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山古文物展。
阴暗的大厅。超时代的实验器材映着唐丁那第笑得灿烂却诡异的脸。
她小心翼翼地从一只小七的水晶匣子里夹起一只金色的茧。茧面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似乎可以映照出唐丁的眼睛。
“我就知道小妹妹不太听话。”罗刹医生淡淡地声音里隐藏着促狭的笑意,“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对。”知道这次文物展有危险的东西展出,所以罗刹特意来带走它。没想到,热爱冒险的唐丁小妹妹已经捷足先登了。
“我记得有下达你在这个文物展盗取幻蝶的指令。”罗刹风度很好地继续微笑,声音悦耳。
唐丁没有回头,只是知道自己的脊梁骨在一寸一寸变硬。头发长长眼睛亮亮的罗刹果然比想像中难搞定。
蓦地转过身,唐丁已一脸平静,她打开窗,很有礼貌地笑着说:“今天我请客,我知道附近有很棒的水屋,要红茶还是冰橙汁?”
轻捷地跟随唐丁离开,罗刹客气地回答:“要冰红茶,加五块冰,一汤匙的鲜奶油。另外,我还想要焦糖葡式蛋塔。”
生物课自由提问时间。
“幻蝶是传说中的生物,据说曾生活在喜马拉雅山的隐秘谷地。”海涛老师放下手中的生物书问唐丁,“你为什么会对传说中的生物有兴趣?”唐丁不像是生物爱好者。不过,女孩子似乎都对蝴蝶感兴趣。
“也许,只是也许。若幻蝶在今日被找到,会发生什么事?”唐丁好奇地问。罗刹医生答应在幻蝶的安全休眠期把它借给自己佩戴。
“要知道许多植物萃取液都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海涛轻笑,“它们制造幻觉的级别若以1000克TNT爆炸量论,那幻蝶的级别就等于原子弹爆炸当量。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至少谁也没有看到过幻蝶。”
“幻蝶能够制造幻觉?”唐丁心中一震,手指紧捏住马克杯。心中不由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自己还很小,哥哥王道明出了车祸,错过了和去天国的爷爷说再见的机会。
“幻蝶能让人陷于幻觉之中不可自拔。更可怕的是,它可以被人操纵。”海涛转过头望向透明玻璃窗外明净的天空。他知道幻蝶不仅仅是传说中的生物。
玻璃窗外,王道明静静地站在树下。
像海涛老师这样的神秘人物,唐丁不应该太接近。王道明觉得有唐丁这样的妹妹,自己的心脏都受到了很好的锻炼。
下课铃声响起。
海涛欲言又止,最终点头笑着说,“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下节课问我,现在下课。”他没有告诉唐丁的是,幻蝶的食粮是人的精气。
“花雕,你怎么啦?上次你数学不及格也没见你这么颓废过。”唐丁笑嘻嘻地从树上倒吊下头来吓唬在树下发呆的花雕。
无精打采的瞥了唐丁一眼,花雕被唐丁做出的鬼脸逗得大笑出声。
“哈哈哈——”花雕捧腹大笑。唐丁其实是完全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的人。那样的鬼脸会吓跑整个望知学院的男生。
“为什么不开心?”自然地靠着树干坐在花雕身旁,唐丁轻声问。
花雕露出谜一样的微笑,若无其事地说:“大概是失恋了吧。”
“失恋?不会吧?”唐丁看怪物一样看花雕。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她不知道的地方,花雕居然完成了恋爱以及失恋这个过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微微的不满。
“当然是……”花雕认真地望着唐丁,突然换上开玩笑的表情,“当然是假的。我只不过在想,为什么往往人的幻想都无法实现。”就如同自己心里那个小小幻想一样,无法实现。
唐丁心中一动。罗刹医生曾说幻蝶卵的孵化是要以人为媒介的。也就是说,需要有人一天24小时用体温温暖那幻蝶卵。罗刹说,幻蝶卵在裂开前都是无害的,顶多有微弱的作用让人在睡眠中按梦想造梦。幻蝶卵要孵化需要七天时间,不如把幻蝶卵寄放在花雕身上,让花雕美梦连连。
“花雕,想不想按自己的梦想做梦?”唐丁侧过头问花雕塑。
“想。我甚至想一口气在一个梦里过完一辈子。”花雕吹走掉在鼻尖上的树叶。12月的天气里飘荡着湿湿甜甜的花香。远处高楼上的玻璃反射着太阳的光。花雕和唐丁静静坐着。花雕突然觉得自己置身于美梦之中。
“借你一样东西,可以让你做美梦。不过仅限三天,要不要?”唐丁问。
手心有些微湿,花雕屏住呼吸,“真的可以让我梦见我想要的东西?”也就是说可以梦见,梦见唐丁?花雕发觉自己颤抖得快要昏倒。
给花雕戴上被精巧链子锁住的幻蝶卵,唐丁神采飞扬地一笑,“那是当然。”昨夜,自己梦见早逝的爷爷。而自己和花雕则小手小脚,和小孩一样大小,依偎在爷爷脚边玩耍。
第二日。花雕心情好得出奇。坐在教室里,他甚至认为平日里被称为非洲大白象的女生也赛过杨玉环。这时,有人敲花雕的头。花雕抬头。数学老师正以愤怒的眼神表达他心中的厌恶,“花雕,我告诉过你什么?”
