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只觉胸口越来越闷,怒火熊熊,终于脱口骂了一句:“操。”这是个张口音,董卓的小嘴张到最大,巨大的气流从嘴中喷出,夹带着无数唾沫星子。
对面低头肃立的传令兵顿时感到一股气流和着董卓庞大身躯里各种各样的味道迎面冲来,差点想后退几步,终于忍住,额头上当即就出现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当然,那不是汗。
十八路兵马,数十万大军,这声势倒还真是不小啊,只是就这样便想动我董卓,哼,痴人做梦。想到自己的义子吕布,董卓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立刻就安顿下来。有小布在,那可真叫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此刻,应曹操之召而汇聚起来的各路诸侯,正迅速赶往汜水关。此关若破,往王都洛阳,则一马平川。
且说有一支军马,头头是一个名叫公孙瓒的干活,来自北平。东北苦寒之地,虽然公孙瓒号称统着千万东北大汉,可其实大多饿得皮包骨头。不过好在骨架子都挺大的,盔甲一穿,里面丰满不丰满还真看不出来。
公孙瓒的人马虽然瘦了点,骁勇可是出了名的,所谓物极必反,狗急了可以跳墙,饿极了就会很猛。反正呆着也是饿死,被敌人砍一刀还死得痛快些,如果打赢了,那就有好几顿饱饭了。至于逃跑,咱东北人不兴这个,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况且,就是逃了也没地方混饭去啊。
这一次曹操发讨董檄文,消息早就传遍了天下,公孙瓒军中有知识有文化的,早就在那里讨论洛阳的包子比北平大多少,洛阳的狗肉有多么多么香。公孙瓒原本还在犹豫,毕竟从北平到洛阳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路,劳师远征,到底划算不划算。可是很快他就听到了群众的声音,天天有人到太守府门前,打出硕大的木牌牌“我要吃洛阳的包子(不花钱)”“我要吃洛阳的狗肉(不花钱)”“我要泡洛阳的美女(最好也不花钱)”。
公孙瓒大怒,怎么手底下这些兵素质这么低,眼光这么短浅,脑袋这么混球,洛阳的包子狗肉美女有什么好的,洛阳的生爆大肠那才真叫是绝品哪。想到这里,公孙瓒的哈喇子就流了下来,遂下令,进军洛阳。
这一日,大军经过平原。那平原是一座小县城,人口也不多,公孙瓒行到此处,却忽然想起三个人来。
那三人正是刘备、关羽、张飞。此刻刘备正在平原当一个县令,那日三人击杀黄巾军大将,大胜了一场,也算小小有了一点名气,公孙瓒是张飞的老客户,对张飞卖的肉一向赞不绝口,趁着这个机会,保了刘备当了平原县令,也算是间接向张飞还个人情,希望他今后多出好肉,多出精品肉,精肉肥肉的不要,要够味的五花肉。张飞当即就用他一日千里的神屁功熏死了一堆野猪给公孙瓒送了去,让他美美地吃了半个月。
刘备本想把平原当做自己的根据地,招兵买马,一点点扩充自己的实力。无奈刘备往日的名头太过响亮,这平原小城虽然离涿县还有那么点距离,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倒霉蛋家里雪藏着几箱刘备牌草鞋,不知要几辈子才能穿完。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刘备草鞋的价钱虽然还算公道,甚至比同类产品还要便宜那么一点点,但那是说单双的,一次买个几打几十打草鞋,就是家底殷实些的百姓怕都得几个月舍不得吃肉,更不用说穷一点的了。所以刘备草鞋恶魔之名,早就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居然跑到这里来当县令,当这地方上的父母官,天……虽然刘备社会实践已经完毕,也算是改过自新,但群众工作党群关系之艰难,可想而知。
刘备上任第一天就发表了就职演说,谈古论今,最后还说到了自己往日里卖的草鞋上来。
“亲爱的父老乡亲们,我刘备牌草鞋,那是包质包量的,可经穿了,就算一时穿不完,传给子子孙孙,那也一定是千秋万代,永垂不朽,子孙一定会对你们感恩戴德。再说了,过个一两百年的,这草鞋那可就成了文物了,要知道我刘备刘玄德现在可是已经不做草鞋了,你们手上的那就是绝版货。绝版货懂不懂,就像一画画的,可能一辈子出不了头,死了以后,那画的价钱就翻上天了;再说一个你们能听懂的例子,很多人平时对爹妈可烦了,但二老一伸脚一蹬腿,就号啕大哭,为什么,就是因为绝版了,没了。所以,买了我草鞋的人算是走大运,要好好珍惜手里的草鞋,存量越多的人越划算……”
台下有人举手发言:“我说刘老爷,你说你那草鞋如何如何好,可我家那两箱草鞋好端端放着,却有好多已经破了洞了。”
“废话,这年头蟑螂老鼠什么的都饿晕头了,逮什么吃什么,你那草鞋一定是碰上这些东西。我刘氏草鞋虽然质量三包,可不包老鼠啃,再怎么好的材料,能抵得了那玩意儿吗?”
