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饭,刀鱼。"尹淑庆把饭碗轻轻地推到儿子刀鱼面前,满脸巴结讨好的样子。
"我不想吃,我不想跟你说话。"刀鱼嘟着嘴,低着头,一点都不领情。
尹淑庆一时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挠着头,只是傻乎乎地望着儿子。好像儿子刀鱼才是她的妈妈。在生活中,她也大部分是把儿子当作妈妈来依赖的。
尹淑庆只有七岁孩子的智商,从行为举止上来看,似乎比自己的儿子刀鱼还要小一岁。
这是因为,尹淑庆五岁那年在孤儿院时,有一次挨了院长的训后哭着要去找妈妈,在孤儿院门口被一辆汽车撞倒了,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留下了后遗症,到现在的智商仍然停留在七岁。她比孩子还单纯,天真,喜欢唱儿歌,喜欢娃娃和粉红色,是个狂热的漫画迷,几乎每天都和八岁大的儿子刀鱼展开电视大战。如果把尹淑庆和儿子刀鱼的"开战"录下来的话,只听录音就会觉得是兄妹俩的争吵。
"你像傻子一样偷东西,真是丢脸死了。"刀鱼责备妈妈。
"好了,我再也不偷东西了。"
"妈妈老说不犯错。妈妈是傻子吗?"
外甥刀鱼责备姐姐淑庆的话,武赫全都听到了。他刚刚去见了过着天堂一样优越幸福生活的亲生妈妈,儿子和妈妈那样面对面地站着,妈妈却没能认出自己来。
"像你妈妈那种女人,为了自己,什么都会做得出来的……"想到闵贤石的这句话,武赫的心像是从万丈高空跌入了无底深渊。武赫想,即使自己承认自己是妈妈的儿子,妈妈也不一定就肯认自己。
这想法让武赫有种再一次被亲生妈妈抛弃的感觉……
"如果,如果那一刻妈妈认出自己来,如果妈妈能够像躺在沙发上时那样喊着-儿子,我的儿子-,我不会去恨妈妈的。我会原谅妈妈的。甚至会把曾经的怨恨全部从脑子里删除。"武赫和妈妈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看到可怜的姐姐,还有刀鱼,武赫心里的怨恨到达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你妈妈脑子不好,你不知道吗?啊?你不知道吗?!"武赫气呼呼地走过来,敲打刀鱼的头。
淑庆吓坏了,本能地搂过儿子的头。姐姐这举动,让武赫顿时感到心软。
"快听妈妈的话,吃饭……"武赫边大声命令着刀鱼吃饭,边训斥着:"虽然你妈妈是傻瓜,可是你妈妈,你妈妈至少在你身边不抛弃你,知道吗?"
刀鱼乖乖地听从舅舅的命令和训斥。
武赫也拿起碗来,可刚吃几口饭,头就剧烈地疼痛起来。武赫放下碗筷,直奔自己的卧室。武赫不想让姐姐,特别是聪明懂事的外甥刀鱼知道自己的病情。姐姐和刀鱼已经过得够不幸了,武赫决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承受任何痛苦了。
"我要好好照顾姐姐和刀鱼,我不会再让姐姐受人欺侮,让刀鱼去上学念书。"可是,一想到留在自己脑袋里的那颗子弹,武赫就感到死亡离自己不远。
"十年,只要活满十年就够了。"武赫想,"可是,我能活几年呢?"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武赫拨通了澳洲的电话。
"你好!智英,我是武赫。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武赫,你还好吗?"智英在电话那边担心地问。
"告诉我,医生对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武赫,你怎么啦?"智英哭了。
"最少能活多久?"听到对面无语,只有哭声,武赫只是接着往下问,"一年吗?甚至……不到一年?"
"5555……武赫啊,555……"
武赫明白了。武赫什么都明白了。
在那场女友的婚礼上,他试图带走她,而她却哭着闹着要赶回去参加婚礼……黑社会的火并……为了保护女友,他中了两弹,其中一颗,就这样永远留在了头部……
但是,他不后悔,一点也不。
在那个满是金色头发白色皮肤的城市里,他只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只有智英,那个和他一样的韩国女子,才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依恋。她可以让自己把头枕在她的膝上,轻轻为自己唱着歌……可是,就当他倾出所有,为她买了昂贵的衣服作为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却对他说,她要和别人结婚了。她爱你,只是,那个家伙比你更有钱。
而现在,她拿出满满一箱"可以用到死的钱",让自己回来,找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呢?
