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3—1850)
初访美国
在专制统治者尼古拉一世的俄国,官僚主义的行政机构,严厉的警察控制和检查制度,盛行在各个生活领域。一个从西欧来的外国人,在当时那种政治动荡的局势下,要想在俄国谋生的话,就必须有特别的东西作为贡献,同时还要有精力和闯劲,以及在上层有后台才行。他还必须懂得如何谨慎行事。伊曼纽尔·诺贝尔具备所有这些条件。因此,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末和五十年代初,他的工厂企业的生产稳定提高,产品也不断增加。一八四六年,他用自己的碾压机作为设备,建立了一座新的更大的工厂,生产供应蒸汽机、水管及铁器制品;这家工厂在俄国的国营和私营企业中,都享有信誉。
这个家庭现在总算交上了好运,诺贝尔已经有了一所自己的房子。他们又生了三个孩子,但都夭折。伊曼纽尔·诺贝尔是一条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在几年之内,就把在瑞典欠下的债款还得一干二净。这个家庭昌盛的另一个可喜的结果是,从他们到达圣彼得堡的时候起,包括阿尔弗里德在内的三个大一点的儿子,都能够受到家庭教师的教育。教他们的大多是些出色的俄国和瑞典教师,其中包括俄国人化学教授尼古拉·津宁(1812—1880),瑞典语言及历史教员拉斯·桑特森(1789—1853)。这对于诺贝尔兄弟们的前途和广泛兴趣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价值。
在他的少年时代及后来在伊曼纽尔的工厂里当助手时,阿尔弗里德与他那位精力充沛的父亲及其思想财富,有着密切的接触。通过观察,他受到父亲那种突出的发明精神的影响,并且将它发展到更加广阔的地步,大量的家庭通信及前面提到的阿尔弗里德的那首诗,给这位体质虚弱的年轻人勾划了一幅画象:由于勤奋学习与渴求知识,凡是经他耳闻目睹的那些重要学问,统统都被他敏锐地吸收进去。生活本身变成了他的大学,而他清楚的思想所达到的顶点,则是他唯一的考试成绩。他曾说过,尽管生活无疑是很艰难与忧虑的,但“我把它看成是一份珍奇的礼物,是大自然这位母亲亲手赋与我们的一颗宝石,让我们自己来磨炼它,直到这颗宝石用它的光泽来酬赏我们的辛勤劳动”。
我们对他的性格的估计是正确的,因为那些同他有过密切接触的人,曾经证明过这一点。他的父亲伊曼纽尔,是位寡言少语、轻易不肯颂扬别人的人,但在当时写给他的小舅子路德维格·阿尔塞尔的一封信里却说:“我的好学而勤奋的阿尔弗里德……,受到父母的器重和兄弟们的高度尊敬,这是因为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学识和不屈不挠的工作精神。”
一八五○年,当他十七岁的时候,这位年轻人被送出去进行首次学习旅行;在那个时代,这种旅行还是冒险和困难的。我们知道,这次旅行长达两年,除到了他的祖国瑞典之外,还去过德国、法国、意大利和北美。
一八五一年,阿尔弗里德·诺贝尔对他的这次旅行,写过这样的诗句:
在我年轻的时候,
曾大胆离家远走,
到海外异国旅游。
一种怪念生心头:
漫漫大洋,无限锦绣,
却不能使我留念回首,
因为我心目中的海洋,
更加浩瀚悠悠……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初,是他生活中一段情况不明时期。除了他这首诗以外,我们掌握的全部材料是这样一些含糊不清的说法:“他出去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巴黎过的,可能是在那里的某所实验室里,继续他的化学学习。”而在纽约期间,他“曾见过约翰·埃里克森船长,取得了某些需要的图纸和情况。”
约翰·埃里克森(1803—1889)是位瑞典海军工程师,他发明了热式发动机,改进了螺桨推进器,后来又以他所设计的在美国内战中使用的“低舷铁甲舰”而闻名;他与伊曼纽尔·诺贝尔年龄相仿。由于他的兴趣和发明,多与机械化战争及蒸汽和热力技术有关,而这些技术又正是诺贝尔在圣彼得堡的机器厂所应用的,因此,可以设想阿尔费里德去拜访约翰·埃里克森一事,是事先计划好的,旨在为企业取得某些设计思想,而这次访问达到了它原来的目的。这次旅行,对于阿尔弗里德的语言和化学知识,的确起了提高与增进的作用,但可惜的是,关于在巴黎和纽约的情况,都没留下详细的记录。这是一件异乎寻常的和十分遗憾的事,因为敏感的阿尔弗里德·诺贝尔,一定会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的纽约这座令人注目的城市里,在美国由于奴隶战争、黄金冲击及移民问题引起的动乱时期,在工商业界盛行的那种敷衍塞责等现象中,看到和听到很多东西。他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他对在亨利·杜邦等人主持下蓬勃发展的美国军火工业观察情况。
杰出的诺贝尔传记作者之一的亨里克·舒克教授写过
“阿尔弗里德·诺贝尔与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相比,不管是在知识还是在精神的成熟方面,都已经明显地出人头地了,他是一位经过科学训练的化学家;他是一位精通德语、英语、法语以及瑞典语和俄语的语言学家;他有着强烈的文学爱好,特别是对英国文学发生兴趣;他的人生观的基本面貌也已经充分发展形成了。从这一时期的通信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早熟、聪明、多病、富于幻想和性格孤独的内向青年。”他的孤僻性格,显然是在刚上小学时养成的;当时的客观情况把孤僻强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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