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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死之戏

    义禁府。

    威武的大堂里黑暗阴森,到处都挂满了火把。空场地上,只见那些刚才还在市集上兴高采烈的小丑们此刻全都面部朝上,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杖刑椅上。孔吉脸色煞白地趴在椅子上瑟瑟发抖,而六甲一伙则在那里唉声叹气,不断挣扎呻吟着,四肢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义禁府都事凶猛地对他们厉声吼道:

    “你们竟敢藐视大王,难道还以为可以活命吗?!”

    “您可以去大街上看看,就算是那些牛和狗,也是一张嘴就是大王的风流韵事,我们只是在我们的表演中微微提及了一下,怎么就有如此大的罪过呢?如果连我们都要抓起来的话,恐怕大街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抓起来了。”

    长生急切地为自己申辩着。可是,这样做只能增加都事的怒火,他在宽大的审判桌后面一拍惊堂木,厉声呵道:

    “大胆!”

    六甲从来没有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受到过如此严厉的训斥,故而也吓得眼睛中溢满了泪水,他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如果您是因为我们提及了大王的那个东西,所以才这样对付我们的话……我们当时只是想,既然是大王的东西……那就应该有那么大,所以才会……”

    听到六甲的这番荒唐的话语,都事更是怒上眉梢,他狂怒地吼道:

    “小丑表演的内容,也有法律限制!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这些小丑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他们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睁眼瞎。除了挣口饭吃,他们还知道什么呢?他们也许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法律”这个词,但说起所谓法律的内容,恐怕是一无所知的了。

    小丑们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望着义禁府都事,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是眨着那双无知的眼睛,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辩解才是对的。

    都事没有理会他们,接着吼道:

    “小丑可以演普通的长短剧,可是,如果假扮历代的帝王、帝后、忠臣、烈士、先贤的形象,然后还戏弄他们的话,那么……”

    都事暂时停了一下,小丑们一脸紧张地盯着都事那一张一合的嘴唇。

    “……打百杖!”

    就算是对一个壮汉而言,一百杖刑无疑和死刑差不多。六甲一伙齐声哀号,孔吉也脸色煞白地紧咬住嘴唇。长生出头吼道:

    “只有被当事人看到了才能算是戏弄,如果是在背后的话,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啊!”

    这时候,七德不知天高地厚地插嘴道:

    “就是啊!老实说,就连你们也一样的吧!如果是在大王看不到的地方,你们也会讲大王的坏话的吧!”

    七德也没有想到自己能难得地说出这么一番有哲理的话,因此不觉有些沾沾自喜。但当他洋洋得意的眼神与六甲愤怒的目光相遇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义禁府都事勃然大怒,一边督促手下的军士,一边说道:

    “这个臭家伙……来人!狠狠地打这些家伙!”

    听得都事命令,只见一些军士从身边拿起盛满冷水的木桶,狠浇在那些小丑们的屁股上。然后,那些抓着木棒的军士,二话不说开始狠狠地鞭打他们湿呼呼的屁股。五个小丑凄厉的惨叫声,在义禁府的大院上空回响着。可是,在义禁府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把这些小丑抓来的金楚善却泰然自若地喝着茶。

    “等等!”

    一直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并未发出呻吟声的长生忽然大吼道。楚善正用手举着茶杯,听到这一声吼叫,他的手亦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

    “如果就这么死掉,那我们就太冤枉了。希望你给我们一次机会,让大王亲自看看。”

    那些施刑的军事没有想到长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竟没了主意,不知是应该继续打还是等都事的重新示下。大院里的小丑们和军士都将目光投向堂上坐着的都事,看他怎么应对长生的提议。都事显然不想理会长生的说法,他大声地对军士们喝道:

    “什么?你们怎么停手了?给我继续打!“

    就在这个时候,从半开的门中传出楚善那内侍特有的尖细声音。

    “住手。“

    只见楚善一把推开了房门,用他那闪过一丝光芒的双眼打量着长生,沉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大王看了我们的演出开怀一笑,那我们就不是戏弄大王。我们会让大王笑出来的。”

    楚善那肥胖的身体微微向房外倾倒,说道:

    “如果大王不笑,那你们就要被处死。”

    被绑在刑椅上的孔吉猛地抬起了头。他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头,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王宫里,宴会进行得正酣。乐士们用琵琶和牙筝演奏出典雅的古典音乐,穿着黄色宫服和深红色裙子的舞姬则挥舞着白色汗衫,在场内翩翩起舞。周围坐满了文武百官,各个都正襟危坐,而在他们的前方,则有一个高高耸起的高坛。当代的大王燕山王满脸不耐烦地坐在高坛上,俯视着下面的众人。而张绿水则穿着异常华丽的宫服,仪态万千地坐在燕山王身旁。虽然一切都显得非常美好,可是燕山王脸上的不耐之色却愈来愈重,仿佛是一个好些年没有得到新鲜玩具的儿童一般。

    这时候,长生他们正被押送到离广场不远的长幔附近。长生的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在集市上表演时所穿的破烂不堪的龙袍,可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端坐在高坛之上的大王。今天的这场表演,很有可能就是他这一生最后的一场表演。

    “正所谓自不量力,我六甲不就是这样的人吗?竟然耍弄大王……唉哟,我真的是疯了!”

