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份儿委任书!
妙回傻了,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写了自己的名字上去。
旁边的沈山水好奇地侧头瞧了瞧,待看清上头的东西之后,心里微喜。
燕王爷竟然要雇佣妙回做燕王妃的专用大夫,月钱六两,随意她做到什么时候!也就是说,他去燕地从军的话,还是可以看见她的!
“吓人一跳。”忍不住小声嘀咕,感激地看了宋凉臣一眼:“多谢王爷恩典!”
宋凉臣挑眉,靠在椅背上轻哼道:“本王给妙回的恩典,你谢来做什么?”
沈山水一愣,脸色微红,抿唇道:“方才还以为王爷要责罚妙回,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妙回毕竟是我的朋友,所以替她谢谢王爷也是应当。”
眼神微动,宋凉臣勾了勾唇角,道:“先别急着谢,妙回大夫请先说说,王妃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身孕的?”
妙回为难地看他一眼,这事儿当真是纸包不住火,还是被发现了。不过她答应王妃在先,现在要出卖她吗?万一王爷追究起来,责难王妃,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想了一会儿,她选择了沉默。硬着头皮顶着王爷的视线,跪着一动不动。
宋凉臣轻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本王又不是责问,只是想知道些真相而已。王妃现在不想见本王,本王从别处听些消息都不成了?”
妙回低声道:“奴婢要是说了,王爷会不会生王妃的气?”
翻了个白眼,他道:“就算你不说,本王的气都没有消。”
然而就算他生气,也并没有什么用,能拿主屋里那个人怎么样?
妙回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许久,才道:“也就是在许府的时候,王妃不舒服,找了奴婢去诊脉,才发现有了身孕。”
在许府的时候?宋凉臣眉头松了松:“她怎么给你说的?”
“王妃说,与王爷已经是要和离的了,所以请奴婢务必保密。”妙回说着,看了看山水,小声道:“所以奴婢连沈少爷也没告诉。”
山水一怔,抬头看着燕王:“和离?”
宋凉臣轻咳一声,别开头道:“本王同她开玩笑的,不会和离。”
“这样的话……竟然也可以当做玩笑吗?”沈山水皱眉,眼里满是不解:“恕在下直言,王爷可是因为姐姐怀了身孕,才当这是一个玩笑?”
“不是。”宋凉臣轻啧了一声,眉峰也皱了起来:“你们姐弟两个是不是都爱钻牛角尖?”
一个瞒着自己的身孕要跟他闹和离,一个竟然觉得他是因为肚子才留她?
好吧,在这关口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的确容易让人联想。宋凉臣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们都先下去吧,本王要好生想想。”
沈山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行礼起身,与妙回一起退出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姐姐竟然有了身孕,而这燕王爷…原来一早是要与她和离的?那这么多天的恩爱,全是姐姐在骗他?
沈山水不由地担忧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拥有保护姐姐的能力,姐姐就已经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了,该怎么办?
美景睡了一会儿,睁开眼愁绪未解,一想到怀孕的事情被宋凉臣知道了,她的心里就止不住地烦躁。之后是不是就要以肚子为借口,强行带她回燕地了?
忍不住就在床上打了个滚,暴躁地砸了砸枕头。
“怀孕的女人都跟疯子一样么?”门口响起个淡淡的声音。
美景一听,头更痛了,一脸抵触地转头看着宋凉臣,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猫。
宋凉臣翻了翻眼皮,抬脚跨进来道:“明日要进宫去,你准备好,要与本王一起面圣。”
“站在王爷身边笑就可以了吗?”美景撇嘴。
“嗯。”宋凉臣点头,想了想,看看她的脸,又摇头:“你可以不用笑,站着就行。”
“哦。”沈美景点头,然后问他:“面圣之后王爷是不是就该回燕地了?”
宋凉臣道:“不急,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倒是你,面圣之后便自由了。”
美景一愣,呆了一会儿眼睛一亮:“王爷的意思是,面圣之后妾身就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吗?”
“是的。”宋凉臣深深地看着她:“你若不想再与本王在一起,那便和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这么大方?美景挑眉,眯着眼睛看着他:“有什么条件吗?”
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的?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他宋家的血脉呢,也这么大方地给她了?
宋凉臣摇头:“没什么条件,你我就算和离,也应当算是相识一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本王。至于你这肚子里的孩子,随你吧。”
炸了的毛全部软了下去,美景瞧着旁边的这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竟然这么好?!
先前的抵触感消失得干干净净,沈美景笑眯眯地坐起来朝他行礼:“多谢王爷,明日妾身定然好生配合。”
“嗯。”宋凉臣点头,也没多看她一眼,便出去了。
她是高兴了,站在旁边的锦衣玉食可气坏了,一人拉她一只手:“王爷怎么能这样!”
主子都怀了身子了,他竟然还舍得放主子走?
“他这样,我倒是轻松不少。”美景心情极好地道:“要是因着这孩子把我跟他绑在一起,那才是真真让人心烦。王爷长大了,终于能体谅别人的心情了。”
锦衣听得皱眉,忍不住连连摇头,自家主子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哪里来的这副老成口气,说王爷长大了的?
跟在宋凉臣身边走着的临风也万分不理解:“爷?您这是…”
宋凉臣摇摇头:“她已经在牛角尖里了,要去拽,她那性子,定然还继续钻,不如放开,等她自己出来。”
临风担忧地道:“可是王妃的身孕,当真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挑了挑眉,宋凉臣停下步子,轻笑着回头看他:“本王说,你还就真信?”
临风一愣。
“去把玉树叫来吧。”
“……是。”
妙回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熬安胎药了,锦衣和玉食也开始张罗自家主子的吃食,严格按照大夫说的来,午膳晚膳都检查个三四遍,生怕出什么差错。
虽说王爷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在意王妃这身孕,但是府里的人却一点也没薄待了她,什么好药好食都往王妃跟前送。
沈美景坐在屋子里吃着酸梅,看着面前的一大桌子菜,轻笑道:“这王爷府里的厨子也真是舍得,对我这么好,可收不回本钱去的。”
妙回笑道:“厨房那头的人说了,王妃有孕,应当吃最好的,才养得起这身子来。奴婢瞧着,那一个个好像都很尊敬您。”
玉食跟着点头,脸上的表情不是很高兴,但瞧着这待遇是不错:“虽然王爷对主子漠不关心,但好在这府里都不是见高踩低的人,不然咱们主子不知道还得受多少委屈。”
她突然也觉得和离其实是对的了,这里的人不见风使舵,燕王府那群人可是趋炎附势惯了的。怀着身孕都不受重视的主子,能让他们尊敬到哪里去?
美景摆摆手,示意她别多想,然后安静地一个人吃饭,饭后准备准备,要进宫去了。
提起皇宫,美景其实是来过的,跟着陌桑一起。彼时陌桑还每年御前献艺,她就是旁边那个抱琴的小童,跟着满身风华的师父,一步步踏进那深宫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