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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道 正文 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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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新春刚过,雪意未消。

    道宗松山覆雪,看上去肃冷寒凉,然而练武场上,却是打成一片,几个弟子围着洛婉清一个人,周边全都是助威之声。

    有弟子大喊着:“师兄,开阵!开阵!”

    话音刚落,洛婉清擡手将举剑弟子手中长剑一绞,随即得了空隙,旋身擡脚连踹,顷刻间,就将几个弟子踹到场外。

    人群哀嚎一片,洛婉清恭敬擡手,高兴道:“承让。”

    “不行!”

    被踹到地面的弟子激动着坐起来,忙道:“柳姑娘,这次是我出手慢了些,我不服,再来!”

    “张师兄,输了得认,”另一边弟子笑起来道,“今日的水就是你们鸣泉宫挑啦。”

    “你们耍赖!”

    被称作“张师兄”的弟子被人扶起来,不甘心道:“你们打不赢,就请外援,以前让大师兄也就罢了,现在大师兄送上来的客人也归你们清泉宫?我们不服!”

    “不服?”清泉宫弟子笑起来,“上个月柳姑娘算你们宫的人打我们的时候呢?我们挑了一个月的水!现在来说不服?!”

    “那……”张姓弟子得话涨红了脸,随后道,“那就再来一场!刚才是我没发挥好!”

    “你说来就来?”

    “你们不敢来?”

    “我们凭什么让柳姑娘来?!”

    ……

    “柳姑娘。”

    洛婉清正看着两边人吵吵嚷嚷,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洛婉清回过头去,就见一位蓝色道袍、头顶莲花青玉冠的青年站在门口,他生得俊秀儒雅,神色从容。

    他一过来,所有人立刻噤声,恭敬道:“二师兄。”

    青年朝着众人颔首轻笑,随后擡眸看向洛婉清,擡手道:“山下有信送来,师父请您过去。”

    听到这话,洛婉清立刻朝众人行礼,跟着青年走上前去。

    此人名叫张守仁,与谢恒一门同出,是谢恒的师弟。

    洛婉清上山便是由他接待。

    谢恒让她从扬州离开时,给了她进道宗的信物,同时亲自给道宗宗主云鹤子写了信,让他照看她。

    不知是云鹤子生来脾气如此,还是云鹤子对谢恒格外关照,她上道宗来,云鹤子对她十分上心。

    道宗重内功心法,擅岐黄之术,谢恒算是修偏了路子,修出无相剑成了当世顶尖的高手,但他的师父,却是顶尖的医者。

    别人的内功用来杀人,他修内功,却是为了调养。

    在云鹤子这里,他将她周身检查了一遍,先用药物将当年她爹用的药性去处,随后又每日领她修习内功,将谢悯生的内力和张九然彻底融合成为她自己所用之后,再与谢恒留在她身体中的内力调和。

    有云鹤子指导,她进步飞快,这些时日明显感觉自己破了一个境界,但她毕竟已经步入宗师境,道宗能同她动手的人都不可能与她一个晚辈动手,于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水平如何。

    但云鹤子再关爱她,他毕竟也是一宗之主,杂事繁忙,故而更多时候,其实都是这位张守仁师弟在照看她。

    张守仁为人细心,虽然话不多,但是相处下来,也让人如沐春风。

    不过数月,洛婉清便觉自己和他算得上是朋友。

    她跟着张守仁,好奇询问:“山下来的信息,是公子的吗?”

