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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舍不得拆开呀,系着蝴蝶结的手掌般大小的盒子在筠曦看来非常漂亮。昨天晚上真的很不好意思,她只记得自己把头埋在仁旭胸口,哭了一阵之后睡着了。现在,筠曦被透过窗帘洒进来的阳光照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放在头发旁边的盒子和仁旭的留言,字体是那样熟悉。
这是给筠曦的第二个生日礼物。所以,只有筠曦能打开。
又买了闪闪发光的戒指?一定是用光了存折的钱。这个男人,真是能花钱。筠曦揉了揉因为昨晚大哭而肿得高高的眼睛,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装的是录音带。和他给她的戒指一样,外面写着“I.TO.J”。
虽然没有想“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可筠曦知道姜仁旭是不可能给自己一个空白录音带的,于是把录音带放到录音机里。果然10秒后,录音带里传出了仁旭的熟悉的声音。
“啊!啊!一,二,三!能听见吗?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筠曦啊?能听见吗?”
放在桌子上的录音机发出仁旭的声音,就像仁旭在亲口诉说一样。筠曦从冰箱里拿出一周前喝剩的香槟,倒在杯子里,好像仁旭就在自己面前一样回答道。
“听见了,叔叔。”
“嗯,这个呢。真的是我从10年以来录下的声音中严格筛选的最好听的‘一号宝贝’!怎么样?想听吧?想听吧?”
哎哟!和妈妈的生日礼物差不多嘛!这个家伙难道整天不工作,只翘班吗?而且还没有被抓住!好吧,叔叔!就算我想听吧!
“铛铛铛铛!请听!我的宝贝第一号,特别向你公开!”
到底是什么啊?难道又是像上次一样在江源道什么地方呆了3天4夜好不容易录下来的鸟叫声?还是像以前在海边,像青蛙一样趴在地上录下来的波浪声?如果都不是的话,
“吻我!”
一圈圈转着的录音带里突然传出参杂着很多杂音的声音,听到这里,筠曦举起杯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是的!你不知道!无论如何,就算杀了你,也想要吻你的我的心!”
录音带里传出的声音分明是……20岁的她。那个没有吻就活不下去,仅有20张饭票的莎乐美。
“哦,新生!你怎么出来了?下这么大雨。”
“我先问你的不是吗?你在这干什么?”
连续参杂着杂音的录音。海边的雨声,波涛声,还有仁旭和自己的声音,不知不觉筠曦把耳朵贴近了录音机。当时,在录音的仁旭完全可以对自己说“安静!”或着“闭嘴”,可是他却没有提这样的要求,真是白痴!这样一来,冒雨录下的东西都白录了,不是吗?
“看来,有人不是白痴啊。”
筠曦生气地看着桌子上好像仁旭一样的录音机,为了忍着不笑,或者是为了忍着不哭,使劲闭上了嘴。
——我的一号宝贝,送给你!
卡片上边,仁旭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耳朵听着录音机,眼睛盯着卡片,筠曦就这样一直坐在桌子前面的椅子上。在这一瞬间,这里好像不是乱七八糟放着香槟酒瓶和纸盘子的厨房餐桌,而是海边。披着黄色雨衣的女孩子和自己的头发都湿了,而男孩子仍然趴在沙地上听着海的声音。下了一整天的雨一停下来,他就扛着啤酒箱子向沙滩跑去。充满了20岁青春回忆的海边。
“Ithelpstothinkwemightbewishingonthesamebrightstar(我们对着同一颗星星,许愿把对方永记心中)……”
22岁,仁旭的歌声透过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传过来,在那个……美丽的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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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他伴奏下,声音稍微有些颤抖的仁旭的歌声结束的时候,瞬间,静静的沙滩上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哇啊啊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江!仁!旭!江!仁!旭!再来一个,再不唱你就死定了!”
