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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所谓妻子的那个女人

    恩昊对着镜子系好领带后走进厨房,开始没怎么关注站在里面的智友,等不经意地扫过一眼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吓人,禁不住关切地问道: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夜之间,智友就像大病一场一样,憔悴不堪。

    “……没什么,汤快煮好了,把火关了就可以吃了,你坐着等一会儿吧。”

    看着扶着料理台,似乎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没有的智友,恩昊不禁皱了皱眉,他大步走到料理台前,一把抓住智友的肩膀,把她按坐到餐桌前的椅子上。

    “我本来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今天不吃也没什么。”

    恩昊的手碰到智友额头之前,就已经感觉到她身上不同寻常的高热。

    “起来,你病了,我们去医院。”

    “没事的。”

    “还说没事?都已经烧成这样了!”

    恩昊放在智友肩上的手感觉到了她细微的颤抖,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智友脸色很差,嘴唇苍白,两颊有不健康的红晕,和她初中三年级时因急性扁桃体炎而高烧住院的那天一样。

    靠在恩昊肩膀上的智友不断地发抖,恩昊握着智友的手,担心地问道:“怎么一直抖,觉得很冷吗?”

    “没有,恩昊哥你不用管我,赶紧吃饭去上班吧,我一会儿回去躺一下,吃点儿药睡一觉就会没事儿了……哎呀,关火!汤快烧干了吧?”

    智友转身看了看炉子上还咕嘟咕嘟煮着的汤,想起身去把火关了,恩昊马上站起来,走过去把火关了,然后把汤端到了饭桌上。

    “好了,跟我去医院……”

    “都说没关系的,不用去了。”

    智友皱着眉头,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

    “不舒服就该好好休息,没人让你早上起来给我做早餐。”

    “我知道……拜托,现在我头疼,脑袋里嗡嗡响,所以请你说话小声点儿,可以吗?”

    昨晚睡得不好,一直在做梦,在梦里的时候,耳边就已经开始嗡嗡作响,智友伸出手指,无力地向恩昊摇了摇,示意他不要讲话。真是无法相信,昨夜恩昊清透爽朗的笑声竟然成了智友的噩梦之源,整个晚上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着,不停地折磨着她,而恩昊那笑意满满的俊帅脸庞也成了帮凶,在智友眼前晃来晃去,突然又变成一个狰狞的魔鬼一步步地靠近过来……

    满脸不耐烦神色的恩昊抓住了智友的肩膀,正想说什么,智友勉强冲他挤出一个笑容:

    “好了,就按我说的做吧!赶紧吃完饭就去上班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婚后的生活并不愉快,更别说甜蜜了,连基本的亲密都没有,充满了生疏感,智友却还是坚持每天早上起来给恩昊做早餐。刚开始的几个星期,智友还曾经为这件事和没有吃早餐习惯的恩昊闹过别扭,可是最后,这场争执以恩昊的一句“被你烦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宣告了智友的胜利。

    比任何人都清楚智友性格中固执一面的恩昊只好改变了战术,用温柔的语气哄着智友:

    “那吃完早饭,我们就去医院,好吗?”

    “哎呀,都说了没事的,要去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今天早上不是要开会吗?再不吃来不及了!”

    智友的话让恩昊想起了早上的工作安排,那个会议很重要,自己不能缺席,他靠在桌子旁,低头看着智友。

    “好吧,那你一定要记得去看医生啊,你坐着别动,我自己来就好了。”

    恩昊轻轻地搂了搂智友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走到料理台那里,掀开电饭煲。

    “恩昊哥,还是让我来吧!你从没干过这些……”

    “盛饭我还是会的,你真是……,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起来了,一天不做饭也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恩昊把总在身前晃来晃去影响动作的领带撇到背上,笨拙地往碗里盛饭,盖上电饭煲,往汤碗里舀汤的时候,看到靠在椅子上的智友仍像深秋早晨在霜冻的草地上的小草一样微微地颤抖着,怜惜、担忧,结婚之前对这个女孩的疼爱之情瞬间充溢胸口。

    “冰箱里还有些小菜,你觉得淡的话可以就着吃。”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你嗓子疼吗?先喝点热水吧!然后跟我一起吃点儿饭。”

    恩昊把两个碗并排放在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智友,智友摇了摇头。

    “我呆会儿再吃,你赶紧吃吧!再耽误就得迟到了。”

    “不行!赶紧把水喝了!……是不是觉得喉咙痛咽不下?”

