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恳切的请求和隐隐约约的“威胁”下,多贤终于决定去见见那个男人。此时正是春末夏初之际,多贤穿着那套妈妈刚为她买的漂亮的套装跑来首尔,然后又辗转打听了好半天才“千辛万苦”地找到了这个地方——SH大酒店。
一想起两小时以前妈妈那心满意足的表情,多贤就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女儿打扮得如此漂亮,妈妈开心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女儿立刻就要嫁人,当妈妈的生怕错过好日子似的。唉,要是今晚回去得再晚一些,说不定妈妈明天就要张罗好日子呢。
6月的热热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耀眼,多贤相亲的地点,正是这座18层五星级大酒店。正如外界盛传的那样,这的确是一座豪华雄伟的大酒店。
“真不错呀。”
多贤抬头仰望SH大酒店,发出由衷的赞叹。虽然以前也常听人说起SH大酒店,不过自己还是头一次来这里哦。
嗯,要是这儿的饭菜也像酒店外表一样就更棒啦,多贤暗想,那可就真的不辜负她这个“美食家”辛辛苦苦地跑一趟了,嘿嘿。
走到门口,感应门自动打开。多贤往里一看,哇,周六下午的人可真多呀。
嗯,感觉不错。
大厅里好凉快,看来6月的热浪还没有吹到这里。多贤左顾右盼刚一站稳,就见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过来问道:
“请问您在找什么地方吗?服务台在那边。”
多贤迅速瞥了对方一眼,发现一个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男人正含笑注视着她,多贤见状,急忙低头报以微笑。
真英俊啊,嗯,看来这个大酒店是挺招人哦。
“你说什么?啊,不是,我想去咖啡厅。”
“男职员”听罢微微低头,用手指了指休息室左侧方向。
“咖啡厅请往那边走。”
“谢谢。”
不错呀,员工培训得蛮有素质嘛。
多贤一边想着一边微笑着致谢,在她身后,男人正目送着她离开。
嗯,肯定又是一个来相亲的,男人心想。
隐隐约约的香水味缓缓袭来,当这个女孩掠过在仁身边时。
“李在仁室长,请您这边走。”
或许是周六下午的缘故吧,律师事务所的走廊里显得十分清净悠闲。在仁走进律师办公室,沉着脸大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儿?”
一位年轻律师见在仁揪着脸的样子,“噗哧”一笑道:“哥,我是律师在执行公务哎。”
“什么公务,连BLACKCALL都用上了?”
在仁随便坐下之后,在善倒了杯咖啡给他。
“破律师还……?”在善用调侃的语调把刚从电话里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
在仁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接道:“都听到了?那好,破律师干吗支使我这个酒店室长跑来跑去?”
在善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会长先生修改了遗嘱。”
听了这话,在仁一脸不高兴。
“又跟我没关系,这就是重要内容?”
在仁生硬的态度,在善打心眼儿表示赞许。我早就知道大哥李在仁绝不是贪婪之辈,他的人生目标绝不是家族世袭经营权,他对王位世袭制似的集团权力交接根本没兴趣。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真有那份心思反而好了,至少自己处理起遗嘱这件事会容易许多,在善心想。
“内容当然跟你有关,所以爷爷特意吩咐必须让你知道。”
“别告诉我遗嘱里提到我了。”
在仁说这句话是有含义的,当初在仁爷爷即圣贤集团的李会长首次公开的遗嘱继承人里竟然没有提到直系长孙李在仁,虽然这是李会长故意所为,可是所有不知内情的人都为这个消息震惊不已,只有在仁一人对此无动于衷。事实上,作为会长爷爷的第一直系继承人,在仁即使分不到遗产,他的钱也已经足够多了。因为在仁过世的父亲以及外婆家留给他的家产,已经足够让在仁成为一名大股东了。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事实如此,可是当时周围人还是被这个意外的消息搅得坐立不安。
因为在此之前,李会长将孙子在仁定为集团继承人的事情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没想到李会长竟然在首次公开的遗嘱里漏掉了最看重的孙子,这种做法不禁令人匪夷所思。一时之间集团内部明争暗斗,几乎成了权力争夺的角斗场。虽然到现在为止,那些觊觎权力宝座的人们因为忌讳德高望重的李会长而不敢轻举妄动,暴露一丝一毫野心,但是大家整天都在脑海里打着各自的如意小算盘,这种状况众人心里都清清楚楚。
“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在善摇头说道。
“既然跟上次没什么不一样,那还找我干吗?”
