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东方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在卡尔利俱乐部深绿色的灯光下,健宇前辈开口说道。
“联合组到底在谋划什么呢?”
虽然健宇前辈没有指名道姓地问某一个人,但是坐在卡尔利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谁。在大家的注视下,泰炯小子抚摩着耳塞机说。
“我派了几个人打听了一下……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动静。好像完全可以当作他们不存在……也就是说,像是一次性的东西……这个……该怎么说才好呢。啊,对了,就像代替主人站到前面来的傀儡?主人藏在背后,傀儡遵照主人的命令行动。”
现在联合组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其实他们不过是傀儡而已?背后有一些很厉害的家伙,竟然都不肯露面?他们一定藏在舞台后面,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我们咬牙切齿地和傀儡之间的争斗吧。
“马贤和郑汉英都出来了。难道还有别人在背后指使他们吗?”
娜娜前辈尖锐地问道。泰炯小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哈拉把手从脸上挪开,慢慢地说道。
“不是正好有一个人吗?那个人多厉害呀,我们都没见过他的脸,就是那个第三号人物。”
那个黑衣人……难道他就是联合组的后台吗?挡住我面前阻止我去帮助焕律前辈的罪魁祸首,骑着摩托车潇洒离开的那个身材灵巧敏捷的家伙,就是他吗……我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正要慢慢吁口气,突然,一直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的绪辉前辈说话了。
“泰炯第一个,然后是严炯、采恩、康姬、友赫、健宇、我,按照这个顺序开始行动。在轮到自己之前,暂时忘掉联合组的事情,好好休息。从轮到自己上场那一天起,一切都开始了。泰炯你是第一个,所以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把联合组的家伙彻底扫除干净!”
绪辉前辈话刚说完,泰炯小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看来今天又能见到泰炯小子变成海德的样子了。我看了看隐藏在他那副大框眼镜后面的锐利眼睛,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前辈身上。可能这几天过于辛苦的缘故,大家的脸色都很憔悴。现在最疲惫的人大概是绪辉前辈和健宇前辈了。因为焕律前辈空出来的位置由他们两个代替。绪辉前辈具有焕律前辈冷酷的一面和超强的决断力,还有打架时注意观察四周的技巧。而健宇前辈则具备焕律前辈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力。所以大家仍然和焕律前辈在世时一样斗志昂扬。
除了上次在空地上和联合组正面冲突的时候以外,我们八护星还从来没有全部集合过。代替焕律前辈空位的冷漠可靠的绪辉前辈,魅力四射值得信赖的健宇前辈,他的存在就能给我们带来力量和鼓舞的精神支柱佑赫前辈,只有在打架时才会变得严肃起来、用多变的技术提高士气的严炯,摘下眼睛以后凭借他从容的气魄和有节奏的身体动作最大限度地减少对方人数,为我们减轻负担的泰炯,以及性格多变、鲁莽却能主导气氛的康姬前辈。最后还有我。除了焕律前辈之外的七名八护星成员全体集合的话,八护星整体的士气会提高到顶点的。
如果现在开始搜捕联合组的话,我也得把心思从学校收回来,几种在八护星的事情上。因为这是我苦心等待三年的大事。马贤、郑汉英、联合组,我没能第一个开始搜捕他们,这实在是件遗憾的事情。不过,我很快就将以八护星姜采恩的身份出现在你们面前了,等着吧……
“Go!Go!”
“啊,他妈的,这美国贵子怎么这么会玩儿Go-stop?你是不是赌棍啊?在美国是不是专门玩儿Go-stop的?!你应该像美国鬼子那样玩儿扑克牌,怎么可以学这种没用的Go-stop呢!也难怪,从你疯狂地迷恋上泡菜汤的时候开始,我就发现了。”
老师因为头疼躺在沙发上,而她的学生们却在她旁边铺好被褥坐在上面玩儿起了Go-stop。哈,真是到了世界末日了,世界末日!前几天还因为我隐瞒了自己是八护星的身份而嘀咕什么背叛不背叛,才过去没几天,这些家伙好像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呼呼……我只有一声叹息了!
“啊,他妈的!喂,谁拿着梧桐呢?”
“打牌的时候话怎么这么多!小家伙,趁我还没动手打人,你赶快闭嘴,好好打牌,听见没有?!”
“讨厌,兔崽子!啊,混蛋,到底谁拿着梧桐呢!我有三张梧桐!哎,妈的!姜利原,是你吗?!”
“不是啊,哎呀,我不用被打光了。”
“哈哈哈哈!你真的有三张梧桐吗!我手里一张也没有!”
“去死吧你,去死!”
这些讨厌的家伙。我看了看连牌局都掀起来的志远和Neo小子,虚脱般地连连叹息着。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怎么把这些家伙派到我身边来。啊,讨厌死了!
咣当!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的声音。咣当!彻底乱套了。哐当当!……该死的家伙!我抬起像凝固了一般不会动弹的腰,坐了起来,向四周张望着。乱得一塌糊涂!
“喂!”
可能是因为我的声音小,他们一个个像没听见一样。天啊,你们这些家伙终于上演以下犯上的好戏了?在老师面前竟敢拳打脚踢,把房间弄得一团糟?算你们选对日子了,臭小子们!要不要我去农村工具库里借把镰刀回来?
“停!”