    六甲唉声叹气地说道,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七德的脸本来就布满了皱纹,此时更是褶皱满面,就像是一张团起来的纸张又被展开一般。他一边举起手臂做出阳刚的模样,一边叹道:

    “疯了,疯了。如果大哥你是大王,我们都把他耍成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可是,长生却丝毫也没有动摇。不,他是不能动摇。长生用力绑上了头带,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我们不能让大王笑出来,那我们就只能上断头台。反正都已经面临这种情况了,还不如奋力一搏。”

    六甲一伙人近乎疯狂地说道:

    “这明显是死路一条!”

    “就是,就是,肯定会玩完的!”

    “我还是选择挨打。”

    就在这个时候,高坛上的燕山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止住了场上的歌舞表演。楚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内官的长袍,走到场边展开手中的卷轴,往下念道:

    “今日恰逢宴会,殿下亲自叫来一伙小丑演一出短剧,望与众卿同乐。”

    长生听出这句话的意思,慌忙安慰六甲一伙,说道:

    “不要紧张,就像平时做的那样就好了。”

    “嘿咿!”

    长生大吼一声,手举着铜锣奔进了场内。其他小丑见状,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后。看到穿得脏兮兮的小丑们敲锣打鼓地绕着表演场奔跑,周围的众臣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们。

    “嘿!维岁次甲子年六月初一,大王在上,小的们这就要开始万分热忱地表演小丑剧。为了生死,我们就尽全力来玩吧!”

    长生煞有介事地说完开场白,一边敲锣,一边向后退去。如果是在集市里的话,这时候应该就会有无数掌声和欢呼声响起,可是在这个深宫大殿里,却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燕山王浓浓的眉毛轻轻地向上翘了起来,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残忍好杀的性情一览无余。

    “快点出去,快点!”

    长生退场后,紧紧地趴在地上,连声催促着一旁仿佛丢失了魂魄的八福。

    “嗯?哦,嗯。”

    八福慌忙戴上面具,踉跄地向场外跑去。忽然,他又转过身把依旧趴在地上没有反应的七德也拉进场去。六甲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长鼓。可是,在集市里演得如鱼得水般的七德和八富却在宫殿里畏首畏尾,放不开手脚,动作极其不自然,仿佛木偶一般。

    “金,金内官,这,这么急急忙忙地,是,是往哪里去啊?而且,你,你的铃,铃铛声还这么响。”

    八福好不容易才拿出了铃铛,可是说出的话却断断续续,仿佛结巴一样。听到八福的声音,仿佛鬼叫一般。

    “不,不是,你这个家伙,铃铛声这么响地……啊,不是,我的铃铛,我的铃铛……没有。”

    燕山王冷冷地看着他们,脸色更加阴沉起来,不满地向楚善看去,楚善小声叹了一口气,避开了燕山王的目光。

    “诶哟,嘿哟……”

    在寂静的宴会场上,六甲那助兴的声音显得有些悲哀,绝望地打起手里的鼓为他们伴奏。孔吉一把拉下头上戴着的红脸面具,夸张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摇着手里的扇子走进场中。就像在集市里表演时一般,孔吉来到场中央,掀起裙摆,蹲了下去,故作小便状。

    “那个人,不是淑容张氏吗?”

    “怎,怎么不是……”

    “我听说绿水那个娘们……娘们?”

    话一出口,八福就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不由自主地捂上了嘴。因为那个叫绿水的女人,正坐在高坛上看着他们。可是,绿水本人却无动于衷地高坐在坛上摇着手里的扇子,嘲笑地望着坛下正在表演的那些小丑们。七德和八福仿佛被定身术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长生看到这个场面,只好也硬着头皮戴上红脸面具,迈出夸张的步伐冲进场内。六甲竟然连鼓棒都不知丢到了哪里,根本无法敲打长鼓,只好用手拍打着长鼓。长生跑进场内,豪迈地掀起下摆露出那只巨大的葫芦,开始向外喷洒水柱。

    “好爽啊!”