“不要在数学课上发呆。”花雕第一百零一次回答。杨老师对自己可谓爱恨交加。恨是因为自己上杨老师的课从不听讲,爱是因为自己参加数学竞赛都会拿奖。
“回答正确。你能告诉我你今天发呆的理由吗?”杨老师强压下必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神秘一笑,花雕回答,“因为一个美梦。”
冷冷一笑,杨老师扔下一盘光碟,“三天之内,把里面的题给我统统做完。如果错了一道题,你做梦也别想通过数学考试!”杨老师拂袖而去。花雕莫名其妙地坐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可以把杨老师气到失控。更不明白为什么在他惹怒杨老师后,会有女生说“花雕好酷”。胸前忽然一热,那个金色的茧坠烫得花雕忘记呼吸。他抬头。
杨老师正笑容满面地走回教室走向花雕。他站定,声音甜腻得像奶油蛋糕,“花雕,你要多努力,老师对你有信心。”
花雕的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应该不会产生幻觉。”他愣愣地望向杨老师,“杨老师,你还好吧?”莫非,杨老师刚刚在教室外受到什么刺激,暂时失常?
“好好做题,即使全错也不要紧。”杨老师和颜悦色地说完,微笑着转身离去,留下嘴巴惊讶地大张着的花雕。
“说,你刚刚是不是派了职业拳击手在外面威胁了杨老师?”同桌冯迁问花雕。
“需要吗?”花雕回过神来,得意地问。
“不需要吗?”冯迁反问。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杨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变得温柔多情。
“需要吗?”花雕将杨老师留下的光碟像扔暗器一样扔进垃圾桶。既然杨老师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么这套题不交也罢。花雕瞄了瞄窗外,窗外没有任何异状。杨老师态度真是诡异。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下课铃声是学生们公认的天籁之音。已是正午,一部分学生饥肠辘辘地捧着饭盒走向校食堂。另一部分学生则用野猪出笼的速度窜向新开的餐厅“空中监狱”。这是望知学院大学部学生会推出的“五月花计划”的一部分。“空中监狱”是仿太空舱制造的无重力餐舱。学生们要在失重状态下游移着进餐。趣味非凡,因此餐舱爆满,排队等候的人已排成长龙。进餐完毕后还可以进入“空中监狱”第二节舱进行虚拟游戏,这让一大群寻求TOP电玩感觉的电玩玩家大呼过瘾。
花雕进入“空中监狱”,四周是投影机制造的高空景致。低下头,脚下是米粒大小的城市幻影。在这空虚孤独的高空感觉中,人人都大笑着追逐到处乱跑的美味浓汤。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科技有时是快乐的催化剂。
王道明在“空中监狱”做兼职服务生,为了赚取买游戏卡的钞票。看到花雕,他很是高兴,暗自决定要诱骗花雕点最贵的“太空菜”。带上最真诚的笑脸,王道明径直走向猎物花雕。
“花雕,要吃点什么?”王道明打开花雕进餐厅时套上的无重力环境推动手套开关。等会儿要在无重舱里追逐食物,全靠这副手套。
“随便。”花雕一笑。昨天,自己梦见很小时,牵着自己的手的主人。他的脸在昨夜的梦里看清了一点点。那个人的眼神很温暖。
兴高采烈地替花雕点了最贵的菜,王道明神秘兮兮地推介,“这道菜是大学部的学生最爱吃的,叫做‘爱情滋味’。”这年头,食物的名字也千奇百怪的。“风之炎舞”咖啡馆还推出了一道情侣分手大餐,叫做“一笑泯恩仇”。
追逐着粉红泛着银光的“爱情滋味”,花雕突然觉得手脚发软,似乎有看不见的刀子正一刀一刀切掉自己的精力。他一阵窒息,不再动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头发像海底水草一样轻摇轻晃。
王道明最先发现花雕的异样,他看见花雕苍白的脸就知道他出事了。动作熟练地为花雕把脉,再翻看花雕的瞳孔,王道明抱起花雕冲往校医院,速度快得惊人。为什么花雕的精力正在急速地流失中?甚至连紧抱着花雕的自己也被什么东西吸收着精气。王道明感应到微妙的波动。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壳而出。脑海中有念头闪电一般划过,王道明顿时明白了原因。他毅然冲向唐丁因为兴趣申报的侦探社社团小屋。如果,自己猜得没错的话,花雕正怀揣着幻蝶的卵。而这卵里的幻蝶准备破茧而出。唐丁拥有这幻蝶卵倒是没有大碍,可花雕的体质特殊,事情的结局连自己也无法预测。
海涛老师在唐丁的教室外向她点头示意。
唐丁悠哉地晃出教室,“海涛老师,有什么事?你这样出现会让我被漂亮妹妹们眼中的飞箭射成刺猬的。”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幻蝶是以人的精气为食的。也就是说,它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直接吸取人体能源。”海涛直视唐丁,“我猜你手里有幻蝶的卵,但是,如果孵化这种卵的人刚好是拥有某种物质的人的话,幻蝶会与人合体。某些古老民族的习俗中称之为冯魔合体。”
“危险吗?”唐丁神色一变。
“我不知道。”海涛回答。
“像花雕这样平凡而健康的中学生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唐丁喃喃自语。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
这时,孙梨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她抓住唐丁的肩,焦急地说,“唐丁,花雕出事了!”
