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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狂人日记

    5月29日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原来的一切已不复认识。我的课本还放在我身边,可屋子早不是我熟悉的屋子,我置身在一个到处都是白色的类似于病房的地方。我这是在哪儿?我怕,怕得厉害。连眼睛都是昏昏沉沉,开了门一看,外面是一条走廊,走的都是些穿着病号服的人,我一看自己,竟也穿着病号服,上面还印着20号。这儿是什么地方?

    5月30日我终于知道这是一座大楼,有很多很多层,无数穿着病号服的人都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考考考分分分”,边说边顺着人流往楼上走。我小心地走进人群中,没有人注意我,都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好像半夜墓地中走出的幽灵,竟连一丝人气也没有。人群前面还有几个高个子的领队,他们都没有脸,面目不清晰,一个个拿着鞭子,有人稍有怠慢便狠狠抽一下。

    我迷惘地四处张望,发现这些人都被领着顺一条悠长的走廊向上移动,两旁数不清的房间却没人进去过。有的房间上写着“文学”,有的写得是“音乐”,时常有人要碰那门,但马上就被领队用鞭子抽开。我来到房间门前,趁领队不注意,想打开房门,却发现它被加了许多锁和封条,封条上写着:永不得入。

    这却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怪?这些人要往哪儿去?

    走廊中的灯光暗得怕人,我也害怕得厉害。这时,一个高大的,同样没有脸的人将我一把拽了起来,带进了一个叫契约室的屋子里。那契约室大得吓人,可器具同样少得吓人,只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矮矮的,胖胖的,胡子一直长到脚,一副又圆又大的眼睛把整个脸都罩住了。

    “那么,”矮胖子说,眼睛亮得撼人,“那么你是要加入这个队伍了?”“加入什么队伍?”我却是连一点情况都不知道。“废话,这些人都是疯子,我们的目标就是让他们上到这座大楼的顶层———12层!”

    原来这里是疯人院!

    我的头脑已近乎眩晕,怎么会这样?!我也是疯子吗?

    5月31日

    那胖子笑了笑,笑得眼睛都没了,“很紧张不是吗?是疯子并不可怕,我们会帮你治好。”“为什么我不知晓自己是疯子?”我努力保持冷静。

    “没有人相信自己是疯子!”胖子笑得更厉害了。“来吧!接受治疗吧!你只需要在这个地方签字就行了。”说着,胖子拿出了一张纸,也就是契约。“对不起,我没病。”我站了起来,准备快离开这儿。

    但那似乎不可能了,胖子的舌头变得异常长,将我捆得牢牢的,而他自己则拿着笔在契约上写了我的名字。胖子将舌头从我身上抽出来,“为什么要反抗呢?”他面带微笑地说,“难道你不想早日走出疯人院吗?只要到12层你就能出去的,你只有这样面对!”我的脸顿时变了色,突然发现自己的嘴有些不灵活,自己已经不太能说话,舌头变得僵硬。“走吧!让我上到12层吧!”我无力地说。

    “这就对了!”胖子显得很兴奋,他搓了搓手,朝无脸人说了声,“可以带他走了。”于是,我被重新推进了拥挤而阴冷的人流中。

    5月32日

    我且跟着无脸人走,不多会儿,他将我交给了病房管理员。那是个矮个子老头,倒是有脸,但轮廓也不甚清晰,声音很低沉,但比那些病人更显病态。走路摇摇摆摆,像只鸭子。我平服了自己的心情,不让声带颤抖过激,问:“机器是什么,人与机器是什么关系?”

    他说:“机器没有头脑,因为没有生命,所以可以一直保持活力,持续不断却又不觉得累得去做某件事情。”我听着他的声音———就是一块漠然的僵石,像一块冰,让我浑身发冷。我不怕,但明显紧张的情绪随处可见。

    和病房管理员到了8层,看到一些孩子在用铁丝网编制成的屋子里看书,他们的脑袋是石头壳,没有眼睛,眼眶里透出弹簧丝,那书上写得都是些减负,素质教育,我再仔细一看,那些字迹渐渐隐去,有一些更大更深的字把它们盖住,那就是:成为机器。这里死一般的气氛让我几度要昏过去,想想吧!这是一座看不见顶的大楼,周围的人多极了,但却面无表情,比没有人更加恐怖。本应喧闹的地方成了最寂静的场所。

    我坚持不住了,又一次与病房管理员讨论起这个疯人院医疗病人的目的,他告诉我精神病院的目的就是上到12层。我鼓起勇气,说:“可是治好病才该是疯人院的目的。”他不耐烦了,怒吼道:“你想和整个精神病院的规定对抗吗?”我不语。

    又走了许久,病房管理员带我参观了一个拥有无数条流水线的小型工厂,许多无脸人将病人扔在流水线上,将他们的大脑用钻头拿出,把金属装置拼命往脑袋里塞。这一情景让我惊呆了。“你们为什么把他们的大脑拿走?”“那样他们不就不疯了吗?”

    我又说:“你完全颠覆了治疗病人的常规方法!你们只不过把病人制造成机器人,疯人院的目的在哪里!”病房管理员冷冷地说:“你说得已经太多,我们不容许异类的存在!”

    (注:接下来有一页残破得厉害,而且字迹歪歪扭扭,无法阅读。所以跳过,但总体来看,内容还是能连接上的)6月1日

    他们把我捆在钢铁座椅上,我努力在挣扎,想用手把那几个无脸人推开,但是无济于事,他们把我的手系在铁丝绳上。我把脚跷起来,跷得很高,甚至踢到一个人的脸,我无助地大喊:“你们都是疯子!”

    那些人笑了,笑得牙齿发亮,我毛骨悚然,只能更失望地大喊,恐惧早把我冻结住了一样,无济于事,那么多没有脸的人把我包围得紧紧的。我扯大了嘴喊:“不!啊!”一个人拿来电钻,电钻顶端的寒气刺人,我浑身发抖,抖得椅子也在抖,所有的东西都在抖。

    “疯子!”

    一个无脸人贴近我的眼睛说:“谁是疯子,是我们吗?是那些机器人吗?不!你是疯子。你是个自作聪明的疯子。要想除掉疯思想,只有没思想!”可我不想没思想呀!

    电钻插进了我的脑袋,我立时不喊了。长久的安逸让我舒服起来,或许,每个机器人都曾有过像我一样的疯狂。自己多愚蠢呀!没有大脑似乎更适合这个疯人院。没有人能摆脱它。感谢疯人院的医护人员们,让我清醒起来。

    6月2日

    救救孩子!

    二(5月30日)

    我终于知道这是一座大楼,有很多很多层,无数穿着病服的人都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考考考分分分”,边说边顺着人流往楼上走。我小心地走进人群中,没有人注意我,都是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好象半夜墓地中走出的幽灵,竟连一丝人气也没有。人群前面还有几个高个子的领队,他们都没有脸,面目不清晰,一个个拿着鞭子,有人稍有怠慢便狠狠抽一下。

    我迷惘地四处张望,发现这些人都被领着顺一条悠长的走廊向上移动,两旁数不清的房间却没人进去过。有的房间上写着“文学”,有的写得是“音乐”,时常有人要碰那门,但马上就被领队用鞭子抽开。我来到房间门前,趁领队不注意,想打开房门,却发现它被加了许多锁和封条,封条上写着:永不得入。

    这却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怪?这些人要往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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