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我的怀中哭泣,还要抱紧她,一瞬间,他这样想:“这个女人,她说讨厌我的手碰到她。她对我说的全是假话。”
徐胤伍的罪恶行径不多久便传遍了整个摄制组。一开始,他还狡辩说是尚夏的误解,但在郑时宇更加凶猛的拳头面前,他终于承认了全部罪行。时宇当即决定驱车去徐胤伍交代的地方营救尚永,他担心那些歹徒会在警察到来之前做出对尚永不利的事情。惠灿一下子挡在了车前,说道:
“我也去!”
时宇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有没有搞错?你是说你要去有歹徒的地方吗?你就在这里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但是,不管时宇怎么说,惠灿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我也去。我也去!我必须去尚永那儿!”
时宇似乎突然忘记了惠灿是个极其固执的人。因为还要带领拍摄现场剩下的制作组成员赶快出发,所以时宇对倔强的惠灿发起了火。他大声喊道。
“别耍小孩子脾气!你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不是也吃得香,睡得好吗?现在你怎么啦?”
刚一说完后,时宇就后悔起来。他意识到,即使关系再近,也不能这样说话。转眼间,惠灿的眼里流出了眼泪,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去。惠灿一边流着泪,一边低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呜呜呜呜……”
惠灿真的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她吃得香,过得也很不错,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可是,当他出了这种事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想念他呢?或许,以后只能通过电影画面再见到他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让他看到孩子,或是让孩子看到他。她开始害怕起来。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时宇叹了口气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必须待在车里别出来,明白了吗?”
惠灿点了点头。几秒钟后,江尚永救助队乘着吉普车迅速奔赴徐胤伍交代的杨坪别墅区某处。
惠灿在突如其来的事情面前很脆弱。突如其来的雷声,突如其来的黑暗,突如其来的事故,都让她感到恐惧。据目击者称,她在遭遇交通事故的时候,就是为了躲避突然出现的小孩和小狗才撞到树上去的,结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次的事故已经过去十个月了,现在,她又不得不束手无策地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这一回,她仍然帮不上忙,她只能在车里等待援助尚永的人回来。但不管怎么说,这样做也比在拍摄现场空等着强。
“找到尚永后,我会用手机跟你联系,在我把他带到车里之前,你一定待在车里别动!一步也不能迈出车外!明白吗?”
说完后,时宇带着几个人跑向徐胤伍所说的地方。现在只剩下惠灿一个人了,她害怕黑暗,于是打开了车内的灯,然后用手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
她心里在不停地祈祷着。快响吧,快响吧,手机!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一条语音短信。于是,她赶快按下按钮接听,尚永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刚才你没有接电话,估计这次你也不会接电话。你这个女人!手机就是用来接听电话的,要及时充电。我给你留了一条语音短信—这种话当面对你说有些难为情!”
惠灿不明白尚永到底想对她说什么。她想,是让我及时充电吗?正在她思考着尚永到底想说什么话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电话里迸了出来:
“我爱你!”
电话里的尚永毫不掩饰地说。
“你问过我吧?我们为什么结婚?当时我回答的是‘我疯了’、‘我想和女人睡觉’,或者是‘因为孩子’之类的话,其实这些都不是……”
说到这儿,他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一口气说出来。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和你结婚的!”
在惠灿质问尚永为什么不对她表白的时候,他只是回答说:“说那种难为情的话是要收费的!”但现在,电话中的尚永“免费”对她说出了平时的他绝不会说的那种难为情的话。刹那间,惠灿的眼泪从眼睛里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一边哭泣,一边听着电话。电话中,尚永精神十足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这个傻瓜,你也要亲口对我说你爱我!绝不能对别人说!”
惠灿一连听了三遍语音短信后,更加不愿意一个人独自待在漆黑的夜晚中。如果此刻尚永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许会立即扑进他的怀抱,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我也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我怀孕了!”
惠灿坐在吉普车副驾驶的位置上,望着眼前无边无尽的黑暗。她想,我的男人到底在哪儿呢?百般寂寞之中,她打开了汽车的前灯。她想起了以前家里这样黑暗的时候尚永说过的话。在这般令人讨厌的黑暗中,尚永会找来手提灯,用那耀眼的灯光照亮她,并且对她说:
“我教你用吧!对……就这样!以后停电的时候,这个手提灯就有用了。这是我为你做的信号,闪一下就是‘你在哪儿’的意思,闪两下就是‘我在这里’的意思。”
惠灿开了一下灯后又关掉了。尽管她知道他不会看到‘我在这里’的信号,但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片刻之后,惠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看见眼前的黑暗中有了一丝灯光。那灯光闪烁了两下,好像是在回应刚才的信号。
———我在这里。
灯光所表明的正是这个意思。惠灿迅速打开车门,从车中走了出来。虽然她也知道时宇要求她务必待在车里,但在眼下这种情况,她怎么能待得下去呢?