    但是一问,她就知道自己问得多余。

    其实这些时日,谢恒几乎每天都在给她传信。

    道宗距离东都不算远,两天的路程,追思半日就到。

    谢恒每日都会给她写信说一些东都的事。

    譬如说他回去之后,交了一个空盒子给李宗,没有告诉李宗密钥,李宗现下虽然打不开盒子,但得了玄天盒,他也极为高兴。而王郑两家应该也是得知了李宗打不开盒子的消息,暂时按兵不动。

    又比如说,星灵从地牢离开后,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李圣照,得知了所有情况后,星灵决定去西域找崔子修。

    还比如说姬蕊芳至今未醒,白离催促她赶紧回监察司……

    他说了许多,独独没有提李归玉。

    然而洛婉清知道,李归玉才是重中之重。

    李归玉知道得太多,别人会信他们打不开盒子,李归玉却未必相信。

    而且此次李归玉是受皇帝命令去取盒子,如今没拿到盒子,还和王韵之交手,他必定会做些什么挽住颓局。

    但洛婉清也知道谢恒不喜提李归玉之事,于是也没有主动询问,只等哪日谢恒心情好些。

    可等了两个月,都没等到谢恒主动提,洛婉清终于是忍无可忍,提笔回信问了一句。

    结果这句询问李归玉的信回去,追思三天都没来道宗了。

    现下山下有人来信,洛婉清下意识觉得是谢恒。可一想,若是谢恒,让追思来就是,也不必专门从道宗这边走。

    而张守仁也如他所想,摇头道:“并非师兄,是道宗不相识之人。”

    不是道宗相识之人,那张守仁也问不出什么,洛婉清便不再多话,只能跟着张守仁往前。

    来到云鹤子住处前,洛婉清跟着张守仁一起朝着云鹤子行礼:“云宗主/师父。”

    “惜娘来了。”

    云鹤子正在浇花,听见洛婉清的声音,转头看了洛婉清一眼,回头继续浇完最后两株,招呼道:“惜娘进来坐吧,守仁去看看午饭。”

    张守仁得话,朝云鹤子行礼离开。

    云鹤子浇完花,洛婉清从一旁递过手帕,云鹤子接过手帕,有些感慨道:“一转眼你都来两个月了,近来身体如何?”

    “托宗主的福,”洛婉清实话道,“筋脉舒畅,感觉极好。”

    云鹤子点点头,朝茶桌走去,洛婉清跟着云鹤子往前,在他落座后在他对面坐下。

    云鹤子爱喝她煮的茶,每次来,她都主动煮茶。

    洛婉清熟练从一旁勺水进壶,放在一旁炭火上,云鹤子撩了衣袖,招呼道:“来,我看看脉。”

    洛婉清将手递过去,云鹤子搭着她的脉,点头道:“的确好得差不多了。你生来筋脉特殊,所以连续得了两个外人的内力,依旧没有大碍,融合在体内。但此法毕竟有损天道,不可常为,否则天不假寿,必当早亡。”

    “惜娘明白。”

    洛婉清听懂云鹤子警告,忙道:“之后不会如此了。”

    云鹤子欣慰点头,随后有些感慨道:“我知你良善,不然灵殊也不送你上来。他向来是个眼光毒辣的,小时候在道宗,每次挑东西,总能挑到最好的。”

    云鹤子说着,眼里带了笑意:“那时候师兄师弟们都不太服气他,想着他是山下的小公子,仗势欺人。结果他吧,却是比谁都吃得苦。别人都睡下了,他还在练剑,喏,就在那里。”

    云鹤子擡手,指了外面的平台,比划着道:“清平刚送他上山时,他就比我膝盖高一些,一转眼,人就那么大了。我本是指望着他来继承道宗,结果没想到他却做了官。”

    洛婉清听出云鹤子口吻中的失落,不由得道:“公子虽在朝堂,但也是惦念您的。”

    “惦念有什么用呢?”

    云鹤子轻轻摇头:“他再也回不来了。”

    道宗不管朝堂之事,朝堂中人不入道宗。

    当年崔清平当了官,后来最多只能在道宗山门前站着。

    谢恒亦是如此。

    这一生,除非谢恒辞官离开朝廷,不然他与云鹤子,便再无相见之日。

    洛婉清听着,心里也有些难过,但也不知道如何开解。

    好在云鹤子也觉这话太过伤感,转了话题道:“哦,今日山下来了一封信,”云鹤子说着,从一旁翻找着信件,慢慢悠悠道,“这信是从扬州监察司送过来的,说那边监察司打听了许久,才从东都得知你在道宗,又找了许久,才知道道宗通信的方式,这才递过来。这信其实是一月前的信了。”

    说着,云鹤子把信递过去,洛婉清低头一看,便辨认出这是张逸然的字。

    张逸然这么想尽办法给她传信做什么?

