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默顿一顿,又说:“魂珠包蕴了道者的精魂,制造许多极品的法器,都需要它作为原料。尽管法令不允许这种行为,可是为了获得力量,许多道者工匠暗地里都在使用魂珠。一颗上好的魂珠,可以卖到一百万点金。”
“一百万点金?”岳风倒吸一口冷气,“我老爹说过,落星谷所有的家当,还不到十万点金。”
“是啊。”韩默轻描淡写地说,“一百万点金,买得下一座小城了。只不过,那样的魂珠,也只能称为上品,还算不上绝品。”
“上品?绝品?”岳风大为疑惑。
“魂珠的成色与道阶有关。”韩默举起水晶瓶子,凝视里面的光珠,“这颗魂珠的成色就不好,生成它的道者,道阶刚过圣道五品,绝对不会超过八品。这样的魂珠不够凝固,罡风一吹就散了,拿到妖怪市场,顶多卖到三百点金,更多的就不行了。吐出魂珠的道者,道阶越高,魂珠的成色越好,所蕴含的道力就越强大。一颗至道者的魂珠,可以卖到一千点金以上,如果是至道七品的魂珠,可以卖到一万点金以上,再往上去,每增加一品,价钱都要提升十倍,至道九品的魂珠,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那么?”岳风的心子咚咚乱跳,“天道者的魂珠呢?”
“那就是绝品。”韩英年沉默已久,这时插嘴说道,“那就是魂珠之王。”
说到这儿,韩家父子的眼里,双双流露出贪婪的神气,韩英年的面肌抽|动两下,干笑说:“小老弟,那样的魂珠,只要能弄到一颗,我老韩马上洗手不干,带着儿子去玉京做第一流的阔佬,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没错。”韩默接口说,“许多猎魂师,几代人也遇不到一颗绝品的魂珠。”
“为什么呢?”岳风问。
“谁也不愿魂珠落到别人手里。”韩默冷笑一声,“天道者也不例外。”
“是啊。”韩英年叹了一口气,“天道者的数量很少,几乎都能操纵自身的魂魄,他们临死前会格外小心,不让自己产生执念,从而吐出魂珠。第二,天道者如果算到自己会产生魂珠,临死之前,必然寻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墓地,不但机关重重,还有许多强大的妖物。别说差一点儿的猎魂师进不去,如果不知道门路,千军万马也休想攻入。第三,这些年来,天道者之间很少发生战斗,意外死亡的情况不多,这也减少了魂珠出现的机会。”
岳风心生好奇,问道:“一颗绝品魂珠值多少钱?”
“那不能用钱来衡量。”韩英年的脸上露出无尽的神往,“绝品的魂珠意味着权势和地位,其中某些魂珠,隐藏着惊人的秘密,比如说旷世的宝藏、至高的道术、还有无敌的法器。天道者的道阶越高,秘密的价值就越大,一颗绝品的魂珠,能让你一跃登上世界之巅,许多人为了它,会不惜一切代价跟你交换。”
岳风听得心痒难忍,热血沸腾。如果,他能得到一颗魂珠,是否就能打开灵窍呢?
正想着,忽听金如意小声说:“傻小子,别打魂珠的主意,那会要了你的小命儿。”话没说完,韩默冷冷看来,金如意慌忙一缩头,耷拉脑袋,一声不吭。
岳风看着韩家父子的神情,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可是怎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那两人的脸色十分阴沉,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小河边安静下来,河水冲激石块,发出汩汩的水声。
忽听一声大笑,远处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满面胡须,身后背着一个大红葫芦,右手握着一根黑黝黝的拐杖,还没走近,冲着韩家父子大叫:“韩老头,你爷儿俩来得挺早。”
“不早。”韩英年淡淡说道,“欧人俊,你也太慢了吧,炼魂派干事,总是磨磨蹭蹭的。”
欧人俊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掏出一个烟斗,用符笔点了火,吸了两口说:“炼魂派干事,从来光明磊落,比起那些躲在暗处收破烂的人好十倍。”
“谁收破烂?”韩默挺身站起,满脸怒气,“姓欧的,你他妈的敢不敢再说一遍?”