    “是,有点儿。”

    “你啊,真是不会照顾自己,这种天气连狗都不会得感冒,只有傻瓜才会在夏天感冒,你不知道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喉咙痛的话,咽不下东西你怎么吃饭吃药?”

    “恩昊哥,我真的没关系的,你赶紧趁热吃完饭去上班吧,我一会儿去床上躺一下,睡一觉应该就好很多了。”

    恩昊抬头看了看智友苍白干裂的嘴唇,拿过她喝完水的杯子起身又倒了一杯。

    “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吗?昨天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不就说不舒服了吗?”

    “……”

    “你难受怎么不过来叫醒我啊?看看你的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跟鬼一样。”

    恩昊担心地望着智友,把勺子递给她,往她面前的碗里加了点水。

    “吃不下也尽量吃点儿。”

    以前智友因为扁桃体发炎高烧住院的时候,他们家简直为此忙得团团转,所有人都围着智友转,旁人看来觉得不就是个扁桃体炎吗?谁没发过烧啊?何必那么兴师动众呢?可恩昊知道,那是因为智友是权家的宝贝,是她父母的心肝,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一想到智友昨夜整晚独自承担着病痛的折磨,恩昊心里就难以控制的泛起一阵阵苦涩的滋味,他不禁想起曾经有一次智友的手指被玫瑰花刺扎了一下,贴上创可贴后就跑到公司来向自己撒娇诉苦,一个那么娇生惯养的女孩现在却为了自己,宁可独自承受病痛,正因为了解智友,看到她为自己所做的一些,恩昊很难不为之动容,智友病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恩昊哥你快点儿吃吧,再不吃真的就要迟到了。”

    “你也稍微吃一点儿,我在饭里加了水,应该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不要只吃白饭,喝点儿汤。”

    “是。”

    “唉,看你这副病歪歪的样子,真是不舒服。”

    “啊?”

    “我一会儿打电话让崔妈过来,帮忙照顾你,整理家务。”

    “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你病成这样给我好好卧床休息!”

    智友不希望别人介入到自己和恩昊的生活中,便把娘家派来住在家里帮忙打扫做饭的佣人送回娘家去了,坚持只请了个打扫卫生的每周来两次打扫房间和洗衣服,后来又请了一个每周来一天帮忙做些小菜。

    “我结婚可不是为了让病得站都站不住的人来给我做饭。”

    喉咙肿痛不想说话的智友,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紧紧闭了闭双眼,又用力睁开,终于听到从恩昊嘴里说出的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结婚这个词,她的心情变得有点儿奇怪,但她什么也没说,现在因为自己病了,才能感觉到他向自己靠近了一小步,如果自己借此向他表露出一丝丝喜悦的话,说不定他又会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离得更远。

    “别让我再催你了,赶紧吃吧,别迟到了。”

    即使一直忽视自己的恩昊现在会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是出于怜悯,智友也感到欣慰,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他可以一直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哪怕只是因为可怜自己同情自己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愿意看着自己,能把自己放在心上,哪怕只有一点点,自己也心满意足了。像吞刀咽沙一样勉强往嘴里一点点扒着饭的智友,忽然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坐下!你要干吗?”

    “我去给你端杯咖啡过来。”

    “唉!真是受不了你了,你是故意的吗?病成那样还要给我端咖啡,做给谁看啊?我到办公室再喝,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多长时间没有牵过自己的手了,智友酸楚的视线停留在被恩昊抓住的手上。

    “烧得像个火球,一会儿还是要让崔妈过来一趟,顺便让姜博士上班之前过来给你看看。”

    他一把搂住了站不住就快要滑下去的智友,恩昊身上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让智友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不知所措,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这个男人搂在怀里,眼睛因为发烧而感到阵阵酸疼,身上也似乎感到了一阵阵寒意。

    “我还是先把你扶回房间躺着比较好。”

    想要说不的,想要让他去上班的,可是自己却不断地点着头,也许是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醒来,智友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就像吸了水的棉花团一样无力而沉重。

    她把头靠在恩昊的肩膀上,被他扶着走进卧室,躺在了床上。

    “昨晚在地上睡的?”

    恩昊弯腰拿起地板上的枕头,问道。

    “我做了整晚的噩梦。”

    “!”

