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看到后头马车上下来的人,笑盈盈地点下头,再昂首走进成府。
“什么玩意儿。”郝冬梅瞪着安芷的背影,看得她直皱眉,“真是不要脸的贱人,都到了这会,还这么张扬出门。”
林书瑶注意到附近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低声斥了句,然后才进了成府。
她倒要看看,安芷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待下去,光是别人的唾沫就能淹死安芷!
然而事实上,在其他的夫人和小姐看来,安芷和裴阙的事确实值得说道。可如果流言是真的,那说明裴阙与安芷已经有了感情,那么裴阙很可能不会退婚。只要裴阙不退婚,那安芷就会是裴家的女主人。
裴家可是京都里的第一世家,就算那些小姐们会在背地里说安芷的坏话,可只要裴阙还没退婚,她们就不会傻到去为难安芷。
所以等安芷到成府后,其他人看到她虽说没有热络到拍马屁,可也没有冷冷地对她。
以前参加宴会,安芷躲在安静处,那是她不喜欢。但今儿个,她就坐在太太小姐们的堆里,偶尔搭上两句话,时常引得其他人发笑,气氛倒是很和谐。
直到林书瑶和郝冬梅过来,等林书瑶坐在安芷对面后,氛围才有那么点微妙。
“能见到安姐姐真好呀。”林书瑶刚才在附近,就听到安芷的笑声,她是半点都没看到别人为难安芷,所以只好自己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今儿见不到安姐姐了,还打算明儿去你府上安抚你呢。”
这一番话说出来,厅里立马安静下来,大家都竖着耳朵听两人的交锋,谁也不敢开口搭话。
安芷却依旧笑容得体,“我好得很,真不需要林妹妹的安抚。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也想拿来问你呢,现如今八皇子刚好了一点,你不该多去穆王府看看吗?”
说到这里,安芷的目光在林书瑶身上打量下,“哎,算我多嘴了,既然妹妹打扮美丽,那肯定是没有啥事可以操心了。”
于林书瑶而言,再有十天左右,她就要出嫁了。
按理来说,林书瑶这会就算嫁妆准备齐全,也不该再出门做客了。可林书瑶还是大摇大摆地出来,完全没考虑到八皇子重伤,她不该穿红戴紫,更不该出门了。
而林书瑶会出门,就是想看看安芷会遭到奚落,结果没想到没人嘲讽安芷,她却被安芷将军了。
一时间,林书瑶答不上安芷的话,只好用手肘去供边上的郝冬梅。
郝冬梅会意,眼珠转了下,“安姐姐会这么说,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嫁妆吧?”
安芷浅笑道,“我的嫁妆,在我母亲在世时就准备好了。”听郝冬梅想转移话题,安芷偏偏不让她们如意,“我听说林夫人可是为了林妹妹准备十八抬嫁妆呢,有这么一位好母亲在,才能让林妹妹这般空闲啊。”
说来说去,安芷都在林书瑶这会出门的事上下功夫。
现如今,八皇子重伤是事实,林书瑶就算不能去见八皇子,也该老实在家里备嫁。
而且安芷看到林书瑶和郝冬梅走过来的时候,心里就明白流言是谁传的了,之前只是一个猜测,现在看到林书瑶,便是证实了这个想法。
既然林书瑶都要让她不痛快了,那她就尽情地讽刺林书瑶,反正林书瑶从来就说不过她,若是林书瑶这会翻脸闹起来,最后只会让林书瑶自己没脸。
林书瑶再次答不上安芷的话,袖中的手指扣进掌心,想骂郝冬梅没用,可边上还有几十双眼睛盯着她看。
最后还是这次做东的成三少夫人闻讯赶来,让大家去院子里烤虾,其他小姐听出三少夫人的意思,跟着转移话题,气氛这才继续活跃起来。
安芷走在人群中间,和两个认识的小姐讲着最近京都里流行的衣饰。
跟在后头的林书瑶看着安芷笑得欢乐,恨得牙痒痒。
一行人从正厅走到园子,要经过成府的花园,花园里有块大池塘,这会荷叶还没冒尖,只有几簇新绿的杂草,所以池塘里的锦鲤能瞧得特别清晰。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这会的池水冰凉刺骨,林书瑶听到后,步子便快了点。
冰露一直注意着身后的林书瑶和郝冬梅,看到她们突然加快步子,轻轻拍了下主子的胳膊,以做提醒。
安芷也听到有人说池水冷,想到林书瑶刚在她手上吃瘪,为了以防万一,她慢慢往长廊里靠。
结果她刚往里边走了没两步,身后就传来哎哟一声,紧接着胳膊就被一个人给拽住。
安芷迅速回头,看到是个不熟悉的小姐,还有边上林书瑶脸上闪过的一抹恶毒,她看到林书瑶假装伸手扶人,在大家没注意到时,伸脚踹了下林书瑶的脚。
冰露一直关注着自家小姐,拉住主子的手时,看到主子踹林书瑶,她跟着往撞主子的小姐身上拱了下,那人撞到本来就没站稳的林书瑶。
只听“噗通”一声,林书瑶头朝下,狼狈地掉进池塘里。
长廊下本就走着许多位小姐,所以方才大家都着急时,并没有注意到安芷主仆的小动作,这会又被林书瑶落水给吸引过去,大家都在喊人救林书瑶,都忘了去关注谁撞了谁。
林书瑶是世家小姐,又是八皇子的未婚妻,所以就算池塘附近有小厮,他们也不敢贸然下水救人,只有等会凫水的婆子来了,才把奄奄一息的林书瑶救了上来。
安芷看着被婆子背起来的林书瑶,关心道:“这二月初的池水冷得很,林妹妹本来身子就弱,你们快些带带她进暖阁,再准备姜汤。”
婆子点头说是,背着林书瑶快步走了。
郝冬梅看得发愣,怎么是林书瑶掉下去呢?
安芷转身时就看到呆住的郝冬梅,走到她身边,关切地拍着她的肩膀,“郝妹妹,我刚才看到好像是你没站稳吧,你放心,林妹妹没事了,她不会怪你的。”
这话一出,边上围着的小姐们,全看了过来,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打量郝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