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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璧 正文 第116章 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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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他们俩不知为何又杠上了,明华裳内心叹气,十分心累。

    镇国公想让她和程荀多接触,亲自观察一下程荀是什么人,如何待人接物,如果她还是不喜欢,拒绝就是。镇国公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明华裳不好再推拒,和谁看灯不是看,就当约了个朋友,下次就有理由推辞了。

    可惜她只想交个差,同行两人却一个比一个不安生。明华裳心想考验的哪里是程荀待人接物的水平,分明是她的。

    明华裳道:“多谢程大郎君提醒,二兄,你不嫌我挤你吧?”

    明华章摇头,明华裳自然而然揽着明华章手臂,笑道:“我就知道我阿兄最好了。快看,那边有人喷火,二兄,程大郎君,我们去看看!”

    她一口一个“我阿兄”,明华章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捋顺,心里的气不知不觉消散许多。明华裳说完后拉着明华章就跑,明华章被迫跟上,他垂眸看着她灯光下绮丽明艳的脸,像被海妖蛊惑的舵手,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幻梦,却不忍打破。

    她对所有人都好,程荀、江陵、任遥皆是如此,他仅有的些许特殊都是因为他是她的兄长。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了,那在她心里,他和江陵可会有不同?

    大概是不会有的。他的妹妹是如此懒惰懈怠,安于现状,不逼她,她就永远不会往前走。

    明华章现在就像一个行至山穷水尽的赌徒,明明知道他所剩无几,却还忍不住将所有筹码都押上赌桌,疯狂地想捅破窗户纸,要么彻底翻身,要么一无所有。他明明告诫过自己要恪守兄妹礼义,勿做失德之徒,可他还是忍不住试探明华裳,试探镇国公,一边压抑自己,一边又期待有人能发现他过界。

    有时候明华章都唾弃自己,他可真是个道貌岸然之辈,竟然期待着最坏的情况发生后,镇国公迫于忠诚,只能将她嫁给他。以她的乐观通透,定能很快想开,不会责怪他对一同长大的妹妹生出这种心思吧?

    明华章正在出神,忽然脸上一凉,回神发现明华裳将一个面具扣在他脸上。透过黑黝黝的孔洞,他看到明华裳站在灯火荼蘼处,不高兴地瞪他:“都叫你好几声了,怎么还走神?”

    明华章又怔了片刻,才找回声音:“抱歉,我刚刚没注意。”

    “罚你戴着面具,不行,这个太好看了,罚你戴个丑的。”明华裳在摊子上挑挑拣拣,满意地拿起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在明华章面前耀武扬威,“你看,吓不吓人?”

    明华章细微地勾了勾唇,眼波温柔无奈:“嗯。”

    “那就罚你戴,不许躲!”

    明华章也没想过躲,他个子比她高了一头,却任由她摆弄,让她将那张青面獠牙面具系到他脸上。然而轮到明华裳时,她自己却嫌弃这些面具简陋,去另一个摊子挑选了,明华章任劳任怨付钱,摊贩看到,羡慕地说:“郎君对娘子真好,祝二位白头偕老。”

    摊贩误会了,但明华章没有解释,他将铜钱递到摊贩手心,在面具下,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谢你吉言。”

    程荀被人群挡住,好不容易挤过来,差点没认出他们兄妹。明华章那么清俊的人,却扣了副张牙舞爪的面具,站在一边耐心地等明华裳挑面具,面对众人打量毫无不悦之意。程荀走过来,问:“明二娘子,你想买面具吗?”

    明华裳回头看到程荀,毫无扭捏,大大方方将手里的两个面具摆出来:“是啊,但这两个我不知道挑哪个好。”

    “二娘子喜欢,都买就是。”程荀说着就要付钱,被明华章拦住。隔着青色厉鬼傩面,他的压迫感尤其锋芒毕露,不加掩饰。

    “不必。我自己的妹妹,还用不着别人花钱。”

    程荀忍不住针锋相对:“今夜有幸陪佳人赏灯,能为她付账是我的荣幸。”

    隔着面具,明华章终于不必再压抑情绪,冷冷道:“街上这么多佳人,有的是人愿意满足程大郎君的雅兴,就不必往她跟前凑了。”

    “街上佳人如云是不错,但唯有二娘子对程家有恩,我自然要报答她。”

    “她不需要。”

    “明少尹,你虽为兄长,管得是否太宽了……”

    “都够了。”明华裳忍无可忍喝止,自己掏钱将两个面具都买下,说,“我是出来赏灯的,不是来听人吵架的。”

    程荀和明华章看到明华裳自己出钱,脸上都有些不好看。接下来一路他们仿佛卯着劲儿一般,明华裳的视线稍微停驻片刻,他们就争相出钱买下,最后搞得明华裳都不敢停下了。

    明华裳表面笑盈盈,心里十分无语。她再一次在心里划重点,不要和男人一起逛街,死要面子活受罪,简直毫无乐趣可言。

    不知不觉走到一座酒楼前,楼前搭着一排灯架,如万千流星下坠,灯下垂着纸条,似乎是猜灯谜的地方。明华裳翻到一道谜面,正在思考,程荀已说出了答案。

    明华章冷冰冰瞥了程荀一眼,语气不善:“裳裳还在想,你在做什么?”