我大声喊着,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他们这才松开对方的衣领,一齐把目光转向我。看看你们自己的脸吧,好好看看,那也叫脸吗?才打了几天架,把脸弄得像糯米糕一样。
“坐下。”
几个家伙好像听不懂我说话似的,呆呆地看着我,一动也不动。我有大声喊了一句。
“坐下。”
这时,他们好像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阴沉着脸坐下了。
“起来,坐下,起来,坐下,起来,俯卧撑,起来,向后卧倒,向左滚,向右滚,起来,向前卧倒,向左滚,向右滚,起来,重复上面的动作。”
几个家伙忙乱不堪地起来、坐下、打滚,我阴险地笑着看了看他们,正想再躺回到沙发上,这时,手里拿着纸牌,正在努力收拾被志远小子掀翻的牌局的采河小子突然放弃了,他把牌局推到一边,问我。
“和联合组的战争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
我简单明了地回答。这时,采河小子为首的几个家伙全都瞪大了眼睛。我心不在焉地看着他们,这时,润书小子整理好牌局,问道。
“从今天开始?那您怎么这么安静地呆在家里?”
臭小子,你的脸那么文文弱弱,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表情?难道你想见血吗?从他嘴里嚷嚷着什么外星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弄不好的话,他说不定会跑出去偷回一把机关枪来。
“我们在搜捕。八护星的成员们没人负责一天,在自己负责的这一天里尽可能多地消灭联合组的家伙。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不必分什么行动队、特工队和搜索队,八护星手下的所有人都要听从当天负责人的命令。在搜捕过程中,只要看到联合组的家伙,就一网打尽,这就是联合组大搜捕。简单地说,就是正式打斗之前,先去问问他们,我们已经开始了,你们这些家伙打算怎么办……今天不是我负责,所以跟我没关系。”
对打架没有自信的人,像被打败的小狗一样卷着尾巴回到自己的老窝里去;而对打架有信心的人,则会勇敢地应战。当然,联合组肯定属于后者。
“啊,混账,要不要我去帮你弄一支贝瑞塔回来,姐姐?”
呵呵,别我想象中的机关枪要好些?不,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小子用什么办法弄到枪,哦?你想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秘密交易吗?还是到黑社会成员哪里苦苦哀求他们借你一支枪?采河小子忽闪着眼睛看着我,我冲他冷笑了一下。这时,正在地上打滚的你NeO小子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
“臭小子!要贝瑞塔做什么!得用国产枪才对!美国产的科尔特非常好用!”
在韩国人面前提到国产,当然应该是韩国生产的东西,怎么竟然出来了美国货?这个二百五,你继续打滚吧,臭小子。我第一次和他打架的时候,觉得他像一个贵公子,自从他使用方言开始,这种形象彻底在我心目中消失了。哎,这时个怪物!
“你以为你是美国人吗,臭小子!而且最好不要使用那么小的东西,用步枪打人对过瘾了!”
斗志远,你这个家伙,我真想把你暴揍一顿,然后扔进铁栅栏,臭小子,你也滚吧。在继续下去的话,他说不定会说到朝鲜去偷核炸弹,我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伸了个懒腰,听见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于是我走进厨房。这时,电话铃声好像等待已久似的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志远小子和NeO小子还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采河呀,你接电话!”
我从冰箱里拿出金枪鱼罐头,大声对采河说道。电话铃声断了,我听见采河的声音。
“毛西毛西!”
你就表演个人秀吧,好好表演!这样的家伙竟然是我的弟弟,而且是我把他养大的,混账!
“润书啊,你接吧!”
润书大概马上就把话筒从采河手里夺了过来,采河小子“啊——!”地叫了一声,这时,我听见润书小子的声音。
“你找谁(用中文)?”
……看来是我……老了,老了。他们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我“咣当”一声把冰箱门合上,大步走到电话旁边,用金枪鱼罐头盒敲了一下润书小子的后脑勺,从这家伙手里抢过电话。
“喂?”
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人家肯定以为是什么怪物人家。或者是留学生聚居的家庭。
“啊……终于说韩国话了。”
“是小原吗?”
晚上也不回家,你到底在哪里,做什么呢?他很晚不回来,于是我去问严炯小子,他竟然说不知道。他和小原在同一所学校,却看不住一个学生。不对,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你在哪儿?赶快回来!今天最好不要到处乱跑!”
八护星从今天开始大搜捕。泰炯小子早就摘下眼镜,变得像疯子了。弄不好被他误当联合组的家伙抓住的话,可就不仅仅是挨几下打那么简单了。
“啊,我这里?易安眼镜店旁边不是有个乐天吗?我在乐天二楼,你现在能过来吗?”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我让你赶快回来?”
这么好的天,我为什么一放学就把这些兔崽子弄到我这里,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怕他们会肆无忌惮地乱转,所以就牺牲自己鲜血般宝贵的时间监视着他们!
“不行,采恩,你现在必须得出来?”
“有什么不行的!去死吧,臭小子!”
“说不行就是不行!”
哇!你疯了吧!平时我只是说一声,他就会乖乖地答应回来,今天怎么了?
“你说你在哪儿?”
“易安眼镜店旁边的乐天二楼。”
“你在那里坐着别动,等我!”
今天八护星手下的家伙要全体出动了。第四批成员还有很多不认识我的。这种时候我要是骑摩托车去,肯定会遇上麻烦。我匆忙挂断电话,把手里拿着的金枪鱼罐头扔给如润书小子,拿好摩托车钥匙和锁链,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都不许动,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听见没有?家里有很多鱼罐头,你们可以抄着吃、炸着吃、蒸着吃、切片吃,随便吃口晚饭吧。”
几个家伙忘了回答我的话,只顾呆呆地盯着我。我没理他们,径直推门出去了。我骑上一如既往地等待我的BF摩托,快速朝易安眼镜店开去。去往易安眼镜店的路上显得很冷清,路上的行人还没有平时一半多。到处响起摩托车的噪音。警察应该还没出动吧?
