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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如此兄弟

    越南军事顾问团团长板着面孔,非常生硬地对段苏权说:“我们表示严正抗议!……”

    段苏权厉颜厉色决断说:“胡正清同志不撤回,以示我们的正确!……”

    从195O年至1978年,中国人民在自己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向越南提供了价值200多亿美元的援助,其中90%以上是无偿援助。这笔钱远远超过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吸收外资,“借力”起飞的金额。据人民日报所公布的数字:“截至1989年底,外国投资者在华实际投入金额154亿美元,兴办中外合资、中外合作、外国独资企业2万余家……”此外,中国还向越南派出各类经济。技术专家顾问2万多人,还提供了机车、汽车、船舶、钢材、煤炭、石油产品、药品,以及勒紧裤带节省卜的粮食、布匹、各种生活必需品!

    为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战争,中国先后派出32万精锐部队入越参战,作出了巨大牺牲!

    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不惜作出最大的民族牺牲。

    为此,胡志明主席对中国人民留下如此深厚的感情,逝世前讲的全是汉语。他反反复复他说:中国革命的经验和中国人民的援助,“这是我们越南革命者应该牢记和感谢的。

    他担心党内的反华势力,反复要求越南人民和越南劳动党“不要忘记这一历史真理!”

    曾经入越参战的某部宣传处副处长潘景洪同志对当年情景有这样一段叙述:——在广西宁明,我们把红帽徽红领章摘下来,军衣打包,签上姓名和家庭地址,收物人姓名,准备牺牲。我们出友谊关,换上越军军服,在关口宣誓。各连由指导员率领宣誓,群情激昂,没有怕死的。特别是一些干部子弟,因为父母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有所谓“政治问题”,不叫去。他们又哭又闹,写血书,死活要求入越参战,光是我们一个连队就有这样4个干部子弟,谁见了那情景都不能不热泪哽咽,血沸周身……我们去瞻仰了阵地附近的烈士墓,那是前几批援越牺牲的战友们的墓,碑上有有姓名、籍贯。职务和牺牲年月日.他们来自祖国的五湖四海,如今都安息在异国他乡。我当时数了数,是97座墓,还有3个水泥坑是调空的。我们大家都指着那水泥坑宣誓一样抢着说:”这个坑是留给我的。”那时我们只有一个心思:做国际主义战士;为越南人民的解放而献身。……然而,就在潘景洪所叙述的那个“做国际主义战士,为越南人民的解放而献身”的同一时期,中越关系上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远山、近村、丛林全都朦朦胧胧。罩上黑纱;星星和月亮被混沌一片不分层次的云雾遮蔽。四周围越黑得沉重,舞台上的灯光便越显得辉煌;四周围越静得惊心,舞台上便越显得热烈感人。

    段苏权陪同越南顾问总团团长、越南劳动党中央委员阮仲永坐在前排正中的马扎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那些“飞夺沪定桥”的勇士们一个个凌空跃起,翻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斛斗,使坐在他们身后的那些越南士兵全看得张嘴结舌,目瞪口呆。(事后,有不少人曾跑到后台看演员,带着崇敬和神秘感小声问:”你,你们是人还是神?”)当掌声雷鸣般地响起来时,段苏权才深深透出一口气。

    演出太精彩了,“丰收舞”、“洗衣舞”、“南方来信”、“飞夺沪定桥”……几乎每个节目都在经久不息的暴风骤雨般的掌声中重演一次。段苏权为来自祖国的亲人感到骄傲,脸上浮出一丝孩子般的甜蜜蜜的微笑。

    这是:1966年11月25日夜。

    云南省歌舞团在寮中央和地方的演出,场场爆满。有的老挝群众翻7座大山,涉35条溪流。追踪100多里路,又等候4天,就为了看一场演出!演出增强了中老两国人民和军队的战斗友谊,获得老挝领导人的高度赞扬和评价。按计划,歌舞团应当回国了。但是,越南顾问团发出邀请,要求为其机关及5万部队演出5常今夜是第一常谢幕了。段苏权带着轻松喜悦的心情陪同阮仲永走上舞台,同演员一一握手。台下的指战员们都立起身,颇有节奏地鼓着掌。当段苏权朝台下转身鼓掌时,却见到一名越南干部扬起双臂,指挥战士们唱起歌:“金星红旗迎风飘扬——唱!”