武赫又拿出姐姐和自己的项链入神地看着。武赫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将它们拿出来。这对从小就跟随着自己和姐姐的项链,武赫都看了不止十亿次了。但现在看的心情跟从前的心情差别是那样的大。
在澳洲,武赫看这条项链的时候,觉得有股温暖。感觉自己是看到了希望,也感觉自己和妈妈一起……
现在,武赫看到这条项链时,心里却满是绝望,失落,和怨恨。项链又让武赫想起了妈妈吴德希把自己当成崔允时的情景,"儿子,我的儿子呀……"
武赫好羡慕弟弟崔允。
"我也是妈妈您的儿子呀,妈妈……"一阵嫉妒袭来,武赫感到心里像被锥子戳过一样疼痛。妈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棵草芥一样,原来,在妈妈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给自己留下过位置。
武赫终于下了决心,他要做"那件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还有不到一年活头的日子,他终于决定了"那件事".一直以来,他脑子里总会产生那种念头,特别是当看到姐姐和刀鱼接二连三受到伤害时,那种念头会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只是,他都没有勇气狠下心来去做"那件事".
"那件事"就是——就是用尽那些钱,对妈妈、对妈妈的宝贝儿子痛痛快快、彻彻底底地报复,要他们坠入无尽的痛苦。用点卑鄙无耻的手段,让那对生活在幸福里的母子来品尝一下痛苦的滋味。
武赫最终决定就是,要把一切的"注意力"投入到崔允的身上。这是武赫计划里最重要的"主人公".
武赫从广播里,从电视台录制的节目里,从妈妈吴德希的话语里,能感受到崔允在妈妈吴德希心目中的分量。武赫可以这么肯定地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叫妈妈吴德希感到珍贵的了,没有。什么也比不上她儿子。
儿子的不幸才是作为妈妈的痛苦的根源。特别是像崔允那样优秀的,值得妈妈骄傲的儿子。
这天,阳光明媚。崔允正在为他年度里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而忙于彩排。
彩排休息时间,允回到化妆室,一见到恩彩就问:"怎么样恩彩?我跳得好吗?"
"好。"恩彩轻描淡写地说。
"真的很幼稚,是吗?是这样吗?恩彩?"崔允捉住恩彩的一只手,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哪有啊……"
"谁说不是?你的脸上分明就写着-幼稚-两个字。"
"是真的吗?丢死人了……"崔允像泄了气的皮球,突然无精打采。
"很好。我们的允跳得真的很好,很酷,简直酷毙了。"恩彩只差向允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了。
"真的吗?我相信我们恩彩说的是真的。我们恩彩可从来不说假话的。"崔允脸上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像个得到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
"你只会捉弄我。我是你的小狗吗?"恩彩边替崔允补妆边说。
"不是小狗,是上帝。恩彩就是我的上帝。"允眼里流露出真情。
恩彩听到允这样说自己,既感动又开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愉快的事情潜伏在时间里……
江敏珠出现了。江敏珠出现在崔允彩排现场。敏珠还是那样的漂亮惹眼,她的出现立刻让正在台上大跳劲舞的崔允眼睛一亮。崔允的心情也变得超棒,舞也跳得超卖力。
敏珠坐在草地上,笑容满面的看着台上帅呆酷毙了的崔允,还不时地朝允挥手,偶尔还趁机抛给允一个飞吻。
"跟我走。敏珠,马上跟我走。"一个男人零距离地站在敏珠面前,用命令,同时也带着恳求的语气地说。
"你怎么来了?"敏珠有点惊慌。
"我再说一遍,跟我走。不然,我就把你拖走。"那男人看着敏珠没有要跟自己一起走的意思,就抓住敏珠的手往外拉。
台下发生的一切可没逃过台上崔允的眼睛。允一直忍受着,直到看到那男人拖起敏珠的手强往外拉,允忍无可忍了。
"可恶的家伙!"崔允还没等那曲舞跳完,就从台下跳下直冲到那个男人的面前。
"把你的手拿开。敏珠是我的女朋友!"崔允气势汹汹地命令对方。
"好啊,想打架是吗?那好啊,正好在今天做个了断。"那个男人做出豁出去的样子来,对允不客气地说,还故意挽起袖子,露出他结实的臂肌。
老实说,崔允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可为了敏珠,崔允愿意跟这个男人比一比。
"精彩,真是精彩极了。明天的新闻头条又是我们了。我老爸又要发飙了……"
敏珠的爸爸可是韩国有名的十大集团的总裁,所以很受关注。每次只要敏珠因绯闻而上报纸,当爸爸的总是难脱干系。
敏珠甩开崔允和那个男人的手,往后倒退了几步,并一直向后倒退着。边向后退着边用嘲笑的语气对他们说:"你们总说要死要活的,你们真的会为一个女人去死吗,你们真的会为爱情去死吗?你们真像两个小孩子,我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整天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
两个男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垂着两臂,耷拉着脑袋,一副被问题考倒的模样儿。
"你们真的会为我死吗?真的吗?那样的爱情真的会存在吗?"