    恩昊仰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于秘书,请把上午的会议延迟到下午,我上午过不去,然后给姜医生打个电话,请他到我家里来出诊,对,智友,就是我妻子她今天身体好像很不舒服……是的,那就拜托你了。”

    智友睁大双眼看着放下电话的恩昊,虽然好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身体止不住颤抖得像寒风里的白杨树,但心里却如同秋日下午的阳光般温暖明亮,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我妻子”的那一刹那,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上午的会不是很重要,推到下午也没关系的……”

    低头望着智友的恩昊,嘴边泛起了一丝歉意的笑容,看着这个整夜被噩梦困扰,却仍强撑着起床为自己做早餐的智友,看着这个病了一夜烧得嘴唇都已经干裂,却没有去叫醒自己的智友,恩昊再也硬不起心来恶言恶语相对,心脏像被谁用细细的针一下下轻刺着似的隐隐作痛。

    恩昊解下领带,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坐在了智友的身旁:

    “在姜医生来之前,你先睡一觉,我上午就不去公司了,在这儿陪你。”

    智友摇了摇头,想劝恩昊去上班,还没开口,恩昊却伸出手来,轻轻地抚着智友的脸颊:

    “昨晚就开始发烧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舒服?”

    “你那么忙,我也没觉得很不舒服,一点儿小事儿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你?”

    智友强忍着眼泪,把脸埋在了恩昊的手心,爱得有多深,心就有多痛,这个让自己第一次体会到心痛滋味的男人,这个让自己第一次尝到痛苦泪水的男人……

    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是自己说服了担忧的父母,执意坚持才得到的,婚礼结束后,自己甚至还自私地庆幸是因为爷爷的病危才促成了这场婚事,所以当自己因为婚后生活的痛苦而暗自饮泣时,不由便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自私心理的惩罚,因为病倒的是从小就特别疼爱自己的爷爷,自己不担心他的病情还为了他病倒而暗自庆幸,有这样的报应也是应该的,但有的时候,智友又很怕爷爷会突然从病榻上坐起来,宣布这场婚姻无效。

    “因为我生病,所以担心了?”

    恩昊手心里感受到智友呼出的温热气息,心里一阵惊慌,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你会生病也是我的疏忽,而且好像是因为我才生病的,所以难免心里觉得有些愧疚。”

    看着智友那小得可以被自己一只手就盖住的脸庞,恩昊想起了昨晚自己当着智友的面若无其事地接听景善电话的情景,猜测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昨晚的表现,智友才会做噩梦。

    “不想我担心的话,就赶快好起来,别再生病。”

    “可我宁可一直不好,一直就这么病着……”

    “说什么傻话呢?”

    “如果我一直病着的话,是不是就一直能看到以前那个温柔的恩昊哥呢?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呢?……恩昊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希望我能得什么不治之症,是不是很傻?”

    “胡说什么!哪有自己咒自己得病的?”

    恩昊做出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用手轻轻地,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弹了一下智友的额头。智友每呼出一口气,恩昊的手明明已经拿开,手心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烫人的温度一样阵阵发热,即使已经烧成这样,她却还是坚强地冲着恩昊微笑,奇怪的是,平常盛装打扮的智友让恩昊除了厌恶之外再无感觉,而现在这个的病得憔悴不堪的智友,却给了恩昊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恩昊,我知道你一直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着我们家智友……可是,说实在的,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可能只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谓担心,可能所有要嫁女儿的妈妈都是这样的心情吧,可无论是以一个母亲的立场还是以一个女人的心情,我到现在也总觉得这个婚事好像太草率太不应该了,就算是家里长辈们早就定下的婚约,可是我还是以我们家智友的幸福为最重要的考量,你,真的能好好地守护着我们家智友,不让她痛苦,给她幸福吗?”

    丈母娘在婚礼前夜打来的这一通电话,让恩昊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如果只是害她做了噩梦就让自己有如此浓重的负罪感的话,那以后可能会发生比这要残酷得多的事岂不是要让自己自杀谢罪了,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实在很没有必要,也很有点儿可笑,可那种负罪感就是横亘在胸口,如此真切,如此沉甸甸的不容忽视。

    “智友,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恩昊哥真的不去上班了吗?不是要开会吗?推到下午也没关系吗?”

    “真的担心影响我工作的话就别生病!”

