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提到花氏的时候,皇帝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了,恐怕他自己还觉得自己隐藏得不错,脸部线条没有任何改变,但是眼神里那股子光,是藏也藏不住的。
“德妃娘娘聪慧。”
帝王侧头看了他一眼,心情极好地道:“如此一来,你就只守不攻,等着羲王爷的增援,让他们去打头阵。”
宇文羲本来可能是打算让倭寇消磨他的兵力的,所以才会一直让援兵“被困山路”,没想到太后来了这么一招,还给了时间限制,要援兵明日必须赶到丘山。
他在信里写让朝廷派兵就是因为知道太后不会舍得让羲王爷出兵,结果也不知道花春说了什么,让太后有了这样的决定,真是帮了他不小的忙。
“那皇上便可以启程先回京了。”霍子冲道:“这里有卑职顾着。”
宇文颉点头,嘴里说着:“也不急,朕再休息一番。”转头却对秦公公道:“备马。”
秦公公低笑着应了,备了最好的宝马,给皇帝裹上披风,便随他一起出营上路。
这才是真正的说走就走啊,仪仗队都不带,只有几个反应敏捷的护卫跟着上了马,后头整顿出来个两百人的护卫队,还有一万兵力就只能慢慢来了。
帝王上马的姿势特别帅,披风一甩,扯了缰绳就狠夹马腹,导致胯下的马跟疯了一样撒丫子就跑,四个蹄子飞起来了一样,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归心似箭。
按照这个速度,两天应该就能回到燕京了。
“皇上身上不是还有伤吗?”后头的护卫担忧地道:“这连续赶路有没有问题?”
另一个知情的护卫回答他:“其实头发被斩断几根,真的算不了什么伤……”
皇帝给太后写的身负有伤,完全是为了博取太后同情以及心疼,皇帝杀起敌来跟魔王一样,拦都拦不住,更没敌军敢近他的身,也就那天有个敌方的将军善用长矛,挑了皇帝几根头发,不过之后下场特别惨,话都没多说一句,脑袋就被帝王给削了。
那一场战斗他们这边也是全胜,只是皇帝对于自己头发被挑的事情分外愤怒,一路披着长发回营。有人问原因,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皇上受伤了,然后皇帝英勇杀敌,光荣负伤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军营。
也只有几个亲近的护卫才知道皇帝虽然不是毫发无伤,但也真的只是伤着了头发。
后头的护卫一片沉默,跟着皇帝继续狂奔。
花春在院子里晒太阳,心情极好地继续折着千纸鹤。
“这是什么东西?”身后冷不防响起武贵嫔的声音,花春回头一看,就见她脸色惨白,看起来好像生病了。
“这是千纸鹤,给人祈福用的。”解释了一句,花春下意识地想离她远一点。
武贵嫔看起来很生气,身子微微发抖:“祈福?我看是诅咒吧!来人,把这个拿去给太后看看!”
“是。”旁边的喜儿应了就上来,捏了两只千纸鹤,提着裙子就往主殿去了。
花春哭笑不得:“这又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扶着旁边宫人的手,武贵嫔嘴唇苍白地道:“本宫昨晚彻夜难免,总听见有念咒的声音,今日一起来就觉得头晕脑胀,御医说是动了胎气,不过不似磕碰所致,让本宫好生查查原因。本宫今日找遍整个慧明殿,就你这里有嫌疑!”
哈?花春撇嘴:“是你自己操心太多事情,心绪不够平和,怎么还怪本宫头上来了?”
“跟我去太后面前评理!”武贵嫔道:“太后自有公断!”
卧槽,眼瞧着皇帝都要回来了,还给她弄幺蛾子出来?花春翻了个白眼,无奈,也只能跟着她去。
太后看了那两只千纸鹤半天,皱眉道:“这能有什么不妥?”
“您要是真为皇嗣着想,不如找知礼大师来问问!”武贵嫔道:“嫔妾娘家是有说法的,这种纸鸟可以对人下咒,阴毒无比,德妃娘娘竟然说是祈福的!”
“在本宫的娘家,这的确是祈福的。”花春眼皮都不抬:“武贵嫔娘娘为何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了。”太后轻轻拍了拍案几:“月见去找知礼大师,正好他也该进宫陪哀家论述佛理了。”
花春闭了嘴,武贵嫔则是靠在椅子里嘤嘤地开始哭。
“有什么好哭的?你身上有皇帝的龙气庇佑,别说德妃不可能诅咒,就算是当真诅咒了,也伤不了你分毫。”太后皱眉宽慰她。
“嫔妾好害怕。”武贵嫔更咽道:“昨晚做梦梦见一个小男孩儿,对着嫔妾哭,说嫔妾不要他了,结果醒来就动了胎气……”
花春挑眉:“你方才不是还说,彻夜难眠吗?醒着怎么做的梦?”
哭声一顿,武贵嫔抽了抽嘴角,立刻道:“噩梦醒来之后,自然是彻夜难眠了。”
能瞎掰到这个地步,也是一种技术。
太后对别的不感兴趣,对她说的“男孩儿”三个字却是格外在意,当即就严肃了起来:“你不用担心,哀家会给你个公道。”
花春叹了口气:“太后娘娘,这千纸鹤是臣妾在侯府就开始做的东西,侯爷可以作证,当真是为皇上祈福的,折一千只就可以了,现在已经折了八百多只。要当真是诅咒,武贵嫔也不会到今天才动胎气。”
“这种歪门邪道,你就不该做。”太后皱眉:“纸折的东西都是给死人的,寓意也不好,做什么还要送给皇上?”
花春:“……”在现代人家生病了送个千纸鹤什么的都是很美好的祝愿吧?谁知道在这里就变成给死人的东西了啊?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外头进来个人,花春侧眼一看,竟然是汤氏。
皇上即将回宫,在外头省亲的宫嫔们自然也是纷纷开始回来,能像汤氏这么懂事第一个来慧明殿请安的人可不多。
太后颔首:“慧明殿里有些忙,你们有请安的心就好了,不必都过来。”
“是,嫔妾会转告其他主子。”汤氏抬头,看了武贵嫔一眼,微微一惊:“娘娘这是怎么了?”
武贵嫔抿唇,没答她的话。这人颇有些两面三刀,她是不喜欢的。
但是汤氏是自来熟的代表,即便跟人关系不好,也能温柔地上来嘘寒问暖。她这一开口,太后便道:“武贵嫔动了胎气,你们别打扰她,让她回去好生休息。”
汤氏一惊,嘴巴长得老大,顿了半晌才道:“有件事,嫔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花春撇嘴。
看了她一眼,汤氏道:“事关武贵嫔娘娘,德妃娘娘为何要阻扰呢?”
这不是阻扰,只是单纯听见这种台词就想吐槽而已啊!花春笑了笑:“你随意。”
太后皱眉:“关武贵嫔什么事?”
汤氏道:“也许是碰巧吧,但是太巧了,所以嫔妾还是说一说。嫔妾回家省亲的时候,跟着娘亲去了京城的城隍庙,挂木牌许愿的时候,看见旁边有武贵嫔娘娘的名字,本以为是重名,结果一看,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