又有无数人刷刷刷地举起了手:“刘老爷,俺们家那些草鞋可不是老鼠什么的啃的,而是烂了,一穿脚趾头就露了出来,这可怎么千秋万代,永垂不朽法啊?”
“咳咳,这个问题嘛,就涉及到了一些比较深奥的项目了,这个世界,有一些很小很小的动物,小到眼睛根本看不见,所以他们就被称为微动物,别东张西望的,说你们看不着就是看不着,你们脸上啊头发上啊屁股上啊都有。由于我刘氏草鞋有着无比的魅力,所以吸引了相当一部分的微动物,它们啃啊啃啊的,草鞋就烂了。你们看,连这么小的微动物都那么喜欢我刘氏草鞋,你们作为万物之灵的人,更要好好珍惜,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
这时候台下番茄啊青菜啊胡萝卜啊的已经开始往台上扔,刘备用嘴左接右接,吃了三根胡萝卜两个番茄之后,终于再也吃不下了,一闪身退到了后面,大喝一声:“兄弟们上。”
关羽和张飞从后面跳出来,本来两个人就重,再加上使了千斤坠,轰的一声落在台上,尘土飞扬。两人各新打造了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都好长好大的,其实关羽的刀还有很多奇怪的设计,待以后再提。两人把偌大的兵器高高举起,阳光下闪闪发光,两人又把兵器柄朝下狠狠一跺,又是轰的一声,声震四野。两人沉声喝道:“威武……”台下顿时没人再敢发声音。
只听得“喀喀喀”一阵响,这临时搭起来的高台经受了两次摧残,终于支撑不住,“扑哧”就塌了,关张两人脚底一软摔了下去,烟尘蔽日。
失败,真是太失败了。刘备品尝着他社会实践带来的恶果,心情郁闷。正在此时,曹操那头的消息传到平原。
张飞拍案而起,大声吼道:“就让咱们兄弟在天下英雄面前露一次脸,大大的挣点名头,看哪个鸟人还敢说三道四的不听话。”
关羽道:“贤弟这话就有点欠妥了,要知道有些问题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的,关键时刻还得靠这个。”说到“武力”的时候关羽指了指张飞的屁股,说到“这个”的时候关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刘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莫说是三弟的屁股,天下又有哪只屁股能比得上二弟你的脑袋呢?”
关羽顿时一闷,话是自己说的,手是自己指的,只好吃进。
刘备道:“三弟的话其实很有道理,这一战牵动天下各路豪雄,无论哪方获胜,天下局势都将改变,若是有志于天下者,怎可不参与其中?”
且说那北平公孙瓒行军至平原,刚想起刘备等三人,却见前方小林子里晃晃歪歪地升起一面大旗,上书三个斗大的字,上面两个是“平原”,下面是“刘”。其实照理这旗上该写着“平原县令刘”的,那“县令”两字刘备写倒是写了,不过字就小了点,而且是写在旗子的背面。
那大旗迎风招展,好不威武。招展了一会儿,旗子从小林子里移了出来,旗下就三个人,扛旗的是张飞。
公孙瓒认得刘备,让军士不要阻拦。刘备纵马到公孙瓒马前,抱拳行礼道:“将军此去可是为的讨董?”
