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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

    2004年7月15日上午,数家报纸不约而同报道了小种蝶被掐死的新闻。

    毫无例外,都众口一词谴责歹徒灭绝人性、惨无人道,居然能对一个天真可爱的三岁小女孩下此毒手。尤其是网上的评论更为尖锐,有的甚至出现“三岁小女孩活生生被掐死,预示着人性即将灭亡”、“公安不安,保家卫国原是吹牛而已;苍天无眼,邪不压正遂成一句笑话!”等等这样偏激的题目。

    由此可见,社会民众对小种蝶悲惨夭折是何等的愤慨!

    大约十点,省长廖诗看到了相关报道,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拨通易依竹的电话,愤怒地道:“易依竹同志,你听着,立即责令公安局组成专案组,由你亲自挂帅,十天内侦破此案,抓获凶手,否则你永远别来见我!”说完,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易依竹不敢迟疑,当即拨通公安局局长方霏的电话把廖诗省长的指示复述了一遍。方霏一听已经惊动了省长,顿觉压力如山,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发誓道:“市长,请您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任务,将歹徒绳之以法!”

    与此同时,殷士赋也接到了领导的电话。

    令人想不通的是,这世道坏人的运气似乎总是比好人来得好。

    这不,他接到的是费醉的电话。

    费醉连一句重话也没有,心平气和地问清凶杀案是不是殷士赋倒腾出来的之后,便殷殷切切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不要在这种时候利用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来打击政敌,无论如何都要压制住心中的仇恨,想方设法同沈先楚、杜受搞好关系!

    当天上午十一点,杜受也看到了新闻,但却无心理会。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最重要的事是赶去参加小种蝶的葬礼。

    他匆匆下楼,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陵园。

    到墓地的时候,小种蝶的坟墓已经立好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紧紧地握了一下风瑶月的手,冲到诗、盛笙、乌萌浩、师青沉、任布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面对墓碑,深深地鞠了个躬,心道:“小种蝶,我不敢请您原谅我和我妻子对您犯下的罪过,我只希望您在天堂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保佑您的妈妈快快乐乐地生活……”凝视着墓碑上小种蝶天真无邪的笑脸,不知不觉间,便泪流满面。

    风瑶月低声道:“谢谢!”

    杜受黯然摇头,心中的痛苦和歉疚如潮汹涌。

    风瑶月又低声道:“不是。”

    杜受不解地看着风瑶月。

    到诗拉着杜受走开一步,小声道:“杜总,瑶月是谢谢你的关照,要不然小种蝶的后事不会办得这么顺利这么的快!”

    这些天来,到诗和风瑶月全心全意地忙碌着小种蝶的后事。本来,这等事情最是繁琐最是麻烦,何况他和风瑶月又是寻常百姓,而且声名狼藉,办起手续来应该备受刁难备加艰难才对,可奇怪的是,从小种蝶解剖检验到遗体火化到墓地置办到下葬仅用了两天半的时间,也就是说,从发现小种蝶遗体开始,到今天封墓立碑,头尾只用了三天时间,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因此到诗和风瑶月都以为是杜受在暗中帮了忙,殊不知真正在背后发生作用的乃是殷士赋狄路垂一伙,是他们托人找关系一路开了绿灯。那么,殷士赋狄路垂他们为什么对小种蝶的后事如此热心呢?难道说他们忽然良心发现?这当然不是。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们自己,说白了,也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前途。在媒体将案件全面曝光之时,要想尽快消除此起彼伏的抨击言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小种蝶的遗体火化安葬,入土为安。这样一则可以把大家的愤怒情绪转移到悲伤上来,二则可以慢慢消除大家的注意力,免得大家胡乱猜测,最后把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要知道,小种蝶虽然不是他们直接杀害的,但间接上却跟他们有着紧密的联系。更何况他们也不想因为小种蝶的事而让诬陷事件重新引起人们的关注。

    杜受当然不知道小种蝶火化安葬的事背后还有隐秘,听了到诗的话,越发迷惑了,不解地看着到诗。

    到诗以为杜受没听清楚,重复道:“我是说,谢谢你的关照。”

    杜受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颤抖着声音道:“你们,你们让我无地自容!”

    盛笙见杜受的眼泪流了又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走到杜受身边,附耳悄声道:“杜总,请您控制着点,你看,我们大家都不敢把悲哀流露出来,这时候,我们大家都不能再刺激风瑶月了,就让她保持平和的心态,好好跟小种蝶道别,行吗?”

