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天擂台,辰时将至,早已是人山人海。众人刚刚下车,就见古天仇面色阴沉,大踏步走了上来。
“古老儿,你干吗?”依依大不客气,不待对方发难,劈头就是一声断喝。
“岳风呢?”古天仇双眼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突,似在极力隐忍愤怒,“那小子在哪儿?”
“他不是先来天擂台了吗?”依依奇怪问道,“你没看见他么?”
“看见个鬼!”古天仇勃然暴怒,“他打伤了万琪和申屠南,就在我古家的门口,掳走了我儿太羽。现如今两个人不知所踪,你们一定知道他去了哪儿,是不是?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我要你们血溅三尺。”
众人无不震惊,武大圣的心子狂蹦乱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说,干这些事的人只有岳风一个?”
古天仇掉过头来,一言不发,目光像是两根钉子,要将武大圣活活钉死,他突地一声锐喝:“臭小子,你少得意了,快说,岳风在哪儿?”说到这儿,他踏上一步,一股锋锐寒气狂涌而出,众人血为之凝,险些站立不稳。
武大圣哆哆嗦嗦,直往后缩,忽觉有人按在自己背上,回头一看,正是朱阳。少年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讥笑:“这样说,古太羽组还剩一个鲁同?那小子本事低微,有等于无,古太羽组算是全军覆没。”
古天仇两眼出火,森然说道:“如果你不说出岳风的下落,我马上让岳风组也全军覆没。”
“古家主。”胡佩佩笑嘻嘻说道,“你大话说得太多了吧,你当本姑娘是个摆设吗?你的神通是不弱,可要一口气胜过两个狐神后裔,恐怕有点儿困难。”
“为什么是两个?”依依嚷了起来。
“你不算,你太弱了。”胡佩佩轻描淡写的样子,气得依依连连跺脚。
古天仇目光阴沉,扫视众人,点头说:“很好,鄙人古天仇,请教狐神后裔高招。”一股寒气冲天而起,刹那之间,四周的地面开始结霜,光天化日之下,空气中出现了片片雪花。
一时间,依依只觉浑身的元气停止了流动,身子僵硬如石,全然无法流动。转眼看去,武大圣目定口呆,面颊惨白,头发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再看朱阳,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凤雏从他的身后飞出,势如一团火球,熊熊燃烧不已,可是无论火势多大,周围的冷意丝毫也没有减少。
胡佩佩的脸色分外凝重,胡仙仙一皱眉,腾的一下,身后冲出一条狐尾,长约十丈,火焰翻腾,一股强烈的暖意,冲破了彻骨的寒气。古天仇哼了一声,又跨一步,寒气陡升,将暖意压住,胡仙仙面露冷笑,说道:“古天仇,你真的不怕死么?”
“怕死?”古天仇冷冷道,“谁死谁活,事为可知。狐神宫固然厉害,可是你别忘了,我相生宗同气连枝,真要打起来,道妖战争在所难免。胡老四,你少管闲事,要不然,我让你出不了玉京。”
胡仙仙目涌怒意,火尾一摇,四面升起丈许火墙,火势冲天,又将寒气压住。一时间,双方的气势交替攀升,四周忽冷忽热,众人身在其中,真有说不出的难受。热气冷流向外扩张,不一刻的工夫,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冷热的变化,纷纷注目看来,眼里透出诧色。
“古家主,胡四姐。”天秀从天落下,大声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古天仇冷冷道:“天秀道师来得正好,岳风半路上偷袭古太羽组,打伤两人,掳走一人,这算不算舞弊?”
天秀吃了一惊,掉头问道:“胡四姐,此话当真?”
“我也不知道。”胡仙仙悻悻说道,“今早起来,就不见岳风,他留了一张字条,说是先来天擂台一步,余下的就非我所知了。”
天秀脸色数变,想了想,说道:“古家主,胡四姐,你们先收了神通。”碍于她的家世,古天仇、胡仙仙都不好驳她的面子,只好双双收手。
天秀又说:“岳风偷袭古太羽组,只有他一个人么?”古天仇一扬眉:“那有什么分别?”
“若不借助外力,那就不算舞弊,顶多算是场外斗殴。”天秀说道,“古家主,你可有确凿证据,证明岳风有帮手?”
