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钟,柳飘飘和肖艳玲才勉强浅浅睡去。迷迷糊糊间,再次听到手机软件刺耳的警报声想起。柳飘飘一下子从**坐起来,肖艳玲也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柳飘飘拿起手机,发现响的是可视视频软件。除了手机响,门似乎也在响。坐起来,点开可视视频,关掉刺耳的警报声,点开实时查看,人像刚出现,耳边还传来“咔嚓”一声,像是电线被剪断了,人像也没了。
仅那一眼,柳飘飘就看出来,依然是那一家三口。柳飘飘又恨又气又害怕,心里暗暗责怪保安,三番五次交代,都办不好事情。柳飘飘牙齿咬得咯咯响,脑袋仅空白了一会儿就快速起床穿衣,顺手扎了头发,拿起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防狼喷雾,肖艳玲拿起了头天晚上准备好的,放在抽屉里的匕首,两人相跟着走了出去。而就在这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凌晨四点,柳飘飘家的门,被打开了。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柳飘飘从卧室门口,按开了客厅里的灯。刺了那三人的眼,他们立刻胳膊搭在额头上方,挡住突然而至的光亮,也看清了站在卧室门口拿着“武器”冷冷看着他们的柳飘飘和肖艳玲。
见到肖艳玲,三人明显愣了一下,见是女生,表情立刻就放松了。
王雅丽先开口,依然是一脸笑:“朝颜,你在家呀,我们还以为你不在呢!”
“不在就可以撬锁私闯民宅吗?”柳飘飘冷声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我们孩子,我们来看你,不是应该的嘛!”王雅丽狡辩道。
柳飘飘寒着脸,没再说话,一手握防狼喷雾,一手点开了手机,拨打了110。——柳飘飘本来不想报警的,她害怕被更多人知道她的出身,她的经历,也想给他们留点体面,可是现在,他们的做法,不仅越过了她的底线,还让她再次心生恐惧。她别无选择,只有报警。
听到柳飘飘面无表情说:“警察吗?我要报警,有人私闯民宅……”话还没说完,那三人就站不住了,杜凯脾气大,率先冲过来,一巴掌打飞柳飘飘的手机,还踩了一脚。又踢飞了柳飘飘手里的刀,柳飘飘去抢手机,没有杜凯动作快,手机被踩碎,脸上还挨了杜凯一巴掌。
肖艳玲尖叫起来:“啊——”
肖艳玲嚷嚷:“你们是野兽吗?你们怎么打人啊——”
自从被郑玉华接走,就再也没人打过柳飘飘了。这清脆的巴掌,不仅把柳飘飘打蒙了,肖艳玲蒙了,打完杜凯自己也有点蒙。杜凯只是习惯性欺负柳飘飘,习惯性不把柳飘飘放在眼里,习惯性对柳飘飘的任何反抗行为生出愤怒情绪。尤其是,按他简单的脑回路,他本来以为,自己一家三口来投奔柳飘飘,柳飘飘会热情接待。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会热情接待,毕竟,从小她可是养在他家里的,她跟他一样,叫那两人爸爸妈妈,她就算离开了,过上了好日子,也不应该忘本,不应该不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住,尤其是,她还住在这么好的小区,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却没想到,坐了那么久的汽车转火车,昨天来了,她见到自己就跑了。他们三个被赶出小区不说,之后费了好大口舌都进不来。要不是他们够聪明,跟在一个半夜进门的,喝醉酒的男性业主后面,偏巧门口的保安已经很困了,没有严格检查,他们还混不进来呢!受了那么多气,积攒了一肚子火了,三人商量了,柳飘飘就算在家,估计也不会给他们开门,这才撬了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了门,就看见柳飘飘拿着刀对着他们,他妈已经对她摆出一副笑脸了,她居然还敢直接报警!她居然直接报警!
杜凯是暴脾气,柳飘飘这下子,彻底激怒了他,他踩了她的手机,还顺手打了她一巴掌。打完听到肖艳玲的尖叫,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才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很多年没见,柳飘飘不再是从小被他打习惯的那个小女孩了,立刻就有些慌,扭头看他妈的脸色,想要从她妈脸上看到下一步的指示。
见柳飘飘被自己儿子打,王雅丽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她尽量收敛了,才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快步走到柳飘飘面前拉柳飘飘,张口就是倒打一耙:“你看你这孩子,我们大老远来,你还拿刀子对着我们,多让人寒心啊!”又对肖艳玲说,“你叫什么?大惊小怪的。”
柳飘飘很抗拒她的触碰,躲开了。王雅丽又骂杜凯:“凯子,她是你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好好说不行吗?你姐的手机看着多贵啊,你都没个好手机,拿过来自己用也行啊,怎么一脚就踩碎了呢!”
骂杜凯,是骂给柳飘飘看的。骂完之后,又过来哄柳飘飘:“要说这事儿也怪你,就算我们撬锁不对,可那不是以为你不在家嘛!你也是,早给我们开门不就完了吗?你还给物业交代,不让我们进来,我们费了那么大劲进小区,本来就一肚子火了。好不容易自己想办法进来了,你又拿刀对着我们,多让人寒心啊!你还报警!你是我们闺女,我们到你家,你还报警!你说你这孩子,你亲妈就这么教你的呀!啧啧……”
肖艳玲冷笑一声,静悄悄退到卧室,关了衣帽间的门,拨打报警电话。报完警,又给裴嘉康打了个电话,开了手机录音装兜里,这才走了出来,站在柳飘飘身旁。
柳飘飘已经站起来了,不理会王雅丽看似热情,实际指责的絮叨,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抹一把嘴角的血,说:“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柳飘飘看明白了,力量悬殊太大,硬着干最终受伤的是她。和肖艳玲对眼神的过程中,她知道肖艳玲已经报警了,那么这时候就只能等待了。拖延时间,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