕颠坏了,大纸扎没有,全是小件,但北顶人多,生意好,回来的时候基本都卖完了,就剩几个破了卖相的,扔回作坊修去了。”

    陆善柔问:“车上带了冰鉴?”

    程娘子说道:“是的,一大块冰,五个伙计们也吃了,赶集很辛苦,怎能吃独食?”

    陆善柔说道:“我看了他们的户籍黄册,这五个伙计都是外乡人,基本都是七年前来登仙坊的。”

    程娘子说道:“是,那年我生了龙凤胎,身子不好,除了管账,店铺都交给他打理,也是那年突然转了财运,生意蒸蒸日上,开了几家分店,新招了不少伙计工匠。”

    陆善柔问道:“这个月初一你买了砒/霜,这种东西搁在那里?”

    程娘子说道:“这种要命的东西可不敢放在铺子里,万一出事,我们可担不起责任。我们床底下有块砖是松的,里头藏着一个盒子,家里的房契地契和砒/霜放在一起,钥匙都放在我这里。”

    程娘子拿出腰间的钥匙串,“我连睡觉都放在枕头底下,谁也偷不着。”

    陆善柔说道:“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陆宜人跟我来。”程娘子把陆善柔带到卧室,趴在架子床下挖砖,摸出一个铁匣子,掏出钥匙,开了锁,拿出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将砒/霜裹的严严实实。

    程娘子说道:“我买了二两,用了二钱。还剩下一两八钱。”

    程娘子取了秤,当场称给陆善柔看,“瞧,不多不少,正好。”

    重量一点没少,但是……陆善柔伸手说道:“可否让我打开看看?”

    程娘子说道:“可以,不过我要一直看着,这东西可不能离着我的眼睛。”

    “那是自然。”陆善柔打开油纸包,轻轻的嗅着。

    程娘子说道:“砒/霜无色无味,陆宜人能闻出什么来?加热之后才有一股苦杏仁味,我把这东西搅拌到浆糊里当诱饵的时候,都是把浆糊放凉了才拌进去,否则老鼠闻着怪味,就不中招了,这东西精着呢。”

    陆善柔继续闻着,抽了抽鼻头,还靠近程娘子的脸闻了闻,“能够让我看一看你的妆奁吗?”

    程娘子走到卧室梳妆台旁边,打开了妆奁,“请陆宜人过目。”

    陆善柔取出擦脸的粉盒,用手掌在上方轻轻扇风,闻着粉香,“是栀子花香。”

    又拿起油纸包闻了闻,“虽然很淡,但是也有一股栀子花香的气味,程娘子闻一闻。”

    程娘子顿时脸色大变,跌坐在凳子上。

    陆善柔乘其不备,借着衣袖的掩饰,用指甲从粉盒里挖了一点粉,弹进了油纸包,加进砒/霜里,都是白色,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然后,将油纸包放在程娘子鼻尖,“闻一闻。”

    程娘子嗅了嗅,脸色顿时比砒/霜还白,“有栀子花香,有人掺把我的脂粉掺进去了。”

    “那是谁干的呢?”陆善柔循循善诱,说道:“其他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你和孩子,以及这间快百年的老店,我以我父亲陆青天的名声发誓,一定会给你保住的。”

    作者有话说:

    善柔,人如其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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