公孙瓒道:“正是,贤弟这是……”
刘备脸上露出忿忿的神色,道:“想我刘备,也是汉室宗亲,那董贼坏我朝纲,淫乱宫闱,人人得而诛之,将军若不弃,还望带着在下兄弟三人,同往讨伐。”
公孙瓒别的不怎么行,眼力还是有的,看那张飞从林子里出来,胯下战马奔跑,手握的高高旗杆竟没有丝毫晃动,就这一手,自己恐怕便做不来。有这样的虎将在身边,岂非胜算大增。当下笑着答应,又问:“贤弟是汉室宗亲,不知……”
刘备笑笑:“我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若真的算起来,当今天子还算是我的侄辈。对了三弟,还举那大旗作甚,我们现在跟着公孙将军,这旗不要也罢。”
张飞答应一声,手上发力,那大旗“嗖”的一声,不知给扔到哪里去了。公孙瓒看了,心里又是一惊。
公孙瓒大军往汜水关急赶的时候,孙坚正在那里灰头土脸。
那孙坚被称为江东猛虎,在此次各路诸侯中,属于兵多将广的一支,但由他首攻汜水关,却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其实虽然有人把孙坚叫做江东猛虎,可是更多人会喊他臭屁王孙坚,当然不是当面。从孙坚走路的姿态就可以看出他的臭屁程度:挺胸收腹挺屁股鼻孔朝天。任何有良知的人看到这么一个人走到面前的时候都会怒气冲天的。
所以孙坚走路的时候周围常常围着一群人,低声呼唤着:“麻雀,麻雀,快来一群麻雀。”要是真的有一群麻雀飞来,就会进一步呼唤:“大便,大便,赶快赶快大便。”要是真有麻雀拉屎,就更进一步盼望:“准一点啊准一点,砸歪就浪费了。”
也有人说,孙坚这种傲人的姿态是有原因的,一定是他的颈脊有了毛病,也有人说,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抬首问天功,功力越深头抬得越高,练到极致的时候脑袋就会倒挂到背后去,所有背后的攻击都看得一清二楚,从此不怕偷袭。
总之,三国时代奇人奇事层出不穷,有吕布的战斗音乐强迫症,张飞的神屁功专美于前,孙坚的这一点点怪癖也算不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天孙坚赶到的时候,离汜水关不远处,已到的诸侯扎起的营寨已经绵延百里,一眼望不到头。孙坚骑着他那匹高大的白马来到中军大帐之前,里面正好在开选举盟主民主投票会。
“哗啦”,孙坚抬着头一掀门就走了进去。
“我说各位,怎么人还没到齐,你们这会就开起来了?”孙坚用他那独特的全是鼻音的声音问。
本来这盟主已经内定好了,乃渤海袁绍袁本初,大伙儿正在那里走过场,没想到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
“哼,哼,听说你们在民主选举,就这么点人,怎么,想强xx民意啊?”
曹操忙笑道:“哪里哪里,我们都很民主的,文台不可这样说。”
孙坚头抬着,通常眼里只有天花板,所以没看到曹操那充满魅力的笑容,不吃他那一套。所以说一方之雄果然了不得,不像普通人,给曹操一花就花进了,没有主心骨。
“都给我说说,这选举程序是怎么样的?”
众人一时哑然,本来嘛,这是等额选举,也就是说候选人就只有袁绍一个人,要是告诉了孙坚,不是落他口实?