    恩昊站起来走出智友的卧室,智友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甜蜜地回味着恩昊温热的大手留在自己脸上的那份感觉。多亏了昨晚那地狱般的噩梦,多亏自己这不争气病倒的身体,才能从他的嘴里听到“我妻子”这样的话,有这样一句话就够了,智友觉得自己以前的所有委屈都被这短短的三个字一扫而空了。

    晚饭后的茶点时间,短短几十分钟,恩昊已经4次离开座位,景善面带歉意地对恩昊说:

    “大忙人,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智友病了,感冒发烧,我说了我会打电话回去的,这丫头居然手机关机了。”

    恩昊把手机放进口袋,又坐了下来。景善对恩昊的回答感到很意外,露出了一丝酸涩的笑容。

    “原来是夫人不舒服。”

    “景善,怎么连你也来笑话我,什么夫人夫人的?本来以为不过是感冒而已,谁知道今天竟然病得连饭也吃不下了。”

    恩昊的话里流露出对年少妻子的担忧,景善听在心里,心情一下子低沉下来。

    其实以恩昊对自己的感情,无论他家里怎样激烈反对,只要自己愿意嫁给他的话,也许现在玄恩昊夫人的头衔早就属于自己的了。

    永远不变的爱。

    景善记忆中的恩昊对自己就是这样,这个男人英俊多金,出身名门,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被他爱上自己简直是现代版的灰姑娘,虽然所有人都说男人的爱不可相信,人总是会变的,可是从大学一年级遇到恩昊到现在,已经十余年过去了,恩昊对自己的感情非但一点儿都没有消失反而愈见浓厚,从最开始怀疑到现在的衷心相信,景善明白恩昊对自己的感情沉静温柔恒久不变,就像山间的涓涓溪水,或许没有大江大河的波澜壮阔却总是平静地存在,细水长流,所以一直都没有担心过恩昊会停止对自己的爱。

    记得恩昊第一次把自己带回家和他母亲见面时,她对自己那露骨的嘲笑与轻视,让自己感到无地自容,而恩昊并没有因此远离自己,他只是温柔地把自己拥在怀里,用柔和的声音劝说着自己:

    “对不起,景善,是我太草率了,我只想到要向母亲介绍你,却忘记你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疏忽,让你难过了,可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可以忍一忍吗?”

    当整个家族都向他施压,逼他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结婚时,他也没有改变立场,还是深情脉脉地对自己表白,向自己求婚,用真实的行动让她安心:

    “景善,求你了,我们结婚吧!只要你下定决心嫁给我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吃苦的,景善,求你了!我只愿娶你!我不想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结婚啊!爷爷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其他人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我的婚事……所以只要你点头,现在还……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你还要我再等下去吗?”

    即使是这种心急如焚的时刻,他也没有粗鲁地抓住自己的手,只是用他那恳切哀求的目光深深地望着自己,期待着她赐予的爱,景善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看着不惜和整个家族作对也要等待自己答案的男人,自从知道他被逼婚以来一直悬着的心反而落了地。

    眼前这个男人,说爱他嫁他,似乎有些不足,说不爱放手,却又有些可惜,看着不停看手表的恩昊,一直对他结婚没什么危机感的景善突然发觉自己是不是对这个男人太笃定了,把他现在的婚姻看得太过简单了。

    虽然并没有爱他到会去妒忌另外一个女人的程度,但是看着他明显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景善也难免觉得憋闷,不,他果然还是开始变了,已经不是景善所熟知的那个男人了。

    “如果真的很担心的话,那就回去吧!”

    “……对不起!”

    “如果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婚姻,你一点儿也不爱她的话,你现在的表现实在太过了吧。”

    “可能是因为觉得她年纪还小吧,总是放心不下,她十几岁的时候得过一次严重的扁桃体炎,所以一旦感冒的话,就特别难受。”

    恩昊的话像是在找借口却处处表现出对家中那个小妻子的疼爱和了解,挂在景善嘴角的苦笑越来越深,景善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手指在咖啡杯的杯沿轻轻地滑来滑去,低声地问道:

    “如果当时我点头的话,你真的会跟我结婚吗?”

    景善看到恩昊的眼中飘过一丝淡淡的不确定,那个原本言之凿凿非自己不娶的男人,现在却犹豫起来,景善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扑哧一笑,拿起小勺子搅了搅已经变凉的咖啡;

    “突然想起来问一问而已,你有必要那么严肃地考虑这么久吗?”

