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的赌博游戏中,在不出千的情况下,只有21点玩家可以和赌场搏一搏,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天才的计算能力。不过现在随着科技的发展,利用高科技也能在21点上捞一些,不过只要是出千,或者利用设备出千,就容易被人抓到。我在英皇那次,幸亏及时把赃物处理掉,否则难保不被人家逮到。
某年冬天,朋友引荐我到边境的一个赌场抓千。在我印象中,边境不是好玩的地方,啥人都有,又脏又乱,本来不想去,奈何他几次三番磨我,就答应了。
赌场在满洲里,我半夜从沈阳上火车,车厢上写着“北京——莫斯科”,我当时还有点担心火车会把我送到外国去。到满洲里是上午时分,赌场开在一个酒店里,赌场的人直接把我接到酒店。
老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据说在当地很吃得开。据老板介绍,他们赌场玩得很正规。最近,赌场发现一帮人经常赢,怀疑是不是被人出了老千。那些人常在21点的台子上,在他们观察以后,没发现那几个人出千的证据,只是概率玩得好。一开始他们都认为那几个人是计算高手,在所有赌场里,都有这种计算很厉害的人,一般大赌场都把这样的人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可以找个很堂皇的理由把他们请出去,而他们几个股东也认为这个事情不用请人来破,直接把他们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就可以了,毕竟这种事情是有先例可循的。
但是老板不这样认为,他查找过相关资料,发现在赌场玩21点赚赌场钱的都是一些数学家或者高学历的人,可是日前在他们赌场经常玩21点的这些人,都是倒卖服装去俄罗斯的贩子,已经在国境线上干了好多年了。所以他认为这些人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计算头脑,要是有这样的聪明脑袋,也不会来辛辛苦苦做国际倒爷了。所以老板没听大家的,就想找人来破一下。一是看看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数学天才,二是觉得把不是计算天才的老千当成数学高手对待,传出去丢不起这个人。
当天跟老板约好,如果那几个人来了他会适当提示我。我先扮作一个散客自己进去随便玩,临走时,老板塞给我20万筹码,让我晚上用。
晚上去了赌场,里面很是热闹,四张百家乐的台子,两个21点台,两个色子台,一个数番的台子,还有一个俄罗斯轮盘。外面那两张百家乐的台子,被两张屏风隔开,以区分普通区和贵宾区的不同。来赌钱的人各种各样,还有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人在台子边上押钱。
我找了个21点的台子坐了下来,守株待兔。
这里的21点限注2000,最大可以加到4000。左右闲着无事,我把筹码拿了出来,看看凭脑子玩是啥结果。说实话,以前还真没怎么在21点的台子上好好玩过,那几个小子没来,我正好趁机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数学天才的基因?
我就要了两门,500一注慢慢地押着,一会儿工夫我就进入了角色。点不是很大我就一直要牌,荷官是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长得很可爱,心肠好像也不错,每次我牌很大还表示继续要牌的时候,她都小声提醒我说:“先生,你的牌已经很大了,你确定还继续要一张吗?”说话声音柔柔的,很好听。
我点点头说:“要啊,不是不到21点吗?”
她看我坚持,继续给我派牌,可能以为我不了解21点的规矩,边派牌边和我说起21点的规矩。她不知道我押上去的筹码没有一分是我自己的,输了也没关系。这丫头心肠好,每次只要我赢了,我就扔100筹码给丫头当小费。
大概玩到凌晨1点多,那几个人也没来。后来21点台子特火爆,我总在上面占位置不好,就不玩了。我在赌场里转悠着看热闹,俄罗斯人也在这里赌,好奇之下,近距离研究了一下俄罗斯人,发现除了身上有味道,没啥不一样,特别是赌,输了就哇哇叫,赢了也大呼小叫。看来赌徒不分国界,走哪儿都一个德行。
第一天就这么无聊地过去了,连那些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第二天下午没事,跑车站附近去看从俄罗斯过来的火车换车轱辘,觉得挺有意思的,把整个车厢吊起来,把轱辘拿下来换成咱中国的。问了边上的人才知道,俄罗斯的铁轨比咱中国的宽。我像个刚见世面的小孩一样看了很久,这是我对满洲里印象最深的记忆。
晚上又得工作了,我还是在那个21点台子上守着,荷官还是那小丫头。她好像记得我,很有礼貌地跟我打着招呼。我进去得有点早,这个桌子就我自己,我问丫头:“我自己,可以玩不?”