喊声惊醒了沉浸在歌声中的筠曦。雨一停他们就扛着啤酒箱子,在被雨淋得湿湿的沙滩上面,像印第安人一样点起了篝火,围坐在篝火旁边,一起大喊,一起唱歌,一起跳舞。
黑色的夜空里,星光闪耀,这是一个非常晴朗的夜晚。那天晚上,听着仁旭的歌声中,筠曦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直接喊孝珠和明芝的名字,却喊我新生,一定是对我有意思。”
她曾经觉得恋爱很愚蠢,不想谈恋爱。不想像她爸爸和妈妈那样有着热烈的开始,却悲剧似的结束,她不想被某个男人束缚住。
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这些。可能是那时喝下的啤酒,酒精的作用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还有当时仁旭的吉他声起了一种巧妙的化学反应吧。
结果,仁旭所唱的歌曲,在喝了两瓶啤酒的筠曦听来都是唱给自己的,怎么办?那么恳切的目光,那么想得到我。
所以,筠曦摘掉了一直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子。然后用手指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追赶着去买啤酒,走到松树林里的仁旭。可那时,追赶仁旭的不光是筠曦。
“等等我,仁旭!一起去,我帮你一起拿!”
边说着,边大方地走到仁旭身边的是刚刚拆掉石膏绷带的孝珠。好不容易从闷呼呼的石膏中解脱出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仁旭跑去的孝珠,没走几步,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小心一点啊!你还不能快走吧?”
仁旭有些担心地说,向摔倒的孝珠伸出手。孝珠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拉住仁旭的手起来了。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的信宇,轻蔑地讽刺道:
“哼,那么粗的象腿,怎么能在一个石头都没有的沙地上摔倒呢?孝珠,你不是因为石膏,而是因为本来就走不稳才摔倒的吧?“
筠曦对这句话很有同感。本来摔一跤,被扶起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筠曦却因为这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动作心里很不舒服。
他对谁都笑,对谁都伸手吗?还是他的歌是唱给申孝珠听的?反正两个猜测对筠曦来说都是最不好的。所以,那个时候,筠曦思绪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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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7月的那天,对徐筠曦来说确实不是很好的一天。她历史上第一次MT的日子,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好不容易雨停了,又看到一见钟情的男人拉着别的女人的手,不光如此……
“哪有这样的?这里才几个女生啊?怎么能让女生去买酒呢?重来,重来!”
因为下过雨,夜空看起来更晴朗,星星看起来也更多。在这样的天空下,在大海旁边的沙滩上,啤酒喝起来格外有滋味。拿来的酒几乎全都要喝光了,这次在确定谁去买酒和下酒菜的游戏中,晃晃悠悠的油笔最终指向了她的名字,徐筠曦。
“哈哈!徐筠曦!哪来的性别歧视啊?游戏哪分男女啊?快起来去买吧,快去快回。要是自己不敢去的话,就找个伴一起去。”
没良心的男学哥的话中,只有最后一句话还受听,她的同伴是明芝。可是3分钟后,在昏暗的海边松树林里发现她的同伴的时候,筠曦知道自己不能和她一起去了。
“嗯……嗯……哎呀,不要碰那里嘛,哥哥!很痒的。”
星星繁多的夜晚,朦胧的月亮下,沙地松树林之间,她的同伴明芝在夏天晚上海边的小树林里面,和别的恋人们一样-天啊,我的天啊!-她正在和人热烈地接吻。看到这个场面,筠曦不可能不长眼色去叫她一起去买啤酒。可是,当看到被明芝头挡住,无法看清的男人穿着的T恤的瞬间,筠曦的脚却抬不动了。
“收集声音。波涛声,雨声,小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可能的话,我想把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美妙的声音都收集起来。我会把这些声音给我爱的人听。”
明明和白天那个男孩穿着的T恤一模一样。红色底色上印着白色耐克牌子的短袖棉T恤。
“我会把这些声音送给我爱的女孩听。”
在他扶起孝珠的时候,筠曦曾经以为他所说的“我爱的女孩听”指的是孝珠。可是现在,看到这个场面的瞬间,她的猜测当然改变了。抓起摔倒了的女孩的手可以解释为绅士行为。可是接吻,对于20岁的筠曦来说意味着男孩是归属于亲吻他的女孩的。也就是说他是属于明芝的。啊,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恶心的幸福女孩竟然是明芝。这时筠曦好像才恍然大悟一样,为什么喊明芝的时候直接叫“明芝”,而喊自己的时候却叫“新生”。心脏从来没有过地激烈地跳动起来,脑子里出现“赶快走~!傻站在那里干什么?”的声音。3秒后,正好在筠曦决定要走的时候,明芝发现了一直在一旁的筠曦。
“哎呀,等一下!行了!筠曦?是筠曦吗?”