“什么?”唐丁神色大变。她拎着孙梨的衣领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被王道明带走了。”孙梨任唐丁拎着她的衣领,“我也不知道花雕怎么了,他好像快死掉一样闭着眼睛。”该不会是失重过敏症吧。唐丁的脸色和花雕的一样苍白,“唐丁,你脸色好差。”
“帮我找到花雕,马上。”唐丁放开孙梨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自己让花雕陷入危险之中?
海涛问:“唐丁,怎么回事?”隐隐觉得不对,有个猜测在心底成形。
“老师,花雕身上有幻蝶的卵,现在他出事了。”唐丁揭开谜底。
海涛脸色一变。据他所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有幻蝶的卵。而那个人不是生活在光明世界的人。花雕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它在花雕身上呆了多久?”海涛问。
“不足24小时。”唐丁勉强保持冷静。
“花雕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将幻蝶的成熟期缩至24小时?”海涛惊讶地问。眼神变得深不可测。若花雕真和幻蝶进行细胞融合,那么无论如何,他也要拥有这个绝世的异生物。
狭小的真相侦探社小屋。
室内。王道明撕开花雕的上衣。在花雕的心脏位置,一粒金色的卵正紧贴在皮肤上。一层黏液将卵与花雕牢牢黏住。那卵似乎随时会陷入皮肤进入心脏。
想要伸手轻触卵,王道明的手脚在半空中停住,额头上有汗滴下来。眼前幻象纷呈让王道明头晕目眩,他不得不伸物扶住墙。看来,很快,幻想曲蝶就要孵化了。最危险的时刻即将到来,如果幻蝶被花雕的血质吸引的话,就会钻入花雕的心脏。卵动了动。
王道明毅然划开左手的静脉,血喷出,落在卵上和花雕的皮肤上。
花雕在昏迷中动了动,温暖的热流减轻了心脏处灼烧般的疼痛。
“要不要试试我香甜的血液和精气?”王道明低笑着问。带血的手指角摸卵。
卵终于裂开。
十二月的下午时光,有着暖洋洋的阳光和劲爆的流行音乐。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草地上晒太阳。闪闪发亮,闪闪发亮。
唐丁等人飞奔着穿过草地,直扑向真相侦探社社团小屋。大群鸽子被惊飞。
此刻,花雕正继续着他的美梦。梦里的时间是九年前的一个早晨。自己那时7岁,惊恐不安,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着进入一个城堡。
牵着自己手的人是很亲近的人。那手修长有力,似乎可以带自己度过任何灾难。顺着那只手,花雕的视线上扬,他睁开眼。王道明正为自己揩净满身的血迹。
“喂,你干嘛对我动手动脚的?”花雕叫道。
门在这时候被唐丁踹开,“花雕,你还好吧?”
“他不好,”王道明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我救了他,可他觉得我非礼了他。”
冬天。因为整个校园由一个恒温系统控制,居然有蚊子!
花雕最讨厌蚊子。这种在远古就已存在的小小生物是花雕的死敌。
晃至校园里的真相侦探社,花雕发现侦探社外有学生会的大队人马驻扎。他问身边的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学生会新任主席要废社。”
“废社?”花雕怒发冲冠,大步冲了过去。
真相侦探社里,唐丁正和新上任的学生会女主席林眉谈判。林眉人如其名,有一对斜飞入鬓的眉。
“我不接受学生会的说辞。如果学生会能够接受这个社、那个社,那么,为什么不能接受真相侦探社?”唐丁平静地问。一头长发被编成松松的麻花辫子垂在腰际。
“真相侦探社太过招摇。而且迄今为止,你们社团没有任何建树。”林眉的一头短发让她的五官越发显得精致。说话时那股傲气也显得顺理成章。
“什么可以称作建树呢?”唐丁笑问。
“真相侦探社可以摆上台面的档案或成绩。”林眉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有什么好提议吗?”洞悉林眉的有备而来,唐丁淡淡地问。
将精美的文件夹递给唐丁,林眉微微一笑,“这里有三份资料。三选一,若你查出真相,侦探社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不过学生会要求的时限是三天。
唐丁目光一凝。用看似的公平来逼迫小社团废社,学生会果然厉害。也罢,陪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玩上一玩。
“我知道了。”唐丁笑容可掬,随手翻开文件夹,“就查这份资料吧。”她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背对林眉扬声道,“花雕,送客!”