袁术铜铃眼一瞪,心想他娘的你孙坚当自己是个宝,咱家可不吃你这一套,也不看看这里都是什么人物,居然连一点面子也不给。当下就卷起了裤脚管,露出一双十分有威慑作用的长毛细腿,以示本人野性回归,非常非常的厉害,你小子不要找死。
可孙坚眼珠子朝天,哪里看得见这毛腿,一点反应也没有。
袁术火大了,怒火真气轰得冲进四肢百骸,腿上千百条黑毛无风自动刷刷刷,眼看就要冲上去干架了。
那袁绍果然有盟主风范,伸手拦住袁术,向孙坚微笑道:“文台莫要生气,其实今天我们并没有正式选举,我们正在讨论攻打汜水关的人选。盟主高位,自当有能者居之,要有人能攻下了汜水关,这盟主之位,多半就非他莫属了。”
孙坚风一般卷了出去,呼喝声远远传来:“备马,急行军,方向汜水关!”
袁绍依然慢条斯理地说着:“所谓多半的意思,就是说要是超过半数的诸侯都投你的票,那你就正式成盟主了。咦,人呢,哎,年轻人,心总是这么急。”
帐中诸人一齐发出会心的嘿嘿淫笑。
汜水关此时的守将,乃是华雄。
其实华雄本来并不姓华,也不叫雄,他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在这年头,孤儿满大街都是。由于其身患一种奇怪的皮肤病,年纪轻轻周身就出现了色素沉淀的现象,变得黑一块白一块,黑的那块长黑汗毛,白的那块长白汗毛,相互招摇晖映。加上此人体格大异常人,只要喝凉水就会长膘,是以虽在艰苦岁月仍越来越胖,终得了一个称号,叫做花熊。
这花熊周身的黑白双色毛还真不仅仅能派唬人的用处,更神奇的是,只要一出汗,然后再凝结,这毛就硬如钢针,紧紧贴在皮肤上,好似一副天然钢甲。自从花熊发现了这一点后,近十年来,就从来没洗过澡。
所以在花熊周围的人,一到天热,就能看到一副奇观,在阳光的直射下,花熊全身会缓缓蒸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灰黑色气体,就和一个大垃圾堆一样。奇观虽然是奇观,但也仅止于观而已,所有花熊——后来从了董卓改叫华雄周围的人,都有一个共识:赶快让我生鼻炎吧。
但鼻炎不是想生就能生的,所以华雄所部成为全董卓军队里最不怕冷的一支部队,一边咳嗽流着鼻涕一边在大冬天洗冷水澡光着脚丫到处跑,期盼感冒永远不会好。也正因如此,华雄所部的非战斗减员和战力非正常下降也是董卓军队里最厉害的。但董卓还是留着华雄,他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华雄上了战场,一活动开了,汗一“滋滋”地往外冒,那敌人的非战斗减员可就厉害了。
那华雄多年积下的“汗毛甲”到底有多硬,没人知道。董军中的大将都不愿意和华雄比试武功。就好似吕布,心里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屏住呼吸,在第一时间用掌中方天画戟穿透华雄的汗毛甲。可本方将领互相切磋当然不能伤及对方性命,更重要的是,吕布不认为他还会使用自己那柄穿过了华雄汗毛甲的方天画戟,除非他每次上阵都屏住呼吸。
自从有华雄在董卓军中,对董卓高级将领的内功是一大考验,谁高谁低,立马就分出了胜负。平时不在一起那还好,就是能闻到味道,也没到致命的程度。可董卓一升帐议事情况就不同了。全体人员立刻屏气,要是内功不行,一口气上不来,那立马就倒下了。这样一来,立刻使大家回家拼了命地练气,谁都不想当场倒下,就是憋得脸红脖子粗也不好看呀。于是,董卓开会的效率也大大提高,所有人都惜字如金,董卓自己也不会没事来一通长篇大论,总是在最短时间内把会议结束。
那天董卓召集将领开会,商讨如何对付正直奔汜水关而来的各路大军。所有人都在心里大叫这回没了,这么重大的事件,怎么也得开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说不定还要更长。正式开会那会儿,有些自知不行的将领前一晚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着喷嚏挂着黄龙就进来了,剩下顾着面子想强撑的,一进议事厅就面容肃静,眼观鼻鼻观心,立马就运起了独家心法。
当讨论到谁去守汜水关时,华雄主动请缨。本来,以华雄的资历,这么重要的关隘,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主将。可诸将一听到华雄自己提出要去汜水关,全都大声欢呼,举双手双脚赞成,有些人一时忘了闭气,鼻中飘入了几缕空气,立刻脸色发青,强运一口气把胃里涌上来的东西堵了回去。
董卓当即拍板:好。
华雄双手叉腰,站在汜水关城墙上,远处烟尘腾起,马蹄声有若闷雷,隐隐传来。江东孙坚的大军,就要到了。
华雄眼神好,烟尘之中,只见领头一员大将,仰着脑袋就过来了。华雄心中一震,这是什么独门功法,连骑马都要仰着头。而且此人敢于仰着头骑马急驰,这份胆量尚且不谈,其功力已达不用双眼,可凭气机感应将周遭的动静掌控在心的境界,着实不可小看。
华雄是个老实人,一看这副声势,立刻吩咐下去:闭关不出,先晾他们几天再说。
别看华雄样子长得有些粗,其实是个很实际的人,那么好的汜水关,那么厚的城墙,不让它发挥发挥作用,不就白造了?