    就在这时,天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虽然不是很大,但没过多久,众人的头发上便都蒙了一层细细的雨珠。

    风瑶月抬头看了看天,转头对到诗道:“到诗,我们回去吧,不要让大家淋了雨!”

    到诗看了众人一眼,道:“好吧。”

    自然,大家都不想走,但又不敢拂逆风瑶月的意思,只好点头同意。

    杜受、盛笙和乌萌浩都抢着要送风瑶月。

    风瑶月说谢谢了,我和到诗打车回去。顿了口气,又说谢谢大家,请大家放心回去,不要再为小种蝶的事耽搁了正事,要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众人心中酸楚,却不知说什么好,默默地对风瑶月和小种蝶行了个注目礼,转身各自走了。

    风瑶月目送着大家远去,这才和到诗并肩走出陵园。

    回到家里,风瑶月像是忘了小种蝶的事,坐在到诗身边巧笑嫣然地说着话。

    到诗默默地听着,神经绷得紧紧的,几乎就要绷断了!

    他真想跪下来求风瑶月,求她把心中的痛苦和绝望哭将出来,不要把什么情绪都埋藏在心里,可又怕这样做反而会刺激了她。

    他左右为难。

    他强迫自己以平静的心情面对风瑶月。

    他想: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找个方法让风瑶月把压抑在心底的苦楚排放出来!

    风瑶月没注意到诗在想什么,自言自语地说了会儿,然后拉着到诗的手痴痴地道:“到诗,我想,我想叫你诗哥,可以吗?”

    到诗紧紧地握住风瑶月的手,柔声道:“当然可以!我喜欢着呢!”

    风瑶月开心地叫道:“诗哥,诗哥……”原本苍白如雪的脸,泛出了淡淡的红霞,便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娇艳欲滴!

    到诗激动极了,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深情地唤道:“瑶月……”

    风瑶月甜甜地应了一声,然后娇声道:“诗哥,你可以为我起一个昵称吗?我喜欢诗哥亲昵地叫唤我!”

    此时此刻,到诗心中温情激荡、爱怜横溢,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何况他也渴望用最亲昵的名字最亲昵的呼唤来表达心中的情意!也许是水到渠成吧,他想也不想,脱口便道:“月儿,你是诗哥心目中纯洁无瑕、皎如明月的‘月儿’!从今以后,诗哥就叫你月儿!”随即不停地呼唤道:“月儿,月儿,月儿……”

    风瑶月幸福地埋头在到诗怀里,陶醉地闭上了眼睛。彼此心中都觉情意荡漾,仿佛天地间再无什么悲伤苦痛,充注着的,只有数不尽的甜蜜与温馨……

    过了会儿,风瑶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到诗兴冲冲地问:“诗哥,你想看看月儿写的一些文章吗?”

    到诗道:“想,当然想!”

    风瑶月雀跃起来,轻快地跑进里屋,数分钟之后,拿着一本《散文精粹》跑了回来,偎依着到诗坐下,道:“这里面有月儿的一篇文章,是关于拇指湖的,我翻给你看。”说着翻开杂志的封面,翻到目录页,找到页码,嘴里轻声念道,“第十三页。”手里一页一页地翻着,很快,便翻到了十三页,然后把杂志放在到诗膝盖上,指着文章的标题道,“诗哥你看,这篇就是月儿写的!”

    到诗道:“我看看。”稍稍低下头,便看见一个醒目的标题——拇指湖闲话。

    遂拿起杂志,轻声读了起来——

    毋庸置疑,拇指湖是江壑市不可替代的城市名片。

    也毋庸置疑,拇指湖之于江壑的重要性如同西湖之于杭州一般。

    在泱泱中华大地上,能够在人文历史、景观名气与西湖相提并论、难分轩轾的,唯有这美轮美奂、暖暖温情的拇指湖。就是较之赖以维系的精神底蕴,拇指湖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湖,千古传唱的主题是爱情,而拇指湖千百年来演绎着的,则是亲情。

    爱情是浪漫是光环是痴缠,亲情是温暖是力量是港湾,在人的一生当中,谁能分得清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呢?