听到明芝有些慌张地喊着自己,慌张地涨红了脸的筠曦头也不回地赶紧逃跑了。因为她害怕看到和朋友一样慌张地看着自己的“仁旭哥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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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想起喊我了?哦,是终于被我纯洁的爱情感动了吧!”
筠曦要他陪自己一起去超市买酒的那个男人,韩信宇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嘿嘿地笑着。可是筠曦并没有向他伸出手,说着“因为我被你迷住了”之类的话。要是平时的话,筠曦可能会对他这种死皮赖脸的玩笑这样回答。
“别臭美了。我只是需要有人帮我拿啤酒和下酒菜。”
可是,当意识到旁边的仁旭在看着自己时候,她强忍住了这句话没有说。而是做出漂亮的,非常非常漂亮的笑容,挽着信宇的胳膊向超市走去。挽着信宇的胳膊每走一步,筠曦就感到后脑勺火辣辣的。虽然觉得有些不可能,但她感觉仁旭好像正在看着挽着别的男人胳膊往前走的自己-好像他一直在看。越这样感觉,筠曦挽着信宇的手就越用力。
“你和姜仁旭,那个学哥很熟吗?”
被筠曦挽着胳膊,感觉好像走在云上面而不是沙地上面的信宇对她的提问感到莫名其妙。而且一起走了30多步后,她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了下来。
“当然熟了,从高中到现在一直在一起。”
“那个学哥是不是很花心?”
姜仁旭风流?这是韩信宇长这么大听到的最荒唐的问题。他所知道的是,姜仁旭同风流这个词的距离几乎隔着100万光年。可是现在,比这个荒唐的提问更让信宇不解的是,为什么非要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黄金一样的时间里,要问关于仁旭而不是自己的事情?
“那个学哥的女朋友是孝珠还是明芝?”
到这里,听到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提问之后,曾经好像走在云上面的信宇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
脚步停下来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筠曦不解地问信宇怎么了的时候,信宇答非所问地回答道:
“你知道你现在和我两个人单独一起走是第一次吗?”
当然,筠曦是不知道的。
“两个人单独一起走的30多步里,你一直跟我问别的男人的事情,这应该怎么解释?”
“什么啊……”
信宇总是戴着眼镜,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可他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却变得非常尖锐。筠曦被这样尖锐的目光吓到了,说话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信宇看着这样的筠曦,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在明白了的一刹那他调转了脚步,向着他们走来时的方向转身。
“去哪里啊?信宇?”
“我走了,你自己去超市吧。”
“为什么?”
对筠曦疑惑的问题,信宇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开玩笑说:《为什么》是个日本歌曲的名字,笨蛋!,他只是好像有些不耐烦似的冲着挡在额头上的那一绺头发吹了一口气,然后靠近筠曦开始说明理由。
“现在如果陪你一起去,我一定会对你发火的。所以你自己去吧。”
“?”
“不知道是因为喜欢你的腿还是因为什么,反正我喜欢你。我现在觉得你在利用我。筠曦,男人是最讨厌被利用的。”
“……”
“是我对你发火好呢?还是你自己去好呢?”
三秒钟之后,筠曦答道:“好吧,我自己去。”
信宇做出“很明智的决定”一样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大家所在的地方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刚才想都没想就回答“我自己去”的女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信宇!”
她直接喊信宇的名字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她可恶又可爱的嘴里喊出的自己的名字,信宇转过身去,他看到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筠曦。从低着头的筠曦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我利用了你,对不起。我错了。”
他妈的!看着筠曦这副模样,信宇在心里吐了吐舌头暗骂了一句。本想一转身离开,可是他怎么忍心抛下这么可爱,这么讨人喜欢的筠曦不管呢?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信宇内心里的呐喊,这丫头转过身去,自己一个人向着超市走去了。对于筠曦来说,还有二十多个等着她买酒和下酒菜回来的臭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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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芝,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哼!玩什么游戏啊?白白被逮住买酒!雨干吗停了啊?怎么这么重啊?”
