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宗,作为天启城的影子,虽然人们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对于他们的了解,却并不多。”苏暮雨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我知道的是,这一代他们的第一高手是洛青阳,曾经是太安帝身旁的护卫,因多次救驾被赐了一座城。”
“慕凉城,孤剑仙洛青阳。”苏喆放下了烟杆,“若是此人出手,就有一些麻烦了。”
“洛青阳已与影宗决裂,我曾听李寒衣说过此事,但其中细节并不知晓。我认识一个人,他应当对影宗有所了解,喆叔,得麻烦你走一趟了。”苏暮雨说道。
苏喆一愣:“我认得,是谁?”
“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长风。”苏暮雨沉声道。
苏喆一愣:“那个一枪破了孤虚阵的家伙啊。”
“他当年是天启城的朱雀守护使,与影宗有过不少交集。我与他的情分算不上多深,但应当足够他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影宗的消息。”苏暮雨微微颔首,“麻烦喆叔了。”
“刚到天启城,又要离去了啊。”苏喆轻叹一声。
“喆叔当然可以休息一夜,不必如此着急。”苏暮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喆叔本已经不是暗河的人了,要不我传信让昌河去吧,虽然……他有可能被赶出来。”
“罢了罢了,你这里太过于清冷,我去教坊那边睡一夜。”苏喆笑了笑,提起佛杖走到窗边,“既然知晓了暗河的真相,那么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苏暮雨不假思索地回道:“暗河,将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很好。”苏喆从窗户口翻身落下。
国丈府。
易卜坐在正厅之中,正和一人坐在那里对弈。
乌鸦众人在此时赶到,易卜微微扬起头,眉头一皱:“苏暮雨呢?”
乌鸦捂着受了伤的右手,恨声道:“他让我们明日再去。”
“明日。”易卜拈起一枚棋子,“再去?”
“我早就说过,如今的暗河不再是当年的暗河了,他们来不是被招安的,而是来征伐的。”对弈之人笑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阴寒。
易卜站起身,手中微微用力,将那根棋子捻成了粉末:“一帮年轻人,以为自己拥有与我谈判的筹码吗?”
“易卜,你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有足够的筹码。若是百年之前的影宗,那么暗河自然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可是现在,暗河的实力比影宗还要更强。”对弈之人起身,“你能做的,只能是和他们联手。放下你的身段吧,国丈爷。”
易卜想要发怒,但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坐回到了长椅之上。
“或许你可以找一找你的那个好徒弟,看他愿不愿意帮你。”对弈之人转过身,“至于我的条件,你可以再想想。”
“不必了。”易卜冷哼一声。
“你将一群狼引入了天启城,你可能很快会后悔这个决定。”对弈之人走出门去,他穿着一身黑袍,帽子压下遮住了他的面容。
乌鸦忍不住转头想要看他。
那人察觉到了,转头看了一眼乌鸦一眼,乌鸦只觉得浑身像是在瞬间被针芒刺中了一般。
“这样的人,还想和琅琊王相抗?”那人笑了笑,不再回头。
易卜坐在长椅之上,看着面前的棋局,沉默了许久后轻叹一声:“明日也不必去寻他。”
“不去?”乌鸦一愣。
“三官回来了吗?”易卜问道。
乌鸦摇头:“从黄泉当铺中离开后,他们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易卜又问道。
“据说上代大家长,偷偷建了一个,家园。”乌鸦沉声道。
北离南境。
无名山村之外。
晨光初起。
苏昌河躺在一片田野之中,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村子中升起的袅袅炊烟,笑道:“好香的饭菜味啊。”
慕雨墨在一旁把玩着一只蝴蝶,轻轻摇头:“应该你去天启城,然后让苏暮雨来这里的。”
苏昌河耸了耸肩:“他说害怕失望,所以先让我来看一看。我想他是怕自己来了,就走不出去了。”
“你说这里面,是不是住着苏暮雨喜欢的女子?”慕雨墨问道。
“或许吧,他只说有一个故人,大家长将她安排进了家园。这家园之中,住着的都是暗河中人留在凡世之间最在乎的人,大家长建了这个村子,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你有尚在世间却不在暗河的珍视之人吗?”苏昌河问道。
慕雨墨点了点头:“有的,在唐门。”
“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就没有了,如果突然哪天有人和我说村子里住着我曾经的亲人的话,我怕是会提刀进去把他们都杀了吧。”苏昌河撇了撇嘴,随后站起身,便看到一个提着一篮子野菜的素衣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女子虽然一身村妇打扮,却依然难掩绝色之姿,而更不协调的是,她的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
女子警惕地看着苏昌河:“你们是谁?”
苏昌河笑了笑:“我叫苏昌河。我见过你的。”
女子摇头:“可我并没有见过你,你这么特别的人,我若是见过,定不会忘记。”
“当年苏暮雨脱离暗河去救你,我一直偷偷地跟着他。后来他为了救你跌下山崖,我救下了他,然后将他带回了暗河,至于你,应该是被大家长带到了这里。”苏昌河淡淡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叫萧朝颜。”素衣女子神色一缓,“他……还好吗?”
“暮雨朝颜,倒是相配的名字。”苏昌河看了一眼慕雨墨,“看来暗河中不少的女子都要心碎了啊。”
“他算是我的兄长。”素衣女子轻轻摇头,“你们突然来此,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算不上。你的暮雨哥哥现在好的很。”苏昌河伸了个懒腰,“雨墨,保护好他们,我去去就来。”
慕雨墨笑道:“身为一个大家长,你还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啊。”
“是啊。都当上大家长了,这种打架的事情,还得我亲自来!”苏昌河长叹一声,“很没有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