人们发现,敏珠已经背朝着湖泊站着,脚后跟都悬空了。等大家明白过来后,太晚了。敏珠已经背朝下,面朝上,像鸟儿那样飞翔着跳入湖中。
"敏珠!"
"敏珠……"
崔允和那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叫着。
"啊……"
现场所有的人也大声惊叫起来。
"敏珠……"崔允第一个冲上去,什么也不顾的跳了下去。而刚才那个要带走敏珠的男人,却悄悄地开溜了。
"允啊,允……"恩彩拨开人群,担心得要死,她大声地冲人们喊着,"崔允不会游泳,他们两个都不会游泳啊……"
恩彩边说边挤出人群,其实,恩彩也不会游泳的,她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到一定要跳下去,救起允和恩彩。就在恩彩准备往下跳时,恩彩的腰被人抱住,接着,一顶大盖帽就严严实实地套在恩彩的脑袋上。
"啊,是你……"恩彩一眼就认出了武赫。
武赫纵身一跃,跳进湖里,把崔允和江敏珠救了上来。其实,武赫也在彩排现场,只是远远地靠在栏杆上看着崔允。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跟踪崔允,只要是崔允出现的地方,就会出现他的影子。
武赫承认,从第一眼看到崔永他就觉得这个弟弟真的不错,长得跟妈妈吴德希一样漂亮。武赫一点都不讨厌这个弟弟。
可是,谁叫他是妈妈吴德希的心肝宝贝呢?……不过,武赫并不忍心看到弟弟死,即便是心中充满了嫉妒和对妈妈的怨恨,武赫也从未想过要崔允死掉。
崔允和江敏珠两个被送往医院了,现场突然出现了少有的安静。武赫全身湿透的坐在岸边。四月份呢,这样湿透还是有点冷的。但武赫仿佛忘却了冷,一个人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这不是自己曾经希望的吗?不是这样的吗?"武赫也想不明白,究竟自己为什么会跳下水去。
彩排现场还剩下一个人没走,那就是宋恩彩。恩彩在确定允没什么大碍后,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但心里还是很放心不下允。所以,恩彩就一直那么对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双手合十的祝福崔允。
恩彩转过身来,突然发现了那位救允的先生。恩彩走过去,取下自己的围巾和衣服,给武赫穿上:"谢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允,真是太谢谢了!"
武赫一句话也不说,毫不领情地推开恩彩的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不行,你这样下去会感冒的。等等,我去拿允的衣服给你穿。"恩彩跟在武赫的身后。
武赫刚走出没两步,只感觉到头一阵眩晕,一头倒在了地上。
"啊,你,醒醒……"
恩彩连忙将武赫送到允所住的那所医院里。到了那里,恩彩几次想去看看允,可是,每次从门缝里,都看到敏珠正坐在允的床边,拉着允的手,陪伴着允。恩彩只得带上门,悄悄地离开。
武赫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天一夜。
医院楼下有一个小小的篮球场。第二天一大早,武赫穿着病人服到楼下的篮球场上打篮球。武赫的身体看上去很健康,瘦高瘦高的个子,足足有一米八几,而且体形匀称,肌肉很结实。如果不是脑子里的那颗子弹,武赫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武赫投篮,又中了。武赫可称得上是个灌篮高手,几乎没有失手过,而且灌篮的姿势看上去挺酷的。正当武赫又准备跳跃投篮时,忽然从余光中看到了崔允。
崔允也穿着跟武赫一模一样的病人服,两手插在口袋里,坐在一张石椅上,静静地欣赏武赫打球。
"接球!"武赫将篮球朝他抛去。
崔允接过武赫抛过来的球,笑笑,然后说,"谢谢你救了我!"