丫头说:“可以。”于是我要了一门在上面打发着时间,就500—次,每次我把自己搞爆掉的时候,或者丫头自己不够17点继续补牌补到了整点或者21点杀了我筹码的时候,她都表露出愧疚的样子。看来她是希望我赢的,但是牌在那里放着的,啥也变不了。所有赌场的荷官都有这样的心思,输赢是老板的事,大方的赌客赢了还能给点小费。经常给小费的常客输了钱,荷官一般都会替他着急。虽然明着帮不上忙,暗地里也会改变以往习惯的洗牌方式,希望这样能给客人带来好运气。
玩了一会儿,下边几家陆续都坐上了人,这几个人都满面风尘,大概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这个时候我电话响了,是赌场老板打来的,他说:“老三,你下手最后三家就是我要你注意的人了。”
我身边这几个人就是我要抓的老千?我不禁有点兴奋,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端详起这几个人来。
最后一家是个很瘦很瘦的小伙子,估计七级风就能把他给吹跑了,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听口音像是四川人。中间那个大大的脸庞,高高的颧骨,膀大腰圆,后来才知道是个内蒙人。最靠近我的是个岁数有点大的中年女人,个子不高,听口音像沈阳一带的。这几个人天南地北的怎么搞在一块的?我留心听着他们聊天,才有点眉目,他们刚从俄罗斯回来,一下火车就来玩了,主要的话题还是这次谁的货物比较好,销路不错,从哪儿能进好货什么的。
那个内蒙人一看就是老赌徒,他把筹码放在手里不停地转,拇指和食指很快就能把上面第一个筹码挪到最下边去,再把最下边的倒腾上来,如此来来回回倒腾。这是赌场赌徒的标准动作。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天、要着牌、挪动着筹码。荷官丫头似乎很讨厌他们,这一点从他们补牌时,她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内蒙人16点时,丫头直直地看着他问他是否需要补牌,他手指头习惯性地敲着桌子,但嘴里没说补还是不补,这丫头飞快地从牌楦里拖出一张补给他,好像怕他忽然反悔似的。那把补出来一个花牌,爆掉了。内蒙人有点不乐意,问丫头:“我还没说要补,你怎么回事?”丫头也不是软弱人,大声反驳他:“先生,你敲了桌子就代表你要求补牌的,我只能看你的手势。”在21点台上,只要玩家敲了桌子,就是表明需要补牌。
看了一会儿,我就知道丫头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了。不管赢几手,这几个人不但一点小费也不给,还总骂骂咧咧的。
他们每次都押2000,一个人守一门或者两门,好像真的是计算高手似的,赢的次数特别多。有时候最后一家就是10点也不要牌,直接把牌让给庄家,庄家一补牌就会爆掉。牌面点数小不要补牌,这在21点中是规则允许的,只看这个就断定他们作弊了,说不过去,因为很多老玩家经常这样玩,等着庄家自己爆掉。
不大一会儿他们就赢了5万多。他们并不贪心,赢了钱就不玩了,呼啦一下全走了。我很迷糊,怎么回事我还没看清楚呢,人家就赢钱走了!
这个叫啥事啊?人都走了,我还没看出啥呢?我很郁闷,反复回想他们每次要牌或者不要牌的场景。丫头看我在那里发呆,大声叫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
我心不在焉,继续在桌子上打发着无聊的时间,心里很窝火。竟然有我看不出的老千!看他们那样子既不是什么计算高手,也不是啥专业的老千,就是一些国际倒爷而已。莫非我看岔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我也离开了,主角都走了,我还瞅个啥劲呢?晚上脑子里总在回忆他们在21点台子赢钱的场景,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但人家就是赢钱走了却千真万确。
次日,我又去赌场等他们。我决定不上去玩,就在旁边看他们玩,等那几个人都来了我再找机会过去看。晚上那四川人、内蒙人和中年沈阳女人准时出现在21点的台子上。我蹭过去准备看热闹,但是那个中年女人很警觉地看了我一眼。我想站着看热闹有点不好,正好有个空位置,就坐下来,也上去玩。
那女的见我坐下,就跟我攀谈起来:“昨天咱们一个台子上玩过。”我仔细看了看,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是啊,好像有点印象。”那女的很健谈,很快我们就聊得很热络了,原来昨天晚上他们都去车站接货,所以走得早。我三心二意地跟她聊着天,认真观察他们的手。
他们的次序是最后一门那四川人,上一手是那女人,再上一手是内蒙人,边上那个瘦瘦的四川人是我注意的重点。因为庄家爆不爆…很多时候是由最后一家补牌还是不补牌所决定的。我注意到很多的时候,中年女人和内蒙人都听他的,他说放弃,什么牌也不要,这两个人都听他的话,坚决不补牌;那人说补牌,多大都敢去补。
