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真正的高手,这有何难?你既然能从里面逃出来,他们就能从里面将东西盗走。伊留金就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殊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叶莲娜解释道。
“好吧,就算这样,那么你认为现在玉插屏会在哪里?”韩江问叶莲娜。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玉插屏暂时还没有离开彼得堡。伊凡洛夫在电话里对我说过,伊留金已经严密检查公路、民航和铁路,以防玉插屏离开彼得堡。”
“但愿如此!不过,这也就是说,我们也出不去了。”韩江道。
韩江的话让叶莲娜陷入了沉思。她在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脑中却如一团乱麻。就在这时,马卡罗夫忽然看见徐仁宇手中正在摆弄的一支钢笔。他痴痴地看着那支钢笔,让徐仁宇浑身不自在。徐仁宇疑惑地问马卡罗夫:“您……您干吗老是盯着这支钢笔?”
马卡罗夫回过身来,对徐仁宇道:“博士,请把你这支钢笔给我看看。”
徐仁宇将钢笔递给马卡罗夫,马卡罗夫又仔细地端详了好久,才又问道:“博士,这支钢笔是你的吗?”
徐仁宇有些尴尬地回道:“不是我的,是我前两天捡的。”
韩江这时也注意到了徐仁宇的那支钢笔。他认出来,那支钢笔正是在下水管道那间地下小屋桌上见到的那支钢笔。韩江见马卡罗夫对这支钢笔如此好奇,便问马卡罗夫:“您认识这支钢笔?”
马卡罗夫并没回答韩江,而是关切地又问徐仁宇:“捡的?你是在哪儿捡的?”
“在……在下水管道里。”徐仁宇见马卡罗夫那副样子,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下水管道?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马卡罗夫紧紧逼问。
于是,韩江替徐仁宇解释道:“那天,我们从联邦安全局逃出来,就逃进了彼得堡的下水管道,在管道里,我们撞到了一个白色幽灵,还有一个地下小屋……”
马卡罗夫和叶莲娜听到韩江嘴里说出白色幽灵这个词时,都是一惊。韩江又继续说道:“我们一路追寻那个幽灵,来到了一段废弃的管道中。那里有一间建在管道中的小屋,屋内还亮着幽暗的烛光,似乎还有人在那儿居住。我们在那儿发现了简单的家具、食物、书籍,还有这支钢笔。”
“真的?想不到彼得堡还有这样一个地下世界!”叶莲娜惊叹道。
“幽灵?韩江,你能给我具体描述一下你所谓的那个幽灵吗?”马卡罗夫问道。
韩江努力回忆着:“那个幽灵我只看见他浑身白色,似乎是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光线太暗,而且我只看了一眼,那个幽灵就消失了,所以我们很难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是这样,那么你认为这个所谓的幽灵,是人,还是真正的幽灵呢?”马卡罗夫问韩江。
韩江也在思虑着这个问题,没说话。徐仁宇插话道:“你们听说过冬宫幽灵的故事吗?”
