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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个人凑到电脑看那张照片。那是个很高的男孩,看上去不算太年轻,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雪地里。"怎么样怎么样?"佳妮压低声音问。我赶紧说:"帅呆了帅呆了。"偏偏莫丽打击她说:"网上的事你也说得清,是不是他自己的照片还不一定呢。"
"我不管。"佳妮说,"心动一回算一回!"
"呵呵,这话玫瑰绝对认同!"莫丽把我往一台电脑前一推说,"快心动去吧,祝你好运!"
托莫丽吉言,谢天谢地,小蛮子在线上!
"玫瑰?"
"是我。"
"我的玫瑰?"
"又贫,看我不K你。"
"想打哪里,我伸过来给你?"
"算啦,饶你一次!昨晚等我了?"
"是啊,等到花儿都谢了。"
"我现在在网吧。"
"为上网的事和家人吵架了?"
"小蛮子,你不要那么聪明行不行?"
"行!只要你开心,这样那样,怎样都行!那我尽量笨点?"
"我收到你的信啦。"
"呵呵,我的字还行?"
"对不起,小蛮子。"
"怎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
"哎哟,瞧你一脸的泪,过来大哥替你擦擦。"
"我还是告诉你吧,你写给我的信被人偷了,还贴到了走廊里的公告栏里。为这事我妈还在气头上,我都不敢在家上网。"
"哈哈……有这事,照理说我的字也没好到做大众字帖的地步啊,哈哈……"
"小蛮子,你别笑了,我真想跳长江。"
"可别,要跳也要等一等。"
"为什么?"
"起码要等到我从"援助溺水人员强化训练班"毕业么。"
"你真的不生我气?不过这是个意外,我真的很珍惜你写给我的信。"
"为什么要生气,下次我给你写封更好更长的,最好让他们贴到校门口,这样看的人会多一些。"
"你就喜欢开玩笑!"
"你不喜欢?"
"喜欢。告诉你一件事,佳妮网恋了。小蛮子,你怎么看网恋呢?"
"这可是要写论文才说得清啊,怎么着你也要给我三天时间才行!"
"我可是跟你说真的,你别贫了行不行?"
"丫头网恋了?"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老想他,站着会想,坐着会想,走着会想;上课会想,下课会想,吃饭睡觉都会想。我想我是中毒了。"
"你放心,我早就替你备好解药了。"
"在哪里?"
"你会收到的。玫瑰,你要相信我,来日方长,一切都有缘定,一切水到渠成。"
"你说什么?好深奥,我听不懂呃。"
"会懂的。快回去吧,别让你妈妈为你担心。"
"我可能好长时间不能上网,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乖!别任性,快回家。"
"好吧~~希望能早点再见到你,"
"好,886。"
"886。"
小蛮子说完就匆匆地下了线。我趴在键盘上,浑身一点劲也没有。也许是因为天生敏感的缘故,我竟觉出一点小蛮子的冷淡和无奈来。当然,我又能企盼小蛮子一些什么呢?我们之间和佳妮与她的男朋友之间是不一样的。
我还太小,小到没有谈恋爱的权利。
一只手从后面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我转头看到莫丽清澈的眸子。我多希望自己是她,有干干净净的青春和毫无意谓的忧伤。
冬天到了。
这是一年中我最不喜欢的季节,这年的冬天还特别的冷,时不时会下雪。雪不大,但把校园映衬得寂寞。
由于妈妈对我上网很反感,我在家上网变得很不方便,和小蛮子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我一直希望他能再给我写一封信,但我不好意思提起。上次信件被偷事件成了一个永远的谜,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倒是多米又来过我们学校,后面跟着两个和他一般高大的男生,扬言要揍许景云一顿替我报仇。我好说歹说地劝走了他们,我可不想惹什么事,更不想成为大家关注的人物。我只盼着能早点毕业,因为毕业就意味着长大,长大就意味着可以主宰自己的一切。
小蛮子的信等不到,多米的信倒是雷打不动,每周一封。花晨说男生这样很不容易的,连花晨这么不开窍的人都意识到这一点。我对多米并不是没有一点点感动的,至少,在思念小蛮子的日子里,他的信给了一个女生应有的骄傲自信和满足。
再接到他的电话,我的口气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了。
"收到我的信了?"
"收到了。"
"你怎么不回呢?"他的口气有些委屈,"给莫丽的信那么多,看得我眼馋。"
"想过回的,"我照实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没回了。"
"真是个好借口啊!"多米笑着说,"你就是给我一个空信封,我也会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的。"
"好啦,多米。"我制止他,"要知道有些话不说会更好一些。"
"我为什么不说?"他似头倔驴,"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只好和他仓促地说再见。但我同意他的意见,小蛮子就是给我一个空信封,我想我也会高兴得三天睡不着觉的。这么一想我又有些可怜起多米来,其实给他写封信也没什么呀,或许真的是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一点吧。
我想我根本就和多米一样,不懂得爱。也许在我们这样的年纪,也永远无法去领会爱的真谛。
许景云的事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
那天中午我们都在宿舍里,正准备着去上课的时候,宿舍里突然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胖,但穿着还算考究,她径自走到许景云的身边,什么话也没说,抬起手来,"啪"的一声就甩了她一个耳光。这耳光打得迅速而又决然,把我们都吓了好大的一跳。许景云捂住脸跳到一旁,尖声地叫起来:"你疯了呀!"
"年纪轻轻不学好,是我疯还是你疯?"女人很凶地骂道,"你把程立洋藏到哪里了,说!"
许景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嘴道:"这里是学校,我警告你不要耍泼!程立洋是你儿子,你儿子自己要离家出走,关我什么事呀?!"
"不关你的事?!好好好,你跟我去你老师那里说说,看看到底关不关你的事!"女人一面说一面就伸手拽住了许景云。她的力气很大,许景云根本挣不开她,就这样被她一路拖着往外走,只能拼命地尖叫以示抗议。
走廊上立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也许是那女人看上去太凶,也许是许景云平时人缘也不好,没有人上去帮忙不说,竟还有人吃吃地笑了起来。就在许景云偶一转头的刹那,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饱含的屈辱和伤心的泪水。那眼泪我似曾相识,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不得那样的泪,于是我冲了上去,一把拉住那女人说道:"你先放手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说呢?"
"是啊,是啊!"见我冲了上去,花晨她们也很快过来劝阻,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那女人终于松了手,被闻讯赶来的宋带去了办公室。
我永远也忘不了许景云看着我时的眼睛,那感激的眼神让我在瞬间懂得成长的宽容和意义。
如果不是有些事情的发生,你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好,而爱自己,对一个女孩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许景云跑回她自己的小床上,大声痛哭。她哭得真是伤心,床都快被她摇得散了架。上课铃已响了,我们拼命往教室里跑,谁也顾不上去管许景云了,一边跑花晨一边夸我说:"玫瑰,你真勇敢,让人佩服。"
"别夸我了。"我说,"我只是见不得谁被谁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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