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内那张英俊迫人却十分欠揍的脸,江雪愤愤地说道:“你这个人懂不懂基本的礼貌!怎么能随便偷听别人讲电话?”
“总比一大早闯进卫生间偷看男人洗澡的女人懂礼貌多了。”郑世捷漫不经心地说。
“……”江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需要送你一程不?”
“不——需——要!”江雪一字一句地说完,然后自顾自向前走。
“那你可不要后悔,你大概还要走上三公里才可能打到车,大概需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郑世捷慢悠悠地说。
“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江雪朝他咬牙切齿地说。
“唉——这就是典型的‘狗咬吕洞宾’。好吧,我‘滚’!”郑世捷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然后开着他那拉风的汽车,扬长而去。
穿着高跟鞋走路真是吃力,何况这高跟鞋还是新买的,并不跟脚。没走多久,江雪的脚上都走出一个泡了。她抬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看来今天注定要迟到了。
于是,江雪索性也不着急了,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脱了鞋,暂时解放辛劳的双脚。
郊外的空气比市区的要清新许多,她靠近椅背,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这新鲜空气。
江雪没想到这短暂的休憩也会被人打搅。只听见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我说你这个女人还真懂得享受生活,今天不用上班吗?”
江雪睁开眼,面前浮现的依旧是郑世捷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她不耐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会被拐卖,陈主任找不到你就问我要人,我怕到时候没法交差。”郑世捷总能找到让她无言以对的理由。
江雪心想,反正时间不早了,自己也走不动了,不如就上他的车吧。相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想做好人好事,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江雪边说边打算打开后座车门。
“嗳,你真当我是你司机啊?坐我旁边。”郑世捷发号施令。
有求于别人,江雪也不便多说什么,走上前,坐到副驾位置。
江雪刚上车,郑世捷就问:“刚才和你通话的人是谁?”
“这和你有关吗?”
“我断定,应该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你喜欢的男人。”郑世捷自顾自地判断,“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江雪懒得搭理他,“何况,我跟谁通话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谁说跟我没有关系?我可不能把一个‘有夫之妇’介绍给我好朋友林子扬,否则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郑世捷说得头头是道。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既然有心把我介绍给林子扬,怎么还……还帮我换睡衣,趁我醉酒占我便宜?”江雪说完,脸就红了。某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又突兀地跳了出来。
郑世捷扫了江雪一眼,挑眉说:“就你那身材?我会占到你的便宜?再说了,就算把你看光光占了你一点小便宜,你早上闯进卫生间看了我的身体,这也算扯平了。”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卫生间的事情?”对于郑世捷几次三番提及此事,江雪有些反感。
“那么,我提一提昨晚你酒后失态,对我投怀送抱的事情,如何?”郑世捷凑近江雪,暧昧地笑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她只感到一阵酥麻,呵斥道:“离我远一点!”
“美女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你昨天晚上可是对我殷勤得不得了,恨不能贴在我身上……”
江雪捂住耳朵,想过滤他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郑世捷看着江雪这个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女人,还真有点意思,怪不得一向坐怀不乱的林子扬会看上她。
郑世捷将车开得飞快,所以江雪好运地没有迟到。
只是郑世捷那辆显眼的名牌车引起了同事的关注,尤其是女同事,纷纷来问江雪:
“刚才送你上班那人是你男朋友吗?”
“你是不是交上桃花运,要远离剩女的圈子了?”
“那车那么酷,你男朋友家应该很有钱吧?”
……
这帮女人对待男人一向比对待工作更为积极,八卦精神不亚于娱乐版记者。
“拜托你们别见到风就是雨的,那人不过是顺路送我上班,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复杂。本小/姐目前还是单身。”江雪对她们翻个白眼。
“骗谁呢?你看你衣服都没换,一定是昨晚留宿在他家了吧?嘿嘿,是不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夜晚?”有同事不怀好意地笑道。
江雪只能说同事们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她知道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索性不再解释,转移话题:“我今天还有急事儿,得出去一趟。”
“你这是故意回避。”同事还是不想错过精彩八卦。
“唉哟,江雪这是不好意思了,脸都红得跟苹果似的了。咱们今天就别难为她了,改天再审问她吧。”有同事替江雪解围。
“我真的有急事,现在就得出门。”说着,江雪站起身,走向陈主任的办公室。
江雪跟陈主任说明请假缘由,就出了办公楼,打车直奔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江雪给许承安发了条手机短信,告诉他,她到了。
没多久,许承安便出现在江雪面前。
他穿着笔挺的警服,还是留着清爽的板寸头,他微笑着跟江雪打招呼:“你来了。”
“嗯。”江雪轻声应答。
许承安高大挺拔,眉目疏朗,穿警服的时候英气十足。他笑起来的样子最为迷人,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一道桥,如同冬日的阳光般和煦而温暖。
上午的阳光映衬着许承安灿烂的笑容,江雪竟看得有些出神。
江雪跟在许承安身后,走进公安局大楼。
走廊上一位穿警服的男士迎面而来,看了一眼江雪,对许承安说:“许警官,这位美女是谁呢?也不介绍介绍?”