“贤侄别生气。”欧人俊不急不恼,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我又没说你们搜魂派,哈,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话音才落,就听有女子咯咯娇笑,那笑声又娇又媚,夹杂清脆铃声,听在耳朵里面,就像是许多细丝在心尖儿上撩拨。岳风转眼看去,远处妖妖娆娆,走来一个娇艳女子,身穿绯红薄纱,高挺的酥|胸呼之欲出,皓白丰润的小臂上,戴着两串金色的铃铛,腰间不着寸缕,像是去了皮的柳枝,纤柔雪白,弹性十足,一双腿修长浑圆,大腿以下光光溜溜、莹白如玉,脚腕处也有一对金铃,大腿以上,绯红的纱裙上围了一圈闪亮的璎珞,仅仅能够包裹挺翘丰|满的臀部。
这女子体态之妖媚,衣着之暴露,岳风有生以来,几乎从未见过。他只觉小腹滚热,浑身躁动,摸了摸额头,居然出了一头牛毛细汗。转眼看去,其他三个男人个个努眼撑睛地盯着来女,鼻孔里流出了两股血水。欧人俊的烟斗也拿反了,咬着烧红的烟锅,居然一点儿也不觉灼痛。
女人柳腰轻摆,每走一步,手脚上的金铃叮当作响,铃声清妙悦耳,使人神魂酥软。她走到近前,轻轻巧巧,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众男子的心也随之一抖,对于那块石头,均是十分嫉妒。
女子早已习惯了这些色迷迷的眼光,大大方方,全不在意,一双水杏似的眼睛,左顾右盼,十分放肆。她唉了一声,拿出手巾,在脸旁扇了扇,媚声说:“热死我啦,温老大真该死,居然不许人飞行,走了几十里山路,把我的脚也走痛了。”说完退了鞋,将一只雪白光嫩的左脚送到了欧人俊的面前,笑着说,“不信,你瞧……”
欧人俊的老脸通红发亮,胡须一根根竖了起来,活似一只大狗,凑在那脚上嗅了又嗅,还温柔地吹了两口气,嘴里连声说:“苏仙子,你受累了,瞧这小脚趾,都红了肿了。唉,你只是脚痛罢了,可怜我老欧,心疼得不得了,待会儿温老大来了,我一定给你出气。如果太热了,那就少穿一点儿,哈,一件衣服也不|穿,我老欧也决不在意。”
苏仙子咯咯一笑,收脚说:“扯你娘的臊,老娘可没那么娇气。欧人俊,就你那倒霉样儿,想脱老娘的衣服,哼,等到下辈子还差不多。”
欧人俊脸色发青,大为悻悻。女子妙目一转,忽又落到了岳风身上,笑着说:“这俊哥儿哪来的,我怎么不认识?”
岳风给她一瞧,面颊微微发烫,韩英年抹了一把鼻血,呵呵笑着说:“答苏仙子,这位是落星谷的岳风,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又向岳风引荐说,“这位姑娘是‘勾魂派’的苏媚烟苏仙子,你别看她生得娇滴滴的,猎起魂来,比谁都厉害。”
“韩老头,你少拍马屁。”苏媚烟笑了笑,“说到猎魂,我的‘勾魂铃’未必及得上你韩家的‘搜魂网’,你要真心对我好,就把那张网借给我使一使。”
“这个容易。”韩英年摸着下巴,色迷迷地说,“你只要做了我韩家的儿媳妇,‘搜魂网’随便你用。”
苏媚烟笑笑,看了韩默一眼,那小子的面皮涨紫,两只眼睛钩子似的勾在她的酥|胸上,不由暗自冷笑,曼声说道:“韩先生说差了,我这个人啦,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对年轻哥儿不感兴趣,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功成名就、知寒知暖会疼人的老人家。”
韩英年听得心花怒放,捋了捋上唇的两根鼠须,笑着说:“韩某丧偶多年,原本心如死灰,难得苏仙子垂青,小老儿心里这把火又燃起来了,你做我儿媳妇固然好,嫁给小老儿么,我也就笑纳了。”
“爹。”韩默怒吼一声,盯着父亲,两眼喷火。韩英年忽然变成了聋子,理也不理儿子,冲着苏媚烟一味谄笑。
苏媚烟盯着韩英年上下打量,忽地呸了一声,破口骂道:“韩老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脸上的褶子比阴沟还深呢,那一把老骨头,风一吹就散了架。凭你也敢打老娘的主意?什么搜魂网,不就是死人头发做的屁网么?你留着打渔去吧,老娘才不稀罕。”
这女子喜怒无常,撒起娇来,一颦一笑,迷死人不偿命,发起怒来,不但言语粗鄙,而且字字句句扎心刺骨,使人无地自容。这一顿骂下来,韩英年的脸上像是叫人抽了几百个耳光,涨红发紫,乃至于透出一股黑气。他鼓起眼珠,盯着苏媚烟想要发怒,可是对方骂过之后,仿佛一个没事人儿,娇笑可人,眉梢上都是春意,惹得韩英年又恨又怜,想要大发雷霆,偏又狠不起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