    “我不过提醒二娘子而已。”程荀道,“对不对还得等二娘子定夺。”

    旁边的小二听到,取下对应的花灯,颇有眼力劲地递到明华裳手中,笑着道:“恭喜郎君,答对了。这盏灯赠与娘子。”

    程荀笑了笑,望着明华裳道:“侥幸而已。二娘喜欢这盏灯就好。”

    明华裳只能笑着接过,哪怕没看到,她都能感觉到明华章的脸色奇差,夜风吹来仿佛都冷了许多。

    明华裳无奈,只能撒娇般把灯塞到明华章手里,说:“这盏灯提着好重,二兄你帮我拿。这个兔子灯好可爱,二兄,你知道谜底是什么吗?”

    明华章屈尊纡贵接过灯,淡淡扫了眼,吐出一个字。明华裳给面子鼓掌道:“原来如此。谢谢二兄,这盏灯也是我的了。”

    明华裳欢声笑语撒娇卖痴,好不容易把明华章哄得脸色好看些了。她默默松了口气,心里十分疲惫。

    这街越逛越累,明华裳没了兴致,紧了紧斗篷,说:“有点冷,我们回去找其他人吧。”

    程荀和明华章各自脸色都不好看,默然陪着明华裳往回走。灯谜吸引来许多人,明华裳和人群背道而驰,挤得十分艰难。明华章见状,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替她拦开四周的人。

    他们往外走时,隐约听到背后有什么人说话,仿佛是酒楼的掌柜出来了。明华裳正艰难地往外挤,没留意身后动静。她抓着明华章的衣袖,好不容易走到略微宽敞的地方,长长松了口气:“今日人可真多。”

    明华章抬头,望向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人潮和还在源源不断挤过来的人群,心中本能生出些许不祥。他将灯转交给侍卫,拉住明华裳说:“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

    明华裳也被挤得不舒服,用力点头。背后响起一阵阵喝彩声,明华章回头说了什么,明华裳听不清,凑过去问:“二兄,你说什么?”

    明华章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附到明华裳耳边说:“跟紧我。”

    他说这话时,明华裳正半仰头望着他,因此正好从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骤然膨胀的白光。

    随后才有刺耳的声音传来,明华裳都来不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就被明华章一把抱住。

    明华裳感受到一股炙浪从后方扑来,随即无数尖叫声、哭喊声压来,撞得她站立不稳。混乱颠倒中唯有一双手紧紧抱着她,替她挡开推搡的人潮,强行为她辟开一方天地。

    “快跑啊,失火了!”

    “啊,死人了!”

    哪怕没看到,明华裳也从路人的哭嚎声中大概猜出来,刚才酒楼掌柜点灯,不知为何灯爆炸了,掌柜恐怕凶多吉少。更可怕的是,今日是上元节,全城百姓乃至周边郡县民众都在长安城中游玩,街上足有百万之众,其中不乏女眷、小孩,若是任由恐慌蔓延,引发踩踏,那将不堪设想。

    明华裳忽然觉得腰肢被一股力箍住,随即身体一轻,明华章竟然仅凭手臂的力量就抱着她跳到路边架子上,轻巧在灯笼中腾挪。他将明华裳放到安全之地,还没来得及开口,明华裳就急急说道:“二兄,我在玄枭卫学过自保之术,一个人待着没问题。你快去主持秩序,万不能让踩踏扩大。”

    明华章深深看了她一眼,将一柄匕首塞到她手中,就一言不发转身,朝酒楼奔去。明华裳扶着木架站起来,紧张地盯着人潮中那逆行的一个小点。

    他已经将那张青苗獠牙的面具解开,却没有扔,而是依然握在手中。他四肢修长,底盘稳固,哪怕置身于乱流中也岿然不动,像涨潮时分江心唯一的一块磐石,朗声道:“我乃京兆府少尹明华章,大家冷静,勿要推搡,所有人听我指挥。”