“是我妹妹——江雪。”许承安笑着回答。
“谁信哪?哥哥姓许,妹妹姓江。”那位男士扁扁嘴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宋,你想到哪儿去了?她是我学妹,从小就住同一个小区。”
“哟,青梅竹马啊!”说着小宋拍拍许承安的肩膀,悄声对他说,“好好努力,有发展空间。”
“就你没个正经的,别耽误我忙正事。”
“对,你现在忙的可是超级‘正事’,不打扰你了。”小宋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承安一眼。他走的时候还兀自哼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的美……”
小宋走远后,许承安对江雪略带歉意地笑笑:“小宋这人就喜欢开玩笑,你别听他胡扯。”
“没关系。”江雪露出苦涩的笑。她其实倒希望别人胡扯,或许扯着扯着,假的就成了真的了。然而,在他心中,她始终只能是妹妹。即便,她早已经自动自发地把对他的称呼从“承安哥”变成了“承安”。
许承安将江雪带到赃物认领处理中心,让同事把刚从盗窃团伙手里没收的一幅画拿过来给江雪确认。
同事拿来一个画筒,许承安把画从中抽出,铺展在桌上,让江雪鉴别。
只看了两眼,江雪就摇头,“这不是我们单位丢的那幅画。虽然落款是同一个画家,也是同一系列作品,乍看很像,但是跟我们丢的那一幅还是有区别。”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许承安一边对江雪说,一边把画卷起来,装进画筒,递给同事。
“还是要感谢你的,毕竟给了我一线希望。”
“希望落空还不如没有希望吧?”
“如果名画丢失两天盗贼就被抓获,不是盗贼太笨就是你们办事太得力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办事不够得力?”
“不是,不是……”江雪慌忙摆手。
……
两个人边说边走出公安局大楼。
“你的脚怎么了?”许承安突然发现江雪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不禁问道。
“哦,走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江雪编了个小小的谎言。不然,难不成要她说是因为被一个无赖劫持到他偏远的家中,走了半天打不到车,才导致脚部起泡的?
“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许承安伸手摸一摸江雪的头发,怜爱地说道。
江雪十分反感许承安把她当孩子,反驳道:“我已经长大了。”
许承安收回手,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你总是扎个小辫,跟在我身后,一边叫我‘承安哥哥’,一边问我要糖吃的情景呢!那会儿……”
“承安,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江雪打断他。
“什么?”许承安刚才俨然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还没回过神来。
“我想今天晚上请你吃饭。”江雪直截了当地说。
“为什么?”许承安不解,“无功不受禄。你不是说我帮你找到画你请我吃饭的吗?但是我并没帮你找到画啊。”
“没听说过这句话吗?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你对找画的事情这么上心,就值得我请你吃饭。”
“理由听上去还挺充分的。不过,我今天晚上有任务在身。谢谢你的好意了。”
“现在是和平年代,你怎么总是这么忙啊?”虽然对于许承安类似的话,江雪已经习惯了,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和平年代更需要我们提高警惕,为人民服务。”许承安说得一本正经,“这样,改天我有空,请你吃饭,行不行?”
“行!许警官!”江雪说着,举起手,郑重其事地对许承安行了个军礼。
没找到画,回到单位,江雪自然又少不了被陈主任数落了一通。
临下班时,江雪接到一个电话,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了接听键:“喂。您哪位?”
“江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没把我的电话存入手机?”对方明显有些失望。
江雪努力想了想,依旧没法把自己认识的人和这个声音对上号,只得再问:“请问您是哪位?”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过饭。”对方好像故意兜圈子,还是没有报上姓名。
江雪仿佛猛然被点醒,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不是郑世捷那个王八蛋?告诉你,本小姐可没空跟你玩猜谜语的游戏!”
“……”电话那端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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