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已经十天了。
五公主把心思都放在了休假上,因为是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避暑,她们大为兴奋。在黄金年代的最后暑假里,总不能在公寓里打牌,或在院子里玩耍来打发时间吧。
在碧波荡漾的海边穿着比基尼炫耀自己的身材,那才叫刺激呢!在月光皎洁的夏夜里,偶遇帅哥也不一定,海水浴场的所有男人都会被她们迷得失魂落魄,说不定还有白马王子向她们伸出手呢!
选择避暑地点的时候,她们发生了分歧。
她们好不容易定好了日程。7月12日从汉城出发,至少在那儿呆上三十天。
一开始,她们邀我同行,我拒绝了:“我回乡下做运动,读书。”
“如果没有你,我们的聚会就是清汤。”英兰的强硬表态煽动了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骚扰我的耳朵。
“仙郎,一起去吧,去那儿也可以运动,书可以带去啊!”贤珠也劝我。
在五公主的围攻下,我只好盛情难却地接受了。如果没有男人陪同,避暑总是伴着危险。我有义务保护她们,而且让我跟贤珠分开一个月,比什么都难受。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什么?”
“第一,叫我名字的时候必须加‘君’。”
“知道了,仙郎君!第二呢?”
“不要背着我交男朋友。”我总担心她们。因为在男女交往中,吃亏的总是女孩。
“我们不是拒绝男人吗?仙郎君。”英兰和仁淑故意发嗲。
“第三——”
“第三呢?”贤珠笑吟吟地问,我们用目光交流了一定保持秘密的决心。
“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大家击掌表示同意。
这时,我才知道我在她们当中这么有人气。
目的地也定好了,是全罗南道新安郡安佐面的一个叫“北地”的小岛。
五公主为长期野营做了充分准备,家里最富裕的允京磨着她爸爸,要来了一辆现代汽车。
五公主的友谊乍看起来像血盟关系,但也有看不见的裂痕,尤其是在关系到彼此自尊的时候。这些问题到现在还没有浮出水面,所以她们还在维系“忌男主义”联盟的关系。但是一不小心,她们的这种关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出发前几天发生了意外,贤珠的父母不同意她的长期野营。五公主都很惋惜,对我来说,更是天崩地裂。但是我还是决定,即使她不能同去我也不变更计划。那天晚上,贤珠给沮丧的我打了电话。
“仙郎君,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啊?”我说得很粗暴。
“我也想去啊。”
“平时怎么做的?连这种事都得不到
同意?”
“仙郎君,你真要发火吗?”
“那让我怎么办?一开始说不去的话,我也可以不去啊!”
“要是我是你啊,就去请求我爸爸放人,说自己会负责。”
“哪有工夫说风凉话,我都快疯了。”
“仙郎君,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嗯……我自己来好了。”
“什么意思?”
“你们先出发,我过两三天就到。”
“真的吗?”
“真的。到了之后,每天给我打一个电话,响三声就挂掉,然后再打,那样我就知道是你的电话了,明白吗?”随着关系的深入,贤珠似乎很在意我直接给她打电话。
我兴奋得快要飞上天了。让我在没有贤珠的海边度过一个月,思念姑且不谈,让我终日活在五公主的恶作剧里,就已经吃不消了。况且,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在度假的时候举行人生大事,贤珠已经答应把自己最珍贵的纯洁交给我。
“好,每天打两次,你一定要来啊。”
晨曦撒在允京崭新的轿车上,发出熠熠光辉。
五公主个个都忙于打扮。画了又擦,戴了又摘地乱成一锅粥。
搬行李干脆成了我的差事,预感告诉我苦难当头了。
我楼上楼下跑得不亦乐乎,挥汗如雨。
贤珠提着录音机下楼,递给我一条湿毛巾:“很想给你擦,就怕被她们看见。”
“我知道。”我边擦边说,“只可惜不能一起去。”
“我后天去,别太担心,”贤珠沉下脸说,“不过心情不好。”
“为什么?”
“你没有看出来?”我心里知道,但不能指明是谁,有一个人很高兴贤珠不能同行,连京姬也不怎么在意贤珠的心情,只热心于化妆。
“你理解就行了,贤珠是好样的。”
“我也有情绪。”
“我能理解,你快上去,我们俩呆久了她们会起疑心的。”
“小心英兰,她看你的眼神不寻常。”
“你只观察英兰姐吗?”
“总让人担心嘛。”
“别担心,为了说这个下来的?”