    洛婉清皱起眉头,面色郑重起来。

    云鹤子观察着她的神色,故作漫不经心道:“看这字,字迹清隽沉稳,构架大气,当是个心智极坚之男子,如此费劲周折送信上山,惜娘,怕是与你交情不浅?”

    “是。”

    洛婉清看着信上的字,毫不犹豫道:“这是御史台张大人,乃我好友。”

    “哦,好友,”

    云鹤子听着,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洛婉清认真看着上面的字,这封信是一个月前从扬州寄出,若是行官道,一个月前,张逸然便已经将江南巡查完毕。

    最重要的是,张逸然找到了当初周春身边,给周春处理文书的师爷纪青。

    “洛曲舒口供乃逼供所得,其供词为纪青所写,纪青为求自保,曾留郑平生迫其逼供书信,且留有信物。纪青已同意东都作证,吾近日将携其一同归东都。”

    洛婉清看着张逸然的信,不由得思索起来。

    官场上的老油条,做事都会想办法给上司留个把柄,方便日后推脱。纪青这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出来作证?

    是不是谢恒将人推给张逸然的?

    而张逸然将人带往东都,必定是存了告状的心思,若让郑平生注意到,若无人保护,他怕是都难走到东都。

    就算到了……

    东都,才是这些世家子弟的地盘。

    且不说能不能保住纪青的性命,张逸然的性命,怕都难保。

    洛婉清一想,心上有些不安。

    旁边云鹤子观察着她的神态,缓声道:“你身体虽然没有大碍,但是道宗最适宜人修养不过。好不容易有闭关机会,你可在此好好悟道,灵殊昨日传信上来,说若你在监察司没什么挂念,可以在道宗呆到春……”

    “云宗主,我有要事。”

    洛婉清全然没听进云鹤子,径直打断云鹤子的话,擡头道:“我须立刻下山。”

    云鹤子一顿,不由得道:“不再想想?”

    “不必。”洛婉清挂念着张逸然,信是一个月前发出的,若张逸然没出事,应该已经到达东都。若没到东都,那必定出事,她得从白虎司拿消息。

    “多谢云宗主好意,但此事紧急,我须立马下山。”

    洛婉清擡眸看向云鹤子,行礼道:“若宗主允许,惜娘想今日就走。”

    云鹤子看着洛婉清坚定神色,无奈一叹,只能点头道:“好吧,那你就下山吧。不过——”

    云鹤子突然面露好奇,迟疑着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当不当问。”

    洛婉清见云鹤子神色犹豫,立刻道:“宗主请讲。”

    “你的刀法……”云鹤子思索着,“可是师承张纯子?”

    洛婉清一愣,随即纠正道:“晚辈的确同张前辈学过些塑骨的心法,但晚辈刀法,是传自友人张九然。”

    当年张九然教她的刀法,她一直练到如今。

    那是张九然留给她的东西,纵使谢恒说这本刀法普通,但她依旧练了下去。

    云鹤子闻言,点了点头,洛婉清一想,不由得道:“云宗主何出此问?”

    “有些奇怪罢了。”云鹤子一笑,思索着道,“你刀法的路数,和张纯子年轻时,倒是极为相似。”

    洛婉清一愣,云鹤子又道:“不过我也不擅刀法,或许天下刀法,本就相似呢?是我多心,惜娘有事去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洛婉清闻言点头,也想不出太多,颔首道谢后,便就起身离开。

    等她出门,张守仁端着午饭进来,看见云鹤子的神色,好奇道:“方才见柳姑娘神色匆匆,这是打算下山了?”