“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嚣张。”林眉站起身来。她讨厌唐丁似乎泰山压顶也从容的样子。
“我对朋友一向是友爱有加的,林眉。”唐丁依然没有转过头来,她在用个人电脑查林眉的资料,“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找理由废社。原来你喜欢本社社员花雕。要找借口修理我,也不用把侦探社当牺牲品吧?听说,花雕现在一看到你就叫救命。”笑吟吟地转过头来,唐丁发现自己成功地激怒了眼前的美丽学姐。她向来贯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教条。但,若有人来袭,她拿棒子的手绝不会软。在校园网站里,林眉算是风云人物。
林眉气势汹汹地率大队人马离开后,花雕崇拜万分地跑进来,“社长大人,刚刚真是两大高手大对决。你帅呆了!”
“帅是帅过了。可问题有待解决。”唐丁将文件夹推给花雕,“这个要辛苦你了。”
“是什么?”花雕问。
“没看过。”唐丁回答。
喝着暖暖的热橙汁,唐丁舒服得快倒在“风之火舞”咖啡馆。
“唐丁,侦探社都快倒闭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橙汁?”花雕那张脸写满谴责。
“花雕,我可不是逞能的那种人噢。”唐丁一笑,“倒是某人殃及了朋友。”
“还是说正事吧。”唐丁问花雕,“林眉主席的那份资料有眉目了吗?”三份资料都是深海学院最近发生的怪事。她点中的那件怪事和“***”有关。
“据学生报告,有被***感觉并且确切看到有东西晃动的地方大致有三处:图书馆资料室、女子体操更衣室以及学院西区的温室。”花雕在纸上画出地形分布图。
唐丁找开个人电脑,查找这三处附近的建筑物,“这附近是大学部的实验楼、土萌研究所、幼儿部游乐园,以及望知社团大楼。”
“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花雕转着手中的杯子,”我负责询问图书馆资料室的管理员。那个人说觉得窗外有东西在看她并敲击窗户。问题是那扇窗位于17层楼。除非***者会飞。”
听完花雕的报告,唐丁一口饮尽橙汁,“其实所有的目击报告都不可靠,因为,目击时间都是在黄昏以后。光线不足,让人容量产生错觉。”
“是不是林大姐故意拿子虚乌有的事件来整我们?”花雕懒懒地靠着椅背。
突然回想自己近来惹上的一大堆麻烦,不由皱成了苦瓜脸。像自己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有为少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眉大姐莫名其妙地对自己穷追猛打——
有人走进“风之火舞”咖啡馆。孙梨拿着一束百合花,如同清新可爱的邻家妹妹出现在唐丁的面前。自觉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孙梨焦急地问:“我听说真相侦探社要被废社,又听说唐丁和林眉做了一个约定,心里着急得要命,就跑来想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唐丁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梨。孙梨总是为朋友着想。
“对了对了,我很担心我们的新社员王道明同学,”孙梨说道,“连续七天,没有一个学生到过侦探社。只有王道明没事情就呆在那里。他给人的感觉……很恐怖。”
当天下午3点。学生上学,老师上课。寂静的真相侦探社只有从窗外吹入的一阵清风在旋转。王道明静静地坐在藤椅上喝着热茶,脸白得近乎透明,他的黑发失去了光泽。他闭着眼,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摘下眼镜的脸看起来竟有几分孩子气。
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人推开。
海涛老师站在门外,彬彬有礼地微笑,“王道明,我有事要请教你。”
睁开眼,王道明放下热茶戴上眼镜,职业化地微笑:“你有猫或狗丢了想对我拆说?”