“是下来给你送毛巾的。”
“别装蒜了。”
“我嫉妒别人喜欢你,连京姬也是,听懂了吗?”
“知道,快上去。”
“胆子比我还小呢!”贤珠莞尔,然后上楼了。
不一会儿,五公主闹哄哄地下来了。每个人都戴着有个性的帽子和怪怪的太阳镜,这让人不禁联想起海边的旖旎风光。
允京跟贤珠道别后,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走好,我后天去。”
“好,到时候再见。”
“姐姐,我先走了。”我向贤珠挥了挥手,坐进车里。
贤珠也笑容可掬地挥着手,但是脸上却写着不能同往的遗憾。
我们出发了。
允京的驾驶技术总让人觉得不放心。
“开慢点。”我说。
“别担心,我不会让贤珠守寡的。”后座上的三个女孩拍手大笑。允京是在开玩笑,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的脸顿时烧得厉害。
仁淑问我:“你们最近不见面吗?”
“什么见不见的!”
“喂,贤珠可是想着你呢!”允京握着方向盘看我一眼。
“姐姐,你只管开车吧。”
她们又咯咯地笑开了。但是一提起贤珠,英兰就默不开腔了。可能是我太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
直到天安加油站,我一直在想着贤珠和英兰。我跟惠京见过面后,英兰就没有再提过与此有关的事情。
总有一天她会说起的,我非常担心这件事。
英兰换下了允京。开到全罗北道的时候,仁淑和京姬睡着了,允京也在打着盹。
“困了就睡吧。”英兰说。
“没事。”
“是不是不放心?”
“有点。”
“别小看人,我两年前拿的驾驶执照。”
“跟允京姐比是有安全感。”
“是吗……你有没有想过再约惠京?”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我料到她会提起这个。
“我配不上她。”我只能这么说。
“听说你告诉她你有女朋友?”
“嗯,是说过。”我不想找借口,不过也不能坦白我和贤珠的关系。
英兰开门见山地问:“是贤珠吗?”
“我还跟贤珠姐约会,整理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要不是跟贤珠说好了,我肯定会告诉英兰我要跟贤珠结婚。
“你知道贤珠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
去吗?”
“不是为了说服伯父伯母吗?”
“是,不过不完全是……可以说吗?”她看着我脸色笑了,我心里非常紧张。
“她今天跟家人看中的男孩相亲,现在应该见过面了。”
太意外了,贤珠为什么没告诉我呢?而且,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她怎么还跟别人相亲呢?我虽然不了解内情,不过她的背叛着实让我心急如焚,怎么也不能理解。
“是那个医大的学生吧?”感到意外的应该是英兰,因为我说得很平静。
“你也知道啊?她父母允许她度假的条件,就是跟那个男孩相亲。”
“头一次听说。”
“大概是怕伤你自尊,所以没告诉你吧。不要说是我说的,好吗?”
“我为什么要说?”
“我不提好了,你是不是受了刺激?”
“刺激?真是的。”我装得若无其事,但却心乱如麻。真想马上给她打电话问个究竟。
“即使贤珠真和那人订婚,也不用担心。爱情和结婚是两码事,我倒是担心你把爱情和婚姻混为一谈。”
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贤珠和那个医大生的问题上。他们真的跟英兰说的那样,会订婚吗?绝不可能。但是我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难道我对贤珠的信任还不够吗?还是我看错了她?
英兰又给我增添了新的心事:“仙郎,我有个秘密。”
“秘密?”
“嗯,现在是。”她没有说出那个秘密。
我有种奇怪的预感,我和贤珠的关系上笼罩着阴影。
英兰不是自尊心特强吗?但是当她连自尊都不要的时候,会不会苛求得到回报?
英兰说现在是秘密,这表示她还保留着最后的自尊,但是又在暗示我不久的将来会公开。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公开贤珠和我的婚约,但恰恰在这个时候,听说贤珠跟别人相亲,而且是瞒着我的!
在光州京姬家住了一宿之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乡下的我家。
晚上,贤珠打来电话:“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情况不允许,姐姐。”因为爸爸在跟前,我恭敬地说。
“旁边有人吗?”
“是的,姐姐。”
“知道了。你听着,我今天坐夜车去。凌晨五点半,到木浦接我。”
“是特快吗?”
“嗯。你不想见我吗?”