    掌声停止了,台下响起整齐洪亮的《胡志明颂》。段苏权鼓掌的节奏刚与《胡志明颂》的旋律取一致,台上的中国男高音独唱演员高保年忽然转身,指挥全团演员放开了喉咙:“大海航行靠舵手——唱!”

    现场顿时乱了。台上唱毛泽东,台下唱胡志明,台下人多,台上有扩音器而且都是歌唱的“精兵强将”,声势大小差不多,可说旗鼓相当。双方你唱你的词,我唱我的调,表面像对歌一样热烈。但实际上任何人都不难感觉到。双方都是憋了一股劲、一种情绪,在暗地里较量、冲突、斗争……段苏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头稍稍拢紧,刚才观看演出的愉快现在被一种担忧和不安所替代。

    第二天下午,段苏权正在翻阅香农联合工作组的汇报材料,警卫员报告:“首长,越南军事顾问团陈团长来了。”

    段苏权放下材料出迎。越南军事顾问团团长陈远飞已经来到门口。

    “老段同志,打搅你了埃”陈远飞一边握手一边说。这种过分的客气包含了不自然的严肃。直觉告诉段苏权可能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要发生。

    “说哪里话,太客气了。”段苏权拉着陈远飞的手请他入座,帮他沏茶水,一边问:“有什么事吗?”

    陈远飞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显出严肃认真的态度:“我代表越南顾问团向你谈一件事情,这次中国云南省歌舞团为我们越南顾问团及部队演出,公开写出一条反革命标语。”

    段苏权心里咯噔一下,陈远飞已经将一张纸递过来。段苏权展开认真看去:“我们必须坚持真理。而真理必须旗帜鲜明。我们共产党人从来认为隐瞒自己的观点是可耻的。”

    段苏权吁口气,平静地望住陈远飞:“你们误会了吧?

    这是毛主席的语录。”

    “这是一条有害于越中两国团结的标语!”陈远飞语气强硬,“而且标语挂在我们平时挂胡俏伯像的地方,为此我们顾问团召开了团党委会。决定由我向你们提出严正抗议。”

    段苏权的特点就是越遇大事越有静气。直等陈远飞把话讲完,才不慌不忙,用一种平心静气的声音回答:“这是一条毛主席语录。在事情未调查清之前,我暂时不能接受你们的抗议。”

    “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严肃处理。”陈远飞说罢。勉强对段苏权笑笑,便起身告辞。

    段苏权将情况同工作组党委副书记粱文瑛谈了,决定派人召回歌舞团于团长及负责歌舞团活动的工作组成员胡正清,向工作组党委会汇报事件经过。

    已经夜里12点了。胡正清和于团长还未回来。段苏权脸上不露声色,心里还是感觉沉甸甸。想起胡正清,便记起胡正清进过的两件事。

    一次,胡正清和越南同志喝酒,一个林顾问酒后叫喊:“我早就想回家了,根本不想在这里干!巴特寮的一个营级干部还不如越南的一个排长,打起仗来全靠我们给他指挥。”

    另一个阮顾问见林顾问醉话出格,忙打圆场:“越老在抗法时期就是一个支部,有着特殊关系,现在,老挝的一切大政方针还都要经过我们河内,“这一点也证明了两国的特殊关系,所以他今天说话比较随便……”其实,清醒的话比醉话更暴露了其想做印度支那王的面目。

    另一次,胡正清同越南顾问团保卫科李科长下中国象棋。下到中盘,李科长的过河卒又回头吃掉胡正清一个马。

    胡正清说:“过河卒不能回头。”李科长说:“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往回跑,这就是我们越南特工队的战术!”胡正清苦笑:“我们总结出的战术交给你们,你们拿来就先对付我们啊?”棋下到终盘。胡正清用车迎头将军,自以为赢,却不料李科长的相飞过河沿,吃掉了胡正清的车。胡正清忙喊:“相不许过河,你怎么过河吃我的车?”李科长不屑地撇下嘴:“嘿嘿,这就好比我们越南军队到达老挝一样,从来就不受楚河汉界的限制。”

