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见状,觉得这道人受教训也差不多,便挥了挥手。
随从得到示意即刻松了手。道人立即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年轻人道:“老道,看在你年纪也不轻,今日暂且作罢,若是下次再让我碰上,我定会将你扭送官府。”
道人忿然,冷哼一声:“哼!你不听贫道所言,吃苦必在眼前。府上必有妖孽!你就等着被那妖怪吸食而亡吧。”
年轻人脸色徒然一沉。
道人转身就走,不想走了没几步便撞上了一直立在一旁无聊看好戏的玄遥。
玄遥生性冷漠,不近人情,从不是个喜欢过问他人闲事的人,对于这事街边掐架的事,他通常视而不见,更别提他会做什么好人上前劝架,即便喝醉酒,他也不会。然而能让他驻足的理由,只有一个,那道人说的没错,那位非富则贵年轻人的确印堂发黑,身沾妖气。
道人原本手中握着的伞,在刚才的惊吓之中早已掉落在地,被风卷向一旁,身上的道袍也被细雨全部淋湿,显得十分狼狈。
玄遥略抬了抬伞沿,冲着道人微微扬唇,淡淡一笑。
道人方想道歉,仔细看了一眼玄遥便吓得直接往后退了数步,口中喃喃地不停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道人顾不得捡起丢掉的伞,任凭风儿将它卷进河中,惊慌失措匆忙离开。
年轻人眼见道人奇怪的举动,十分疑惑,不由地看向玄遥。
河边的柳
絮被风吹得四处飞舞飘散,轻轻漾漾。玄遥墨黑的发丝随风飞扬,衣袂飘飘,却不沾一片轻叶。清冷的气质令人不由地注目。
年轻人下意识对比自己和随从身上的衣衫,同样手中撑着伞,可衣衫下摆已被雨打湿,脚下的黑靴也早已沾满了泥水。反观玄遥,这雨像是被隔离在他的伞之外,无从侵犯,一双黑靴干净得就像新买的一样,上面的金线暗纹清晰可见,哪有半点泥浆的影子?年轻人暗暗心念,经商多年,从未遇见过像面前这人一般……一般谪仙的人。
年轻人冲着玄遥微微双手作揖,“在下姓庄,单名一个昶字。这是家仆,庄海。抱歉方才之事,若不是方才在下故意恐吓那位招摇撞骗的老道,也不至冲撞了兄台。”
玄遥淡淡地道:“无妨。”
庄昶看向玄遥的衣摆,方才还是干净一片,这会再看却是溅了一片泥水,左脚的黑靴上被踩了一个污脏的脚印。
庄昶连忙陪礼,“庄某不才,家中经营丝绸生意,若是兄台不嫌弃,可随庄某前行换一身衣衫。”
玄遥直接回绝:“不必了。”
“弄脏了兄台的衣衫,这怎么好意思?”庄昶追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玄遥望了一眼对岸,淡淡地道:“你有这等闲功夫,不如自己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
“……”庄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掩在衣袖中右手下意识握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