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我被告之,我有新妈妈了。
那是个快四十岁的女人,长相还可以,但牙很黄,说起话来声音很大。
她的喉咙就像是破锣鼓做的。
后来我知道,这个女人是外省人,一条腿有点跛,左耳失聪,离婚后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有一点积蓄,是我姨妈介绍给我爸的。
我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她。
他们结婚那天晚上我又被打了,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把碗和筷子碰得丁当响,我爸爸说我这是"没修养"的表现,他手里的筷子很"有修养"地落到我的身上,"啪"地一声打中了我的脖子,我疼得当场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女人说:啧啧啧,打什么打,孩子是要教育的哇,我爸就打得更欢了。
我没有哭。我一直没有哭。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不哭,我就赢了。
有一天清晨,我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于是没有吃早饭。他们要上城里去进货去了,命令我在家里看店,洗衣服,那衣服有整整的一大盆,"大嗓门"诱惑我说:"你在家乖乖洗,再把家里收拾干净,把店看好,钱要数数好,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买一个布娃娃,好看的。"
"要上课的。"我有气无力地说,"不然老师会找来。"
"一天不上有什么要紧!"爸爸说,"老师来了你就装病!"
"不可以的。"我说。
"老子说可以就可以!"我爸把拳头举起来。
我还是背着我的书包往外走,他一把把我扯回来,拿着粗粗的洗衣棒就敲我的头,我被敲得眼冒金星,伸出手就去抢他的洗衣棒,他没想到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于是愤怒地抓住我的衣领,轻而易举把把我拎了起来,他不顾我的尖叫,把我一直拎到了小阁楼上,我听到"嗒"的一声,他用一把铁锁锁上了小阁楼的那个门。然后我听到他喊:"上你个龟儿子的学,老子喊你做点事还喊不动了,养你这死丫头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