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馆。”公西成无精打采地说。
“烟馆?”依依奇怪道,“抽烟的地方吗?”
“不是。”公西成摇头说,“那是玉京里最好的酒馆。”
“玉京里最好的酒馆。”依依双眼一亮,“那可得去坐一坐,岳风,你也去么?”
岳风一笑,说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依依道:“没什么主意?不过去喝喝酒,看一看那个凤凰血裔长什么样子?”
“过了这么久,那人早该走了。”岳风不太愿意多管闲事,他自忖修为太低,如要参加“天道布武”,还得多多修炼,所以宁可留在芝兰堂,多练几遍“水龙卷”。
“走了也罢,喝喝酒也好。”依依拉住岳风的手,又冲杜雨叫道,“杜姐姐,你也去么?”
杜雨摇头说:“我在这里帮姑妈看病,你们两个,去了那儿,千万别生事。”
“知道啦。”依依一吐舌头,“你这个姐姐,比我妈还啰嗦。”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岳风出了门,问明“烟馆”的方位,却是远在南边的朱明城,离此约有五十多里,不过驭剑振衣,也是片刻即到。
岳风满心疑惑,一边飞,一边忍不住问:“小七,你到底要干吗?”
“岳风,你还不知道‘天道布武’的规矩。”小狐女微微一笑,“这比赛,并不是一对一的较量,而是四对四,四人一组,计分决胜。”
“计分决胜?”岳风皱起眉头,“怎么计分?”“比方说,我胜一场,本组得一百分,打成平手得五十分,如果我输了,那么本组不得分,而后计算总分,分数多的就能晋级。‘天道布武’的前三轮,因为人数较多,所以总分决胜,如果组员都厉害,总分一定很高,轻轻松松就能晋级。”
岳风听她话中有话,不由说道:“三轮以后呢?”
“三轮以后是生死赛。”依依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一组之中,就算死了三个,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就可以一直打下去。”
“我明白了。”岳风苦笑说道,“依依,你想招入‘凤凰血裔’吗?”
“是呀。”依依笑了笑,“四人一组,才能报名,我们人数不足,所以要招揽组员。这组员还不能太差劲,要不然,你跟我再厉害,分数不够,也晋级不了。”
“你们这一组还不够差劲吗?”金如意冷不丁冒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只要有岳风在,你们就别想晋级,他就是个倒霉蛋,除了拖人的后腿,什么事情也不能干。”
“金如意。”岳风怒冲冲回过头来,“你才是倒霉蛋孵出来的扫把星,我要晋级了怎么办?你敢不敢自己把毛拔光,跳进锅里煮汤给我喝?”
“没这回事儿。”老鹦鹉的眼珠里闪烁狡黠光芒,“你晋了级,只能说明裁判是个大白痴。你要喝我的汤,大爷我有的是,我屁股一翘,要多少有多少,虽然有点儿骚,但能祛除晦气,你多喝一点儿,没准儿从此转了运,‘天道布武’也能拿第一名。”
“留着你的鸟屎自己吃罢,你一定吃多了屎,嘴巴才会这么臭。”
“我的屎再臭,也是自己拉的,你的屎就算比花儿还香,也是被人揍出来的……”
“扑扑,电它。”依依听不出下去,发出一声号令,小雷鬼猛扑上来,发出长长的电光,电得金如意死去活来,拍得翅膀边飞边叫,“该死的狐狸精,多管闲事啊,啊,啊,救命啊……”
两个道者变成了聋子,有说有笑,丢下鹦鹉,自顾自地飞远了。
“烟馆”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尽管地处闹市,可是四面空阔,围绕一个大花圃。花圃里奇花异卉,紫红烂漫,更有绿荫古藤,显得清雅出尘。
酒馆里陈设华美,氛围雅致,一桌一凳,全都用足了匠心。大堂里几乎座无虚席,一股虫露酒的甜香,幽幽地钻进岳风鼻孔。店里的侍者,全都是千娇百媚的女郎,行走时衣袂飘动,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仿佛强力的磁石,牢牢吸引住店中男人的目光。
依依瞧见这些女子,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儿熟悉,俨然在哪儿见过,尽管想不起具体的出处,心里总是有些别扭,要不是为了见一见“凤凰血裔”,真想拉着岳风,马上离开这儿。
依依一进酒馆,顿也吸引了许多目光。她就像是一朵山野的百合花,纯白、娇美,更有一股子无拘无束的野性,她的身段婀娜多姿,通身上下,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柔韧饱满的娇躯,仿佛要从衣衫里挣脱出来。