    七德、八福两人忍不住偷偷向燕山王望去,绝望的闭上眼睛。

    燕山王的眉毛和胡须奇黑无比,颇有君王风范,令人望而生畏。此时,他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皇椅上,目光冰冷地看着长生,脸色依旧阴沉。场上一片寂静,谁也没有笑出来,就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忽然,六甲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随即,六甲仿佛认命一般,万念俱灰地走到长生身边,悄悄地制止了长生从腋下拿出木偶的动作。

    “大哥,我们已经完了。我们,就快要这样死掉了。是吧?”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呆住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一听到这句话,长生也不禁焦急起来。他急忙高举着从腋下拿出木偶,喘着粗气,向燕山王坐的高坛跑去。可是站在周围守护君王的军士却拔出长剑,拦住他的去路。长生一把掀掉红脸面具,悲切的目光向燕山王望去。楚善也用希冀的目光向燕山王望来,燕山王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挥手对周围的军士做出放行的手势。

    两旁的军士收剑放行。长生走到与燕山王几步之遥的地方。

    长生举着红脸木偶跑上了高坛,深吸一口气,拼命挤出笑容,说道:

    “来,让我看看。额头也像我,这个大鼻子也像我呀!我来看看。我来哄一哄看看。哟哈哈,我的儿。唉哟哈哈,我的儿。你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呀。金童,玉童,唉哟哈哈,我的儿。”

    长生那在吵闹的集市上练出来的嗓音清澈而高昂,可是燕山王却仅是翘起一边嘴角,无声地嘲笑着。就在这个时候,场内忽然响起迷人而娇嗔的声音。:

    “你以为,那个孩子是你的种啊?哼!”

    孔吉拿着展开的扇子,扭着他如水波般美丽的细腰,带着不屑和轻蔑之声嗤之以鼻地说道。

    “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好像也就你一个人不知道。”

    燕山王侧了一下脑袋,冷冷的目光也随着声音转了过去,望着场中的人。

    “你是说,这孩子是别人的种?”

    话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是长生却近乎本能地接过了话头。他僵硬地转过身,不相信地望向孔吉。

    “内侍中有一个还没阉干净的家伙,每天晚上都跑去和后宫鬼混,这就是那个家伙的种。”

    孔吉手中摇着扇子,用轻佻的语气说道。

    燕山王的目光微微闪动,仿佛对这无聊的演出产生了一丝兴趣。就连绿水那薄薄的嘴唇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孔吉的及时出现,给长生带来了一丝希望,渐渐地找回了自信,进入角色当中。长生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阶梯,急切地逼问孔吉。

    “那个家伙是谁?你给我立即说出来!”

    “空口?”

    “呵,你这个骚货!好吧,那我就给你填上嘴巴。你要我给你填哪个嘴?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

    “上面的!”

    孔吉忸怩作态,本用扇子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的扇子,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扔向身后,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这句话一般,向长生扑去,以双手撑地倒立着靠向长生,张开双腿。长生双手顺势抓住他的双腿。

    “上面的嘴准备好哩!”

    燕山王那两片像蚌壳一般紧抿的嘴唇,看到这里,嘴角竟也不禁一阵耸动,开始扭曲。接着竟然奇迹般地放声大笑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

    燕山王疯狂地笑出声来。面具后面的长生,瞪大了眼睛。倒立着的孔吉脸上的面具,也滑落到地上。本来初生月亮一般细长的双眼因为恐惧而睁得滚圆,脸色也因为倒立充血而变得绯红,一张惊艳四座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燕山王缓缓地从高坛上走了下来,四周的大臣大气不敢喘,俯首在地。孔吉两手手心向下伸向前跪成了之字形,额头紧贴着地面,感觉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他微微抬眼,看到一双绣满了银色龙鳞的短靴。这时燕山王屈膝蹲在孔吉面前,满意地笑着说道:

    “来人啊!我要把这些小丑放在身边,想见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召见了。你们把他们的居所安排在宫内。”

    长生不可置信地望向孔吉,孔吉也茫然地望着他。

    燕山王盯着孔吉那充满诱惑力的艳美的脸庞,良久不能自拔。半晌后,他才缓缓站了起来,随手拍去裤上的尘土。他一边起身,一边缓缓地说道:

    “名字呢……”

    燕山王考虑了片刻,接着说道:

    “嗯,游戏的戏和玩乐的乐!就名为戏乐园吧!”