海涛眼光深沉,“我热爱生物,热衷于收集最奇异的动植物。最近我都睡不好觉,因为,我知道有一种稀世的生物就在我触物可及处。”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王道明笑问。
“我不知道。我怕我自己会不顾一切抢夺。”海涛回答。真的很想目睹传说中的生物。
“别忘了,海涛老师。你可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人。有奇怪的金色双瞳的人怎么能轻举妄动呢?”王道明微微皱了皱眉。幻蝶正逐渐突破他布下的防线,一分一分沿着血管靠近心脏。
“你到底是谁?”海涛冷盯着王道明。
“为什么许多人都喜欢这样问我?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叫王道明。”王道明笑吟吟地说。
王道明笑看着海涛,“我知道你对幻蝶念念不忘。因为你知道破卵而出的幻蝶不可能被安全收回。”王道明望向窗外深蓝的天空。天空中是细细的卷云,温柔多情。王道明卷起左袖,“你认为你可以把它拿到手吗?”王道明的左臂肘部血管中有异物凸起,四周的皮肤呈淡金色。异物微微颤动,令海涛一阵眩晕。
“你光这样看着沉睡的幻蝶就头昏眼花,又怎么可能拿到它呢?”王道明轻笑。
“你在慢慢死掉。”海涛研判地观察王道明,“为了救花雕,你以自己为饵?”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眼前冷傲的小鬼有舍己救人的高尚情操,却又无法用其他理由解释王道明的行为。“错。我只不过是想驯服幻蝶,养它做宠物。”王道明懒洋洋地回答。
与此同时,唐丁和花雕正在了解“***”案件的发生地的情况。
“这附近的树木大量枯萎,却查不出病因。”唐丁站在大学部实验楼下对花雕说道。
花雕忍不住问,“这个和‘***者’有什么关系?”
唐丁叹气,“小雕,你的头脑到哪里去了?亏我还把你当侦探社的好助手。”花雕真是无药可救。总爱在不该发问时发问。
“我认为这些树都不是死于病菌,而是失去大量的汁液,干涸而死。”唐丁问花雕,“你不觉得奇怪吗?在‘***者’活动范围内,大量的树木脱水。”她一向认为看起来和案件丝毫无关的线索往往是破案的契机。
“这段路到了晚上就显得阴森,所以学生都不太爱在这条路上散步。虽然学生报告的地点都不太相同,但是,时间都集中在10点到11点的时段。”花雕喃喃自语,“‘***者’看来是夜生活爱好者。”他抬起头,看到他对面的唐丁一副看戏的表情。
“你怎么了?活动脸部肌肉?”花雕看着唐丁那张扭曲的脸问。
就在这个时候,花雕身后响起甜美动人的招呼声,“花雕,好巧,在这里碰到了你。”
花雕僵住。他知道身后是阴魂不散的林眉大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上次在篮球场不小心将篮球砸在林眉大姐脸上后,林大姐就对自己穷追猛打,似乎自己不拜倒在她的学生裙下,她就绝不罢休。花雕担心自己这样被迫害下去会患上“女生恐惧症”,那才糟糕之极。
“是啊,真巧。”花雕哭笑不得地回过头。
“最近很少能碰到你。”林眉脸上是少见的温柔。在夕阳里显得分外妩媚。
“是啊。”花雕勉强一笑。心中暗想,废话,我天天为了躲你,疲于奔命。你当然碰不到我。
“唐丁同学,我们的约定还剩下两天了。”林眉笑盈盈地提醒唐丁。
“是两天两夜。”唐丁在夕阳里笑答。四周的树已有一些模糊,黑夜即将来临。
“你有什么头绪吗?”林眉问。她特意挑选了三件莫名其妙的学生报告登记案让唐丁去查,摆明了要唐丁好看。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在找。”唐丁有问必答,很有礼貌。林眉移开停留在唐丁脸上的视线。这个叫唐丁的女孩有一双洞悉人的眼睛。
唐丁扯着花雕低语,“这样的漂亮女生,你都不心动吗?”
花雕一笑,“她缺乏幽默感。而且太漂亮的女生容易让人产生自卑感。”他郑重地补充,“唐丁同学,我们中学生怎么能够谈恋爱呢?这会影响学习的。再说,早恋是天理不容的。”
“拜托,别学教导主任的口气。我要昏倒了。”唐丁忙不迭地掩住花雕的嘴,恶狠狠地警告花雕,“要是三天之内查不出‘***者’,我就将你打包,系上缎带,送给林眉大姐,希望她手下留情放侦探社一条生路。”
“天黑了,走路的时候要小心。”林眉抚平校服上的褶皱,抬头对花雕灿然一笑,“花雕,以后要不要到学生会工作?”
花雕惊恐地看着林眉,“林大姐,不要吓我。”为什么21世纪的女生一个比一个强悍?难道她们不知道含蓄、温柔才是女孩子应该具备的美德吗?