"你准备抱着球到明天吗?快过来。"武赫只是面带微笑的对着崔允,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朝崔允做出个"勾引"的姿态。
崔允被武赫这个小动作给感动了。不过,崔允的篮球技术可真不敢恭维,呵呵。怎么说呢,投球率百分之十都不到。而且这百分之十中幸运指数又占去了相当高的比例。崔允可真不想在武赫面前献丑。那真是太没面子了。
可是盛情难却啊。
武赫和崔允在篮球场上开始"争夺大战",才两三个回合,崔允就泄气了。那篮球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到崔允的手。
武赫看到后,马上故意将球让给崔允。
"到现在你都干些什么?连游泳都不会,多丢人啊。你很喜欢那女孩吗?"武赫趁机问。
崔允终于有机会灌篮,可是,篮球又飞了。唉!
"你有哥哥吗?"武赫把崔允飞掉的那个球救活了。
"你愿意做我弟弟吗?不愿意是吗?"武赫用开玩笑的口气笑着问,看见崔允没有回答,又说:"不愿意算了。"
武赫又拿到球了,拍着篮球朝投篮地带靠近。
"可以考虑一下。"崔允对着武赫大声说。
武赫又让了一个球给崔允,这一回,崔允灌篮成功。所以,崔允的心情特别好,心情好,考虑问题自然也爽啦。
更何况,崔允也一直希望有个哥哥,有一个像车武赫这么帅气的哥哥可真不是坏事。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武赫救了自己的命!
"做你弟弟!"崔允和武赫两个人快乐地举起手来,在空中击了一下掌,算是两厢情愿吧。
恩彩远远地站在篮球场边,看到崔允和那个怪怪的大叔开开心心的,有说有笑,觉得好奇怪。崔允和那位"大叔"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就会好成这样,真叫人不敢相信。难道……
"是因为那位大叔他喜欢我,才救允的吗?这么说,大叔是因为我才这样接近允的吗?……"恩彩一看到武赫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忘不了在澳大利亚和他一起过夜的事,而且,心会咚咚咚跳得厉害起来。
自从第一次在崔允家门口看到可恶的武赫,恩彩的脑子里总会出现他的影子。而且,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心就会乱跳不止。有个爱情专家曾经说过,异性之间相见,如果出现心跳不止,脑海里又总是不停地出现对方的样子,那肯定是爱情。
"呸!呸!呸!我才不需要这个男人的爱情呢。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结婚了,我也不要这样的男人……"恩彩发誓自己决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也难怪啊,宋恩彩第一次在崔允家门前见到车武赫的时候,车武赫的行为太恶心了。
"嗯,可是,自己还和那个人在澳洲睡过觉呢。就是因为这样,那个人才会从澳洲来到韩国找自己……"这事情一直困扰着宋恩彩。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恩彩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推开卫生间的门,敏彩和淑彩又在为争夺卫生间而"战"呢。恩彩对此事司空见惯,也懒得去理她们。
恩彩一声不吭地打开水龙头。水凉凉的。恩彩顾不上这些,只是用双手不停地把冰凉的水浇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镜子。
"恩彩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敏彩好奇地问。恩彩今天这反常的举动没有逃过聪明懂事的妹妹的眼睛。
平时,敏彩和淑彩吵闹时,恩彩可是要出来制止并主持公道的。但今天可不一样。
"难道你和淑彩一样,也便秘了,是吗?"敏彩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恩彩再也藏不住心里的秘密了。她相信聪明的敏彩一定会有办法帮自己出主意的,于是她把敏彩拉到卫生间的一个角落,小声说道:"敏彩,有个从澳洲来的先生喜欢上我了,特地来韩国找我。就是我陪允去澳洲拍广告时认识的,他帮了我很大的忙。"
"你交男朋友了吗?"敏彩问。
"不是,是那个人!"恩彩不停地摇头否认。
"是那个人?"敏彩被恩彩弄得有点糊涂了。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姐姐。
"是,他完全好像陷进去了一样。我很愧疚。该怎么办才好,敏彩?"恩彩捉住敏彩的双肩,求救似的等待着妹妹的好主意。
