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季红扶着苗安素上车,撩开帘子,里面竟然坐着那个在樨香院直呼“用鬼”的婢女。
她笑盈盈跪迎着苗安素和季红:“世子爷说,让我以后服侍二太太。”
季红不由松了口气,笑道:“难怪你会拉了我去找季红!”
别人怀疑有鬼都躲在屋里不出门,她却明知二太太歇在杜若的屋里还跑去求助,原来是世子爷安排的人。
季红亲亲热热地和她并肩坐下,小声地聊着天。
那丫鬟告诉她们:“柳红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脖子,全身都痪了,只有眼睛能动,二爷慈悲,打发了五十两银子,让她的娘老子把她给接了回去,听太医院的御医说,像她这样的情景,如果家里银子流水似的用,还能活个三五年,不然最多也就十五、六天的寿命。国公爷屋里杜苦姑娘却是突然得了急病,被国公爷移到了后花园东边的暖阁,听说连换了几位御医都不见好,国公爷已经吩咐下去,让吕正家的提前把入敛的衣服做出来。”
苗安素不由和季红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宋翰动辄就对身边的人发脾气,宋墨却只要是帮过他的人都会想办法妥善的安排,一比之下,高低立现。宋翰,这辈子也别想爬到宋墨的头上去。
她默默地宋墨的田庄住了下来。
没几日,就传来了柳红和杜若的死讯。
季经朝着地上“呸”了一声。骂着“活该”。
苗安素却不这么认为。
柳红和杜若纵然做得不对,可若没有宋翰和宋宜春这两个罪魁祸首,她们这些连卖身契都被人捏在手里的弱女子又能干什么?
想到这些,苗安素就有些忿忿不平。
凭什么柳红和杜若都死了,宋翰和宋宜春却依旧风流快活!
这里是宋墨的庄子,苗安素问庄头:“我想见见我娘家人行吗?”
庄头笑道:“世子爷一早就吩咐过,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最好别走远,怕有人同作乱。强行把太太送回了家。那我们家的世子爷可就是鞭长莫及了。”
苗安素忙道:“我明白。只是想见见我胞兄罢了。让他给家里报个信,也免得我父母担心。”
这个理由却不好反驳,.
苗家的人大吃一惊,立刻让苗安平陪着苗母来探望苗安素。
苗母人还没有站稳就满脸焦急地道:“你怎么会被宋家送到田庄上来?那你的吃穿用度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休了你?”
苗安素像被捅了一刀似的。
她索性在胞兄和母亲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宋翰他不是个东西。竟然和公公的通房有染。柳红那小蹄子为了讨好宋翰。他和公公的通房通奸的时候,还在他在门外把风。就是宴请辽王的时候,他也淫心不改。被世子爷无意间撞破之后。他不仅不认错,还当着世子爷和国公爷的面要打我,说是我不贤,没有帮他掩饰,才会被世子爷发现的。世子爷怕他恼羞成怒,把我往死里打,不得已只好把我送到了田庄上来。哥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不能就这样白白地被他打了!”
苗安平和苗母面面相觑,好半晌苗母才讪讪然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的事我们这些娘家怎么好管?上次的事你又能是不知道,你哥哥为了给你出头去四条胡同了一场,结果呢?你哥哥被英国公府的护卫打了一顿,到现在还腰疼,每天都要吃药,家里的一点积蓄都给你哥哥买药了……”
苗安素气得心肝痛,却又不得不和母亲,胞兄虚与委蛇。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找哥哥来商量啊!”她满是委屈地道,“上次哥哥为我闹了一场,什么好也没有落着,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呢!这次却不一样,世子爷撞破宋翰奸情的时候,辽王爷也在场,而且事后没多久柳红摔断了脖子,杜若也病死了,我住进了田庄,您说,这件事要是捅了出去,谁还能像上次那样,说我们是讹诈?而且世子爷答应过,我只要我愿意,想在田庄上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有世子爷撑腰,宋翰不能把我怎样,你们这么去一闹,宋翰还不得拿银子出来打点你们啊!”
苗母心了心里有点犯嘀咕,总觉得这件事没有女儿说得那么简单,可要让她说到底有什么不妥,她又说不上来。
苗安平却是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不错!宋翰的通房没了,国公爷的通房也死了,你住进了宋家的田庄不回去,到时候我们就说宋翰和自己父亲的通房通奸,把你气得离开了四条胡同,好好敲他宋翰一笔。”他说着,抚掌,“妹妹,你这次总算聪明了一回!”
苗安素抿了嘴笑。
苗母却担心道:“万一宋翰像上次那样,派人把我们打出了出来呢?”