林眉凝视花雕,叹气。眼前这个男生拥有很温暖的笑容。就是那抹笑容吸引了自己。如同满月之夜里温柔月光的微笑。花雕不算太聪明,功课时好时差,玩篮球玩得不错。可自己就是喜欢这样一个平凡的男生。结果,自己追得花雕喊救命。花雕一定想不到自己追他不仅仅是为了好玩。
“沙沙”的声响从头顶传来,轰鸣声在耳际环绕。周围的树枝在摇动,“噼啪”作响。天色昏暗,看不清任何东西。
花雕汗毛直立,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有许多东西正从树叶的缝隙里看着他们。他伸手从包里拿出强力手电筒,猛地照向树上,只看见树枝摇得厉害。
花雕低声道:“没有风。”
唐丁一声不响地掏出熔你夜光相机,她对着四周一阵猛拍。拍毕,她把相机快速地收好,伸手拉住吓得呆若木鸡的林眉向离她们最近的亮着灯的望知社团大楼跑去。
花雕紧跟着唐丁跑向大楼。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已看清树枝间跃动的东西。“沙沙”的声响一直跟在身后,林眉被唐丁拉着狂奔,连鞋也跑掉了一只。她觉得自己已经累得跑不动了。脚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伤。痛。
“我不行了,我……跑……跑不动……了。”林眉呻吟着对唐丁说。这时,她的另一只手被花雕牵住,“我们拉着你跑,就快到了。”他对着亮着灯的真相侦探社大叫,“王道明,快开门——”
真相侦探社的门被打开。王道明温和地笑着,“什么事跑得那么急?”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沙沙”声停止。毛骨悚然的感觉被抽离。唐丁举目四顾,校园是平常的校园,身后的那段路也是平常的路。
刚刚的全是幻觉吗?唐丁自问。她望向与望知社团大楼方向相反的大学部实验楼,三楼有灯的窗前有个人正看着这边。小小的人影模糊不清。她迷惑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花雕向王道明打招呼,“恩人,近来可好?”上次误会了王道明,后来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是被王道明救的。
在昏暗的天色中,王道明宛若微笑的死神。他侧过身示意小鬼们入内。望知学院这几天不太平静,他想。
“我的鞋掉了一只。”林眉惊魂未定地坐在咨询室里。惊恐地望着窗外黑压压的树木们,林眉蜷缩成一团,手指映着透明茶杯里茶水的淡茶色,漆黑的眉毛皱皱地压在眼睛上面。
“我去替你找回来。”王道明保持着优质学生应有的和煦笑容。
“外面有奇怪的东西。”花雕挡住王道明的去路。他不能让任何人涉险。
“让他去吧。”唐丁开口道。总觉得王道明和整个事件有玄妙的联系。
“小子,你是在关心我吗?”王道明笑看着花雕,“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要知道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其实是人。”
第二天的《校园内幕》上以头版头条报道了在校西区出现的异生物。文字报道的标题耸人听闻:异形拜访校园!所配的图片则是由唐丁提供的:模糊的树影中长达0.5米的奇怪生物。
可是,中午时分,校学生会却出动大队人马将这份报纸全数收回。据可靠消息,异生物其实是大学部实验楼的无害实验生物。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大学部生物系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李教授率先发问。
“问题可以解决。逃出去的全是雄性,它们无法繁殖。”海潮美丽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惊慌。看到大家如临大敌的样子,海潮就想笑。
“万一它们攻击人类怎么办?”李教授厉声问道。当初上面指定这个实验项目时,他就竭力反对。
这时,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海涛老师提着一只袋子,带着惊天的怒气冲了进来。他将袋子猛地掷往会议桌,“轰”的一声响。
“海潮,我想你是彻底的疯了。”海涛咬牙切齿地看着海潮,“这样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施施然一笑,海潮不动声色地反问:“我做了什么?”这么快就被发觉了吗?真是无趣。海潮缓缓站起身来,黑亮的长发泄了一肩。
海涛将袋子里的东西抖落在会议桌上。
李教授戴上手套触摸被海涛麻醉的生物,脸上渐渐升起恐惧的神色。他退后半步,撞上身后的椅子,“它……它……”李教授语不成调,整个人处于惊慌的情绪中。
“海潮,你刻意隐瞒它会在成熟期转换性别的特性是什么意思?”海涛望进海潮深不可测的眼里。那里分明有一抹得意。海潮总是以引起惊慌和愤怒为乐。她越来越放纵自己的疯狂。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潮放肆地轻笑。这群人违背国际基因研究公约,自然要承担实验带来的风险。她不过是训练一群可爱的蚊子日出而息,日落而作。催眠术可以应用于动物是一项了不起的研究,牺牲掉一些无用的人类是微不足道的。
“它的繁殖力惊人,如果不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李教授似乎在一瞬间老了10岁。当初被望知学院高薪聘请加入望知生物研究所时,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自己这一生算是完了。
“雄性巨蚊性情温和,以吸食树液为生。可是雌蚊性情凶暴,酷爱吸食动物血液,包括人类。”海涛激动地说,“目前,它们以这附近的树林为活动点,可是,不久的将来,它们的活动领域会遍及全市。”
“不用害怕,我知道它们讨厌一种气味。在天黑之前,我可以大量配制,分发给在座的诸位。”海潮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这附近有一所幼儿部游乐园。”海涛对着海潮惨然一笑。
“它们不会去那里,我保证。”海潮沉默了五秒,然后对海涛说。这世上惟一无罪的大概就只有婴儿。
海涛转身离开。
把玩着海涛老师阴沉着脸扔给自己并严厉叮嘱自己一定要给真相侦探社每一个人喷上的驱蚊水,唐丁陷入沉思。这瓶喷雾剂容量只有10毫升。自己可以信任海涛老师吗?