“若无帮手,他岂能以一敌三。”事到如今,古天仇只有信口雌黄,硬抗到底。
“那也未必吧。”胡仙仙悠悠说道,“岳风能胜过化无常的分身,打败那三个人,也未必需要什么帮手。”
“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这件事只能暂且搁下。”天秀迟疑一下,说道,“我马上告诉皇不二,让他派出人手,捉拿岳风,只要抓住他,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不用了。”古天仇一拂衣袖,冷冷说道,“古家的事,我自会处理。”
天秀见他目透杀机,心子微微一沉,锐声说道:“古天仇,玉京可是有王法的地方,容不得你胡作非为。”
“天秀道师。”古天仇阴森森一笑,“我奇了怪了,你为何老是帮着姓岳的小子,难道说,你对他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别忘了,你可是皇家的未婚妻,说话做事,还请三思后行。”
天秀气得脸色发白,厉声说:“古天仇,我用不着你提醒。反正一切得有证据,如果你没有铁证,证明岳风带人攻击古太羽组,那么比赛将会照常进行。”
古天仇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有人尖声叫道:“天秀,你不公平。”古天仇回头一看,心神大定,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天秀轻轻叹了口气,回头苦笑:“姨妈!”
兰冰倩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柳眉倒竖,杏眼睁圆,绷着一张白脸,就像是有人欠了她几百万。鲁同缩头缩脑,跟在母亲身后,与天秀目光相接,这小子露出一丝尴尬笑意。
“天秀。”兰冰倩怒气冲冲,兴师问罪,“岳风组违规,你怎么不取消他们的考试资格?你这个考官是怎么当的。”
“一切得有证据……”天秀话没说完,兰冰倩又数落开了:“什么证据?胡说八道!古家主说的话就是证据。你还是不是鲁同的表姐?自从你妈妈去世以后,你对我们越来越坏,动不动跟我摆架子,你难道忘了吗,你妈妈去世得早,我难道没有照看过你吗?好啊,你现在做道师了,有出息了,就可以忘恩负义了。如果这一次鲁同过不了第五轮,我就跟你拼命。”
她不由分说,乱嚷一气,天秀委屈无奈,眉眼泛红,眼眶里隐隐泛起泪光。等到兰冰倩数落完,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姨妈,凡事得有证据,古家主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岳风有人帮忙,我马上就取消岳风组的考试资格。如果没有,那么,比赛照常进行。”
“你,你……”兰冰倩气得两眼翻白,“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外甥女?”
“是。”天秀掉头便走,将姨妈丢在身后,“可我也是一个考官。”
“天秀……”兰冰倩气得跺脚,可是天秀一去不回,随她大吼大叫,都是无济于事。古天仇脸色阴沉,转身披上飞甲,冲天飞走。胡仙仙、胡佩佩对望一眼,也双双纵起飞剑,跟在古天仇身后。胡依依望着两人背影,心中涌出一丝暖意,紧要关头,两个姐姐终归还是站在自己一方,有她们跟着古天仇,老头儿就算找到岳风,后者也不会势单力薄。
“辰时已到。”巫方站起身来,“第五轮马上开始,刚才我和裴道师、皇守备、秋家主一致决定,第五轮结束以后,马上进入第六轮决赛,胜出的三组将进入循环赛,胜出两场者赢得冠军,如果均胜一场,将以幸存的人数,决定冠军的归属。”
依依心头一沉,不想五、六两轮并在一日举行,不管岳风是否违犯比赛规则,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回,只凭此间三人,最后的决赛实在胜算不大。她凝目看向天秀,女子坐在椅子上面,木木呆呆,俨然神不守舍,刚才巫方没有点她的名字,足见天秀并不同意马上决赛,不过四人同意,她一人的意见,也就无关紧要了。
“岳风到底去哪儿了?”依依心中咕哝,扫眼看去,朱阳、武大圣均是面色凝重,可见两人心中所想,跟她应是一样。
“第五轮,第一场。”裴怒起身宣布,“岳风组,对阵,古太羽组。”
场上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依依抬眼看去,远处的鲁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脸的焦躁,不时冲着母亲窃窃耳语。兰冰倩鼓起两腮,盯着天秀余怒未消。
“我上吧。”朱阳一纵身,驭剑飞到台上,定眼看着鲁同。鲁同望着他面如土色,一只手紧紧扯住母亲的衣袖,那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仿佛正在被凤凰之火烧灼。
他始终不动,巫方忍不住叫道:“古太羽组,快点儿上台。”
鲁同打了个哆嗦,咽了一口唾沫,颤声说道:“我、我们弃权。”
场上生出一阵骚动,许多观众发出叹息,不胜失望。
“弃权?”巫方眉毛一扬,轻轻哼了一声,“好吧,第五轮,岳风组轮空,下面一场,水夜组对阵师映潭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