“上次和这次可不一样。”苗安平信心满满,“上次我们吃亏在不占理——他玩了妹妹的陪嫁,我们家就摆脸色给他看,他自然不会和我们家低头。这样妹妹住在世子爷的田庄里,是窦夫人安排的人,他还能把妹妹强压回去不成?只要妹妹一日不回四条胡同,宋翰通奸的事一日就被像平息,宋翰还不得拿银子打发我们啊!”他说着,兴奋起来,商量苗安素,“我觉得我们不能一次把宋翰打死了,得细水长流,今要一点银子,明要一点银子,让他从此以后养着我们。”
这件事找她哥哥果然找对了!
苗安素点头。
苗安平还有点不放心,道:“我这可是为你出头。你可别到时候半路反悔,跟着那宋翰回了四条胡同!”
“不会的!”苗安素为了让哥哥放心,道,“我还指望着你把从宋翰那里敲来的银子分点我呢!”
苗安平闻言立刻紧张地道:“最多给你一成!我要请人帮着臭宋翰,还要雇人和我去讨银子,万一那宋翰发了恨不认账,说不定还会被他一张拜帖丢到顺天府吃牢饭,你只用安安逸逸地坐在家里等银子……”
苗安素可不仅仅是要宋翰身败名裂。
她和苗安平讨价还价:“四六开!不然我不承认自己搬到田庄是被宋翰气的。”
“最多二八开!”苗安平道,“不然我这账算不过来。”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半天,最后决定三七开。
苗安素和苗安平皆大欢喜。
苗安平连午膳都没有吃。丢下苗母在这里陪着苗安素。立刻回了大兴县。
苗安素让人给苗母收拾客房。
苗母不悦,道:“反正女婿也不会过来,我和你住不是一样。”
上次她去四条胡同做客,佯装头发乱了。要苗安素的小丫鬟服侍她重新梳头。顺手把苗安素的一根赤金簪子和一对金嵌玉葫芦耳环给戴了回去。
如果苗母见面就问她为何住进了宋家的田庄。她还会睁只眼闭只眼地让母亲住到她屋里,可这次……她铁了心和母亲撇开——宋翰靠不住,宋墨总不能养她一辈子。苗家眼里只有银了,她如果还不为自己打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季红觉得苗安素已经落得这个田地,如果再得罪了娘家的人,那才是真正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劝苗安素:“小姐,您还是把你用过的旧衣裳,旧首饰什么的,赏些老太太带回去做面子吧!”
苗安素摇头,道:“欲壑难填。何况我已经下定决心和宋翰和离,不趁着如今还是宋家二太太时候捞点东西,以后我们拿什么银子过日子。”然后让写了封信让她给窦昭送去,“我请大嫂派人陪你去四条胡同把我的箱笼搬过来,你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的细软悄悄地收起来,让大嫂帮我保管着。免得送过来被舅爷给搜走了。”
季红听了直流泪。
前有虎,后有狼。二太太太艰难了!
她一路小泣着去了英国公府。
窦昭也正琢磨着这件事。
宋翰被辽王发现和英国公的通房衣冠不整地呆在一个房间里,这可是个好机会!
宋墨从大局着眼不愿意动宋翰,可宋翰这样陷害了宋墨一回就算毫发无伤揭过去,她可不答应。
但怎么整整宋翰,窦昭心里还没有拿定主意。
见了苗安素的信,她差点笑出声来,立刻叫了金桂和金银两姐妹过来,对季红道:“我的这两个贴身的婢女都有一身好拳脚,不要说女子了,就是三五个大汉也别想近身,我让她们随你去四条胡同拿东西,有什么事,你直管吩咐她们就是了。”
季红之前心里还有点打鼓,怕窦昭不愿意插手这件事,闻言不禁喜出望外,曲膝给窦昭行礼,姐姐长,姐姐短地奉承着金桂和银桂两姐妹去了四条胡同。
宋翰心里正不舒服,想着怎么把苗安素接回来。
她这么跑到田庄上去住,没有个正当的理由,是会惹人非议的。偏偏英国公府只有窦昭这一个正经的女眷,窦昭不抹黑他就是好的了,想好给自己遮掩,那是不可能的。
听说季红来搬苗安素的东西,他鬓角青筋直冒,抬脚就朝季红踹去:“小浪蹄子,你反了天了!也不看看你吃谁的喝谁的,还敢到家里来搬东西……”
只是他那一脚还没有踹到季红的身上,旁边窜出个小丫鬟,抬手就捏住了他的脚裸往前一拽,拽了他个狗吃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