那孙坚头虽然抬得甚高,与其真实本领倒也不是全然成为反比,若真是个无能之辈,这颗高昂的头颅早就被人砍了下来。此时见到汜水关的雄壮,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如此雄关,若要靠硬攻,以自己这两万人马,只怕是有些勉强,更何况自己远道而来,重型的攻城器械全无,对方要是真的下定决心坚守,的确棘手得很。
千里迢迢从江南赶过来,不是在这里和敌人死拼的,若是和董卓拼了个两败俱伤,岂非让后面那些人平白捡了个便宜。所以,孙坚每日也就骚扰性地以云梯进行攻城,略触即收,以让关内敌人不得安宁为目标,此外,孙坚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骂阵上。
这骂阵可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在敌方箭所不及的距离,一队兵士一字排开,气运丹田,口中字字珠玑,直奔敌人而去,从精神上打击敌人。
骂阵,那不是光嗓门大就行,也不是看嘴里脏话多不多,把对方祖上问候到多少代,这样的水平,是等而下之的。高手出马,那就是不一样,把骂阵升级到了一种近乎艺术的高度,首先,要收集敌方的情报,所谓知己知彼,一骂必中。敌方军中从大将到一般的队长,情报掌握得越多越好,对方哪里痛,就往哪里骂。比如逛街的时候死盯着人家寡妇的屁股看啦,家养的小狗被性骚扰啦,浑身体毛一根也没有啦,没事偷偷挖鼻屎吃啦,大便完不用树叶擦屁股啦,等等。
防守方遇到了这样的高手,那龟缩不出的日子真正是难熬,所有的私密性全部玩完,所有的将领,被骂得无心睡眠,甚至有过大将在被敌方骂阵的时候,第一次听说老婆偷人,还被形容得活灵活现,连老婆屁股上的黑痣有毛都被说了出来,当即就甩了大军,赶回家找奸夫拼命的例子。当然,也有个别情况,被骂急了,全军上下同仇敌忾,士气高涨,咬牙切齿冲出去找敌人拼命,战斗力暴增三成的事件发生,但无论如何,也算是被骂出阵来,达到了骂阵的目的。
只是像这一类的高手,着实难找,因为这不仅需要大军有相当优秀的情报部门在背后支持,还需要骂者本人有能够把细微细节拼凑成完整事件的洞察力,和适当添油加醋直指重心的天份,更要把对方所有将领的丑事,有机结合起来,互融互补,彼此印证,进一步扩大打击面。所以,这样的人才,并不是每支军队里都有的,难得挖掘到了一个,立刻就被供了起来,待遇好得不得了,属于重点保护对象。
此外,骂阵这门学问,还有着传说中的终极奥义,为众多骂阵高手所追求。这个终极奥义的祖师,是数百年前秦时的一个女子,名为孟姜女。据说这孟姜女以哭声震倒一片长城,后来被义军请了去,每每于城墙前放声大哭,其声之悲切,不但严重挫伤守军士气,更能令城墙松动,甚而和那长城一样轰然而倒,屡试不爽,是为义军之攻城秘宝。
据说后来孟姜女写了一本哭经,详细记述了她放声大哭时的心理状态,声线高低,音量大小,旋律变化等等,但后世众多骂阵高手苦心钻研,亲力实践,却未见有参透者,可见这是天赋,后天勉强不来。
说了那么多,还是要回到孙坚头上来。那么孙坚到底有没有网罗到骂阵高手呢?