看来泰炯小子发动的攻势相当凶猛,虽然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和电脑、眼镜做伴,今天突然摆脱了电脑、眼镜和敌人血拼,气势却丝毫不减。路上偶尔有几个认识的人瞪大眼睛和我打招呼。我骑了半天,终于到达了易安眼镜店旁边的乐天。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里搜捕过了,还是尚未开始动手,反正这里比刚才路过的地方更冷清。我把摩托车挺好,就匆忙跑上了二楼。
我一下跳上两三级台阶,走到门前,透明玻璃门自动打开了。虽然外面很热,但是里面以为有空调,所以一走进来浑身都感觉凉快。我往四周看了一下,看到小原正独自坐在远处靠窗的位置。又不是洒脱地自酌,只有倒了一杯水坐在哪里,他到底在做什么呀。我一屁股坐在小原旁边的座位上。小原眯起眼睛笑了。
“你来了?”
“当然来了。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吗?!你又不会打架,一个人乱闯,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办?!”
黄头发的服务员送上来一杯冷水,我喝了一口,大声冲他喊道。小原尴尬地搔了搔头发,笑着。
“嗯……不是的,我就是……想现在……”
他放下了搔着头发的手,抚摩着下颌。他看了看我,突然一把推开椅子,猛地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
“什么?!”
小原突然跑出了乐天快餐厅,服务员都注视着我们。我也不得不赶着他跑了出去,他站在前面,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点儿。
“你把我当狗呢?”
小原跑到前面,捋了一下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然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举起右臂,伸得很长。
“出租车!”
小原的声音很大,很快就拦住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他赶紧上了车,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大概是让我快点儿上来。我看了看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上了出租车。太我行我素了,又不是小孩子……
随着对小原的进一步了解,我慢慢发现……其实小原只是和焕律前辈外表想像而已。焕律前辈……怎么说呢,调皮淘气,喜欢戏弄我,看我阴沉着脸,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焕律前辈在内心里是一个很懂得照顾和保护别人的强悍男人。而且,焕律前辈身上散发着一种魔力,不管自尊心多么强烈的家伙都会在他面前屈服的。这种魔力足以把任何人拉到我们的队伍之中。他是一个值得几百名朋友、学弟和学妹信任和依赖的男人,是一个有着不逊色于任何人的实力的男人。
所以他是韩信尚高当之无愧的老大,也是八护星当之无愧的No.1,对于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意见。他,焕律前辈这些信任和依赖于一身,而且能够承受得起一份份信任和依赖。他就是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
可是姜乐原就不同了。此刻的小原,他在我面前露出了比任何人都幸福的微笑,他和焕律前辈不同。他让我感觉到不安,好像很快就会粉碎,好像稍不注意,他就会永远小时。但是,与此同时,他又带给我一种难以说清楚的幸福感。尽管他和曾经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和后背保护我们的焕律前辈不一样。我被他平静的微笑,被他看起来无比幸福的微笑迷住了,仿佛毒品……
“到了。”
大概走了很远的路,小原递给司机师傅一张万元面额的纸币,我看了看他,下了出租车。这时,一个冷冷清清的公园出现在我眼前。
“为什么摇到这里来?”
也许是夏天天长的缘故,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天空仍然蔚蓝。我望着天空问小原,他什么也没说,嘴角默默地露出一缕微笑,然后慢慢向我这边走过来。他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从口袋里稀里哗啦地掏出什么东西,放在我手心上。
“什么呀?”
我看着那个银色的小盒子问道。小原用手心捂着脸说。
“打开看看吧……”
这个家伙连看也不想看我一眼,我用异样的目光望着他,然后打开了放在手心的银色盒子,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两枚纤细的戒指。银白色的细环交错在一起,上面镶嵌着红色和绿色的宝石。我久久地端详着这两枚戒指,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仍然用手挡着脸站在那里的小原身上。
“干什么,你怎么总是捂着脸?”
我惊讶地问道。这时,小原缓缓地把手从脸上移开,背对着我小声说道。
“我第一次……送给女人戒指。从刚才开始……嗯……我的脸就一直发烧……。呵呵,我的脸现在……一定很难看……”
小原慢慢地把脸转到我这边,稍微有点儿红。他低着头,努力不开我的视线。我轮流打量这小原小子和手上的戒指,然后问道。
“这个,你为什么给我?”