“明天凌晨五点半去接,是吧,姐姐。”
“知道了,看样子伯父在旁边,明天见。”
“是,姐姐。”我撂下电话。
旁边,爸爸在看报纸。晚上,我挨训了,假期不老实呆在家里,去度什么假?因为京姬在一旁,火气不是很大,但是明显不满意我去度假。
“是京姬姐的朋友,说坐夜班车来。”
“去告诉她吧。”
爸爸的视线一分钟都没有离开报纸。他家教很严,所以我们四兄妹在爸爸面前总是提心吊胆的。贤珠的电话给我吃了定心丸,我们的关系不会起什么变化,不过对我保密的事,却不能就此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我叫醒允京去木浦接贤珠。贤珠被夜车折腾得很憔悴。她穿着套装,与五公主的野性打扮截然不同。那是因为在乎我们的关系,为了给我父母留下好印象。
贤珠是那么善解人意。尽管如此,我还是甩不掉心中的惋惜。为了去度假,她跟别的男孩相了亲,纵然是出于无奈,我还是无法容忍。
贤珠和我父母见过面后,我进了厨房。
“妈,姐姐的朋友中你最喜欢谁?”
“喜欢又怎么样?都是你姐姐的朋友。”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觉得谁最不错?”
“那当然是我们的京姬了。”
“当然了,是亲侄女嘛。”
“说实话,哪有像咱们京姬那么学习又好,又漂亮的孩子啊?又不让父母操心。”
“刚来的那位姐姐呢?”
“挺文静的,像是大家闺秀。怎么问起这个?”
“如果不是姐姐的朋友,可是很好的妻子人选。”
“你才多大,就想娶老婆?爷们儿进厨房出笑话,去外面扫扫院子。你爸啊,一天要扫两遍呢!”
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妈妈,她老人家做梦都想不到未来的儿媳妇,就是刚才这个女孩,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公开。妈妈对贤珠的印象还不错,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走出了厨房。
太阳爬上了前山坡。
五公主把我妈的手艺捧上了天。尤其是第一次在我家吃饭的贤珠,奉承得连我都有点难为情了。
“伯母,真的很好吃。”
“没什么像样的,乡下只有这些东西,多吃点儿。”
“不,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还是全罗菜肴属第一。”
我们在大兴长桥坐“向南号”,去了北地村。船非常大,连轿车都可以运载。船上有两三百人。大都是到木浦办事回家的岛民,偶尔也有像我们这样去休假的旅客。
过一个半小时后,我们终于摆脱了晕船的折磨。
北地是京姬极力推荐的目的地,那里有她一个叫郑丽珍的高中同学在当小学老师。
丽珍跟五公主同岁,但是比五公主显得成熟。
“帐篷不适合长期度假,对健康和安全都不好,这地方缺少警力,晚上比较危险,有男人也一样。所以我在学生家里给你们租了一间屋子,把那里当做总部会方便些。京姬,没问题吧?”
“丽珍,不,郑老师,真谢谢你。”京姬代表我们表达了谢意。
我们的总部在村里惟一的瓦房里,这是一个比较富有的农家,我们在他们家的龙凤胎兄妹钟伯和淑姬的房间里住下来。那间屋子靠着大门,跟内宅是隔离的,所以对爱嬉闹的五公主来说是再好不过了。屋子很大,也很干净。
北地村是尚未开发的海水浴场,景色比我们想像的还美,海边到处是光滑的小石子和美丽的细白沙,柏树也很多。
大海离我们的总部只有三百米左右。吃过早饭,丽珍带着我们去了海边,她的两个学生——钟伯和淑姬也跟着。
“这么好的海水浴场,为什么人这么少?”允京看着海,感慨地问丽珍。
“大概是没有电的原因吧。渔民们都很贫苦,又没文化,但是很纯朴。我是被这里浓郁的自然美和人性美吸引住的,这些在城市里是无法想像的,所以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里。”
“真羡慕啊,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贤珠伸手去捡一块漂亮的小石头,但又立刻把手缩了回来,因为石头被炎热的阳光晒得滚烫。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偷笑,贤珠避开别人的视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们在海边的第一天过得飘飘欲仙。搭好帐篷,整理好炊具,五公主去海边漫步。
晚上,我们燃起篝火围坐在一起,在贤珠的吉他伴奏下唱起了歌。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我们唱了很多歌。我们大韩民族不愧是世界第一尚歌民族。没有歌声的聚会等于行尸走肉的聚会,再五音不全的人也有三四个保留曲目。听说,培养国际音乐家的茱利亚音乐学院里,一半以上的学生来自韩国。何止,卡拉OK起源于日本,却在韩国得到发展。韩国民族是卡拉OK民族。只要是提到唱歌,就无条件地说OK的民族。
从仁淑开始独唱,贤珠、允京和京姬依次唱过了。我紧张起来,因为我有恐歌症。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京姬唱歌的时候,我就暗自练习着。
终于轮到了我。看我要溜,英兰死死地抓住我的裤脚不放。
“快唱。”
“求求你,我真的不会唱。”
允京带头唱起揶揄我的歌,大家都拍着手跟上:
不唱歌就讨不到媳妇,啊!可恶的人。
娶了媳妇是石女,啊!可恶的人。
石女不能生儿子,啊!可恶的人。
生了儿子是阳痿,啊!可恶的人。
阳痿不会生孙子,啊!可恶的人。
不生孙子……
“我唱我唱。”
我怕再撑下去就绝后了,我可不能让贤珠变成石女。我清了清喉咙唱起歌,调子跑得面目全非,我只顾专心地填词:
在柳枝婀娜的井边
洗衣服的允京啊,听我说:
十七、十八,你这个年纪最美好。
要是Rx房胀了,××长毛了,
来找我仙郎啊。
丁丁当当……
我唱完了,五公主击掌叫绝。允京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要抓我。
我边逃边说:“是姐姐先让我变成阳痿的。”
“你不是阳痿吗?”