    听得燕山王如此轻佻地将一个初次演出的小丑剧团安排进宫,绿水轻施脂粉、洁白如月的脸亦轻轻皱起了眉头。一众文武百官仿佛也不能立刻接受这个命令一般,在燕山王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就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燕山王安排的游宴场上嗡嗡议论声四面响起,一片喧哗。

    可是燕山王和楚善却用他们不为人知的眼神相互交换着彼此的想法,多年的默契已使他们形成了一种特别的感应,只是一个眼神,他们都已经明了了对方的想法。

    此刻,只见一丝莫名的微笑出现在燕山王和楚善两人的脸上。

    小丑们被豪华的宫殿和高耸的墙壁钩住了魂魄,四处张望着默默地跟在内侍的身后。终于,带路的内侍在一间小木门前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

    “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了。”

    等到内侍离开后,小丑们急忙跑进院子里四处一通胡乱张望,随即赶紧插上了门闩,惟恐那带路的待卫反悔过来,跑来把他们逮走一般。

    待小丑们心情平静下来,他们才定下心来好好地观察起这个院子来,哇!这可是他们有生以来做梦也不曾见到的梦幻之境啊,雕梁画栋、精工制作、铺陈极其奢华。院子里不但干净而且整洁得就像一块无瑕的美玉。

    可是长生、孔吉、六甲他们一伙人却根本就没有余暇去注意周围的景色,他们的内心里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惊”和“怕”,诚然,谁能想到自己的小命失而复得会是怎样一种感受呢?长生他们五人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最经不得世面的八福大声叹了一口长气,一边抚着胸口,一边惊惊咋咋地说道:

    “靠,我以为当场就要死掉了!我一上场的时候就觉得四肢发软,根本就没有办法投入到表演当中。”

    七德仍然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猛然抓住了孔吉的手腕,激动地说道:

    “刚才都到了黄泉路口了,幸亏你把我们拉了回来啊!”

    六甲更是夸张地一把将孔吉拥入怀中。

    “本来还以为这次要死于非命了,没想到却捡回了一条命。谢谢你啊,孔吉!”

    六甲他们一伙人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语,纷纷抱着孔吉不放。而长生则仿佛是自己受到称赞一样,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幕。

    盛装打扮的宫女们抬着大桌走进房内。被色泽鲜艳的丹青和灯笼晃花了眼睛的小丑们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接过宫女手中的饭桌。桌上摆着蒸全鸡、各种野味、热气腾腾的砂锅等等,几乎占满了整个桌子。所有的小丑们都被桌上摆放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味吸引住,无心再谈论其他的事情。七德犹豫了一下,第一个伸出手抓起一张海鲜饼。六甲眼疾手快地在七德伸出的手上狠狠地打了下去。七德不好意思地舔着手上沾上的油渍,偷偷向长生看去。餐桌竟然会如此丰盛是长生没有料到的,此时的他已经是饥肠辘辘,所以也就无暇顾及太多,径自抓起鸡肉,撕下一块塞进了嘴里。随即就把剩余的鸡肉递给了孔吉。他看了看身边几个垂涎欲滴的小丑,大声地吆喝道:

    “吃吧。”

    其他小丑们看到长生开怀大吃,也就放松了下来,纷纷像一头头饿了无数天的恶狼一般扑向满桌的菜肴。孔吉也开始大口吃起了鸡肉,脸上还出现了一抹微笑。八福的嘴里塞满了各种食物,可是他却仍然一刻不停地频频抓向桌上的其他食物。六甲忽然注意到八福的这种吃相,不禁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有些悲从中来,关心地说道:

    “慢慢吃,你这小子。小心上面的嘴裂开。”

    七德仿佛也被现在的场面感染,脸上的饭粒也没有擦干净,竟然坐在一旁哭了起来。这时候,六甲收起眼泪,一巴掌打在正把干食塞进袖口里的八福的后脑勺上,骂道:

    “这家伙只要看到食物就往袖口里塞。现在,就算你想从宫里出去也出不去了。怎么还放?”

    “可是大哥,既然大王让我们住在宫里,那是不是说,他一高兴就会免掉我们低贱的身份呢?”八福天真地问道。

    “既然是小丑,那还管他什么身份?低贱又怎么了?就算是大臣又如何?我们只要不饿肚子就可以了,不必管那么多。”虽然语气很严厉,可是长生的声音也渐渐地低落了下来。或许在他的心中,也有一丝对未来生活的迷茫和不确定吧。

    听到长生的话,六甲“扑”地一声就把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我会饿死。”

    看到他喷出的污物洒向满桌的菜肴,七德和八福不约而同地撒娇道:

    “哎哟,大哥,这算什么呀?难道这些东西,你想自己一个人吃掉吗?”

