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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市的强势铁腕市长秦天贵在温泉山庄95号别墅里的这个销魂之夜,一个最大的疏忽就是忘了关掉手机。
而他得以万分侥幸的也是因为没有想起关掉手机。
与前妻离婚三年以来,他又折到了第八朵玫瑰。有花堪折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还有革命样板戏《沙家浜》里胡传魁司令家中堂上的一副对联“春风自爱闹花草,蛱蝶何曾拣树栖”等等鸾凤求凰的许多名联警句,都是这位显官扶醉宽衣时经常吟唱的名段。
然而,今天的这个国庆黄金周前夕的周末之夜,秦天贵并没有开怀畅饮,只是草草地喝了两杯干红。这个周末之夜他要想完成的任务不是纵酒而是纵情。因为这个第八朵玫瑰实在太让他有点舍生忘死了。他们之间已经多次地涉及到了谈婚论嫁的话题。如果不是考虑政治影响和官场形象,早就公开同居或正式登记了。
老夫少妻时下不已经是官场、商场巨擘大亨们很正常的婚姻现状了吗!
秦天贵比任何时候都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官场现实。还有不到两年,已经连任两届的市长就要换届了;而市委书记蒋守正恰恰还有一年半年龄就到站。按正常交替,他接任市委书记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或者也可能将是他仕途中末班车上的最后一搏。
近三十年的老糖尿病已经让市委蒋书记早就英雄气短,力不从心了。这几年又有近一半时间在省市医院的高干病房中度日。市里的党政要务,一般到他这个市委副书记政府市长的案头上就可以拍板了。所谓报请市委常委会议定或请蒋书记阅示等程序,就纯然是公文旅行了。因为大多数的市委常委会也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主持。
尽管如此地一言九鼎,秦天贵还是对市委书记的金字招牌眼热心跳。因为在这个金字招牌之上同时还有一个更诱人的官衔叫省委常委,那不仅是副省级待遇,而且是当之无愧进了全省决策圈里的一把交椅。
能够坐上这把交椅,如果顺风顺水,当一任封疆大吏还是极有可能的。
人生关键的时候就那么一两步,尤其是仕途中人,关键时候的最重要一步就会决定你能否名震朝野。而这名和利又总是孪生兄弟,名位即到,拱门的金银财宝你就是想不要都很困难。
铁腕市长秦天贵不仅是个大刀阔斧的实干家,也是个相当精明的政治家。有两届市长近十年卓然醒目的社会经济发展业绩做基石,接任市委书记在九州市来说无人与他匹敌。
然而,官场风云阴晴难料,你看得住下边可管不了上边,谁敢说上边没有盯着坑的更硬门人选?
秦天贵当然知道这正厅级官员和省委常委生成的来龙去脉,为此没有少往省委和京城相关部门的权柄人物手里运作,并在私下里也得到了首肯和认同。
通天之路已经理顺,再熬个一年两载便见分晓。而这时候更为关键的便是自身不能出任何差错,不仅是屁股要坐稳,形象一定要光可照人。因为一个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的生成有许多因素在起作用,还有许多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程序要走,还必须都要是绿灯才能万无一失,私下认同才能兑现。
这就是秦天贵自我警示不能有任何差错的仕途大背景。然而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草民百姓,正确的思想经常扭转不了错误的行动。
秦天贵当下就深深陷于纵情声色的泥淖中。
私下里,他管蛇盘凤附在他胸前腰身中的女人叫“小浪精”。
小浪精叫肖英慧,是市政府办公厅综合一处刚提拔不久的副处长。兔子不吃窝边草本来是秦天贵玩女人铁定的守则,然而肖英慧是个例外。因为这棵窝边草实在是太撩人了,几乎集所有女人征服男人的本领于一身,让你防不胜防。她非常知道作为一市之长的秦天贵非但是不缺女人,而且在方方面面的各个领域为市长大人顾盼流倩摇尾掉腕的骚狐狸,差不多能排着队围着市政府的办公大楼转一圈呢!
