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天气转凉后,到了夜里,安芷便喜欢在软榻上盖着毯子看会书再睡觉,这种时候,她都不喜欢别人伺候。
今儿她拿了一本游记在看,渐渐困了后,便起身打算喝口茶再睡觉。
“砰。”
不轻不重的一声。
安芷立马紧张起来。
她瞧见屏风后多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很是熟悉,看到裴阙的泛红的脸时,才松了一口气。
却又闻到裴阙身上的酒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裴阙捕捉到安芷细微的动作,他意识很清醒,为了防止身上的酒气熏到安芷,便不再往前,而是伸出一只脚,“你看。”
“啊?”安芷反应慢了点,等看到裴阙穿得是她做得鞋子时,脸颊慢慢热了起来,小声问,“可还合脚?”
“合,特别合。”裴阙笑盈盈地看着安芷,他感觉安芷的屋子特别好闻,就像安芷身上的清香一样,待多久都不会腻,“你可不可以再帮我做一双,若是只有一双,我不够换洗。”
他知道安芷大概率会拒绝,不等安芷先开口,便瞪大了眼睛,歪在软榻上,借着酒劲放大胆子,“若是你不答应,我今晚就睡你这了。”
说着,他甚至闭眼假装打了呼噜。
安芷还是头一回见裴阙醉酒,实在是太无赖了。
她还没见过,有男子大半夜撒酒疯要人做鞋子。
可她偏偏还只能应下,“行行行,我答应你,四爷你醉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我没醉。”裴阙听安芷答应了,立马睁开眼睛,笑着看安芷,“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想来和你说说话。”
安芷看着裴阙炽热的眼神,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她微微侧过身子,“我已经打算歇下了,四爷若是无事,就请先走吧,真的很迟了。”
裴阙听安芷尾音微颤。
这是在怕他?
可他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怕的?
裴阙有点点不开心。
他这会还在头有些晕乎乎的,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盯着安芷,直接道,“你在怕我?为什么?”
还需要为什么吗?
深更半夜,闺房里闯进一个醉酒男人,凭谁不会怕。
“因为你喝醉了。”安芷干脆也直接回答。
“哈哈。”听安芷说得认真,裴阙忍不住笑了,“我是喝酒了,可意识清醒得很。你是怕我鲁莽做什么的话,大可不必,我裴阙今生还没醉酒过,更别说醉酒发疯了。”
裴阙说得信誓旦旦。
但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啪啪打脸今天的话,还是在安芷面前。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安芷听裴阙说得笃定,“不管你有没有喝醉,实在是夜深了。就算我们之间有约定,可我也是寻常女子,在意礼义廉耻的。四爷若是真想找我说话,等白日送口信,约我到春风楼不就好了。”
安芷说得有些急,她怕裴阙会生气。
“那行。”裴阙听安芷急了,他不想惹安芷哭,便不再留了,“白日陪我聊天,这可是你说的。今晚我就不再呆了。”
安芷听裴阙总算要走,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裴阙走到屋子后面的窗户边。
在裴阙打开窗子时,安芷有点小紧张,生怕裴阙会反悔。
裴阙坐上窗户,一条长腿迈了出去,突然转头对她笑了下,“刚才我忘记说了,谢谢你给我做的鞋子,今晚的你真美。”
放下这句话后,裴阙就跳下窗户,走了。
而安芷仿佛心里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突然感觉麻麻的,一直在想裴阙最后那句,她真好看。
愣了好一会儿,安芷回神后,拍了下脑袋,警告自己,“不能轻信啊,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不可信。”
这一晚,安芷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她今儿个难得地做了梦,梦见她穿上红嫁衣,准备嫁人,却不知道新郎是谁,直到花轿停下,红盖头被风吹走后,她看到了硕大的裴府两个字,立马吓醒了。
安芷拍了拍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做嫁给裴钰的梦,梦还真是够假。
这时外头已经微微亮了。
安芷从**起来时,正好冰露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一番洗漱后,安芷吃过早饭,准备去园子里钓鱼时,威远侯府送来了拜帖,是安氏让她明儿过去参加宴会。
她知道安氏还在替她相看夫家,没办法,她只好过去应付应付,不然等安氏直接找上她父亲,那可就完了。
安成邺那人,是半点都不靠谱。
就在这时,正院那来了传话丫鬟,说老爷让安芷过去一趟。
安芷应了一声好,便带着冰露一起去。
“小姐,您说老爷见你会有什么事啊?”冰露又忍不住操心了。
“这我也不知道,但等咱们到了正院就知道了。”安芷没太在意,安成邺是突然叫人,所以不会和她亲事有关,那她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主仆两人神色各异地到了正院,屋子里头,除了孟洁和安成邺,还坐了安倩姐妹。
当安芷瞧见孟洁一旁案几上也放了安氏的拜帖后,又瞧着安倩姐妹脸上欣喜期待的表情,便什么都知道了。
她前面吐槽得不够全,安成邺这人不仅不靠谱,还是个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