    胡正清面对这种“霸权主义”的“祺艺”,只有拱手认输,气得一夜没睡着……“零点20分,胡正清和于团长终于应召赶回来。

    段苏权提了一盏小马灯迎出来,把他们引进会议室。

    “你们辛苦了。“段苏权为两位同志彻热茶:“今天下午,不,是昨天下午。已经过12点了。”段苏权看一眼表纠正说:“昨天下午陈远飞代表顾问回来抗议你们写了一条有害于越中两国团结的标语,这是一起值得重视的事件,所以连夜把你们召回。”

    “他们无理挑衅,那是毛主席语录!”胡正清义愤他说:“从一开始他们就处处刁难……”“现在晚了。”段苏权作个手势,让两位同志沉住气。

    “你门先好好休息一下。天亮后开党委会,听取你们的汇报。”

    “好的。”胡正清说,“也请老段好好休息,这件事理在我们!”

    早饭后。工作组党委书记段苏权,副书记梁文瑛,委员李力、孙丕荣、李文政等同志按时来到会议室,纷纷同胡正清和于团长握手问候。

    大家坐好,会议便开始了。

    首先由胡正清汇报事件经过,于团长做补充。

    “25日我们应邀为越南顾问团演出,第一场演出他们就横生枝节,揭开了假友好的面纱。”胡正清喝口茶水,平静一下情绪,开始介绍:“事件是这样发生的……”因为是来老挝慰问演出,歌舞团出国前,曾准备了一些苏发努冯主席画像和毛主席像章,打算赠给观众,作为纪念。歌舞团在国内刚经历了4个月“文化大革命”,宣传毛泽东思想的热情很高。我为了不致挫伤小将们的热情,又不把毛泽东思想强加于人,便采取了折衷办法:将毛主席像章和苏发努冯主席画像放在演出场的一张桌子上,用中越两国文字写着:“中国云南省歌舞团慰问演出纪念,请随意自取”正在布置,越南军事顾问团宣传科干事转过来,看了看就匆匆走了。

    过了一会儿.顾问团政冶部副主任鹏锡找我谈工作。一坐下来就非常严肃他说:“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

    越南人民的朋友,我们一向尊敬毛主席!”

    这么严肃他讲这番话,我估计他要谈什么事情,就很礼貌他说:“胡伯伯是越南人民的领袖,全中国人民也非常尊敬他。鹏锡副主任找我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是的,顾问团的首长委托我接待同志加兄弟!”鹏锡把“同志加兄弟”咬得很重,“我的接待工作有什么缺点,请不要客气提出批评,以便改进。”

    我有些困惑不解,语气不对劲呀?莫非歌舞团个别人对接待工作不满,讲了怪话?我忙说:“中国有句话,叫做宾至如归。我们来到顾问团,确有这样感受。谢谢同志们的热情接待,没有什么意见。”

    鹏锡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拿出一枚毛主席像章放在桌子上,然后说:“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领袖,赠送毛主席像章是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因此,我建议歌舞团将毛主席像章统一赠给我们,然后由我们代为转送有成绩的战士。”

    我说:“可以,尊重鹏锡同志的意见,我们就在开幕式上将这批像章统一赠送给越南同志,请您安排吧。”

    事后,我们将原来布置好了的自取纪念品的台子拆掉了,等鹏锡的统一安排。但他始终没安排。我们也没有坚持,这事就算不了了之。

    离演出只有一小时了,歌舞团的全体同志都在紧张帮助舞美组装台,我和于团长站在一旁督促,可是鹏锡又来找事了。

    “我们阮团长要来出席开幕式,咱们是不是把演出程序研究一下呢?”鹏锡说话时眼珠一个劲转,就是不正常看我。

    像有什么隐私。

    “好吧,”我把原来同他们宣传干事共同商定的程序说一遍,然后征求他的意见:”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鹏锡就是那么一种鬼鬼祟祟的样子,眼光在你身上稍触即离,频触频离,叫你浑身不舒服。他哼哼一阵才问:“歌舞团都准备演出什么节目呢?”