    拇指湖的发源年代已不可考,无数专家学者终其一生努力亦无所获。

    但关于她的名字,据说是来源于这样一个令人惊叹、令人悲愤的故事——

    相传远古时代,江壑市并无湖泊,人们日夜生活的环境里,充满了喧嚣和尘土,整个民间气象便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大家对于水的渴望犹如对清官的渴望一样!但谁都知道恶如豺狼、毒如蛇蝎的知府根深叶茂,期望其倒台更如异想天开。生活,就在无奈和绝望中流逝,忽一日,街上来了母子两人。母亲体态婀娜,虽尘灰满面也掩不去她秀美绝伦的容颜。儿子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看起来孔武有力,奇怪的是他却要由母亲用单轮车拖着。两人在城西勿望亭对面的破庙里住了下来,好心的邻居偷偷对他们说:“这里是人间地狱,你们母子怎么自己跳进地狱里来了呢?还是趁早离开,去别处谋生吧。”母亲回答说:“没办法啊,我也知道江壑不好,只是儿子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疲软毫无力气,只有江壑这里才有治病的草药,要走也得把儿子的病治好了才能走。”从此,母子两人便在破庙定居了下来,白天,母亲上山去采药,晚上替人洗衣服打打杂讨点生活。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功夫不负有心人,儿子的病渐渐好转,这一天,居然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母亲欣喜若狂,扶着儿子到处行走,想让儿子充分享受一下自由行走的幸福和快乐。可恨苍天无眼,当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却被知府看见了。知府觊觎那母亲的美色,指挥手下横蛮地把她抢走,欲纳之为妾。母亲誓死不从。知府把她儿子抓了起来,以此作为要挟,说再不顺从,便杀了她儿子。为了救出儿子,母亲冥思苦想之后,毅然挥刀割去了自己的半边Rx房,然后让人转告知府说:“不是我不想嫁给知府大人您享受荣华富贵,实在是我没有这个福分,虽然我的容貌不差,可是我的一边胸部早就溃烂不堪,每天都流着脓血,我不敢隐瞒大人,故此如实向您禀报。”知府当然不信,马上派人查验。不一会儿,手下回报说:“那女子果然烂了半边Rx房。”按理,知府应该就此罢休了吧?哪知他毫无人性,居然诬陷他们母子通奸,剥光了他们的衣服,钉在城西土场的地面上,要把他们活活晒死。可怜的母子受此不白之冤,却茫然无助,眼看着就要失去生命了,母亲悲愤地哭号着说:“儿啊,恨只恨做母亲的救不了你,母亲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你多活片刻,也许,苍天会在那时候开眼吧!”说完,勉力扭头咬破肩部,让鲜血沿着地面一直流到泣不成声的儿子嘴边……此事之后,百姓们都不忍心再踏上这片残酷的土地。于是,土场便日渐荒废。每日风吹日晒,地表渐渐陷下去了两个坑。也不知是哪一天,坑里居然冒出了汩汩清泉。泉水日积月累,由少而多,由多而深,由深而广,最终形成了波光粼粼的万顷碧波。某一日,人们忽然发现,这湖一大一小,就如母子一般,母亲迫切地张开了双臂,欲拥抱儿子,儿子举手相迎,想要扑进母亲的怀抱。母子之间,有一条长长的渠道相连着,渠道两旁不远,矗立着一高一矮两座苍翠葱茏的山峰。百姓们心想:“这一定是那母子变的,”遂把湖泊命名为——母子湖!

    那么,后来为什么却叫做“拇指湖”呢?

    其中原因或许有三:一是百姓们生怕直书“母子湖”会触怒官府,便借其谐音而书“拇指湖”;二是流传笔误;三是当权者为掩盖其劣迹而特意改之……

    应该说,风瑶月的文笔流畅优美,可是到诗却读得心惊肉跳,感想万千,自然而然把母子的遭遇跟风瑶月和小种蝶的遭遇联想在一起,由此引发出来的愤怒与心痛,自然也就倍加强烈,幸好手机有灵性似的,及时叫了起来,把他从爆发的边缘拽了回来。

    他歉意地看了风瑶月一眼,说:“我先接个电话。”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是杜受打来的,遂接通道:“杜总,你好!”

    手机里传来杜受焦急的声音:“到诗,你岳大姐是不是跑到瑶月那边去了?她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岳大姐?”到诗一愣,“没有啊,她不是在医院吗?”

    杜受一听更急了:“没有啊,我刚刚来到医院,却不见了她的人影。护士说半小时前她就出去了。她……她跑到哪里去了呢?她……她身体还没恢复,怎么就到处乱跑呢?”

    到诗安慰道:“你先别急!”