一个人提着酒箱,胳膊都要累断了,心情怎么会好啊?可能为了要减轻一下重量,筠曦连着吃了七个几块钱一个的鲜鱼肠,大口大口地咀嚼。就好像嚼着背着自己接吻的不知好歹的朋友一样,嚼着朋友的接吻对象-几个小时前还很可爱,现在却和明芝一样看起来不知好歹的男人。大学里的恋人又不止一两个,愿意和谁接吻就和谁接吻,愿意和谁拉手就和谁拉手,关我什么事啊?她在心里这样念叨着,可是却没有用。把装了20个鲜鱼肠的箱子吃到见底,心情还是一样的沉重。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心情像吸满了水的棉花一样抑郁,20岁的筠曦是无法明白的,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那天看到等待自己的仁旭之前。那时,筠曦无力地提着重重的啤酒箱子和下酒菜,两个胳膊像断了一样,在从超市到回到沙地的途中,必须要经过一座架在沟上的桥,而当筠曦走到桥边的时候,看到在对面好像在等自己的仁旭。
“水比看起来更急,来,把东西给我,抓住我的手。”
可能是因为下了一天雨的缘故,沟里的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水势很急。去买东西经过的时候,桥就已经晃晃悠悠了,而现在已经被水流冲断了。桥没断之前还以为水不太深呢,可是现在这样看来,要想直接趟过去真的很深。筠曦挽起裤管,光着脚趟着水沟,仁旭向筠曦伸出了手,水势很急,拉着手一起过比较安全。可是,筠曦竟然说出了连自己都大吃一惊的话。
“不。我为什么要拉你的手?别太过分了!”
过分!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是谁过分。不过,仁旭没有发怒,虽然表情难免尴尬,但仍然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
“自己一个人过很危险,来,把东西给我吧。”
“啊哈?这又是什么把戏?”
虽然只有20岁,可是筠曦有自己的原则。和其他女人拥抱,接吻的男人向另一个女人伸出手,当然不可以了。用那样害羞的表情,用那样炯炯有神的眼睛来看另一个女人——她甚至不想称另一个女人是自己-——这种做法当然不可以了。
“不~用劳驾您了!!”
固执的徐筠曦,她根本就不理会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一个人向冰冷的水里迈开了脚。在脚踏进水里的瞬间,感觉到水像冰一样凉,被水流冲得歪歪扭扭的她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然后,就在马上要仁旭身边的瞬间。
“啊!”
“筠曦!”
筠曦最终没有走几步,就被水流冲倒了,或者是被地面的石头绊倒了。手里提着的啤酒,鲜鱼肠,花生,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瞬间就掉进浑水里被冲走了。这时,突然,筠曦听到了那个明芝叫做“仁旭哥”的男人喊了自己的名字,原来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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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
“要是有事呢?唉!”
面对着把自己从泥汤里捞出来,看着水顺着自己头发和脸颊流下的样子很关切地询问的男人,这样回答未免有些过分,可实际上筠曦真的有事。虽然是夏天,可是在晚上一下子浑身湿透,确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且不光如此,好像还在水里扭了脚。天啊,真是丢人。
“上来吧,我背你。你这样怎么走啊?”
“不用了!就算脚断了也不用你来关心!”
在筠曦甩掉自己手的时候,仁旭就觉得有些奇怪。当筠曦再一次尖锐地拒绝自己的时候,仁旭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我做错什么了吗?”
纯真无暇的眼睛似乎受到了伤害,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筠曦一定会非常歉疚,可是此刻,她却突然感到仁旭面目可憎。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样问我?
“我!没有兴趣跟和别人接过吻的男人拉手,也没有兴趣让这种男人背我!”
“你说什么?”
筠曦突然十分懊悔,连她自己都不晓得这番话是如何说出口的。不过,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假装无辜地瞧着自己时,她的火气更加深一层,于是不假思索地接着说道:
“你要是已经交女朋友了,就应该告诉别人你有女朋友了!不要处处留情,对任何女孩都那么热情,随便伸出手,探出背!尤其是,不要用你这个搂过我朋友的腰背我!你以为我就那么可笑?”
应该停下来,可是却停不下来。筠曦如此尖利的声音在雨后更加晴朗的夜空里,清楚地刺到仁旭的耳朵里。面对这突然的大喊,仁旭有些意外。大约过了三十秒之后,他才明白原来筠曦把自己完全当成了坏人,于是绷着脸问道:
“我和别的女人接吻?谁说的?”