    这人就是不光明正大!

    “节目革不是早给了你们吗?而且,顾问团领导出席过在寮中央的首场演出,节日都看过了。”我随手又将一份老文节目单递给他,“鹏锡同志的老文很精通。我就下一一介绍了。”

    鹏锡接过节目单,煞有介事地看看,然后指着最后一个大合唱节目说:“同志们给我们越南顾问团演出,越南同志最愿意听《胡志明颂》,这个合唱很好。不过,能不能把《大海航行靠舵手》这首歌换一首别的歌呢?比如唱《团结就是力量》。”

    听了鹏锡的活,我确实有些生气。这是在老挝、中越都是援老来了。唱毛泽东和胡志明正体现中越友谊,他怎么只许唱胡志明不许唱毛泽东?且不说同志加兄弟,正常国家交往也不能这样啊!但是在外交场合,我还是控制了情绪,好言好语解释说:“我们尊重胡伯伯,也尊重毛主席。所以才选择了《胡志明颂》和《大海航行靠舵手》同时演唱;现在演出马上开始了,已经来不及调整了。”

    谁能想到,鹏锡就是纠缠不休,只许唱胡志明,不让唱毛泽东。这事要叫国内来的演员们知道还不得跟他干起来?

    演出时间快到了,本着团结、友好的大局,也照顾到我们演员的情绪,我便作了让步,提出取消合唱这个节目,改为高呼“中越人民战斗友谊万岁!”鹏锡算是勉强同意了。

    谁知,演出结束时,首长上台接见演员,鹏锡这个人竟指挥台下唱起了《胡志明颂》。演员们为取消大合唱本来就有气,见鹏锡这么搞,演员们就对着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段苏权同梁文瑛交换眼色。他们都见了那天台上台下对着唱的场面,今天才明白下事件的来龙去脉。

    胡正清接着汇报下去——

    第二天,歌舞团的演元们议论纷纷,很生气。胡志明主席教导说,越南人民和中国人民是“同志加兄弟”。中国人民不惜做出最大的民族牺牲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可越南有些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赠送毛主席像章,不让我们唱《大海航行靠舵手》?

    现在国内搞“文化大革命”,人们学习毛主席语录已经成为制度。歌舞团也一样,有块语录牌,每天换一条语录。

    那天演出结束、舞蹈演员陈彬彬就翻语录本,找了一条语录写到了语录牌上:我们必须坚持真理,而真理必然旗帜鲜明。我们共产党人从来认为隐瞒自己的观点是可耻的。下面还注明:摘自《毛主席涪录》语录牌写好就挂在休息的地方睡觉了。

    语录挂在休息的地方,这明摆着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与越方无关。可越方却以歌舞团张挂“反动标语”为理由,召开顾问团党委会进行讨论,又派了那个政治部副主任来向我提抗议。现在我把鹏锡副主任对我和于团长提抗议以及我们反驳的对话记录给大家念一下:鹏锡:胡伯伯教导我们:要像保护眼珠一样保护中越两党、两国人民的友谊。我们团党委也是这样要求我们的。此次歌舞回的来访,是毛主席派来的,我们以全部热情迎接。

    我们非常高兴在生活中有这样的乐趣。你们挂了一条标语,我们不了解是什么意思。标语挂在我们平时挂胡伯伯像的地方,那地方是我们最庄重。最纯洁的地方。因此,我们就把胡同志和于团长请来了,我们表示抗议!

    胡正清:越南同志在胡主席领导下,维护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就象维护自己的眼睛一样,我们是理解的。歌舞团来访,也是本着加强中越两国人民的友谊而来的。鹏锡副主任提出的“标语”问题,事实上这是一条毛主席语录,不是一条标语。是歌舞团自己学习用的,并不是针对你们。故鹏锡抗议我们张贴反对越南的标语是毫无根据的!