“我为什么是?”
“如果不是请证明。”
“去那边,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何必挑地方,就在这儿吧。”允京脱掉运动服,五公主笑得前仰后合。
我也不认输,脱掉衬衫和背心。
“干吗呀?”允京捂着脸坐回篝火旁。
“嘿,辣味鸡汤来了。”这时,有人喊了起来。
丽珍领着两个学生,端着一堆东西向我们走来,八成是来送吃的。
我火速穿好衣服。五公主看着我,又笑开了。
英兰取笑道:“这孩子也要脸啊?”
“你们以为我对谁都耍宝啊?只跟姐姐们才这样。”我回敬她们一句,然后向丽珍跑过去。
“辛苦了,我来拿吧。”我从丽珍手里接过锅和盘子,浓浓的辣味扑鼻而来。
“谢谢,玩得开心吗?”
“是啊,正在唱歌。反正我比唱歌更喜欢喝酒。这是什么鱼啊?”
“鲻鱼,是我爹打的。”小男孩抢着回答。
丽珍笑道:“他妈妈做了生拌鱼片和海鲜汤。”
“馋死我了,那个就是生拌鱼片吧?”我问小姑娘。
“是,是我娘做的。”
“麻烦你父母了,怎么报答呢?”
“没关系,老师已经给我娘……”小姑娘一看丽珍的脸,捂住了嘴。
“是郑老师给的钱吧?”
“不是,他们也没要,只是意思一下,让她给孩子们买文具的。这是烧酒,听说吃生拌鱼片的时候,喝烧酒最好了。”
酒宴开始了。还没倒酒,她们就拿起了筷子,动作快的京姬和仁淑已经夹到了生拌鱼片。
“罗京姬小姐,许仁淑小姐,喝酒也得讲酒德。先把筷子放下,不是先动筷子就能多吃。”京姬和仁淑红着脸放下筷子,大家都笑了。
“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两位小姐是好心给我夹的。对吧?一会儿我用亲吻来报答两位小姐的爱心。”女孩们又咯咯地笑起来,于是我也来兴致了:“首先,感谢来观看我们表演的各位嘉宾。”
我望着丽珍,幽默地说:“呀,郑丽珍老师也来了?最近性生活和谐吗?什么,饿了?对不起,那就继续饿着吧。孩子,这时候你们应该捂着耳朵。你们学校连这样的基础知识都不教吗?你们班主任老师叫什么名字?郑丽珍?因为她不在这儿,所以我也敢说,她长得也太丑了吧,还没本事。你们可别告诉她啊,我给你们两块钱,别抢别抢,一人一块……”
酒席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大家都捧腹大笑。
我面不改色地继续:“文明国家的观众对司仪的出色表现都会给予热烈的掌声,谢谢大家!今天到场的各位嘉宾除了一个人,都是来自文化村吧?金贤珠小姐,你手上长脚气了吗?什么,得了痔疮?所以说方便之后一定要洗手。啊,啊!不要老打京姬小姐的背,传染给京姬小姐就麻烦了。”贤珠是因为笑得一塌糊涂,所以才顾不上鼓掌的。
“诸位,饿了吗?”