知道归知道,肖英慧更相信自己的魅力和争先进位的能力。因为在五年前的公务员招聘时,在三万余众报名的大学生中,能够在笔试、面试一路过关斩将力挫群芳进入市领导选人用人视野的求职者中,她是惟一进入前三名的女性。不仅是她的一表人才让评委们一见就心颤地想打高分,她那块含金量颇高的西方经济专业硕士研究生的金字招牌,也自然而然成了她昂首挺胸进入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敲门砖。
身为市长的秦天贵并非是一粘就着,肖英慧能够拍拖自然施展了一番软硬功。在大学的校园里,她对那帮只会爱得生生死死而又神魂颠倒的校园白脸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栖身黑脸包公一样形象的市长大人臂膀下,又能成为常附左右的后宫娇娘,可就不像在校园当鹤立鸡群的白雪公主那样地随心所欲了。
必须得黑白有道,做一个道貌岸然的双面人。
她现在就正在惟嫌其短的黑道上沉沉入梦,小鸟依人地附在黑毛熊一样的大市长秦天贵的怀中,把“二进宫”搏斗后的疲倦,放松在舒缓自然的呼吸中。
翻云覆雨后入睡时忘记关掉落地灯。双层的窗框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橘黄色的灯光在这超大的卧室中营造出一片柔和的天地。宽大的铜雕大床柔韧而坚挺。落地灯、沙发、茶几、壁橱、大衣镜等等一切室内的陈设格局都是沿袭十九世纪英国的皇家别墅来布局的。
四处都透溢着富丽堂皇的气息,连空气都经过了专用的换气扇来过滤。
大床上相拥而卧的一对男女,都在香甜的睡眠中表露着各自放纵后的得意和狰狞。
据说各类人物都有各自不同的睡相、吃相和话语相。这可能只有得道高僧和世外高人才能看得出来。就目前市长秦天贵一丝不挂的睡相来看,和一个挖煤工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而,人家是一言九鼎的市长。就连呼出的气都要比一般人要粗多少倍,而且打起呼噜来分贝也高得吓人。
他被她折腾得累透了,所以打起呼噜来也像多拉了车箱的火车头爬坡似的,“腾哧”而又“哼哧”地舒缓交替,似乎很有些吃力而又力不从心的样子。
呼噜突然停了,好像是负重爬坡的火车头骤然熄火。
原来是秦天贵内急,一骨碌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睑,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方才午夜刚过。
“干什么呀!”被他从怀中放逐的尤物梦呓般地吟出一声,翻了一下身又自顾抱头睡去。
“肖肖,没事,我方便一下。”秦天贵翻身下床,趿上拖鞋提着老二到卫生间里去了。因为她姓肖,所以他就以叠字肖肖来作为他们之间的爱称。这是从唐诗“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中取意。秦天贵虽然生得墩实粗壮,还是一个有相当文学品位和综合素质的市长。称呼上这样一字之叠,既涵盖了无上的亲切,又显儒雅大方。
秦天贵从卫生间出来,上床钻进大被窝,膝盖碰了一下她的屁股,肖英慧就给弄醒了。
解手这点事就像个临时性的传染病似的,她也感到有点内急,也翻身下床去了一趟卫生间。
俩人这一来二去,橘黄色的灯光就在墙壁上映出了两个各具风度的剪影:秦天贵已经开始发福,腰间隆起了一圈肥硕的赘肉,壮实的身影像半截铁塔;而长脖细腰长发披肩的肖英慧就像一个系着飘带的长葫芦。
人是需要一点伪装和装扮的。服装师精心设计了各式服装,化妆师以假乱真的化妆术,都是为了将人装扮和伪装得更美感和个性化。尽管赤身裸体的男女或可给异性带来欲望,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未见得就一定有多少美感。就说秦天贵吧,若不是市长的特等光环罩顶,很难想象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的绝色美女肖英慧会和他捏弄到一块。
有人戏说,二奶如此多娇,引无数款爷掏腰包;同样,权力如此看好,引无数美女绣球抛。
肖英慧从卫生间出来反身上床以后突然睡意全无,一反常态地精神起来。她如果要是精神起来,他就别想独自再去睡了。
她又趴在他赘肉叠嶂的下腹上。一双酥手竹笋般的玉指就从打麦场般撞击碾压过的黑浪丛中找到蜇伏着的“毛毛虫”,又是捏弄又是吮吸地折腾起来。
这让他非常地心痒和心旌摇动,整个系统又被她的亲密慰问给鼓动起来。他似乎有些嫌烦她的纠缠不休了,嗔怪道:“真娘的是个小浪精哦!‘二进宫’了,还像是个饿鬼一样,上辈子当尼姑了?”
