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到深圳的时候,还是早上。李心正在刷牙,看到我忽然回来,竟兴奋得跳起来扑进我的怀里,喷着牙膏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笑了笑说:“一会儿到我房间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心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跑到我的房间来:“什么事?”
我说:“我很快就要离开深圳了,这店子,做了几个月,我的成本也已经收了回来,以后你自己经营吧!”
听完我的话,李心马上就呆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说:“我和如烟约好两年之后再见面。她在深圳,所以我就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李心着急地叫道。
“不为什么,或许我们真的只是想享受一下相思吧。”我平静地说。
“我不许你走!”李心叫道,“如烟这样做,只是想把你支开而已!你这个傻瓜!两年后,说不定人家都抱孩子了。”
我忽然觉得李心很可怜,她着急的神态竟让我看得心酸。毕竟这是一个爱着我的女人,我这样离开,对她是有点残忍。但既然决定了,我就不能后退,不然的话,以后会把她伤得更深。
我正色地对李心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只能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
李心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趴在我的肩膀上,拼命地用拳头打我的胸膛,不停地跺着脚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扶着她的肩膀,也是无奈,毕竟我只有一份爱,我不能同时分给两个人,当初的李欣已经是一个沉重的教训,我不能叫李心也重蹈覆辙。
就当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吧!今天如果我恨不下心来了断跟李心之间的瓜葛,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走出这个感情的旋涡了!
李心死死地抱着我的腰,我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哭。
哭吧,哭过了就好了。想起跟李心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我的心里也是很难受,虽然我一直没有真正爱过她,但她毕竟做过我一夜情人。现在我这么绝情地离去,她的伤心是在所难免的,而失落也同样堵着我的胸口。
爱情的本身没有对错,错的只是人,李心在不合适的时间碰上了我,只能是遗憾。缘分如此,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我爱的人,始终只有如烟。
我轻轻扶着李心的肩膀想把她推开,她却反而搂得我更紧了,一边哭一边喃喃地道:“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我爸死了,我姐不管我,你也不要我了,我不要你做我老公,我只要你还住在隔壁房间,我求你了,不要走,不要走……”
她像念经一样喃喃自话,听得我真的想抱着她一起哭一场。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跟她发生关系,我大可以一句话就将她甩开,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样,我们之间已经超越了友谊关系。
我一下子竟不知道怎么办了。
2
整整一个上午,李心就是死死地抱着我不放手,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闭目养神,任由她抱着。
忽然,我灵光一闪,抓住她的手问:“你是不是真的很爱我?”
李心听到我这样问她,马上就点头道:“嗯!很爱你!”
“有多爱?”
“很爱很爱!”
“你觉得你爱我,比我爱如烟还多吗?”
李心看着我,疑惑的点了点头说:“多!”
“那好!”我说:“我都能答应如烟分开两年,为什么你不能?”
“两年好长时间啊!我不干!”李心拼命地摇头。
“那你说你爱我?爱在哪里?”
“反正我就是不要和你分开!”李心说。
“那你还不懂得爱!”我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你爱我,就该让我幸福!”
“我会让你感到幸福的!”
“幸福不是一个人的,至少应该是两个人的。我和如烟都能去品尝相思,为什么你不能?”
“你们相思,或许会有结果!但我呢?两年之后,我又会得到什么?”
“但你至少应该试一下!机会是公平的!或许不到两年,我就忍不住回来找你呢?”我在用缓兵之计,只希望李心在两年内碰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李心轻轻地颤抖着拿出香烟,点燃了。
一根烟之后,马上又接上了一根,还是没说话。
我静静地看着她,就像一个等待法官判决的罪犯一样。
在第二根烟抽完之后,李心终于说话了:“我有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证做到。”我看着她。
“我就在这店子里等你两年,这店子还是我们共同拥有。两年之后,如果你不能跟如烟在一起,你的老婆就是我。”
“可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如果到时候如烟真的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发誓我娶你!但你不能做任何对如烟不利的事情!”
“我也发誓,绝对不会跟如烟说任何挑拨离间的话!”李心说,“但你的电话号码不能变。至少让我随时知道你的去向。”
李心对我说的话,几乎跟我对如烟说的话一样。
我点了点头说:“我的电话号码不会变的。”
李心伸出右掌,我会意的伸出右掌在她的手掌上击了一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不知道两年之后会是什么状况,我甚至不知道两年之后我是否还活着,人生本无常,一切随缘罢!
李心去开店之后,我敲响了阿秀的门。
阿秀还在半梦半醒中,睡眼懵懂地问:“什么事?”
我拿出房间钥匙,对她说:“我一会儿就走了。我走之后,麻烦你把钥匙给李心,让她把我的东西全部般到她房间去,然后把房间退了。”
阿秀吃惊地看着我:“你要走?走去哪里?”
我笑了笑道:“天大地大,哪里都是我的家!”
“那你的小说呢?不出版了?”
“你帮我作主吧,如果有出版社要,就打我电话,我的手机号码不变的。”
阿秀看着我,好像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忽然问:“如何是禅?”
阿秀一呆:“什么?”
2003年8月22日下午3:21,我离开深圳。
还是那个桃源,还是那个庙,一样的碧波湖,一样的残阳如血,把一切都染成了金黄,连老和尚的白胡子都是金黄的。
庙里,方丈室,老和尚正在看书。
我走上前去:“和尚看什么书?”
“心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老和尚给我倒了一杯茶:“如何是禅?”
我笑了笑:“空着肚子喝茶,有伤身体。”
老和尚看了看我的背囊:“又来小住?”
我点了点头:“这次最好给我打三折。”
老和尚忽然就笑了:“没杯子能喝茶?”
我也笑了:“能。”
“怎么喝?”
“用嘴巴喝。”
老和尚又笑了:“如何是禅?”
“娘亲原来是女人。”
窗外,一行白鹭飞过,夕阳竟如此安静。
本书完稿于2005年4月5日,离2005年9月22日还有五个月零1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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