大家都说饿了。
“首先要感谢今天给我们提供这次会餐机会的郑丽珍老师,还要感谢为我们准备这些美味佳肴的钟伯母亲和淑姬父亲。来,给点掌声。”大家都鼓起掌来。
我端起杯子刚要喝第一口酒,仁淑拿着生菜包饭走到我身边:“仙郎君,先吃这个。”
“怎么回事?”
“仁淑,你太会拍马屁了。”京姬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嚷嚷。
“谢谢。”
而仁淑的下一句话让我悲伤:“仙郎君,不好意思。我吃不惯这个酱,屋里有酱油和芥末,可以帮我去拿吗?吃完这个再去,嗯?”
“行,应该是膳食侍候口味,不是口味侍候膳食。”
“对不起,仙郎君,快点回来。”
我拿着酱油和芥末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钟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叔叔,不好了,快点!”
“出什么事啦?”
“一帮男的跟老师们捣乱呢!”
“为什么?”
“不知道,快点过去吧。”
“你拿着这个,跟我来。”我把酱油和芥末塞给他,跑向海边,平生第一次跑得那么急。
五公主们发现我,一窝蜂地拥过来。五个小子已经霸占了酒席,丽珍正在跟其中的一个理论。
“别担心,三分钟就搞定。”我安慰着五公主走进帐篷。
一个急性子挥着拳头向我扑过来,我眼明手快地躲开,反手抓住他胳膊,用力一拉一推,那小子在空中漂亮地翻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其余的家伙都看傻眼了。
“拜托,我想省点力气。去学习吧。”
“一起上。”其余四个人一起扑了上来,三个被我用脚踢中了小腹和脸,一个被我用手砸在脖子上,小子们都尖叫着倒下了,躺在地上抚着痛处呻吟。其实,对付那种家伙,一只手就足够了。
“都给我起来,快点。”
小子们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先动手的小子扑通跪下讨饶,其他人也跟着跪下了。
“师兄,饶了我们这次吧。”
“知错吗?”
“是。”他们都点头,即使心里愤怒难平,也只能那么回答。
“没必要向我道歉,我理解你们,不过那边的女孩们不能理解,知道错了就得道歉,有勇气道歉吗?”
“有。”
“那么出发,边走边唱。唱‘男儿当自强’,齐步——走。”小子们唱着军歌,踢着正步走向女孩们,不仅是五公主,连丽珍和兄妹俩都鼓掌欢呼。
“你!”我指指先动手的那家伙。
“到!”他的喊声差点儿没震破我的耳膜。
“你代表他们道歉。”
“是。各位姐姐对不起,请原谅。”
我们一行满意地鼓掌。
“现在开始喝酒,每人三杯,喝完了就回去,明白吗?”
“是——”声音很响亮。
他们回去了,我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烧酒和歌声点缀了我们度假的头一天。
凌晨,我在海边的帐篷里等贤珠。
昨晚,五公主在总部跟丽珍谈论夜校的事情。我在旁边呆得很无聊,也不好意思一起睡,所以打算在帐篷里过夜。贤珠说过等五公主睡着了就过来找我,可是等到午夜,还不见她的踪影。我急了,就去小屋探个究竟。五公主房里的灯还亮着,门缝里传来她们的嬉闹声。贤珠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溜出来。我回到帐篷躺下,把头伸到外面望着天上的星星。
盛夏的夜空!我沉湎于繁星营造的神秘气氛,对时间的流逝浑然不觉。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是贤珠,穿着短裤与便服。
“你还没睡啊?”
“嗯,几点了?”
“两点,不冷吗?”
“还行,到这边来。”我扯扯被子,给她腾出地方。
贤珠犹豫着:“我有预感,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待久了会有麻烦。”
“没关系,快进来。”
“咱们出去吧,尝尝凌晨的约会是什么滋味。”贤珠很不安。
“随便,你冷是吗?”我望着缩成一团,使劲搓着胳膊的贤珠笑了。
“虽然是夏天,可凌晨还是有点儿冷。”我给她披上我的夹克,走了出来。
周围很安静,只有三四个帐篷亮着灯,黑暗中只有涛声依旧。我们沿着海岸散步。
“她们都睡了?”我拥着她的肩膀,打破了沉默。
“嗯。”贤珠偎着我点点头,不知怎么显得很疲惫。
“有心事吗?”
“没有。”她的回答有气无力。
我感到她心境的变化,于是问:“你有事瞒着我?”
贤珠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喜欢有秘密,哪怕是很小的事情。”
听我的口气不对,贤珠咯咯笑了,然后问我:“你听谁说的?”
“什么?”