    杜受叫道:“我能不急吗?我能……”话语忽地中断,转口道,“哦,对不起,我是太急了!到诗,好好照顾风瑶月,岳大姐我自己去找,你们不必担心!”也不等到诗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到诗合上手机,对风瑶月说:“岳大姐跑出了医院,不知去了哪里……”

    风瑶月抬头看着到诗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忽地眼神一亮,一起站了起来,手拉手出了门,下楼叫车直奔陵园而去。

    到了陵园,果然,远远的便看见岳昭惠跪在小种蝶的坟前,手扶着墓碑,哀哀地哭泣。

    为了避免刺激岳昭惠,小种蝶遇害的惨事风瑶月一直要求大家瞒着她的,可现在她怎么又一个人偷偷跑到小种蝶坟前来忏悔呢?不用说,当然又是新闻泄露的消息。中午吃饭的时候,护士生怕她一个人烦闷,好心地拿了一份报纸给她看,结果岳昭惠一看新闻立时就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抓着护士的手问小种蝶被掐死的事是不是真的。护士还以为她是为小女孩的惨死心痛,伤感地说:当然是真的,听说上午就要在西郊陵园举行葬礼呢。岳昭惠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悔恨交加,潸然泪下。护士没有察觉她的反常,安慰了她几句,转身走了。于是,岳昭惠就趁机跑了出来。

    其中经过到诗风瑶月自然无从知晓,也无心知晓,他们快步走到岳昭惠身边,一起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岳昭惠见风瑶月来了,抓着她的手,哭道:“瑶月,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小种蝶!都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你打死我吧!我要给小种蝶偿命……”

    风瑶月伸手掩住她的嘴,柔声道:“岳大姐,请您不要这么说,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过去的事,就都让它过去吧,好吗?”

    到诗也劝道:“岳大姐,你身体还没康复,赶快回去好好修养,免得杜总着急!”

    可岳昭惠死活不肯,又扑通给小种蝶跪下。任凭到诗和风瑶月怎么劝也不听。到诗无奈,只好打电话叫杜受立即赶来。

    二十一分钟后,杜受急匆匆赶到。

    到诗迎上一步,道:“赶快劝劝岳大姐,再这样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杜受沉重地点了点头,走到岳昭惠身边,蹲下身子,伸手抱住岳昭惠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惠子,杜哥明白你的感受!可是,此时此刻,无论我们怎么忏悔都没有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要辜负了风瑶月对我们的宽容和心意!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伟大,如果我们还糊里糊涂的,再让她感到不安,再让她为我们操心和愧疚,那我们还是人吗?惠子,你忍心再让她的心增添一点点,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负重吗?惠子,你多哭一声,风瑶月她的心就多一分沉重,你多跪一会儿,她的心就多一分不安!惠子,我求求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回家,为风瑶月开开心心地回家……”

    杜受的话如暮鼓晨钟,清晰真切,声声撞入岳昭惠的心扉,她渐渐地止住了哭声,然后握着杜受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她深深地看了小种蝶一眼,举手擦干了眼泪,转身对风瑶月鞠了个躬,道:“您放心,从此以后我会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做个好人,好好地爱护周围的每一个人,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而后拉着杜受的手,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风瑶月看着他们偎依在一起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道:“我只是希望您幸福,希望每一个人都幸福!”也许是雨后的气温落差太大,有些冷吧,忽然间激灵灵打了好几个寒战,不由缩了缩肩膀。

    到诗觉察到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柔声问:“还冷吗?”

    风瑶月温馨地闭上眼睛,感受了会儿,道:“冷是不冷,可是……”

    到诗心弦一紧:“可是什么?”

    风瑶月抬头看着到诗,眼含笑意,道:“可是,可是肚子却饿得不得了!”

    到诗笑道:“你看我,一个糊涂蛋,差点忘了吃午饭了!”顿了口气,问,“月儿,你想吃什么?”

    风瑶月想了想,道:“诗哥,月儿来江壑好几年了,却从来没有游过拇指湖,不如,我们包一只画舫,边吃边游拇指湖,好吗?”

    到诗欣然同意。

    两人遂跟小种蝶道了别,携手离开陵园,奔赴拇指湖而去。

    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拇指湖游船码头。

    到诗问管理员包一艘画舫要多少钱。管理员说每小时200元人民币,一小时起租。到诗又问船上有没有吃的。管理员说有啊,是香辣火锅,不过钱要另算,四碟蔬菜,四碟荤菜,四碟小吃,四两基围虾,一共250块钱,酒水饮料另计,你是要饮料还是酒?到诗以征询的眼光看着风瑶月。风瑶月说要一瓶云南红葡萄酒。管理员说云南红一瓶60块钱。风瑶月说好的,麻烦你快点,我们饿着呢。管理员笑着说快着呢,你那边交完钱我这边就给你准备好了。

    管理员没有吹牛,到诗刚刚交完钱,他便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站在码头边上向到诗和风瑶月招手。

    到诗拉着风瑶月的手走了过去。

    管理员仔细检查了一下收据,这才领着到诗风瑶月上了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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