按照21点的规矩,补出来的牌可以荷官直接给翻开,也可以根据客人要求去晕一下牌。但是看他们翻牌的手型,应该是很少接触过扑克。常玩扑克的人拿扑克牌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而且他们很少去要求晕牌,都是直接叫荷官给打开。即使这样也是总赢,还总自动叫庄家自己爆掉,或者要牌的时候总是把自己的牌要得正合适,自己爆掉的情况很少。有的时候最后那个瘦子把自己要爆了,如果那张牌不给他,发到庄家手里,就是一副好牌。有一把四川人是个17点,庄家的面是个Q(也就是10点),那四川人很果断地要继续补牌,补出一个花牌,把自己补得爆掉了。然后庄家补牌,补出一个5。如果那四川人不补这一手的话,庄家就是20点,也杀他;但当时中年女人手里是19点,内蒙人手里是18点,庄家20点也杀他俩。但是因为那个花牌被那四川人提前要了去,庄家只有15点,由于不够口点,庄家必须继续补,又补出来一个9,便爆掉了。这样那四川人输了2000,内蒙人和中年女人都赢了。这种情况出现过很多次,基本都是四川人宁可庄家补给自己坏牌爆掉,也要保证让那两个人赢钱。
如果他们都是老千的话,应该是配合很默契的团伙,很隐蔽也很高明。我不能光佩服他们,我得找到他们在哪里出千才行?
我先排除了换扑克,要想在我面前换牌而不被我发现,基本不可能。要么是他们知道牌序?也不可能。扑克从开封到洗牌,到最后玩家切一下,我都用眼睛盯着呢,这个环节也没有毛病。他们认识牌,在牌上作了记号?我事先问过赌场老板,他连连摇手,每副扑克都是他弟妹保管和分发的,任何人在上面做不了手脚。从扑克采购、入库、出库、拿到场上、摆到桌子上,都有专人负责,任何人别想给扑克背面做记号。扑克都是从正规厂家采购的,正规厂家绝对不会出售背面有印记的扑克,万一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扑克生产厂家的人到几千里之外的赌场来赢赌场的钱轻而易举,这样一来,估计再也没人敢买这家的扑克了。
我想了很多,都被我一一排除,我有点烦躁了,我看了半天,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
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家伙真的是概率计算高手,但是这样的人只是听闻过,就眼前这个,我有点不敢相信。高手就那德行?瘦成那样了,狼看到了也得掉几滴眼泪,风一吹,不抱着电线杆子就能吹跑了。他除了瘦,真没其他起眼的地方,跟我想象中的数学家差得太远了。
那晚上看他们持续赢着钱,我也跟着赢了不少,我每次都下满注,小牌我都不要,就等着庄家自己爆,庄家爆的次数多得不正常。可能庄家觉得那丫头点太背了还是怎么了,又换了个荷官上来。
那可爱的小丫头又上来了,看到我也在,跟我点个头算是招呼了。但她一看到那几个人,脸马上拉了下来,嘟着嘴表示她的不高兴。
她上来发牌派牌,也没什么变化,他们一直一直赢,别小看一次2000,一晚上他们就赢了15万多了,我跟着也赢了3万多,扔给小丫头的小费也有3000多。
那丫头反应很快的,他们只要敲了桌子,她总是不等发话就把牌给派了过去。有时牌面对他们没有利,补来的牌让他们爆掉的时候,他们就骂那丫头。丫头看着挺委屈,也不敢还嘴,使劲地咬着嘴唇任他们说些难听的话。但是只要客人不过分,这样的事在赌场里经常发生的,没人会阻止。“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在赌场里永远是最好的体现。
丫头的伶俐对他们也没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们似乎计算好了什么时候要牌能让庄家爆掉,真是邪了门了。
他们一边玩,一边说着闲话,他们买了两天后到莫斯科的火车票,去送货。我主动跟他们搭话,打听国际列车的情况,听他们说那火车跑到莫斯科得六天六夜。我很难想象火车跑六天六夜,火车上的人得啥模样!他们习以为常,说这样跑了好多年了,火车里每个地方几个铆钉数得比列车员都仔细。
想想他们也怪不容易的,但是他们这一走光去一趟就得六天六夜。回来不得20天后了?我不可能等这么久,看来我必须在这两天之内抓住他们,想到这里,我有点着急了。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出千的,莫非他们长的透视眼,有特异功能不成,能看穿底牌不成?不像啊,要是有这个本事干吗这么辛苦当国际倒爷,换我有这样的功能,我早就跑澳门挣大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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