酒馆里原本闹哄哄的,依依跨进大门的一刻,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就连端着托盘的女侍,也偷偷回头转眼,注视进门的狐女。
其中不乏色迷迷的目光,依依不太高兴,目光扫过酒馆,眼看靠墙的地方有一张空座,拉着岳风快步上前,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点酒点菜,忽听叮叮叮一阵铃声,美妙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小狐女的身子忽地僵硬,岳风也是心头一动,转眼望去,远处笑盈盈走来一个女子,一身火红色的皮装光亮绷紧、短少可怜,裹住丰乳翘臀,根本有胜于无,不但将她惊人的曲线勾画得淋漓尽致,更把皮衣后面的风光尽情渲染,雪白的手足上面,挂满了整块宝石雕琢的铃铛,宝石互相撞击,发出清脆迷人的声响。
这个女子,正是苏媚烟。
猎魂师换了一副行头,美艳动人之外,更是华贵万方,浓黑的长发高高盘起,上面珠翠环绕,每一件首饰都是精美绝伦。腰间的璎珞宝光四射,照得人眼花缭乱,莹白饱满的耳垂上面,挂着一对滴血似的红宝石耳坠,右手纤纤五指,宛如兰花绽放,轻轻拈着一根长长的水晶烟杆,淡白色的烟气,通过透明中空的烟管,一丝一缕地流入花朵般娇嫩的双唇。
女子吐出一口烟气,柔白的烟气,像是一朵冉冉上升的水云。苏媚烟的水杏眼里,透出一股浓浓的笑意,仿佛清澈的泉水,几乎快要流淌出来,雪白的腰肢轻柔地扭摆,伴随悦耳的铃声,让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放射出勾魂夺魄的魅力。
整个酒馆,忽然变得死一样的沉寂,无数道目光落在苏媚烟身上,所有的男子都屏住了呼吸,剧烈的心跳声仿佛可以清楚地听见。男人的眼珠,随着女子的扭摆起舞,有人手里的酒水流进了衣襟,有人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傻乎乎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白痴。
苏媚烟吞云吐雾,弱柳随风似的走到岳风身前,笑了笑,忽地大大方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面,伸出一条雪白光滑手臂,勾住岳风的脖子,张开红润的嘴唇,冲着呆若木鸡的少年,吐出了一口袅袅的烟雾。
道者吸食的不是刺鼻的烟草,而是一种名叫“嫏嬛”的香草,气息醇美香甜,更有提神醒脑的奇效。
烟气从女子的口中吐出,潮润芬芳,既有嫏嬛草浓郁的甜香,更有苏媚烟独特的体气,更要命的是,她弹性十足的臀部,就坐在岳风的两腿之间,高耸的胸脯,碾压得少年喘不过气来。岳风像是中了“定身符”,盯着突如其来的女子,整个人僵硬得像是一块岩石。
依依死死盯着苏媚烟,俏脸苍白,双拳不知不觉攥了起来,酥|胸起伏两下,终于按捺不住,大叫一声:“骚|女人,你给我下来。”
“呵。”苏媚烟自顾自吸着香草,张开口唇,吐出一缕长长的烟气,她转过头来,盯着依依似笑非笑,“小七,好几日不见,你还是那么没礼貌啊?”
“我再没礼貌,也比你不要脸的好。”依依的脸上有了血色,雪白的耳垂也染上了一股淡淡的红晕。
“是么。”苏媚烟笑容不变,扫了岳风一眼,“小七,好弟弟跟你这么久,接吻的功夫一定大有长进,要不然,我来考一考他……”说着红唇微张,凑向岳风,少年的脑子里一团乱麻,看见香唇迫近,口唇中吐出迷人的气息,登时浑身燥热,下意识向后闪避。
依依惊得呆了,忽见苏媚烟目光流转,冲她眨眼一笑。小狐女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腾起站起身来,金、雷二尾冲天而起。四周的酒客发出连声惊呼,纷纷起身闪避,杯盏落地,叮铃当啷响成一片。
苏媚烟望着幻尾,面露讶色,又见依依满脸怒气,心里不由暗暗好笑,放过岳风,笑道:“小七,开个玩笑,何必这样认真?接个吻算什么?好弟弟的初吻,不也是归了我吗?”
她不说则已,这一说,更是火上浇油,依依一想到那日苏媚烟强吻岳风的情形,气也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雷火齐下,把騒女人化为一堆白灰,可那女子死不要脸,扭股糖似的缠着岳风,若要跟她动手,必然误伤了心上人,依依空有满腔怒气,偏偏发泄不出,只能连连跺脚,大发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