    上元节无宵禁,是举国狂欢的日子,最容易出岔子,因此朝廷早就有了预案,每年都会在各街巷安排巡逻的人,就是为了防止今日这种意外发生。明华章本就是京兆府的人,对节庆这一套流程很熟悉,他表明身份后,迅速稳定民心,指挥士兵封路、限流,引导百姓有序疏散。

    明华章的冷静镇定极大感染了四周,百姓们看到一个清俊美好的郎君从天而降,如定海神针般伫立在洪流中,有条不紊指挥人群,心神渐渐也安稳下来,不再推搡逃窜。

    街上逐渐乱中有序,程荀有侍卫护着,还算毫发无伤,他刚脱身就赶快找明华裳,结果一抬头看到明华裳站在灯火煌煌中,木架在黑暗中几乎不可见,只能看到她如天女般浮在半空,衣袂翩跹,发丝拂动,花一般娇艳的脸上既悲天悯人又淡漠无情,宛如壁画上的飞天,随时要迎风而去。

    程荀顿了顿,挤过去问:“二娘,你下不来了吗?”

    明华裳正极目眺望事发之地,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低头看到程荀,这才慢慢回到现实中,扶着架子,轻轻松松跳下来:“没事,我自己能行。”

    程荀正待伸手接她,发现明华裳已经自己跳下来了,裙裾如彩蝶般一掠而过。程荀手顿了顿,默然收回,笑说:“危险发生时你及时躲到架子上,真是机智。”

    “是二兄放我上去的。”明华裳和程荀说着话,心思还完全在前方事故中,喃喃自语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炸死人呢?”

    程荀顺着明华裳的视线回头,看到明华章正站在人群中,有条不紊指挥疏散。程荀早就听闻明二郎容貌好,但今日他站在人潮中遥遥仰望,才发现明华章姿容竟这般出众。

    清隽俊秀的皮相只是他身上最不足为道的优点,他镇定自若的气度,冷静锐利的眼睛,发生骚乱时毫不犹豫往人群中冲的坚定,才是这副皮囊的灵魂。

    程荀暗暗和明华章较了一晚上劲,这一刻那些冲动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一地狼藉和羞愧。他终于明白祖父、祖母对明华章的夸赞来源于何处,也明白明华裳为什么毫不犹豫说她二兄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

    他确实远远不如。程荀暗暗庆幸,幸好这个人只是她的兄长,哪怕他终究无法撼动明华章在她心中的地位,但至少他还能以另一个身份,成为她下半生最重要的男人。

    程荀说:“二娘,少尹估计要忙一阵子,这里太危险,我先送你走吧。”

    明华裳想都不想摇头,眼睛依然看着前方,说:“不,我留在这里帮忙,多谢程大郎君好意,你先走吧。”

    程荀皱眉:“不可。你一个姑娘家,我怎么能将你丢在这种地方?”

    “不是丢,是我自己选择留在这里。”明华裳终于回眸,郑重看向程荀双眼,说,“我很欣赏大郎君的坦诚,我不想拖延大郎君的时间,不妨直说了吧。程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意思我明白,我很感谢贵府认可我,但是,我和大郎君不合适。”

    这种事情所有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程荀没想到明华裳一个姑娘家,竟然会率先说开。他惊讶了一瞬,索性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二娘已经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你为何会说这种话?莫非担心嫁到程家后受委屈吗?如果你担心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并非如此。”明华裳柔柔截断程荀的话,认真看着他,说,“我知道程夫人和世子夫人宽厚明理,程家姐妹也俱是好相处的人,我很喜欢成国公府,但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并非任何外在,而在于你我。”

    “你我?”程荀越发糊涂了,问,“二娘子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明华裳连忙解释,“大郎君你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反倒是我,无才无德,平平无奇,得成国公府如此看重,十分惶恐。只是我们不合适,就比如现在,我想要去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掌柜为什么会被炸死,哪怕折腾到入夜我也甘之如饴。我二兄和父亲都支持我如此行事,可是程大郎君,成国公府会允许一个不顺从长辈,自作主张留在外面看尸体的孙媳吗?”

    程荀凝视着明华裳晶莹水润的眼睛,有一瞬间他想说他可以为了她尝试,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哪怕他愿意让步,母亲和祖母呢,程家那么多族亲呢?