唐丁面前是一大叠摊开的照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晚在头上飞翔的生物是巨大的蚊子。不能确定的是它们是有害的还是无害的?
门板在这时轰然倒下,花雕出现在门口,他黑着脸说,“唐丁,事情严重了。”利用王道明开发出的新解密工具,自己解开密码,进入望知生物研究所发现了一份报告书。如果事情如报告所说的发展,那望知学院就会变成人间地狱。而海涛是那个生物实验小组的组员之一。
“你是说,我们以后走在校园里就如同走在狩猎场一样,随时都可能被袭击?”听完花雕的简短叙述,唐丁觉得自己已坐在活火山的喷发口上。
“怎么办?”花雕问。
“让我想想。”唐丁揉太阳穴。总觉得这事件里还有更重要的环节。似乎不是实验生物意外脱逃这么简单。她的视线落在喷雾剂上。
“花雕,把这瓶喷雾剂拿到外面去化验。”唐丁说。她望向破烂的门板,“给我20块钱作为你损坏本社公物的赔偿费。”
“你把喷雾剂送给了你的朋友?真够义气。”海潮坐在海涛的植物园里享用下午茶。
“为什么要这么做?”海涛眼光深沉,“这样你会很开心吗?”
“你不快乐,所以我快乐。”海潮看似天真地微笑,“哥哥,你为你背叛了朋友不断自责吗?”
“不要叫我哥哥。”海涛说。
“从血缘上讲,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不是吗?”海潮盯住在植物园一棵娑椤树下栖息的鸟,那鸟缓缓飞过来,停在她伸出的左手腕上。
“就如同它一样,那批巨蚊是我的宠物。”海潮眼中光芒闪动,配上那身学生服,更显得诡异。
“你的催眠术又进步了。已经可以驱使动物了么?”海涛近科悲伤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要忘了那群巨蚊是吸血鬼。事情迟早会失控。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再这样玩下去了。”即使,即使,因为自己的被创造是非自然的,即使怨恨父亲,怨恨所有人,也不要再玩下去了。
海潮轻笑,“如果不够强,亦没有生存的必要。”早就猜到海涛会把驱蚊剂交给他的朋友们。所以那瓶子里装的是吸引雌蚊进食的诱发剂。
海潮站起身来,在原地旋转了一圈:“有没有音乐?好想跳舞。”
黑夜翩跹而至,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幽灵四处游荡。
唐丁坐在王道平日最爱坐的藤椅上,喝着王道明最爱喝的热茶。逍遥得乐不思蜀。
“你这像是求人的态度吗?”王道明问。
“难道要我跪在地上,抱住你的腿,哭着哀求你才叫诚意?”唐丁笑着反问。
唐丁真诚地看着王道明,“你就不肯把你遇到的难题告诉别人吗?有人告诉我,幻蝶是不可能被安全回收的。你一脸病容,白痴也知道你正承受某种煎熬。”
“这是龙水晶。”唐丁取下戴在颈上的项链交给王道明。要取出附着在血管壁的幻蝶,必须借用龙水晶的力量。罗刹医生知道自己闯祸,所以出借了“塔”所收藏的宝物。
敲门声在此刻响起。
花雕臭着脸,“化验结果出来了。是诱使生物兴奋的诱发剂。”她身后跟着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被花雕带来这里的孙梨。
“你们乖乖呆在屋子里,会有一场好戏上演。”龙水晶再度回到手中令王道明感慨万千。借龙水晶的力量,王道明流失的精力不断回复。
“王道明为什么一副要拿刀砍人的样子?”孙梨问唐丁,“学校公布令上不是说西区被外人借用来拍戏,学生不能入内吗?为什么我们还留在这里?”
“我们是来看戏的啊。”唐丁说。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树叶似乎遇到了大风,不住颤抖,发出“沙沙”地声响。今天刚好是满月,玉盘一样的明月高挂天际。
月光下,身材高挑的海潮正站在高高的树干上,望着真相侦探社有灯光的窗子。
“你在打什么主意?”海涛出现在海潮身旁,沉声问道。
“我只是在看戏。别以为守着我就没事。你知不知道,我给你的那瓶喷雾剂有些特别的地方。那里面,我不小心放成了引诱雌蚊的吸引剂。”海潮得意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的进修,海涛已经失去了踪影。
真相侦探社里,花雕觉得脖子一阵发冷,他问孙梨,“你觉得我们设计的陷阱真的能够把蚊子们一网打尽吗?”