"你是说,他很喜欢你,专门从澳洲来看你?"敏彩像个爱情专家一样盘问恩彩,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啊。"恩彩说。
"你和那个人睡过了吗?"敏彩直截了当地问。呵呵,别看敏彩年纪小小的,思想可成熟呢。有时候,连大姐淑彩也没她懂事。
恩彩相信妹妹敏彩,却觉得姐姐淑彩不怎么靠得住。姐姐总爱在妈妈面前打小报告。而且,除了只会动歪脑筋想办法弄钱和怎么骗到家人的消费卡之外,她什么也不懂。28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
"对啊,可能是那个晚上,他深深地喜欢上我了。"恩彩说。
"啊——!"敏彩听到恩彩这样说,非常震惊,倒吸了一口气,又怕让姐姐淑彩听到后惹麻烦,所以马上用手捂住嘴巴。
可还是让淑彩听到了。
"你疯了,哎呀,妈呀,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淑彩也感到震惊,之后又冷嘲热讽了一番。
恩彩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敏彩。
"我也这么想的。"敏彩做出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沮丧地说。
"哼,臭丫头!说什么也该先轮到我,不该是你啊……啊,你的末日快来了,快来了……"姐姐嘀咕个没完。到这时候姐姐还会对妹妹产生嫉妒之心,真是太没良心了。
"你们准备在厕所里呆多久啊?讨厌!真是讨厌。快出来,你们的爸爸要用厕所了。"妈妈推推厕所的门催促道。
"妈!"淑彩说。
对于大女儿淑彩,妈妈早就心存不满了。恩彩好不容易动用崔允的关系为她找份儿工作,没做满一星期又被老板炒鱿鱼了。淑彩就那么喜欢"炒鱿鱼"吗?一年中炒鱿鱼的次数,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了。真没办法,同一个父母生的,为什么就不能像恩彩一样,找份正经的工作,好好工作,好好赚钱贴补贴补家用呢?一天到晚只会惹是生非,一分钱不赚,还要倒贴钱给她用,妈妈早就很不满了。
"恩彩,恩彩她说和一个男人睡过了。"淑彩的嘴可真像火一样包不住东西啊。
"什么?"妈妈眉头都挤成一团了,狠狠地盯着恩彩,用种"是这样的吗?"的表情质问恩彩。
"哎呀,不是这样的,是有一起睡过,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睡啦……"恩彩想解释清楚,可是越解释越出错儿。只是不停地胡乱摇着双手。
恩彩说话有些乱套了,让人听不懂。听不懂了,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只会让人相信它就是原来的意思。
"过来!"妈妈阴沉着脸,用命令的语气对恩彩说。
不好了,"山雨欲来"了!不对,是猛烈的暴风雨要来了。通常这种时候,妈妈是会操着鸡毛掸子的。不行,不能指望着向妈妈解释,妈妈现在已经没有耐性听解释了。再说,我也没办法解释,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要怎么让人相信不是那个"睡"的意思啊?哎呀,冤枉啊,冤枉啊,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啊……
恩彩打消了解释的念头,趁妈妈转去操鸡毛掸子的时候,飞快地溜出门去。
"一个大姑娘家,随随便便的就跟男人一起睡,要是惹出事情来,家里的脸不是全都给丢光了吗?况且,还有两个还没有找到婆家的女儿。唉……!"妈妈越想越气,挥起鸡毛掸子就追上去。
"妈,真的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妈妈呀……"恩彩穿着拖鞋,双手捂着脑袋,一路狂跑。
一对母女,穿着拖鞋,一前一后的满街跑。
"臭丫头,你这个臭丫头……你怎么能这样……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妈妈紧追不舍,气喘吁吁地喋喋不休。
这一次,恩彩可惨了,足足被妈妈撵了三条街。
恩彩也是气喘吁吁,头发都弄得又蓬又乱的。哎呀,我真是命苦啊,做妈妈的,怎么就学着不懂事的姐姐那样"听三就是四"呢。不,也不能全怪妈妈。是,都是因为那个……那个家伙,恶心鬼的出现我才会这么倒霉。
"不会吧?"恩彩吓了一大跳,她看到那位恶心鬼又背靠着墙站在那儿了。
"啊?不会吧……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啊……"
恩彩拼命地揉了几下眼睛,再一看,原来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这么快就产生幻觉了?唉,真的很内疚啊。"恩彩自言自语地说。