她已经是无私奉献了,享受他的身体就以为是理所当然,所以便理直气壮地反唇相讥:“领导是庙堂里的丈二金刚,站着说话不腰疼嘛!你们吃着锅里,看着碗里,饱汉子也要想想饿汉子的日子怎么过?十天半月逮不着一宿,还不让您老人家把力气出透?今儿个是大周末,一定让你来个‘三上桃峰’,双双尽兴,皆大欢喜才叫爽。官场上男女不平等,在床上还不能讨个公道?”
耳鬓厮磨间,她已经等不得他来主动出击,便咸鱼翻身,径直就来个穆桂英出阵,纵身跃马,伸腿跨上他肉蒲团似的下腹。
“真算服你了。这天下七十二行啊,年轻者为王。”他一边回应着她的挑逗,一边无限感慨地抽出浴巾又搭在床边。
小浪精的种种努力还是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终于如愿遂心引船入港,逆势而上了。这就让秦天贵又一次引经据典地胡思瞎想:难怪古人说闺房无羞耻呢!这人和人上了床似乎都一样,区别恐怕是在下了床。
就在小浪精豪情迸发,柔声浪气地开始吟哦之时,秦天贵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虽然来电的声音是一首外国名曲《蓝色多瑙河》中的主旋律,在这万籁俱寂的午夜还是让人觉得分外刺耳和有点毛骨悚然。
秦天贵伸手刚要去接,却被在他身上激情奔放的小浪精先蹬腿伸臂去把振响的手机给推开了。
“不接,不接!”小浪精一边动作,一边愤愤不平地说,“真是活见鬼,这不是成心捣乱败人兴味!有谁敢在这个时辰来电话?肯定是不知哪个老情人又犯贱!别理她!”
谁知这手机的来电并不因为小浪精的情涛正涌而又怒不可遏就屏声静气,反而一声接一声地骤响不住。声浪的震波将机身推舞着像一个黑色的精灵在床角的白床单上翘头摆尾地颤动,似乎预兆着一个巨大的不祥。
秦天贵突然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不是吃了豹子胆,如果没有塌天的事,没人敢在这个时辰给他秦大市长打电话。
想到这里,不管小浪精女巫似的吟唱什么淫词浪调,一个鲤鱼打挺把她从身上掀下来放在一边,一边又去抓浴巾欲盖小腹下的一片狼藉。
如果准确描述这时候铁腕市长秦天贵的狼狈形象,就用一个叫“爽歪歪”的词组来刻画形容便最贴切不过了:神情慌乱,面色惊悸,通身的汗毛都透着汗星,肚脐以下本来蓬勃的“青龙”让小浪精给挟裹揉搓得像是战败后又落水的脱毛鸡。
在激情波涛上被掀翻靠边的小浪精春心大挫,情欲一落千丈。立刻便掖了被子裹住下身,堵住耳朵扭过脸去,恨不能自顾自去睡,也懒得听他去接什么电话,更不想听他在讲什么。
秦天贵坐起来一接电话,手就僵在半空中了。为了不让肖英慧听到讲话的内容,连抓到手里的浴巾也没有来及裹身,光着屁股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才定住神,然后才和这个午夜惊魂般的来电者认真而又小心翼翼地开始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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