“那是‘你在哪儿’的意思吗?”
看到眼前的灯光的一瞬间,尚永感到有些迷惘。他知道杨坪村原来是个咖啡馆村,每到夜晚都会灯火辉煌。可是,他从被关的地方跑出来之后,看到是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突然,眼前出现的耀眼的灯光让他激动起来。看起来像汽车前灯一样的灯光,以一定的间隔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好像在说“你在哪儿”。
尚永向那个劫匪写了一份保证书,内容是提供钱包里的全部现金卡并支付比原来雇主提供的佣金多两倍的现金。在写完保证书之后,他得到了一个用于走夜路的小提灯。不过,这还不能令人放心,因为另一个劫匪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从他与雇主之间通话的内容来看,他似乎不会被保证书和现金卡一类得不到保证的东西迷惑。
就在他匆忙脱身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灯光。那是非常耀眼的灯光,以一定的间隔一闪一闪地发送着光芒,似乎在不断地询问“你在哪儿?”。于是,他用它手中提着的小提灯,对着那个灯光发出了信号。
———闪烁两次,表示“我在这里”。
灯光与灯光交织着,互相发送着信号。尚永快步跑到灯光前,终于看到了车前站着的女子。真的是惠灿!今天本来说好要同她一起吃饭的,因为意想不到的事情,没能信守承诺,让她在寒风中一直等到现在。惠灿把头朝向尚永这边,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然后似哭似笑地对尚永说:
“你迟到啦!”
尚永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不知道我下午被绑架了吗?”
说完,尚永张开了双臂。惠灿飞快地跑向尚永,投入了他的怀抱。她用她的胳膊紧紧地搂住尚永的脖子,哭着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事实上,尚永也是如此。因为他也是吓得要死。尚永想,如果自己先于性格古怪,年老体弱,动辄因血压升高而晕倒的爷爷而死,那么,尚夏和智媛怎么办,谁来帮助他们。所以他真的十分害怕死。不过,因为男人的自尊心,他没有这么说。他这样对因为自己而哭泣的妻子说道。
“不要哭,哭也没有用。”
如果是平时,惠灿可能会对尚永的这句玩笑话而发火,可是现在她没有作声。只是摇着头继续在尚永的怀中哭泣。尚永抱紧了惠灿,心里想道。
“你这个女人,对我说了假话!”
去年春天,她说过这样的话:我讨厌你,甚至于连你的手碰到我,我都会起鸡皮疙瘩。她还说:我讨厌你,甚至连你的名字我也要忘掉。尚永想,不管她有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总之,她肯定不讨厌自己,她是因为自己而哭的。本来她可以在家中静静地等待,但却没有那样做,而是不顾寒冷,用灯光不断地寻找自己。不管她有没有失去记忆,她都是柳惠灿。她没有理由为自己讨厌的人这样做。因此,她说了假话。然而,尚永决定现在不去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现在问了她也无法回答。她紧紧搂住尚永的脖子,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尚永的胸前,眼睛都哭红了。此刻,尚永感到现在问那些事是毫无意义的。于是,他说。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儿?这儿太冷了。”
“尚,尚夏在卫生间里抓住了那个坏蛋。时宇哥说危险,让我等着,可是,我不能等……。呜呜呜呜呜。时,时宇哥让我在这里待着别动。他自己带人去找你……。呜呜呜呜呜。”
虽然听起来相当费解,但尚永还是大概明白了惠灿所说的话。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里,要不然,歹徒可能会追上来。
“用手机告诉时宇找到我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以免被另外一个歹徒追上。车钥匙在车上吗?”
这是尚永对妻子所说的话。然而,回答却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显然不是惠灿的声音。
“要去哪儿?有那么随便吗?”
尚永顺着声音发来的方向看去,霎时脸色变得苍白。惠灿看到了这一幕。只见一个酷似电影或电视剧中歹徒的家伙手里操着一根方木棒。她想,大概这家伙就是尚永所说的“另外一个歹徒”。这是柳惠灿平生第一次见到真的劫匪。
“惠灿,赶快上车。”
尚永一边命令惠灿上车,一边用眼睛死死盯着手持木棒走上前来的绑匪。尚永想,绝不能疏忽,否则就会遭到歹徒的攻击。可是惠灿却一动也不动。
“你一定要听我一回!你这个混账女人!”