“嗯……”在善犹犹豫豫地不知如何开口。
性格急躁的在仁指尖夹着香烟,表情冷漠地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再也不会被吓倒了。”
我不是已经让那老头儿吓过一回了吗?所以,无论他再做什么都不会吓到我!我也绝不会再把人生托付给他——这些话清清楚楚写在他的脸上,如今他已经对爷爷不抱任何希望了。
“嗯,是这样……会长附加了条件,让你拥有继承权。”
在仁好像不相信似的沉着脸问道:“什么?附加了条件让我继承?”
“哦不,具体说,不是让你继承,是那个……”
“你快说呀!一提条件我就心烦,上次不就是那样吗?”
“嗯……嗯……准确说,是让嫂子……”
说到这里,在善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说真的,他可真担心在仁有什么过激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正低头点烟的在仁一听到“嫂子”二字,立刻抬起头盯住他,好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似的。
“就说是你未来的妻子拥有继承权,而处理权和理事会发言权则转交给你。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和那女孩结婚……”
在善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于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要点讲完,就是为了让哥哥在仁没有插嘴的机会。因为他非常清楚在仁的脾气,万一他真的发起火来,他们之间的谈话根本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果然,在善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解释,就已经听见在仁大声嚷嚷起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说爷爷已经为我选好了结婚对象?”
“正是。”
在仁已经在片刻之间领会了主旨,在善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没想到刚刚还气得变脸、一个劲儿直嚷嚷的在仁,此刻反而安静下来。
“还不是跟上次一样,”在仁苦笑道。
“哥,这事儿一点儿都不可笑。就算你再不关心,也该明白它的严重性吧。”
在仁熄灭点燃还未抽的烟,起身说道:“先不说这个了,走,咱们吃饭去吧。”
“哥!我现在可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些话句句属实,都是遗嘱里的内容!”
“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拿这事儿开玩笑,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我根本不关心爷爷的财产。”
在仁表情淡然,目光却传达出耐人寻味的深邃来。
“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的股份跟爷爷的股份加在一起,理事会就完全掌握在你手里了!”
“我能怎么办?要是爷爷真的那么决定,那也只能如此喽~”
听他如此回答,在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难道你对那女孩一点儿都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不说都能猜到。你不是也知道嘛,这事儿又不是头一次,上次公开遗嘱时不就来过这手嘛。”在仁说得干脆利落。
没错儿,这次肯定又是某某集团的千金或孙女什么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好奇的?就算不是这些人,无非也就是某电子公司或流通公司的后代吧。
“不是成会长的女儿。”
“知道,贤珠两年前就结婚了。”
提起儿时伙伴的名字,在仁阴郁的脸总算微微“放晴”,露出一丝浅笑。他轻拍兄弟在善的头说道:“你就别担心啦!反正我对那个不感兴趣,就算所有财产都摆在我眼前也跟我无关。我现在的钱不是足够了吗?就算不够,我也可以靠自己站起来嘛。总之,没有遗产对我没有任何损害。”
“可是那女孩你我都没见过啊,其他人可能也不认识。你是对财产没什么兴趣,可别人可不是那样啊。”
听了这话,在仁像局外人似的盯着在善问道:“那你觉得怎么办?”在仁说完起身出门,在善跟着走了出来。
“先不说这个了。”
在善怔怔地看着大哥说道:“你倒是听完再走呀,重要内容我还没说呢。”
“在善呐,跟我无关的事你就别费力气了,”在仁若不关心地说道。
“三年前我赞同你的选择,可是……这次……”在善表情严肃,压低声音,不知对哥哥在仁说了些什么。
从现在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取决于你啦,在善心想。
李在仁憋了一肚子火推开酒店大门。妈的,妈的,真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嘟嘟囔囔没看清路,一不小心撞上一个女孩。
“哎呀,对不起。”
在仁赶紧低头道歉,不管怎么说,来到这儿的都是“上帝”,他还得靠大酒店吃饭呢。
跟多贤相亲的那位据说很快就要开医院的医生立即上前扶住多贤,关切地问道:“哎呀,您没事儿吧?”
“哦……没关系,是我没好好走路。”
多贤因为心在别处也没看清前面有人,撞了人不禁有些抱歉,也急忙说:“真对不起。”
说话的一瞬间,一阵甜丝丝的香水味从在仁的鼻尖上轻轻掠过……
有人说过,擦肩而过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而谁又能预料,仿佛沙子从指尖滑过一样在一瞬间擦肩而过的两个人,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再次重逢?而谁又能知晓,此刻从你身边经过的某个人,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带着某种特殊的含义再次来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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