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本想留沈嘉嘉玩一两天,但沈嘉嘉怕爹娘担心,所以要回去,长公主便遣人送她回家了。
肩头少了一只鸟,沈嘉嘉多少有点不适应。
到日薄西山,谢乘风的爹爹、长乐候谢炯回到家,发现自己儿子竟然变成了鸟,简直晴天霹雳。
父子相认过后,谢炯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问道:“不如明天请大相国寺的高僧前来作法试试?”
谢乘风不大同意:“高僧不是说我已经投胎了吗?”
“那是以前,再说了,”长公主打量了下他,“你这样,他也算说对了一半。”
谢炯建议道:“近来听闻玉宵观的道士颇有神通,不如请来试试?”
谢乘风问道:“暗害我的幕后黑手查出来了吗?”
“尚未。那马已经死了,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找到。”
谢乘风心想,回头找沈嘉嘉试试。他对爹娘说:“那我们又焉知这幕后黑手不会通过和尚道士来做文章?”
“呃……”夫妻两人一筹莫展。
长公主想到白天的沈嘉嘉,试探着问道:“要不试试冲喜?”
谢炯有些犹豫,“这……行吗?”
“万一呢!今日来咱家的那沈三娘,就是收养乘风的女孩,长得也周正,虽出身小门小户,说话行事倒也大方得体,她既然收养我儿,说明两人有缘分,要不我们——”
谢乘风急忙打断:“不行!”
“为何不行?”谢炯有点奇怪,怎么儿子反应那么大。
谢乘风解释道:“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是爹娘的眼珠子,这么多年捧在手心里长大,突然让她嫁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她得有多委屈?我们这不是以权势欺人吗?”
长公主不以为然:“你又怎知她家不喜欢这样的权势?”
“我自然知道。”
“你问过了?”
“我不必问。我了解沈嘉嘉,她跟别人不一样。”
谢炯听着有些不对,“那沈三娘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孩,你怎么能直呼人家闺名呢。”
谢乘风心想,谁让她先唤我乘风的。他想着沈嘉嘉含笑唤她名字的样子,心头微微有些异样。
一家三口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谢乘风晚上在自己的身体上睡觉,以期一觉醒来能换回来。第二天一早醒来时,自然,他还是只鸟。
长公主给她的鸟儿子下了禁令,不许他乱跑,还嘱咐府上的人看紧了她这个新得的“爱宠”。谢乘风十分不自在,之前流落在外都没觉得不自在,怎么一回家反倒像是住进了一个大鸟笼子。沈嘉嘉都没让他住过笼子呢。
虽然长公主的出发点是好的。
谢乘风忍了一天,到下午时,撺掇他娘:“沈嘉——沈三娘平时对我多有照顾,不如你帮我派人送些点心给她?就送昨天我们吃的那些吧。”
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谢乘风心虚地撇开鸟头。
其实他还想送些别的玩意儿,比如他房间里有一个一尺多长的镀金宝船,是照着海船的样子做出来的,沈嘉嘉一定喜欢。可惜现在送这些怕引人疑心,只好等他变回去再说了。
长公主唤来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吩咐了几句,那丫鬟便下去安排了。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丫鬟奉茶时,欲言又止。
长公主问道:“有事?”
谢乘风直觉出事了,他假装用爪子扒拉瓜子玩儿,实际竖起耳朵听着。
丫鬟道:“方才遣了人去给沈三娘送点心,点心已送到了。来人回报说沈三娘家里出了些事。”
“哦?什么事?”
“那沈三娘的娘亲朱氏下毒药死了人,如今已被官府捉拿了。”
“这——”长公主刚说了一个字,忽感到眼前唰地一下掠过一道白影,仿佛一只白耗子驾着闪电飞向门外。长公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着门口焦急道:“你给我回来!”
……早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