    “嗯……”云鹤子面露愁色。

    张守仁笑起来:“柳姑娘果然还是挂念大师兄的。”

    “挂念是挂念,”云鹤子有些遗憾道,“可惜她挂念的不是你大师兄。”

    张守仁一愣,云鹤子摇头起身,一甩衣袖:“完喽,监察司怕是安宁不了喽。还好啊,”云鹤子说着,忍不住笑起来,擡手放在胸口拍了拍,“他不在道宗,咱们逃过一劫,为师甚为庆幸!”

    “那……”张守仁思考着,“这事儿咱们要传消息下去吗?”

    “传下去做什么?”云鹤子看张守仁一眼,“他什么狗脾气你不知道?小心到时候迁怒你,找你麻烦。为师对他仁至义尽,该买的惨买尽了,他自己不争气,我也没办法。”

    说着,云鹤子转头坐下,招呼张守仁道:“先来吃午饭,哦,你这一两年别下山了看你那些露水姻缘了。”

    “嗯?”

    张守仁疑惑擡头:“为何?”

    “你照顾惜娘太细心,回去惜娘肯定会夸你。”

    一听这话,张守仁顿时变了脸色,云鹤子语重心长道:“你哄姑娘的本事灵殊清楚,我怕他打你。师父没几个徒弟了,我怕你死在山下。好好在山上呆着,听师父的,”云鹤子擡手拍在张守仁肩上,“别下山。”

    ******

    梦里是竹林小屋,床榻上铁镣束着女子双手高过头顶,双目被覆,肤色染嫣。

    雨声如击鼓,白梅盛放于夜色,铁镣声音越急越促,女子大口大口喘息,紧绷着身子不肯出声。

    “公子。”

    远处传来轻唤,他却放不了手。

    “公子。”

    敲门声再次传来,谢恒清醒几分,却又不肯清醒。“公子,君烨哥来了。”

    听到这话,谢恒猛地睁开眼睛。

    他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床帐,呼吸略急。

    朱雀还在外面敲门,疑惑道:“公子?您醒了吗?”

    谢恒没有立刻出声,他缓了片刻,调整了声线,终于才冷淡开口:“等我洗漱。”

    朱雀闻言不再多话,谢恒躺在床上,想着方才的梦境。

    洛婉清已经去道宗两月有余,从她离开起,他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梦。

    虽然过去他也是常做这样的梦,但如今却是不同的。他现在梦到的,都似乎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其实那五日他有些记不清了,但他却一直记得那些感觉,他好像把他想做的所有事做尽了,但是却又记得不甚清晰,只能在梦里那些遗落的片段又修补起来,然后一夜一夜沉溺。

    他记得第一次戒断曼陀罗香的时光,只要一想,他就会害怕。

    可这一次,他一想,就觉得欢喜。

    每多想一次,他对洛婉清的思念便更多一分。

    于是他逐渐意识到,他戒断了曼陀香,可是柳惜娘,却成为了他这一生难断,成瘾成狂。

    这才是他真正的曼陀香。

    她不在的时光,每一天都仿佛还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密室,他无数次想立刻赶往道宗,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做出任何冲动之行。

    他只要一离开东都,必定引来无数人的窥探,在洛婉清同意之前,他不能贸然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于是他只能每日写信。

    可偏生这姑娘是个心直冷淡的,他写十句,她回一句。

    回信字少,也不会说些好听的,这也就罢了,这么久来没说一句想他,没问一句他过的好不好,新年初始,第一封信就问他李归玉如何。

    李归玉如何?

    李归玉去死!

    谢恒一想那封信,便觉烦躁,气的五日不想写信,结果那姑娘竟然真的就五日不理不睬。

    谢恒一想,竟生出几分酸涩。

    他逼着自己不要多想,今日还是要放平心态,好好写封信去给洛婉清,缓和一下关系。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没必要纠缠这些小事。

    谢恒从余梦中慢慢冷静,闭上眼睛,缓了片刻后,他终于才睁开眼,起身梳洗之后,走出房门。

    崔衡……亦或说李圣照已经等在客房喝茶,看见谢恒走行来,他微微一笑,颇为高兴道:“听闻最近你总是晚起,这倒是稀奇,是什么美梦让你醒不过来了?”