昨天那个男人在允家伤心的流泪的情景,又一次出现在恩彩的脑海里……
"啊,这是什么?"恩彩的嘴里突然被塞得满满的。
"山参,是妈妈特地用蜂蜜熬制的山参……"崔允说。
"这个,是特地给你吃的,我怎么能吃呢?"恩彩从嘴里拿出山参,一定要还给允。
"谁说这样的东西只有我才能吃?我能吃的东西难道我们的恩彩就不能吃么?……"允不高兴地说。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崔允边说边将山参又送进恩彩嘴里,恩彩仍然推辞拒绝。
"你再不吃,我就拿去喂我们邻居家的狗……"崔允真的拿着恩彩退给他的山参,转身就走。
"吃,我吃好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恩彩可舍不得被允拿去喂狗,多浪费啊。
"这才对嘛。"看着恩彩吃山参,允特别高兴,"妈妈说,每当给我做好吃的东西的时候,妈妈感到最幸福;而对于我来说,每次给我们恩彩好东西吃的时候,我就感到最幸福,知道吗?"
恩彩听着允的这番话,心里无比幸福。幸福得就像她嘴里的山参一样甜蜜,比嘴里的山参还要甜蜜一百倍,一千倍……
"恩彩!昨天那个男的怎么样了?"正从屋子里出来的吴德希女士看见恩彩,问。
"哪个男的?!……"崔允好奇地一会儿看妈妈,一会儿看恩彩。
"你还不知道吧,允,恩彩交男朋友了……"妈妈告诉儿子,然后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恩彩说:"恩彩,可要对他好一点哟,他可是为你流泪的……"
"是吗,恩彩?你交男朋友了?"允问。
"不是,不是那样的……"恩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恩彩本来想说,"我没有交男朋友,只是那个人单恋我。可是,那个男人也确实当着太太和我的面流过泪的呀。所以怎么说,太太都不会相信的。哎呀,干脆闭嘴,什么也别说了。"而且,恩彩还注意到,允一听到自己有男朋友的消息,样子好紧张,都紧张成那样了……这说明允心里……
"我要走了,再见,妈妈。"崔允和妈妈打过招呼,然后用怪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恩彩,用带刺儿的话对恩彩说:"再见,-假纯情女孩儿-!"
崔允急着要出去,他昨天已经答应了和车武赫去学游泳。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我怎么没见过?是什么样的公子哥儿……这个丫头,难道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复杂吗?万一,万一交的不是个好男人……哎呀,不想了……"崔允一整天都想着这件事。
恩彩觉得现在家里所有的人都在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妈妈,姐姐,甚至敏彩,还有允的妈妈,崔允……无论恩彩怎么解释,怎么否认,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还有,允早上说的是什么?"假纯情女孩"!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看我……允啊,你冤枉我了……还有,大家都冤枉我了,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唉!没救了,已经到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地步了……55555……真是伤脑筋啊。为什么……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呢?
不对,这不是自己的错!没错儿,都是那个男人,都是那个大蓬头、总穿的像嬉皮士一样,大白天在别人家门口撒尿、总用脏手爪子擦牙齿的……恶心吧唧的男人。主啊,求您别让我再见到这个无耻又可恶的男人了!虽然他因为爱我,从澳大利亚来找我,还为我流过泪,可是,主啊,您也知道,像他那样的男人,除非是缺心眼儿的女人才会看上……我只爱允……
每天出门的头等事情,恩彩总会朝那个人常站的地方看过去,不但成为了习惯,甚至成为一种本能了。怎么说呢?对,叫阴魂不散!
谢天谢地!接连几天,恩彩没有再在家门口看到那个男人了。嗯,再这样下去,我就可以将那个男人完全从脑子里完全删除,不留一点痕迹的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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