“我也不知道。还是先戴上防毒面具吧。”孙梨思维清晰,就是牙齿有点打架。
“这次主要是要试出谁是幕后主使者。我始终不相信海涛老师会出卖我们。”唐丁把玩着喷雾剂。
“我也不相信,但是……”什么东西拍动翅膀的声音打断了花雕的话。
野兽愤怒的吼叫声更是令孙梨的牙齿打架得厉害。
“什么时候,我们学校变成动物园了?”花雕声音颤动地说着笑话。可惜没人笑。
掀开窗帘一角,唐丁使用夜视望远镜查看动静。她看到了极为诡异骇人的一幕。
一只美丽的黑豹正愤怒地和一群巨大的蚊子缠斗。
清冷的月光下,黑豹像黑色闪电一样迅捷地战斗着。它锋利的牙齿和锐利的爪子是最好的武器。这个时候,一大群巨蚊突然加入了战斗。乌云一样的蚊群遮住了月光。
另外一只金色的母豹出现,它攻击黑豹。一方面要和母豹缠斗,另一方面又要防备巨蚊的偷袭。黑豹的形势开始变得不利。
唐丁打开窗户,旋开喷雾剂的瓶盖。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巨蚊群开始快速地移动,乌云一样朝真相侦探社方向扑来。
黑豹以更快的速度奔向真相侦探社,横身挡在了真相侦探社门前。
“那只黑豹似乎想拼死保护我们似的。”孙梨喃喃说道。
“黑豹先生,真的很谢谢你。不过,我们能保护自己。”唐丁站在黑豹的后面,扔出烟筒。大量的白色烟雾迅速地弥漫开。烟雾是蚊子最讨厌的事物之一。
烟烟雾中传出女人的声音,“如果只是烟雾是没办法阻止我宝贝们的攻击的。”
一只巨蚊穿过窗户袭击花雕。
看着蚊子丑得无法形容的脸,花雕做出了平生最丢脸的举动——昏倒。孙梨在情急之下挥出右手,蚊子在一瞬间被彻底冰冻!
“大婶,我还有秘密武器。”唐丁望向树干。
有个戴着面具的人正背对着月光坐在树干上。是王道明!他张开双手,心脏处居然发出奇异的光芒。
就在这时,海潮发现,自己的宝贝蚊子们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
强大的压迫感让海潮几乎无法呼吸。她狼狈地撤退。而黑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静静地离开了。
巨大的蚊群停止了攻击,它们往月亮飞去。
“哇,好壮观!”唐丁惊叹。
“喂,花雕昏倒了。”孙梨提醒唐丁。
“就让他在地上躺一会儿吧,反正他身体强壮,不会着凉。”唐丁随口回答。
王道明看着不断飞往高空的蚊群,突然想到:岳双会不会看到这蚊群呢?
“之后呢?”次日清晨,花雕不断地追问唐丁。
唐丁翻着英文词典,笑着回答,“你不会看早间新闻吗?那群巨蚊陷身于幻蝶制造的幻觉中,不停地升往高空追寻幻觉在的丰盛食物。它们升往高空,升往空气稀薄的暴风带,被暴风扯成碎片带到很远的地方。“
“你是说本市大面积范围内掉下奇怪生物残骸的新闻吗?”花雕继续追问。
“我说花雕,你难道对于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没有一丁点儿恐惧感吗?”
“要期末考试了?”花雕一愣,五秒后,花雕惨叫,“这学期怎么过得这么快?!”
“很快吗?”唐丁关上词典,“花雕,我发现海涛老师长得真的很帅。尤其是他怒吼的时候。”
花雕恶狠狠地问:“他很帅吗?不过是一个老男人罢了。再说他长着一双桃花眼,性情捉摸不定,根本就是一个性格恶劣的老男人!”
“谁是性格恶劣的老男人?”海涛老师幽灵一样站在花雕身后笑问。
“尤其是某人居然会被蚊子吓到昏倒的地步——”海涛老师身旁的王道明那调侃的语调让人忍不住发笑。
花雕干笑两声转过头来。这两个人走路都不出声音的吗?突然,他瞳孔紧缩,惊恐地望向王道明身后。学生会女主席林眉同学正笑容甜美地站在王道明身后。
“王道明——”林眉开心地叫王道明。
王道明僵住,紧接着狂奔而去。疯女生林眉神经短路,居然狂追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拾林眉的鞋子??王道明想叫救命。
“王道明——”林眉追着王道明离开。
“哈哈哈!”花雕捧腹大笑,笑掉大牙。
“看到蚊子都会晕倒的人有资格这么开心吗?”唐丁不紧不慢地声音像锐利的刀子一样切断了花雕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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