    鹏锡:你们学习毛泽东著作。我们也在研究毛泽东著作,而且还在研究马、恩、列、斯的著作。你们写口号作为内部学习,但不能挂在我们平时挂胡主席像这一最庄重的地方。我们都是共产党人,有着一个共同理想。我们要维护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的团结。如果某一行动和议论有害于这个阵营的团结,是对革命有罪的。

    胡正清: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思想是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指南。我们学习毛泽东思想,是我们内部的事情,别人无权干涉。但鹏锡提出这个问题,我们不可理解。我们欢迎越南同志研究毛泽东著作,更希望越南同志正确理解毛泽东思想。胡志明主席称中越两国人民是“同志加兄弟”,我们本着这一教导,对越南“同志加兄弟”的援助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和极高的代价。今天越南“同志加兄弟”无理干涉我们学毛著,有害于中越团结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对革命有罪的不是我们而正是你们。我坚信:两国人民的友谊,是任何力量也破坏不了的!

    鹏锡:既然学习毛主席语录是你们内部的事情,那就请同志们把语录挂在你们休息的地方去,不要挂在“公共场合”。

    于团长(看了一下手表):演出时间已过,观众早已到齐,我们演出吧!

    段苏权要来对话记录,重新看一遍,问:“演员演出没有闹情绪吧?”

    “没有。”于团长说:“全体同志仍然以极大的热情进行了表演。”

    “就是那块语录牌不知什么对候被越南人搞走了,演出结束后又给歌舞团送回来。”胡正清放低了一些声音:“一位友好的越南顾问团干部秘密告诉我们,这块语录牌送给阮仲永总团长去看过了。”

    “怎么样?事件经过都清楚了吧?”段苏权目光从与会者面孔上扫过:“大家议一议。啊,讨论个意见。”

    “不让送像章么,我们不做强加于人的事。可是只许唱《胡志明颂》,不许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这就不是友好态度了。这是什么情绪?”

    “武元甲不说帮他打奠边府,一说就是中国统治了越南八个世纪,在报纸上发文章。”

    “学习毛主语录是内部的事,越南顾问恣意挑起事端。

    是同河内右派最近的反华政策相联系的。”

    “冯子材帮他们打法国人,报纸从来不提,可是把中国封建王朝的侵略作为‘传统教育’下发部队,广泛宣传,这恐怕不是抗美,是进行反华宣传,下面难免产生反华情绪。”

    “援越抗美这是大局。这一条不能动遥”段苏权强调一句,然后望住于团长,说:“歌舞团的访问是为了加强团结,增进友谊。我们不搞强加于人,但也不能允许别人干涉我们内部的事情,这也是一条原则。”

    梁文瑛点头说:“前一段为老挝演出,获得了苏发努冯主席,凯山总书记以及广大群众的高应评价,我们歌舞团以后的演出仍然要高半团结友好的旗帜。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那么,这个事件到底怎么处理?”有人小声问。

    段苏权一向平和的面孔在众人注目下,在严肃思考中渐渐绷紧,终于用军人的气魄做了一个有力手势,厉颜厉色决断说:”胡正清同志不撤回,以示我们的正确!事件经过及我们的态度,起草一份电报,向中央报告。”

    会后,电报由李文林起草,拍回国内。待国内指示后再对越方的抗议“表示遗憾”。

    20多年后,段苏权重忆当年情景。不无反省他说:现在看来,我们那时也有错误。受“文化大革命”极左思潮的影响,办了一些错事。那段时期,在我国的外交史上发生了许多闻所未闻的荒唐举止。驻某国使馆的造反派在大街上散发“造反有理”的传单,在使馆附近墙上张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万岁”的大字标语。东道国提出抗议。驻某国使馆造反派要在使馆屋顶上用霓虹灯制成“四个伟大”的标语,说要让这里的人民看到金光四射的毛泽东思想。驻非洲某国使馆的造反派向行人硬塞“红宝书”和毛主席像章,对拒绝接受的群众挥拳辱骂,引起群众愤怒。国内甚至发生了火烧英代办的重大事件。这些荒谬行为至今想来,仍然令人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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