“冬宫幽灵?”叶莲娜似乎从未听过。
徐仁宇解释道:“我以前在彼得堡留学时,就听人说过,有人宣称夜晚在冬宫和冬宫附近见到过幽灵,当时我不相信,不过,现在我开始有些相信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冬宫幽灵存在,我所接受的教育是不相信存在幽灵的,但单从我们碰见的那个幽灵看,我真的很难判断那是人,还是幽灵。”韩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那你认为你们在下水管道中发现的小屋,会是那个幽灵的藏身之所吗?”马卡罗夫又问道。
“我无法准确判断,也许,那是一个流浪汉的小屋,也许……那个幽灵就是这个小屋的主人。”韩江推测道。
马卡罗夫又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晃了晃手中的那支钢笔,对大家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对这支钢笔这么感兴趣吗?因为我认识它曾经的主人。”
“它曾经的主人?”马卡罗夫的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是的,它曾经的主人,就是半个世纪前,我在中苏联合科考队结识的一个年轻学者。我不知道他的大名是什么,当时我们都管他叫米沙。”
“什么?你是说这支钢笔的主人是和你一起参加科考队的成员?”韩江惊得目瞪口呆。
“米沙?男的,女的?这名字听上去像是个姑娘的昵称。”徐仁宇疑惑道。
“那这位米沙,后来怎么样了?”叶莲娜也是惊愕不已。
马卡罗夫缓缓地解释道:“米沙,是的!这个名字像是个姑娘的昵称,不过,他却是个大小伙儿。我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他起的这个昵称,反正当时在科考队,大家都这么称呼他,所以我就记住了这个名字。米沙……他后来……”马卡罗夫似乎陷入了回忆,许久,才又说道:“米沙,他应该永远地失踪了。当年的科考队只有我和梁云杰两个幸存者,因为……因为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当我和梁云杰回到营地时,营地的人全都已经不在了,从此,他们就永远地失踪了。我在克格勃时,曾经想进一步调查这件事。我看到的绝密官方文件上,确认只有我和梁云杰两个幸存者。”
“这么说来,小屋的主人很有可能是认识米沙的人,甚至是科考队的幸存者,也可能米沙……米沙他根本就没有死,他又回到了彼得堡!”韩江为自己这个惊人的推测感到震惊。
马卡罗夫听到韩江的推测时,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徐仁宇插话道:“我们还在小屋的桌上,发现了一张纸,纸上用很漂亮的书法体俄文写着这样一句话——对于上帝,我们都是聂赫留道夫;对于生活,我们都是梅什金公爵。”
“对呀,我当时还要你解释给我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你还没说完,那个幽灵又出现了。”韩江又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
徐仁宇解释道:“我当时就对你说过,聂赫留道夫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复活》中的主人公,他因为对妓女喀秋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良心不安的聂赫留道夫,为了忏悔,放弃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和喀秋莎一起去寒冷的西伯利亚,以求灵魂的复活;而梅什金公爵则是另一位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著《白痴》中的主人公,在作家生活的年代,梅什金公爵却被人认为是白痴……”
“行了,你不用费这么多话,你就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韩江打断了徐仁宇的话。可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马卡罗夫竟浑身颤抖起来。
马卡罗夫忽然打断了韩江和徐仁宇的对话,像是在回答韩江的问题,又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对于万能的上帝,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像《复活》中的聂赫留道夫一样,虔诚地忏悔,而对于生活,我们往往自以为聪明,其实就像《白痴》中那些嘲笑梅什金的人,以及梅什金自己,都是这样或那样的白痴。”
“这么解释对吗?”叶莲娜好奇地问。
“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这就是米沙对世界、对生活的理解。”马卡罗夫回过神来,对叶莲娜说道。
“怎么……您的意思是……这句话是米沙写的?”叶莲娜惊道。