我这么一问,小原顿时羞红了脸。然后,他露出了所见过的最华丽的笑容说道。
“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不管我怎么试图把这两个人往一起想,最后还是觉得他们不一样。就在刚才,我还觉得他们两个人完全不同呢。焕律前辈和小原根本不一样。可是为什么我在小原的脸上看到了焕律前辈的面孔呢?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没能听见我的爱情表白的焕律前辈,红着脸说喜欢我的小原,他们两个人的面孔重叠了。
换绿萼前辈有很多不舍……焕律前辈到现在也仍然对这个世界怀有太多的留恋。是不是上帝并没有把焕律前辈带走,而是让他以相同的面孔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焕律前辈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能听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对自己说“我爱你”,他太可怜了。焕律前辈太可怜了,所以上帝又把他送回到我身边……
“你可能还不了解我这个人,所以会感到不安。但是我会以姜乐原的名义照顾好你的。如果你觉得唐突,或者不喜欢的话,那么你可以拒绝我。我承受得了,而且我也有信心等下去。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姜采恩,我对她不是轻易就能割舍的轻薄的感情。”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的心已经给了焕律前辈,我以为我再也遇不到相爱的男人了。让我因为爱情而迷失双眼的第一个人是焕律前辈,同事也是最后一个,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真的是焕律前辈吗?还是他对人世间怀有太多留恋,所以无法彻底离开,又来看我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戒指戴在手上。可是,这一切只是毫无可能性的梦想罢了。只是我的欲望罢了……奢望焕律前辈能够回到我身边的贪婪的奢望。我看着那双和我目光对视的与焕律前辈一模一样的颤抖的眼睛,慢慢地开口说道。
“小原……我……”
我现在还忘不了,忘不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三年的时间太短了……所以现在还不行,我见到你好吃心潮澎湃,但这只是因为你这张脸。我刚想说出来,就在这时……
“你可以有你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你矛盾或者彷徨,如果你因为自己喜欢的某个人而感到疲倦,我哟信心把你夺过来。如果你让我等待,我也有信息等下去。虽然我的身体很弱,虽然我的身体是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但是我会把即将熄灭的火种点燃,保护我心爱的女人。只要我的两只眼睛能看到你,只要我的心脏能为你调动,我就会一直等待有资格保护你的日子的到来。所以……你不要赶我走。”
焕律前辈,你看见了吗?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说要保护我。虽然他没有前辈那样的强健体魄和坚强心灵,但是他说他想保护我。你看到了吗?你还是很开心吗?你既然离我而去,为什么不能阻拦一个试图接近我的男人?小原不是你,你看到了吗?我的心里如此混乱,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吗?傻瓜……你倒是说话呀……你把对男人对爱情好恶兴趣的姜采恩变成这个样子,却为什么只是看着不说话,傻瓜……
最后……我只能跟小原说声对不起。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这时对他的拒绝,他听我说完对不起,笑得比平时更灿烂了。小原大概是想用这笑容掩盖悲伤吧。他想通过微笑来压抑心中的痛苦吧。现在仔细想想,我以前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微笑。每当我把焕律前辈开玩笑似的表白当做玩笑来听,焕律前辈都会露出这样的微笑。像个傻子……他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啊!我比焕律前辈更傻……知道现在,焕律前辈已经不在了……我才明白他那笑容里包含着的内容……
我经过嘈杂的走廊,来到楼顶。在开始搜捕联合组之前,我想再看看蔚蓝的天空。我想再看看以前和焕律前辈以前看过的蔚蓝天空,所以特意跑到楼顶来。我太想看一看我们一起站在楼顶看到的那片蔚蓝的天空了。我打开通向楼顶的门,走到外面。这时,一缕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把我郁闷的心情洗刷得干干净净。
“太凉快了……”
“这边更凉快。”
我以为上面不可能有人的,没想到却在这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铺得到处都是的纸和水彩、画笔。还有穿着随风飘舞的衬衫,靠在楼顶栏杆上看我的湖水小子。他露出多少有些悲伤的笑容。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破碎似的岌岌可危。好像我稍微一碰他,他就会跌到下面,显得那样不安。
“您为什么这样看我……?”
“不……不是的……,对了,昨天几个小家伙都去我家里……你到哪儿去了?”
我把随风吹起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靠在湖水小子旁边的栏杆上问道。湖水小子露出凄凉的微笑,开口说道。
“我就是……就是一个人呆着了。仅此而已……,老师……你愿意听我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吗?”
他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我。我冲他点了点头,他望着天空说话了。
“我画不出来天空。我只想捕捉到她所说的天空,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也好,可是为什么我就不行呢,老师?我为什么就捕捉不到呢……”
湖水小子仰望天空的眼睛里噙满晶莹的泪光。柔弱的身躯,随风飞舞的头发,还有衬衫,以及他眼角凝结的泪珠,这一切都是那么美,美得令人发疯。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疲惫,让你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这个瘦弱的家伙,好像一阵风就会把他吹走。此时此刻的湖水,看起来是那么痛苦,仿佛把世界上的一切悲伤都揽入怀中了。他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怎么会有如此悲伤的表情?
“老师您……失去过自己心爱的人吗……?”
湖水满然地仰望天空,泪水从头眼中扑簌簌……沿着苍白的脸颊流下。他来不及理会会流淌的泪珠,仍然呆着凄然的表情说道。
“我……失去过。那个女孩让我捕捉天空……但是她没有教会我捕捉天空的方法。她没有高所我……怎样才能捕捉到天空。我很想为她画一片天空……可是我没有成功……没有得意洋洋地告诉她,我捕捉到了天空……。现在,她已经到天堂里去了……可是,我仍然不能把结果展示给她看……”
“……”
“她去往天堂的时候,我曾经想跟她一起去。可是尽管我割破了手腕,又吃过毒药,可是睁开眼睛时仍然是白色的病房。于是我只好画画儿。我想画一幅她喜欢的画儿,送给她……。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画不出来。我还不如当初跟她一起去了。与其在这里画着永远也无法完成的画儿,还不如当初跟着她走算了。她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坚强,实际上内心很脆弱……独自一个人在那里,要是遇到困难,该怎么办呢?如果她独自哭泣,那可怎么办好呢?如果她想再回到这里……因此急的直哭,那可怎么办呢……”
湖水小子仍然凝视着天空,泪水从他眼中潸潸滑落。而且……透过靠着栏杆的白衬衫缝隙,可以看到他纤细的手腕,上面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伤痕。原来你……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你也不是……幸福成长的孩子……。你那瘦弱的身躯和柔嫩的心灵哪有盛载伤痛的空间,为什么你会承受这么多痛苦。你还不如找个依靠,不要独自承受,还不如告诉别人你是悲伤的,你是痛苦的。如果我今天不到楼顶来,如果看不到你,你独自一个人该有多么悲伤。你的身体那么瘦弱,完全可以找个人倾诉的,为什么要自己岌岌可危地站着?为什么要做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你有那么多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要独自难过?不要像我一样把心事深埋在心里……你应该向别人倾诉的。
湖水静静地流着眼泪,连声哽咽都没有发出来。我看了看他,任由凉爽的风吹拂着身体,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也有过……”
“……?”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这样的记忆我也有过……。可是,湖水,我没有自己断送自己的生命。他是为了我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不能用自己的手……把我的生命了断。我……”
在面对醒悟的太晚的爱情而感到痛苦,怀念焕律前辈时,他最后一刻闭上眼睛时的情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折磨我时,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了断自己的生命。一个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付出了生命,我不能让他的生命白白失去。我不会那么自私,那么绝情。
“她一定很可怜……?她一定很孤独……,我应该和她一起去的……,我对她表白过心中的爱。我说过‘我爱你’……她在哪里一定会很痛苦的,她绝对不会快乐起来的……”
转眼间,湖水小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我看了看他,又接着说了下去。不知道我说完这番话以后,你的悲伤是不是能减少一些……
“湖水,天堂那个地方,也行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恐怖和痛苦。”
“……?”