    “那是因为你现在突然……你怎么能那么轻松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觉得以前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等我的人,心里好像有了其他人,所以耍了点小手段罢了,看来效果不错啊!”

    “景善!”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吗这么紧张?”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而且说实话,我现在也没心情开这种玩笑。”

    仔细地打量了恩昊一番,景善发现恩昊和结婚前比,显得更加干净利落了,用眼神指了指恩昊身上的衬衫,问道:

    “这是你那个小妻子的手笔吗?”。

    “景善,我们可以说点儿别的吗?”

    “挺有眼光的嘛,不过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别说她年纪虽然小,她挑衣服的眼光还是挺有品位的。”

    景善今天的态度有些异常,再也撑不住笑容的恩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你是在忌妒吗?”

    “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谈谈我们俩吧,不要说别人了。”

    “好啊,就谈我们俩……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

    景善不清楚自己内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是因为看到恩昊为了生病的妻子而心不在焉,还是因为婚后的恩昊显得比以前更加干净利落?虽然自己并不爱这个男人,却也无法容忍这个男人眼里有其他女人的身影。

    “解决问题的钥匙一直都掌握在你手里。”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你放得下吗?”

    “傻瓜,我一直爱的只有你啊!”

    和恩昊目光相碰的景善,向恩昊摆了摆手。

    “如果拿着钥匙的人是我的话,那可不可以暂时把你的手机放在我这里,让我替你保管一会儿?说实话,看着你人在这里,心却早不知道飞到哪里,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看着恩昊听话递过来的手机,景善露出了一丝朦胧的笑意,耳边响起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这样无奈又宠溺的低语。

    “说这种话好像很可笑很自私,但我希望拿不定主意犹豫来犹豫去的人只有我一个,这也一种贪念吧!”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怪怪的?”

    景善抬头看了看他,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照实说出来,她是一个善于隐藏内心的人,即使在遭到恩昊母亲拒绝的那一天,景善也没有表露出她严重受伤的心。

    “不是我,我最近一切都好,倒是你,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你的心意。”

    “我?”

    “嗯!只是女人的直觉而已,这么说好像有点儿胡猜乱想的嫌疑,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清楚啊。”

    “算了,也没什么,刚才应该是我多想了……就照你的提议,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提其他人,只谈我们俩的事情。”

    怎么也想不透景善刚才那番话暗示的含义,恩昊用一种迷惑的眼光注视着景善,无言地表达着心里的困惑和郁闷。

    “咱们换个地方聊吧,对了,我找到新工作了,请你喝酒吧。”

    “要换个地方吗?”

    看着提起挎包,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的景善,恩昊的思绪情不自禁又飘到了家里生病的智友身上,连续高烧了两天,智友的嘴边都被高热逼得长起了大水泡,吃饭喝水都很困难,现在应该已经回娘家养病去了吧。

    “不想去吗?还不站起来?”

    虽然有些担心,可一看到身边景善那温润的双眼,恩昊心中便全都是这个女子的影子了,对智友的担忧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逐渐远去不留痕迹,虽然这么多年来,自己也知道,对景善付出十分爱,她也不见得能回赠给自己一丝,可就是放不下她,也许正是她这种捉摸不定,飘忽难以掌握的感觉才让自己爱得无法自拔吧,她对这段感情暧昧不清的态度似乎也是一种爱的约定。

    “那我们去G2吧!我喜欢那儿的气氛。”

    10多年了,景善依然不主动牵恩昊的手,从来都只是轻轻地挽住他的胳膊,她转头对恩昊说道:

    “想喝啤酒吗?我突然很想喝冰爽的KGB,干脆今天就请你喝那个吧!为了庆祝我找到新工作,怎么样?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吧?”

    “等你拿到工资再请吧!今天我请你,算是我祝贺你找到工作。”

    景善心情好的时候,眼睛会笑笑地眯成新月的样子,魅惑又可爱。看着挽住自己胳膊的景善笑眯眯的眼睛,恩昊知道,她心情已经变好了。恩昊知道咖啡屋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两个人可以很亲昵地靠在一起,可一走到外面,就不得不放开景善的手了,万一被什么熟人看到了,就是一场大麻烦,恩昊这么想着起身和景善一起走出了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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