尚永大声喊着,惠灿藏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对着越来越靠近他们的歹徒冷静地说。
“我已经向你的同伙出了两倍的价钱,你不知道吗?”
只见歹徒龇牙咧嘴地笑着回答说。
“我可不是那个容易上当受骗的家伙,我不会中途更换雇主!干我们这一行的也得讲信用,否则就没得混!”
尚永吐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歹徒竟然说起电影里的台词了。随即,他也向拿着木棒的歹徒迎了上去。
“放这个女人走,你的雇主要绑架的只是我一个人!”
“可以,不过她已经看到了我的长相,我必须除掉证据!这是我们在道儿上混的规矩!”
听了歹徒的回答,尚永泄气似的低下了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办法了。”
“好好想一想!乖乖地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尚永突然飞起一脚向对方的小腿踢去。这时的尚永就像是喜欢打架的坏高中生,像是守卫祖国的海军陆战队员,还像是为了拍电影而在武术学校学过格斗的男人。在采取突然攻击后,尚永接着说道:
“本想再给你点钱把问题给解决了,你却不答应,那我就没办法了!”
绑匪不像一个善于打斗的人,因此尚永的第一击成功了,对方的木棒从手中掉下来。于是,两个男人开始赤手空拳地打斗起来。与靠打斗为生的人打架,对常人来说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尚永艰难地抵挡着绑匪拳脚,同时对站在他身后的惠灿大声喊道。
“快跑!惠灿!快点跑!”
如果是在以前,惠灿肯定会跑到尚永的身边,用手中提着的手提包砸向歹徒。可是现在,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这么做。但她也不能就这么按照丈夫的话逃跑掉。原因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她不能扔下丈夫一个人自己跑,另一个是她一看到这种过激的暴力场面,紧张得连腿都迈不动。在这种情况之下,惠灿试图做自己唯一能做的一件事—用口袋里的手机给时宇打电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向尚永腹部抡着拳头的歹徒看见了她。于是,歹徒放下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尚永,将身体转向了惠灿。
“把电话交出来!”
歹徒边说边一步一步逼上来,惠灿则跟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尽管如此,惠灿还是毫不畏惧地看着歹徒,用略带颤抖但却十分严厉的语气警告歹徒说:
“指使你们干坏事的家伙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所以,你再怎么卖力,也不可能拿到那个人答应给你们的钱了!”
“不要骗我!”
听到惠灿这么一说,歹徒深感意外,目光里产生了一丝动摇。惠灿又趁热打铁地接着说:
“没有骗你!你想一想,如果是骗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呢?警察马上就要来啦!所以……”
就在惠灿缠住歹徒说话的时候,尚永拾起歹徒手中掉下的木棒,悄悄地靠近歹徒,然后朝他的头上猛力一击。头上挨了一棒的歹徒霎时红了眼,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弹簧刀,猛地插进了尚永的肋下。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
“啊,啊,啊!”
看到这一幕,惠灿失声尖叫起来。肋下插着一把尖刀的尚永一屁股坐在了积雪的泥地上。歹徒一看不妙,慌慌张张地跑掉了。惠灿看到,鲜血正从尚永身体里汩汩地流出来。那不是拍电影时用白糖和色素做成的假血,而是温暖的、鲜红的、带着腥味的真血。
“尚,尚永!尚永!睁开眼睛!尚永!呜呜呜呜呜!”
惠灿哭喊着尚永的名字,同时使劲拍打着他的脸颊。本想闭上眼睛的尚永经她这么一打,勉强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自言自语地说:
“真他妈的讨厌,疼死我了!”