“我也是听人说的……天堂……也许是一个很美丽很幸福的地方。原因呢……我们看到有很多人去了哪里……可是没有一个人从哪里再回来……不是吗?也行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充满快乐的地方。你爱的那个女孩子……”
不管怎么样,希望你的悲伤能够减少一点,哪怕减少一点点也好。我的话音一落,湖水小子垂下眼皮,眼泪哗啦哗啦流下来,那样子实在让人心痛。他慢慢地把手从栏杆上拿下来,坐到了地上。我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离开了楼顶。
呜……焕律前辈……,焕律前辈……,前辈,你现在怎么样……?你幸福吗……?哦?回答我……,前辈……,你幸福吗……?
我从楼顶下来以后,直接去了教室。想画完的天空一直没有画完吗?这个嘛……似乎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我想起了坐在楼顶凄惨地哭着的苦水小子,轻声叹了口气。
“姐姐!你去哪儿了?”
我刚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的采河小子就跑出来问我。他似乎知道我今天要搜捕联合组,一大早就充满担忧,到现在仍然未能缓解。
“楼顶。”
“楼顶?你在那里没有看到湖水小子吗?”
小家伙脸色更加阴沉地继续问道。我回答他说。
“看到了。”
采河小子听我说出这几个字以后,把后背靠在墙壁上,“呼”地吁了口气。记者,他粗鲁地把黑头发弄乱,说道。
“今天不可以的……今天……是湖水小子喜欢的女孩的生日……所以今天不能接近他……。他表面看来最柔弱了……可是他最不愿意把自己柔弱的一边展示给我们看……。臭小子,他根本不了解我们心中的失落……”
采河小子皱着眉头说。我默默地摸着他的头。
“他很快就会下来的,湖水小子。”
爱情有时候也需要倾诉。不要像我这样傻傻地一个人承受,有时候应该向好朋友倾诉。我呵呵笑了。这时,采河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利原、道伦、志远和润书都满怀担忧地望着我。
我,也就是你们的老师,姜采恩是个不懂得向别人倾诉的傻瓜,但是还不至于轮到你们这些十八岁的孩子来为我担心。不要为我担心,等着吧,马上就会结束的,痛痛快快地结束……重新再做你们的老师。
这些家伙平时总是嬉皮笑脸,我轻轻拍打着他们一张张突然变得忧郁的脸,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教室。是的,这样就足够了。作为临走前的告别,这样已经是够了。从现在开始,到我安全回来那天为止,我不再是姜采恩老师,而是八护星No.4女皇姜采恩。
我把高领T恤的口子解开一两个,离开学校,骑上了摩托车。至于学校里的事情……我以前已经和校长打过招呼了,所以没必要再跟他说我要离开几天。只要把一切事情顺利解决,安全回来就好。暂时……只能考虑这么多了。只要考虑好这个……从三年前就开始陪伴我的BF摩托车,似乎也知道今天要走的是一条鲜血飞溅的路,所以比平时发出的噪音都更大。
可能是昨天泰炯小子搜捕的结果,今天街上的行人仍然不多,我骑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那片熟悉的空地。空地旁边停了很多辆摩托车,大家早就等在这里了。我把车停好,往前走去。这时,特工队长恩英最先向我走过来。
“您来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各个特工队和行动队的头目都像等待已久似的,弯腰向我敬礼。我看了看他们,把目光停在所有目光聚集的地方。
“听好了!”
我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空地上空,大家仔细倾听。我看了看他们,继续说道。
“你们都知道,我是八护星的姜采恩。今天,你们将在我的领带下搜捕联合组。各个负责的位置大概都听泰炯说过了吧。大家分散在不同的方向,一旦发现联合组的家伙,一个也不要放过,给我狠狠地打!如果你们的力量难以应付,各小组组长马上给其他组长打电话,请求支援。需要注意的事项就是这些。我没有必要讲什么长篇大论,你们也不要看我的脸色。只要针对的对象是联合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不要看我的脸色,把以前积聚在心中的怨恨和愤怒,全被发泄出来吧。现在我们再也不必……继续等待了!”
