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吗?”成磊问他:“对庄寒雁?”自己什么都不说,害她误会,就算是因为不能说,这样也实在是太苦了,傅云夕本身并没有错不是吗?
“我欠她的。”傅云夕道。
此话一出,屋中顿时一阵沉寂,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从来不知道你欠我什么?感情,名声,还是……皇位?”
只听“哗啦”一下,门就这样被人从外面完全的推开了,红红的灯笼将寒雁的衣裳都染上了一层血色,她就站在大门之外,静静地看着傅云夕,神情平静无波,然而那一向清凉的眼眸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似乎是悲凉,又似乎是洞悉。
屋中人皆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寒雁的到来。傅云夕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瞥向守门的侍卫。却见那几个侍卫齐齐屈伸跪了下去:“属下甘愿领罚。”
这些人都是傅云夕的心腹,虽然不清楚傅云夕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么对年的主仆之间的默契也让他们知道傅云夕现在是遇到了麻烦。那个西戎公主根本没有被王爷放在心上过,倒是寒雁,如果寒雁的出现能够王爷,那么他们就算去领一个失职的惩罚也心甘情愿。
傅云夕一挥手:“下去吧。”那几个侍卫便退了下去。
幸而现在伊琳娜不在此地,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若是看到了,必然又会大发雷霆。这些人对寒雁和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可是明明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寒雁的这句话,屋中的其他人都听见了,成磊疑惑的问:“皇位?”
如果说其他的都还能理解,什么叫傅云夕欠了寒雁的皇位,这话成磊却是万万不懂了。他看向傅云夕:“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云夕当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对吴太医道:“你说的?”
吴太医轻咳一声,道:“王爷,你也知道小王妃足智多谋,老夫怎么是她的对手,她严刑逼供,老夫也是没有办法……”
“你不回答他的话吗?”寒雁看着傅云夕:“要不我替你回答吧,你的皇兄陛下正是因为我是东侯王的女儿,才下令追杀我的。就算他知道是太后灭了东侯王满门,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也要不惜杀了我以绝后患。”
当初的东侯王全府上下被灭口,并不是传说中的江湖寻仇,而是有预谋的一件事情。老东侯王和先皇打下江山,两人的功劳一半一半,当初说好是老东侯王做皇帝,可是最后皇上先进了京城,便顺水推舟的做了圣上。先皇一直对自己占了好友的皇位耿耿于怀,对待老东侯王一家都是非常宽厚,所以当年东侯王虽然形式狂妄,经常被人一本奏责参到皇上面前去,最后却什么事都没有。那是先皇对东侯王一家的补偿。
先皇到了晚年的时候,对老东侯王的愧疚愈发的重了起来。于是提前写了遗诏,要将皇位传给东侯王,他是想要将皇位物归原主,可是这件事情,却被太后知道了。
太后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如果东侯王一家成为皇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将会消失,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买通了江湖中人对东侯王一家灭了口。她请的那些人都是武林中的歪门邪道,手段极其凶残,东侯王上下无一人幸免。东侯王的事情出了后,先皇猜到是太后动的手脚,可是又苦于没有证据。这时候市井之中开始流传东侯王的死是皇上不满他功高盖主,才秘密赐死。虽然这流言空穴来风,可是一时之间竟然有许多人竟相信了。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是好事情,甚至于会造成国家的动荡不安。皇上便下口不许大宗境内有人讨论东侯王的事情,一经发现,格杀勿论。这样的残暴政策也真正的起到了作用。可是皇上每每想到好友一家的惨死就不能释怀,不就就驾崩了。由现在的皇上登基继位。
这种说法吴太医和成磊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毕竟都是皇宫出来的人,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可是听寒雁的话说来,倒是寒雁才是真正的皇族,傅云夕不是了。
傅云夕看着寒雁:“你从何得知?”
寒雁道:“你需要说,是还是不是。”
她的态度很是强硬,几乎是逼问了。可是与强硬态度相反的是她的表情,显得无比自然,像是自己嘴里谈论的不过是今天该吃什么或是该去哪里的小事,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傅云夕沉默一下:“是。”
寒雁干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床榻很软。傅云夕的神情冷淡,目光落在寒雁身上,似乎又变得漠然了。可是下一刻,寒雁的手撩起一丝他的乌发,认认真真的去看。他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寒雁却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将他拉的更近了些,呼吸相近的瞬间,寒雁深深吸了口气。
那原本乌黑的发丝,已经有了淡淡的泛白色,像是结了一层细小的白霜,蒙在乌发上,看着刺眼无比。那是傅云夕的头发,寒毒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么。就算隔得很近,也丝毫感受不到傅云夕身上的温暖。那个曾经带着淡淡暖意的怀抱现在已经没有了,寒雁坐在他身边,像是挨着一尊冰雪雕刻成的雕像。
“小嫂子。”却是成磊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办法?”
在成磊心中,寒雁是无所不能的,京城中关于她的事迹许多人都知道,更何况作为傅云夕好友的成磊,曾经在玄清王府听到过寒雁的不少事情。他知道寒雁古灵精怪,做事有许多法子,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变得对自己有利。自从傅云夕让伊琳娜住进玄清王府之后,成磊已经很久没有寒雁的消息了。可是眼下寒雁突然出现,并且似乎知道了许多事情。这是不是意味着,寒雁有了什么别的办法?
寒雁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话。
“聪明。”一边的傅云夕却突然开口,见寒雁看着他,唇角逸出一个淡笑。他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好像根本不存在什么紧急的事情一样。寒雁感到一阵心酸,拽住他袖子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嘴,却只是吐出了一个“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