    “说正事。”

    谢恒懒得与他耍嘴皮子,直接道:“星灵有消息了?”

    洛婉清离开之时,从地牢放走了星灵。

    星灵的确不好处置,她虽然背叛了监察司,刺杀谢恒,但一来没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二来事出有因,也是为了给李圣照报仇。若是罚得太重,李圣照怕是过不去。可若是不罚,毕竟做了背主之事,谢恒何在,所以一直关了这么久,洛婉清把人放了,到的确解决了一道难题。

    星灵一出去,便径直去找了李圣照,同李圣照确认了他的身体状况和发生过的事后,在留在李圣照身边和去昆仑宫两条路间,她选择去昆仑宫找人,而李圣照则以受伤之名,将江南巡查之事全部放在张逸然身上,自己收拾了行礼回来修养。

    星灵在和李圣照见面第二日,便离开了扬州。

    从扬州到昆仑宫,按照过去尚未战乱时的路线,快马加鞭,大约一月不到,普通行路,大约也是一个半月的时间。

    可如今中间隔着由北戎控制着战乱十城,她想要过去,就得折中想许多办法。

    要么绕行,要么就得买通北戎的官员,依托商队,亦或是其他非常渠道。

    谢恒是做好了星灵一去大半年的准备,没想到两个月就传来了消息。

    李圣照也有些意外,给谢恒倒着茶,颇为高兴道:“昨日用信鹰传回来的消息,他找到子修了。”

    说着,李圣照将一封信交给谢恒,谢恒从青崖手中接过拆信的金刀,快速拆开信件,就见上面详细记载了星灵这几个月的情况。

    李圣照捡了重点道:“她找了一个北戎人贩子团伙,假作被卖到昆仑那边,北戎常有贩卖汉人之事,所以沿路没遇到太多阻碍。到昆仑附近时,一行汉人看见他们一群汉人被囚,就上来救人,赶巧,”李圣照一笑,“刚好就是子修。”

    “这么巧?”谢恒也有些意外,擡头看了李圣照一眼,随即意识到,“他们在北方过得还行?”

    “还不错,”李圣照颇为欣慰,“当初他们从天山过去时,舅舅就给昆仑宫发了信,昆仑宫过去承舅舅恩情,就派人过来领路。但饶是如此,到达时……”

    李圣照顿了顿,终于还是不忍道:“只剩四万余人。”

    谢恒沉默片刻,冷静出声:“人少了,粮食就多了。”

    李圣照闻言忍不住瞪他一眼,随即道:“你少说点这类话,日后命长一些。又不是当真狼心狗肺铁石心肠,装什么装?”

    谢恒看他一眼,往日他必定还是要回嘴的,今日却没多说,仿佛是默认了李圣照的话,继续道:“但这些人也太多,他们过去怎么解决粮草?”

    “其实西域战乱也多,十分混乱,”李圣照见他不反驳,颇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继续道,“恰巧有个小城,正被世仇攻打,子修得昆仑宫举荐,便过去守住了这座小城。之后就以这一座小城为据点,盘踞后方,倒也成了西域一座小国。在昆仑附近盘踞,成了许多汉人居住之地。”

    “倒不曾听闻。”

    谢恒思索着,李圣照笑笑:“西域小国上百,各自混战,舅舅死后,这些年他们也不敢同大夏联系。如今星灵过去传了消息。现下他们一共有近五万人,四万将士,一万家眷,随时待命。”

    谢恒听着,点了点头。

    情况比他预想好上太多,他心上稍安。随后道:“好,那传消息到道宗,通知柳惜娘……”

    “倒也不必了,”听到谢恒的话,跪坐在一旁侍奉的青崖笑着开口,“昨天夜里驻扎在怀城客栈的探子来报,说见到了柳司使。”

    谢恒一顿,眼中神色翻涌,被他死死压下。

    青崖笑着拿出一张纸条,交到谢恒手中:“按照时间和脚程,柳司使现下应当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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