我的话音刚落,手下的那些家伙们顿时欢呼雀跃。我没有理会他们,自己上了摩托车。又是一阵刺耳的噪音,我飞驰出去,手下的特工队跟随我在我身后。众多人马分成好几路,终于……一场鲜血的盛宴就要开始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路上的行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而且,泰炯小子拼尽全力获得了很多情报,所以很快就从各个地方来了电话,说是发现了联合组家伙聚集的场所。
要是能跑就赶快跑吧,我们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年轻而不知残忍为何物的八护星了。但是所受的耻辱和愤怒,我们要加倍讨还。我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马贤和郑汉英,还有那个黑衣家伙的身影,于是我悄悄咬紧牙关,把车骑得更快了。很快,泰炯小子告诉我的那个地方就出现在眼前了。
那是一个新建成的巨大建筑物地下停车场。这里和其他建筑物分离开来,所以很适合很多人在一起疯疯癫癫地玩闹。我把缠在腰上的锁链拿在手里,下了摩托车。后面那些特工队的孩子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样武器,向我身后靠近过来。地上到处是水泥片和木块等施工痕迹。我们经过这里往地下走去,过一会而,一个宽敞的停车场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几十名联合组的家伙坐在中央。此时此刻,我产生了强烈的冲动,真想把他们引以为荣穿在身上的联合组服装撕得粉碎。我抖开手里的锁链,锁链落在地上,发出“当啷啷”的响声,联合组的家伙们把目光对准了我们。
“干什么……?”
其中有个留着长头发的家伙流里流气地站了起来。
“你觉得世界上会有哪个善良的猎人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的猎物吗?你不好吃期待我们如此善待你们吧,联合组?”
话音一落,那个家伙瞪大眼睛看了看我们,马上就嘿嘿笑了。
“哦……是八护星吧?只有一群黄毛丫头,既然是黄毛丫头领导的,看你长得还不错,也不像是那个卡尔利的总长……你出事那个No.4,名叫姜采恩的丫头吧,对不对?”
见我不回答,他们就当作自己猜对了。那些家伙嘿嘿傻笑,各自手里拿起角木或刀子站了起来。我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手中的锁链,这时,一个梳着运动头,脸上有很多刀痕的家伙说道。
“以前就听说姜采恩手里的女孩子个个都很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听话爱打架的女孩子,总得长得漂亮才行。哼……看你们的数量也和我们差不多,反正要耗费一番体力,与其打架,我们不如做点儿更刺激的是事情吧?虽然这里没有床,不过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考虑铺几件夹克在地上的。”
此时此刻,我们可没有心思和别人开玩笑,何况还是联合组的家伙。我望着那些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们的家伙,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我逐个打量了一遍这些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家伙,又继续说道。
“对不起,这些事情你们的到别处问问吧。八护星的女孩子们,绝对不会和狗睡觉。”
我看了看那些面露凶相靠过来的家伙,慢慢举起了手。当我高高举起的手再次落下的瞬间,双方终于开始向对方发起攻击了。铁与铁相碰撞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我也渐渐进入了状态。那个梳运动头的家伙看了看我手里的铁链,紧紧抓住自己手中的角木,笑着说道。
“你打算用这锁链做什么?想勒谁的脖子吗?就凭你那小细手腕,估计有困难吧?”
我把视线从这个洋洋得意地挥动角木的家伙脸上移开,向后一仰,避开了从肩膀上飞过来的角木。角木上好像钉了钉子。我慢悠悠地躲避着这些几乎称不上角木的木棍,趁那个家伙稍微有些惊慌,猛地甩出了手里的锁链。这条锁链比普通的铁锁链锋利得多,当锁链从他胸口上划过时,夹克里面的衬衣被划破了,鲜血顿时流出。
这个家伙一会儿看看自己胸口流出来的鲜血,一会儿看看我手里的锁链,脸色阴沉,又向我靠近过来。他疯了似的舞动着手里的角木。我挡住他的角木,躲避开来。他正要再次向我扑过来,我伸出脚狠狠朝他的腹部踢了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
“我这细手腕上到底有多大的力气,你亲身体会到了吧。”
那个家伙倒在地上,捧着肚子打滚。我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用锁链不大锋利的部分缠住了他的脖子。
“咳!你……!”
这家伙拼命摆手,想把锁链解开。我更用力地把锁链拉紧。虽然女人不如男人有力气,但是我为了弥补力量的不足,浪费了很多时间锻炼身体。女人的体质本来就不容易生出肌肉,虽然我的肌肉并不发达,力气却增大了不少。这都是坚持不懈锻炼身体的结果。
他痛苦地扭动身体,拼命想要摆脱锁链的束缚。我冲他笑了小,手背上露出了青筋,我用力拉起了锁链。
“咳……咳……!不……不要……不要……!”
“别撒娇了!你不是说了吗?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手腕上能有多大力气,至于那么痛苦吗?”
这种程度的锁链还不至于勒死你。虽然有些锋利,但我也只是用比细绳稍微粗些的铁链勒住你的脖子而已,不会死人的。
“救……救……救命……呵……咳……咳……咳……”
“没有人会帮你的,搜捕已经结束了。我本来想再用力的,但是我还有话问你。”
我勒着这个家伙的脖子。这时候,孩子们已经结束了大搜捕,联合组的家伙们倒的遍地都是。我把锁链从脖子铁青痛苦不堪的家伙身上收回,他就像死而复生似的趴在地上,连连喘着粗气。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个家伙继续呼吸着空气,我抓起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望着他那双因恐惧而颤抖的眼睛,问道。
“我有话要问你,你给我如实回答。马贤和郑汉英背后,还有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
啪——!