“……”
“谁说我搂过你朋友的腰了?谁说我不喜欢你喜欢别人?”
仁旭情急之下,咬着舌头从内心发出了这个如同炸弹一样的告白。过了三十秒左右,他紧绷着脸,气呼呼蹲下身去,吩咐筠曦到他背上去。被“炸弹”击中的筠曦晕晕乎乎,再也喊不出那个“不”字,乖乖地爬上了他的后背,趴在仁旭的背上,听着他一步一步踩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筠曦听见他好像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仁旭正慢慢地哼着一首曲子。
外面世界的某个地方,
有皎洁的月光照耀。
有个人今晚在思念着我,
并发誓与我相爱
外面世界的某个地方,
有个人在为我祈祷。
但愿我们会找到彼此,
在那个地方的美梦里。
不论我们相隔多远,
我们会对着同一颗星星许愿,
只要那样就好。
当夜风开始唱一首寂寞的摇篮曲,
想到我们睡在同一片宽阔的天空下,
只要那样就好。
外面世界的某个地方,
爱可以让我们坚强,
我们将会团聚,在外面世界的某个地方
某一个梦想可以成真的地方。
这是今天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慢而柔和的曲调,很适合仁旭的嗓音。即使没有吉他伴奏,听起来也很好听。后来筠曦才知道,唱歌是仁旭在紧张或者尴尬的时候的一种习惯。突然脱口而出的表白,还有从来都不发火的自己大发雷霆的样子,都让仁旭感到非常别扭。于是,就一口气唱起了这首叫做“Somewhereoutthere”的美妙歌曲。可是头埋在摇晃的仁旭背后的筠曦,心里却故意地说道:
“什么啊?本来就五音不全,还唱这么奇怪的歌儿!自己做错了,还冲我发火!还有啊,根本就不应该随便唱这样的歌曲嘛,一下子就让我知道你喜欢我了,大笨蛋。”
繁星密布的夜晚,雨后散发出的水的腥味,清爽的空气,闪烁的星光,还有男人安静的,好像催眠曲一样缓慢的歌声。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施魔法一样,筠曦的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越靠近大家聚集的地点,曾经生气地认为要是没有崴脚,就不可能这么温顺地趴在仁旭背上的筠曦,竟然开始不舍起来,不舍得离开仁旭的背。
“让你买酒你买哪里去了啊?哦?仁旭?你怎么背着她啊?筠曦,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摔倒了吗?你们怎么空着手回来啊?啤酒呢?花生呢?”
最后他们到了大家面前,贞旭走过来,奇怪地看着这么晚才空着手回来的筠曦和背着她回来的仁旭,而在这个瞬间,在筠曦看到他穿着和仁旭一模一样的红T恤的瞬间,在看到贞旭旁边无精打采的明芝的瞬间,筠曦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她羞愧地把头埋到了仁旭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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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whereoutthere,outwheredreams,cometrue.”
这时,录音带的最后一部分传来了仁旭新录下来的歌声,筠曦在歌声中不知不觉地像那时一样埋下了头。
我现在还喜欢你,还梦到你,还想着你,还……爱着你。你不要忘记,你爱过我,不要忘记,我爱你。8年前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她才20岁,而现在已经28岁了,从28岁女人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录音带里面,仁旭的声音,那歌曲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
“还记得这首歌吗?”
“记得”
“那时候你故意耍小聪明,用力甩掉我的手,结果却摔倒了。那时我们都说好不再松手了,你明明还记得,却又故意松开我的手。筠曦,你还跟以前一样,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筠曦想象着仁旭的样子,想象着仁旭说的话,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啊,仁旭!我还没长大,我还是个孩子。”
我,和你约好了,就算容颜老去,就算生病,就算再痛苦也会到死为止一直爱你,我和你约好了的。我虽然痛苦,可还是深深的爱着你,你也还是那样深深地爱着我,可是我却像白痴一样要忘记我们的爱,骗你说没有你我也会生活得很好。我,爱你,我爱你。我到处找你,我那么想你。我……爱你,真的爱你。
哭了很久,筠曦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在筠曦的泪水涟涟的眼里,看到了家的样子。最开始很模糊,后来渐渐地清晰起来。她的厨房好像被炸弹炸了一样乱七八糟,到处是喝完的香槟瓶和塑料盘,仿佛一片战后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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