    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娶明华裳,他在自己多年来如出一辙的循规蹈矩中,偶然瞥到一只自由的蝴蝶。她从他指尖穿过,娇艳,美丽,笑着说我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样。她说话时眼神中的光彩,深深震撼了程荀。

    程荀羡慕这样的自由和光芒,因此起了私藏蝴蝶的心思。然而蝴蝶一旦关到笼子里,她的翅膀就会枯萎,眼睛中的神采就会凋零,最终只余死板晦暗的标本。

    他多么想放纵自己的卑劣,自私地捕捉蝴蝶,将她据为己有。可是程荀最终还是不忍,他后退一步,勉强笑了笑,看着明华裳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难怪我觉得你和他之间密不可分,根本不容外人插足,原来这种感觉是真的。你放心,祖母那边,我会说的。”

    明华裳长松一口气,程荀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实在给她省了不少麻烦。明华裳望着程荀,诚挚说:“谢谢。”

    程荀似乎想风轻云淡地笑笑,保留最后的风度,但几次尝试笑得都很勉强。他放弃了,对明华裳说:“夜越来越冷了,你早点回府。再会。”

    明华裳回以明媚笑意,道:“程大郎君路上慢行,再会。”

    程荀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还是放弃了,转身朝后走去。这时街上已没多少人了,他走入黯黯阑珊中,忽然停住,回头问:“二娘,还不知你的名字。若将来等我老后缅怀年少,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明华裳笑了,眼睛亮晶晶的,说:“我叫明华裳。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

    华裳,华章,程荀慢慢咀嚼这两个字,裳指鲜明美盛,章指礼乐法度,原来,他们从这么早就相配了。

    程荀笑了,遥遥望着灯火下的明华裳,说:“好名字。”

    善和坊发生骚乱,幸亏明华章应急及时,除了最开始有几个人在推搡中受伤,其余并无伤亡。明华章忙了半个时辰,分身乏术,只隐约在余光中看到,明华裳和程荀站在一起,两个人说了许久的话。

    明华章在百忙中都忍不住皱眉,他们在说什么,怎么说得这样认真?

    这一带已经封路,此刻街上空空荡荡,话事人就是她兄长,明华裳也不避嫌,光明正大走到事故发生地,查看死者。

    尸体被炸得血肉模糊,周围物品也被烧了,线索根本无从找起。明华裳正看得认真,忽然背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死者是锦绣楼掌柜。”

    明华裳回头,看到明华章缓缓而来,腰间竟然还系着那个青面獠牙面具。他声音有些哑,但气度依旧晏然从容,说:“掌柜新得了儿子,十分高兴,便在酒楼前搭了灯棚,和行人同乐,还要当众点燃百岁灯,讨个喜头。谁能知道百岁灯刚点着,突然就炸了,锦绣楼掌柜当场被炸死,站在他旁边的账房、伙计被炸伤,他的夫人因为儿子哭闹,抱着孩子站得远了些,因此幸免于难,只受了些许惊吓。我已经派人送伤者去看郎中了,具体伤情一会才知。”

    明华裳点点头,看着脚下面目全非的尸体,疑惑道:“就算掌柜为了讨吉利,将长命百岁灯扎的特别大,但里面无非蜡烛灯油,为什么会炸呢?”

    “应该不是意外。”明华章说,“当时我看到很刺眼的白光,不排除有人对

    百岁灯做了手脚,将里面换成了火药。”

    明华裳听着咋舌:“给孩子祈福的场合,在灯里放火药……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他们到底得罪了谁?”

    明华章道:“只能等掌柜夫人伤情稳定些后去问她了。”

    他们两人站在黑漆漆的爆炸现场说话,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镇国公飞奔而来,看到他们两人,又惊又怕:“二郎,二娘,你们没事吧?”

    镇国公不愿意上街和人挤,再加上有明华章在,他十分放心地在府里做自己的事,由几个小辈自己出门玩。突然明妤等人回来了,惊慌地说街上发生了踩踏。镇国公等了许久都不见明华裳、明华章的踪影,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来事发地寻找。

    幸好,两个孩子都没事。明华章这才意识到他忙着疏导百姓,竟然忘了给府里报信。

    明华章连忙向镇国公请罪,镇国公哪舍得责怪他们,叹道:“二郎,使不得,快起来。你们没事就好。”

    明华章心里十分愧疚,他命人封锁好现场,便赶紧让人将马车拉来,先送镇国公、明华裳回府休息。

    长安其他地方还在热闹,然而明家已没有丝毫玩兴。马车辚辚驶过,明华裳靠在摇晃的车厢上,闭目想爆炸案。车轮碾过石头,车帘飞快地翻开一条缝,她闭着眼,没有看到外面,苏雨霁、苏行止正和他们迎面走过。

    苏雨霁眼风扫到马上的人,猛地怔住,转身朝后望去。苏行止开始还不明所以,等他看到马背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表情愣住了。

    明华章?那前面那位中年男子,便是明家的长辈?

    更甚者,那就是镇国公明怀渊?

    苏行止悄悄看向苏雨霁,苏雨霁皱眉盯着前方,眼神茫然迷惑。

    这个身影好眼熟,她以前似乎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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