他摇着头,我抓起他的脖子,用拳头朝他脸上打了过去。他被我抓在手里,不停地颤抖。我把他固定下来,又问道。
“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这个家伙悄悄地瞟了我一眼,用他那只瑟瑟发抖的手抓住我的手,说道。
“我……我们……,他妈的……不……不知道……那些破事……他妈的……我们……呼呼……只不过是……他妈的……收了人家的钱……按照他们的……命令……呼呼……做事的……他妈的……”
钱……收了钱……。原来如此,这些家伙不过是写木偶而已。他们用金钱收买的家伙推到前面,那么真正的联合组到底藏在哪里呢?
“联合组集合的地方呢?我是说马贤和郑汉英他们所在的地方。”
泰炯小子竟然都没有查出这个场所来。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呼呼……我不……不知道。……以前……他们集合……的地方……总是……变来变去……,呼呼……”
“该死的家伙,你好好想想。除了马贤和郑汉英以外,没有别的家伙吗?在他们背后,就没有别的家伙在吗?”
一定有的。泰炯小子的猜测逐渐得到了验证,他们把傀儡放在前面,由马贤和郑汉英出头露面,另外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在背后指使他们。只要能调查处那个家伙的来历……
“啊……呵……这个嘛……,呵……的确有这么一个人……”
死小子嘴巴里终于说出了令我感到欣慰的话,我用力抓紧他的衣领,默默地催促他。他就这样被我抓着衣领,喘了会儿粗气,终于慢慢地开口说道。
“……是个女人……马贤……呵……郑汉英……都对她说尊敬语……”
马贤和郑汉英都对她说尊敬语的女人?难道那个黑衣人不是他们一直隐藏的后台?怎么又出来个女人?我还从来没在联合组见过有女人出现。如果马贤和郑汉英都对她说尊敬语的话,那肯定不是等闲之辈。那个女人……难道就是联合组隐藏起来的后台……
“那个女人,她长什么样?”
“不……不……不知道,只……只听见过……声音……呵……只听见过她说话的声音……呼呼……”
声音……只听见声音……。我看了看那些剥下联合组家伙的衣服,拼命践踏的手下孩子们,然后拿出了手机。按了个按钮之后,信号音响了起来,很快就从话筒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什么事?”
“我大概问出了联合组的后台。”
“是吗?!是谁?!”
泰炯迫不及待地问,声音中充满了欣喜。我又继续说道。
“听说有个女人,马贤和郑汉英都对她说尊敬语。不知道长什么样,不管怎么样,你多调查调查女人吧。”
“OK!很好!挂了!”
泰炯这家伙应该能调查出一些内容来吧。联合组的那个家伙说他不知道别的,苦苦哀求。我把他踢到地上,抖了抖沾在锁链上的鲜血。现在,关于那个黑衣人的事情,就只能靠泰炯小子了。我看了看趴在地上抓着脖子呻吟的那个家伙,把锁链缠在腰上,走了出去。我骑上停在外面的摩托,对随后跟出来的恩英说道。
“下一个地方是哪里?”
“塞尔商场后面建筑物的楼顶。听搜索队的人所,哪里的人数比较多……”
“没关系,走吧。”
多页没有用,反正都是些废物,而且那些用金钱收买的家伙就更不值得一提了。为金钱而做事的家伙最在乎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生命。只要吓唬吓唬他,就会自己耷拉下尾巴了。
好……联合组……我们已经正面发起攻击了,你们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现在也该悄悄地把脑袋探出来了吧?我们如此激怒联合组,你们不会正在寻找逃跑之路吧?真不明白你们憋得哪门子闷葫芦,不过,你们要是不愿意出来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吧。因为我们会自己找上门去的……
他是在等我吗……采河小子倚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摸了摸他的脸。
“都是因为我……让你吃了不少苦……”
本来他也正为湖水小子的事情而伤脑筋呢。还要为没有姐姐样的姐姐担心,真是乖极了……这次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只要把联合组的事情处理完,我真的要尽一尽做姐姐的义务了。在此之前……你就远远地为姐姐祝福吧,到那时候为止……
“采恩……?”
我听见身后突如其来的召唤,于是转过头去。我一眼就看见了小原,他正满怀但现地站在我身后。我的身边为什么有这么多傻瓜?不知道向别人倾诉,暗自伤心痛苦的湖水是个傻瓜;为没有姐姐样的姐姐担心的采河小子也是傻瓜;还有喜欢我这种人的小原,你也是傻瓜。
“天啊……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打了一天架回来以后,脑子里真的像疯了。站在我面前满怀担忧冲我喊叫的小原,此刻已经被我当成了焕律前辈。
“前辈……”
“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他似乎没有听到我无意之中的那句话,迈着大步走进了我的房间。焕律前辈也是这样……他从来不担心自己身上的伤口,可是我身上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伤,他也总会闯进我们家里,为我包扎伤口。他总是板着脸对我发火。可是……药箱在电视下面,小原怎么去了我的房间?我的房间里没有药箱的。
我久久地注视这小原刚刚走进去的房门,这时,他推开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箱。我的房间里……竟然有药箱?我用手指按了按昏昏沉沉的头,闭上眼睛。这时,小原拿着药箱向我走过来。
是的,的确……有一个,我的房间里的确有一个药箱。三年前,焕律前辈曾经在我家里放了个药箱。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的,反正是焕律前辈拿来的,要我给他包扎伤口。三年前和联合组之间的战争结束以后,我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一直放在那里,已经被我遗忘了。小原怎么会把它拿出来呢?