    在宽广的大厅中,小丑们笑闹的声音久久没有平息。他们一边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餐桌上的美味,同边毫无顾忌地开着令彼此开心的玩笑。确实,对于他们来说,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白捡来的,所以也就毫无畏惧了。

    对于这些小丑而言,桌上的这些荤食是一年也难得吃到一次的“山珍海味”。七德旁若无人,继续旁若无人、聚精会神地扫荡着满桌的菜肴。可是吃着吃着,却又忽然抬起头来,用仿佛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般语气疑惑着说道:

    “我们是怎么让大王笑出来的啊?”

    七德仿佛钻入了牛角尖,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还可以让大王继续笑出来吗?”

    听到这句话,小丑们又把塞食物进嘴巴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八福的嘴里更是吃相难看地掉出了一块海鲜饼。正在倒药酒的六甲也仿佛失了魂般地中止了自己的动作,默默地发着呆,直到药酒溢满酒杯。

    那药酒不觉已浸湿了六甲的裤脚,直到这时,六甲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神色慌张地急忙把酒瓶放到桌上。

    七德显然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会造成如此大的反响,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现在气氛的变化,依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今天也是孔吉出面,才艰难地让大王开怀大笑的呀。”

    为自己一伙人可以吃到这么丰盛的菜肴而倍感满足的六甲此时也忍不住,向长生问道:

    “以后我们表演时,如果没有让大王笑出来的话,也要去死吗?是这样的吗?不是吧?”

    六甲很想从长生的话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可是长生却径自皱着眉头陷入了一片苦思之中。本来长生和孔吉两人和六甲一伙的心情一样,为自己可以保住性命而高兴着,听闻七德之言,亦是不禁面面相觑。他们两人,仿佛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恐惧。

    就在长生等人入住戏乐园、喜忧参半的那个晚上,燕山王去了绿水的玉华堂过夜。在门外守候着的内侍和尚宫们听到里面传出阵阵淫声笑语,纷纷脸红耳赤。不过,这些内待和尚官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因为这种淫猥的声音,自从燕山王当政之后,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绿水乌黑的头发和粉红色的皮肤非常美丽,令人不由得想起古时候用“绿鬓红颜”的成语来表现的那种古典美人。可是采虹师转遍朝鲜八岛而寻出来的那些美女中,也有一些美女比她还要美丽且妖娆。不过,绿水不仅懂得填补燕山王那缺少母爱的感情,房中密术也非常出众。毕竟,她以前是齐安大君的侍女,还曾有一段当妓女的经验,也就比其他人更加懂得怎样抓住男人的心理。因此,每当燕山王想起母亲的时候、想要找女人的时候、想要找个玩伴的时候,他的最好选择也只能是绿水。

    此时,只听得燕山王调戏道:

    “来,再来一次。”

    绿水不满地发出了牢骚,可是语气却不怎么尊重。

    “哎呀,应该是你好好抓住。”

    看起来,燕山王和绿水正在模仿宴会上看到的小丑们的表演。

    “你要我给你填哪个嘴?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

    燕山王仅穿着一套内衣,伸开双臂兴致勃勃地吼道。绿水也仅穿着一套内衣,正在轻轻扭动柳腰,随着燕山王的兴趣而满足着他。乌黑的头发直垂在洁白的内衣上,异常耀眼且美丽。

    “上面的!”

    绿水艰难地倒立着,可是全身却不停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而燕山王则兴高采烈地抓着绿水的腿。

    “好了,好了,坚持不住了!”

    燕山王和绿水毕竟是金枝玉叶,片刻之后就有些坚持不住,直接倒在了柔软的棉被上。可二人的兴致却丝毫不减,笑得久久都合不拢嘴。片刻之间,绿水的衣衫已经凌乱,洁白的小腿也充满诱惑地露在外面。

    “你刚才为什么死盯着刚才扮成我的那个小丑看啊?不知道他脸上有没有被你瞧出一个窟窿呢。”

    看到燕山王兴致高昂,绿水趁机问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不然,她会一直疑神疑鬼的过下去。可是燕山王却仿佛没有看出她的妒意,径自抚摸着她那嫩白的小腿。忽然,燕山王又重新充满兴致地说道:

    “窟窿?嘿嘿。”

    燕山王一边说着话,一边爬上了绿水的前胸,给她宽衣解带。

    “不过,那小子真的是男人吗?怎么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绿水偷偷地把手往下探,一把握住了燕山王的阳根。

    “没有这个东西的内侍也没他漂亮。”

    在青红相间的丝被上,燕山王和绿水的双腿缠到了一起。没过多久,绿水那绣着梅花的长袜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迎来了高xdx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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