谁也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尚永本想在今天完成拍摄任务后,带着妻子到一家不错的饭店去吃饭,和妻子好好地聊一聊。不知道妻子会聊些什么话题,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倾听妻子讲话的准备。尚永想,不知道妻子是否听到了自己发送的语音短信,即使她听到了,他现在也要直接对她再说一遍。要是能够死而复生该多好啊,也许真的会死。尚永想到死是因为伤口疼得叫他直掉眼泪。
尚永在神志恍惚之际,勉强从嘴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好好吃……好好活,柳惠灿!咳,咳……”
他妈的。尚永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次对惠灿说出分手那天早晨曾经说过的话。不过,这次没有讥讽的意思,而是他所能给予她的真正的、最好的祝福。即使这样,他还是后悔。他后悔地想,当初,她说“我不想和你再过下去”的时候,还有说“你一碰到我,我就会起鸡皮疙瘩”的时候,也不应该让她走。
尚永心里说:“真不知道那时怎么那么迷恋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抱住说要离开我的你,不让你走。不,我必须那样做。现在想想,让你离开,我后悔死了。可是当时看到连你也要弃我而去的时候,我死也不想挽留你。你也像我的妈妈一样抛弃了我!我不会挽留说讨厌我的人。我不能那样做啊!不过,现在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让你走。我后悔死了,真不该让你走。我死也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你说我一碰到你就会起鸡皮疙瘩,你说讨厌我的名字,都是假话。
我真的不应该让你走。”
“所以,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吃,好好睡……。”
这时候,惠灿想抓住尚永的脖子扭动一下,不过没能成功。于是,惠灿赶忙从手提包中翻出手绢,使劲按在尚永的伤口上。
“讨厌!你现在不能死!你不能没有良心地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去死!你死了,我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如果是在正常的状态下,他肯定会立即睁开双眼,“呼”地一下站起来问:“是真的吗?”。或者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或许还会追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呢?嗯?”。但是现在,他虽然听到了妻子所说的话,却因为浑身无力而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睁开。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怖,惠灿浑身颤抖起来。
“不!不能这样!”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将丈夫的双腋夹在自己的胳膊下,向停车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拖去。尚永的肋部流了很多的血。惠灿想,即使给时宇打电话,也不能肯定他们什么时候会赶到这里。以前明明知道间谍举报电话(113)和危急报告电话(119),但现在却一个也想不起来。惠灿全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穿的米色皮大衣上沾染了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七十多公斤重的丈夫,步履艰难地一点一点向前走着。
“……”
上车之后,惠灿看到了眼前的方向盘和一旁插着的车钥匙。她像所有遭遇过交通事故的人一样,一时间没有向后坐在驾驶席上。虽然记忆中没有印象,但是驾车的时候差一点被撞死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因此,惠灿非常不愿意重新做到司机的位置上。直到上个月,在惠媛的纠缠下,惠灿才练习了插钥匙启动、踩油门和刹车、左右打灯和倒车等驾车动作,仅此而已。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国家发放的2类汽车驾照持有者。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低声喊道。
“嗨!我能行!”
然后,她拧开钥匙,发动了汽车。不能熄火,必须一次启动,这样才能进入下一步。挂挡,要想前进,如何挂挡呢?好,挂挡成功了。可是,油门在左侧呢?还是在右侧呢?惠灿鼓起勇气,把脚放在自己认为是油门的踏板上,然后略一用力。车没有动。好像是踩到刹车了。惠灿重新把脚向相反的方向踏上去,然后用力一踩。对了!这回车向前开动了。
不过,那天的路因为不久前刚刚下过雪而变得非常滑。轮胎向前滚动时比她同惠媛一起练习时要滑得多。刹那间,惠灿看到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刷地一下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不过,她还是咬咬牙踩下了油门。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谁突然跑到了车前。仿佛是发生事故的三月里的那一天,
一瞬间,惠灿闭上了眼睛,同时用力踩下了刹车。
吱。
传来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的声音。车子停了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惠灿的上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一瞬间,惠灿感到自己的头很痛。接着,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就像断了的胶片一样。脑袋里出现了“嗡嗡”的响声,与此同时,好像与那些陌生画面一起出现的各种声音像波涛一样向她涌来。
———你说让我看看你那出色的演技,如果看到后真的有用,那我一定会看的。
———去那个家伙那里,还不如来我这。
———听到了,听到了,你的哀求我都听到了。我为什么必须去你那儿呢?
———这都是因为你的固执!这下你好受了吧?
———我想当寡妇。
———究竟是为什么?你给我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一幅幅画面和各种声音不停地冲击着她的大脑和耳朵。在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各种声音中,突然传来某种在现实中将她唤醒的声音,这种声音是随着敲击车窗的“碰碰”声同时传来的。
“喂!惠灿!你没事吧?”
突然跑到车前的人是时宇,他发现尚永已经不在徐胤伍所说的地方之后,迅速返回了惠灿待着的地方。时宇的声音传到了惠灿的耳边。
“怎么回事?你衣服上有血……后面的尚永怎么了?惠灿!柳惠灿!”
“啊?”
尚永正躺在后座上流血,时宇将他的衣服剥开后,发现了一个相当大的伤口,让他感到非常吃惊。时宇轻轻摇了摇还在愣愣地握着方向盘的惠灿的肩膀。惠灿好像休克了。
“柳惠灿!你怎么了?”
“啊?啊?!”
在惠灿梦话一般的回答之后,终于传来了警车的笛声。这是漫漫长夜即将过去的信号,同时也是下一件事将要来临的信号,它暗示着寒冷和黑暗即将成为过去,新的曙光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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