“你在怎么知道……我房间里有药箱呢?”
小原一边往我脸上贴着创可贴,一边回答。
“哦……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听采河说的。上次我的手割破了点儿皮。”
……采河不知道的。他不知道我房间里有这个药箱。除了和焕律前辈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只有在我受伤,或者焕律前辈受伤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
“好了,包扎完毕!”
都包扎完了,我通过镜子看自己,脸上贴得满满的创可贴。小原带着怜惜的目光看着我的脸,温柔地把手放到我的脸上。
“满脸都是伤疤……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你,采恩。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我不让你痛苦,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你。”
我的头很疼,好像要爆炸似的。我用手抓着头,小原扶起我,把我放到床上。他轻轻笑着,按了按我的头。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
他窃窃私语,然后静静地关上房门出去了。房间里流淌着寂静。我用手指使劲地按着像要爆炸疼痛的头,慢慢地回想着。采河小子不可能知道我的房间里有药箱。因为连我自己都已经把这茬忘了。就算采河小子知道我房间里有药箱,可是他不把客厅里的药箱告诉他,而把我房间里的要告诉小原,这还是有些奇怪。
那么小原是怎么知道的呢?我的房间里,我的衣柜里有药箱的事情,小原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怎么会那么自然地好出来呢?我捧着疼得即将爆炸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信号音很快就响了,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是采恩吗?”
“是的……我想知道一件事情,泰炯!”
“什么事?”
我很难开口。于是,我一次紧紧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开口说道。
“你帮我调查一下姜乐原。”
凌晨一点多钟,在冷清的可莱吉里,泰炯严肃地举起啤酒杯,对我说道。
“第一次见到那个叫姜乐原的男人,我也吓了一跳。他和我那么尊敬的男人如此想像,我实在感到惊讶。难道他真的是焕律前辈?难道真的是焕律前辈回来了?于是我开始调查他。可是,那个叫姜乐原的人和焕律前辈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他和焕律前辈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焕律前辈读的是韩信商高,凭借他超强的实力成为大家的偶像。而那个名叫姜乐原的人是在外国读的书,学习成绩好,人缘也不错,是个极其平凡的人。我也想相信他就是焕律前辈,心里怀着一点点侥幸,说不定他就是焕律前辈呢,所以我还打听到了他的学校。还看了照片,不是和我们八护星一起拍的照片,而是在外国和外国朋友一起拍的。而且,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他们的血型不同。高中三年的时间里,我知道焕律前辈是B型血,而上次姜乐原在医院里做血液检查时,结果显示他是A型血。现在我不再怀有任何侥幸,也不再期待什么了。”
我也知道他不是焕律前辈。尽管这不是事实,而且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我还是固执地要相信,仅此而已。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知道焕律前辈不可能死而复生。这不过是愚蠢的梦想罢了。可是,就凭这一点,就凭着这一丝渺茫的期待,说不定乐原真的就是焕律前辈……就凭这一点……在那段日子里……我曾经是那么开心……
“那么……你好好想想吧。乐原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把只有你和焕律前辈两个人知道的药箱拿出来的?”
泰炯小子看了看默默坐着不说话的我,喝了一口啤酒又问道。
“知道你房间放着药箱的人……只有你和焕律前辈,你敢肯定吗?”
“我敢肯定。”
所以我才这么头疼,像要爆炸似的。所以……我并不是明知道不可能,却仍然期待小原会不会真的就是焕律前辈……。我就像个傻子……又想起了这些愚蠢的事情……我低下头,捧着脑袋。这时,泰炯小子轻轻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
“那么有三个可能……第一,你弟弟知道。不管什么原因,你弟弟知道了你房间的衣柜里有药箱的事情。第二,乐原这个人和焕律前辈认识。”
“认识……他们认识……?”
“是的,假设乐原和焕律前辈非常熟悉的话,那么即使焕律前辈把药箱子所在的地方告诉他,这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泰炯小子静静地注视着手里的啤酒杯,然后又继续说道。
“第三种可能……我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如果那个叫乐原的人……翻过你的房间……也可能知道药箱在你的衣柜里。”
我使劲用手指按着隐隐作痛的头。乐原……你这该死的家伙,姜乐原……你不要让我失望。求求你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姜采恩求求你了……你和焕律前辈拥有这相同的外貌……所以你不能背叛我……不要让我因为相信你而无法原谅自己……
求求你了……求求你……
“姐姐!吃早饭了!”
昨天夜里和泰炯小子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现在我的头还像要裂开那么疼。喝了那么点儿酒,应该不至于这么难受。可能是因为想了太多令人头疼的事情。采河小子摇晃着我的肩膀,把我叫醒,然后帮我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我看了看他,慢慢地抬起了酸痛的上身。灿烂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我皱起了眉头。采河小子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在我的床沿上。
“伤口怎么样了?竟然都包扎好了。”
采河的手抚摩着我脸上的创可贴,我慢慢地……张开了沉重的嘴巴。
“采河呀……”
“嗯?”
“药箱,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电视下面。还有哪儿没包扎好吗?我去吧药箱拿来吧?”
“不是……不是那个,采河,不是那个……还有一个……在哪里……?”
“还有别的药箱吗?我只知道电视下面有一个呀?”
神灵啊,我以前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事情,请您满足我一个心愿吧。如果您需要什么,如果您在我所拥有的东西中间有所需要的话,我什么都可以给您,只求您满足我一个心愿。
不要让我后悔,不要然挂因为相信小原而后悔。只要您能满足我这个心愿,我就被无所求了。再也没有别的要求……请您满足我这唯一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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