“我相亲的事。”
“别气人,有婚约还和别人相亲。要是喜欢那个人就说啊,我随时放你走。”我虽然相信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还是控制不住没来由的愤怒。
“仙郎君!”
“说吧。”
“现在可以理解我吧?”
“我跟别人相过亲吗?”
“跟英兰介绍的惠京见面,也算是相亲。”
“当时,我压根儿没想跟她约会。”
“那谁是为了结婚相亲的?”
“那干吗还见面?”
“你真是……”
“哪个傻瓜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相亲了,还美滋滋的?”
“你以为我在瞒着你?”
“不是,不过是没有跟我提过。”
“怕你伤心,所以没跟你说。”
“放着和自己有婚约的人,干吗还去见别人?”
“别那么激动,听我说啊。”
“快说。”
“你一激动,我还挺高兴的。”
“快说。”
“我要跟他结婚。”
“随便,咱们走着瞧。”我明知道她在气我,还是发火了。因为,我是那么地爱她。
“仙郎君!我不喜欢你有低俗的表现。而且要分清楚哪些话是撒娇,哪些话是不敬。我也是有人格的。”
我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但是道歉的话说不出口,于是缄口不言。
贤珠接着说:“我尊敬仙郎君,胜过爱你,可你……”
“对不起,我只希望我是你的惟一。”
“仙郎君,我经常觉得你太霸道了。你虽然主张男女平等,但骨子里还是大男人,女人不应该无条件地服从男人。而且你表面上大方,心眼儿却很小,连句玩笑都开不得。要我怎么说呢?我希望你是我的大人。”
“真对不起,我以后会努力成为你所希望的人。”我向她道歉。
“我承认你和一般人不同,你识大体,懂得顾全大局。我还知道你是因为把我们视为一体,所以说话才没有顾忌。但是我们都是独立的人,各自的成长环境和意识形态都不一样。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而不是你的附庸。我想我们应该尊重彼此的人格。”
“我那么不在意你的人格吗?”
“不知道,我有时会有那种感觉,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我道歉。”
“仙郎君,知道这是什么吗?”贤珠摘下自己的项链递给我,坠子是一枚金钥匙。
“这?”
“还记得金佛珠吗?我把它重新打成幸运钥匙送给你,它可以打开我的纯洁,你是我身体的主人。”贤珠把项链挂在我脖子上。
我记得曾经在贤珠的日记中看到过,这个钥匙是贤珠的姐姐送给她的,姐姐的用意是让她把这个信物交到心爱之人的手上,让她守住婚前的纯洁。当时,她以为顺儿是我女朋友,把它打成佛珠送给顺儿,而现在佛珠又变成钥匙挂在我的脖子上。
贤珠看着我,继续说道:“我发过誓要成为你的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的誓言都不会改变。仙郎君,和别人相亲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只是拗不过父母,才去的。你现在能理解我吗?”
“能。”
“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不开心,我对你的爱始终不渝。你不是很了解我吗?”
“贤珠!”我紧紧地拥抱她,我的唇堵住了她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在离帐篷较远的地方并肩躺下。天空中,无数星星在眨着眼睛。
“仙郎君,你的宇宙使命是什么?”
“问得好,从创造宇宙的人眼里看,我们两个人现在背着整个地球。”
“有意思,背着地球的一对男女。”
“听好了,我是为了拯救地球而降生在地球上的,这就是我的宇宙使命。太阳系里,给地球带来光明的两个星球是太阳和月亮,太阳出现在白天,月亮出现在夜里。我想做太阳,不仅是贤珠的太阳,而且是给地球带来光明的太阳。”
“那我得做你的月亮,照亮地球黑夜的月亮。”
“对,我们作为太阳和月亮,给这世界送去光明。记不记得我说过的‘明’字,我的那个青春美学。”
“想起来了,三月份,还是把你当成弟弟时,你给我们讲过的青春定义。仙郎君,这地球很轻啊,是我们一起扛着的缘故吗?”贤珠感慨地拍手,我们躺在地球上,但是反过来讲,我们正背负着地球。
“我现在想拥抱你跟地球。”
“仙郎君很宇宙啊!我想在地球和你之间当三明治。”贤珠闭上了眼睛,我压在她身上,双臂支撑在地上,把贤珠和地球一同拥进了怀里。
地球的清晨来临了,我们浑然不觉,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我没有进一步行动,在约定宇宙使命的仪式中,加入性爱的成分是作践自己的行为。
我坚信可以升华我们爱情的机会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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