没。
孙坚的骂阵部队,也就是随意找一些嗓门大的军士,站在那里骂三字经,而且用完即丢,该打仗还得打仗去,所以别说情报收集了,连每次骂的话都由于人不同而不成系统,老实说,是没什么战斗力的。
但华雄还是出关迎战了。
不是被孙坚骂出来的,而是被自己人逼出来的。
因为部下全体表态,一定要出关迎战,宁愿要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要憋在关里被活生生地臭死。
本来华雄这领军大将底子就不硬,手底下的偏将副将不服气的多得很,董卓所部,常居京都附近,很有些老子天下第一的气概,更何况董卓财雄,对军队又舍得投资,兵士装备绝对是天下第一流的,铠甲兵器,无不是精心打造,所谓盾坚戟利,先天的优势,那是明摆在那儿。而董卓一向号称坐拥良将无数,其义子吕布,武艺又天下无双,这一次来犯诸侯虽然众多,董军里就是一般军士也并无惧意,董卓的宣传工作又做得及好,把汜水关外的数十万大军说得好似土鸡瓦狗,一触必溃。
这样的心理之下,大家都把这一次的大仗视作立军功的好机会,若没有仗打,平日里表现再好,也升不快,一开战,就算是拍马屁功夫不如别人,也有可能急速窜升。军人是为战争而存在的,兵士们士气高涨,急不可待地想要跟随在吕布的赤兔马之后,把那帮送上门来让自己立军功的诸侯们打得落花流水。
董卓的首席谋臣李儒心中却有隐忧,京兵骄纵已久,装备虽好,个人战力却未必能及那些长居于苦寒之地的军队(比如公孙瓒的饥荒大军),这样的宣传,虽然战意高涨,却也不免让部下生出轻敌之心。
董卓皱着眉头听完了李儒的意见,勉强同意再开一个内部文件通气会,向所有的高级将领传达了一些诸如“虽然我们是最强,但也不要太轻敌,好歹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也不能太看不起别人”之类的最高指示,自觉既鼓励了将领们的斗志,又为大家敲响了警钟,讲完之后面露微笑,心下很是得意。
华雄领会了最高精神,又结合了实际情况,方才决定先在汜水关守一阵子再说,可底下那些没有听过最高精神传达的将领兵士们可不乐意了,领军的不是大家一向觉得很“嘿咻”的吕布,反而是这么个毛茸茸的东西,毛茸茸还不说,居然臭哄哄,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臭自管去臭自己,臭敌人,为何要呆在关里臭我们这些无辜民众?
反弹越来越大,华雄眼看自己镇压不住,只好选良辰吉日,开关迎敌。
良辰吉日那也只是说说的,本来华雄想选一个顺风天,我军站在上风口,敌军站在下风口,这样一来,有利于自己特殊战斗功能的全面发挥,可是这汜水关附近的地形十分复杂,风向七变八变的,打着圈刮来刮去,着实不好把握,等着等着,手下兵士们又发话了:“我X,反正已经闻了那么多天了,打仗的时候就是逆风,又有什么打紧,这样好了,反正你华大帅英武过人,雄壮盖世,两军交锋的时候,要是顺风,自不用说,要是逆风,你就冲到敌阵后,那不就行了。”
华雄无奈,只好在这一天清晨,宰了一头牛祭旗,又很符合形象地饮了一大碗牛血,“撕拉”一声扯下了身上的衣服,望着徐徐放下的巨大城门,催马急驰,打算把这些天里受的鸟气在接下来的大战里一股脑儿发泄在敌军身上,也好让身后这些儿郎们瞧瞧,你华爷爷不是光有臭气而已,俺也是有一番惊人艺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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