马卡罗夫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多日没有清理的白发随之垂下了一缕,耷拉在他苍老的布满皱纹的额头上。片刻沉默后,马卡罗夫重又抬起头,对几人解释道:“让我从头跟你们说吧,当年的科考队,因为是临时组建的,很多人以前并不认识。当时,我们有严格的纪律,不互相打听对方的真实姓名和身份,所以,我们在科考队互相称呼时都只称呼对方的昵称或只称呼名字,而不知道对方的姓氏;就像大家当时都管我叫伊万,所以我只知道那位年轻的学者叫米沙。按照我们俄国人的习惯,米沙应该是个昵称。直到最后米沙失踪,我也不知道米沙的真实姓名。”
“您刚才说米沙是位学者,那他是研究什么的呢?”徐仁宇问道。
马卡罗夫不紧不慢地说:“听我慢慢说,当年在科考队,米沙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不太喜欢和大家交流。特别是我们这边的人,他反倒有时喜欢和中国的同行交流,他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我曾好奇地向我们这边的领队打听过他。领队知道一些情况,私下告诉我,这位米沙是列宁格勒大学年轻的博士,是研究东方历史和文化的,据说他不但会说中文,还通晓很多东方民族的语言。那位领队还告诉我,本来科考队并不想要米沙,因为组织上认为米沙虽然在他的专业上很有研究,但是对他的政治倾向很不放心。”
“政治倾向?”叶莲娜不解。
“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年代对这个很看重,更何况那次科考完全是在绝密状态下进行的。就我们这边而言,虽然科考队成员来自不同单位,但是科考队的每个成员,都经过了克格勃的严格审查。我想中方也差不多是这样。领队曾经对我提到过,克格勃在审查时,认为米沙政治态度不明确,迷信宗教,缺少唯物主义历史观。科考队本来选中的是米沙的一位同学,但是因为米沙的那位同学突然生了重病,无法参加科考,克格勃没办法,才点头同意让米沙来参加这次科考。”
“等等,等等!”韩江突然打断了马卡罗夫的叙述。他眉头紧锁,像是在回忆什么,“列宁格勒大学?研究东方历史和文化的?米沙!我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你仔细想想,要知道,米沙这个昵称在俄国人当中叫得很多。”叶莲娜提醒韩江。
“不!不!我一定在一个重要的地方听过这个名字,让我再想想……对了,那七封绝密信件。”韩江一拍脑门,终于回忆起来。
“什么绝密信件?”叶莲娜疑惑地问。
韩江不知道该不该对叶莲娜和马卡罗夫说那七封绝密信件,但是此刻在彼得堡,除了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他还能信任谁呢?韩江犹豫片刻,这才对马卡罗夫和叶莲娜解释道:“当梁云杰死后,我们缴获了一批失窃的俄文文件。其中有一份绝密的克格勃文件,我们也不知道这份文件是怎么从你们那儿流出来的。我们翻译了这份绝密文件,发现这份绝密文件的主要内容是七封信件。通过这七封信我们知道了当年科考队组建的情况,其中在一封孟列夫写给他的老师著名汉学大师阿理克的信中,提到他和米沙在冬宫发现了一件来自西夏王朝的珍宝,还发现许多以前俄国学者的研究资料。后来,阿理克肯定了他们的发现,并向当时的政府提议要到中国去考察,这才有了日后的联合科考队。我想这里提到的米沙,就应该是您所说的那位米沙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这么说来,著名的汉学大师孟列夫很可能就是米沙的那位同学。本来是打算派他去的,但因为他突然生病,才换成了米沙。”马卡罗夫推断道。
韩江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道:“是啊,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我当初看到那七封信时,就感到奇怪,既然孟列夫发现了冬宫的玉插屏,他为什么后来没有去参加科考?原来是这样,他那场大病让他躲过一劫,否则,也就没有日后成了著名汉学大师的孟列夫了。”
“那么后来呢?您怎么知道那句话就是米沙写的呢?”韩江又问道。
“在科考队,我算是和米沙走得比较近的。我曾不止一次在米沙那儿看见过这句话,在他的笔记本上,书的扉页上,他都写了这句话,像是他的座右铭一样。我曾好奇地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当时米沙笑而不答,说以后再跟我解释,但是……你们知道,米沙再也没有以后了。我后来读了一些书,多多少少算是悟出了这句话的意思。”马卡罗夫解释道。
“这样说来,韩江他们在地下见到的那个幽灵很有可能是米沙喽?”叶莲娜托着腮猜测道。
“是啊!如果那间地下小屋就是那个幽灵的栖身之所,那么很有可能我们碰到的幽灵,就是米沙。他没有死,他又回来了。”徐仁宇赞同叶莲娜的看法。
马卡罗夫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们不要过早地下结论,就我而言,我不相信米沙会死而复生。我刚才说过,克格勃文件上明确记载着最后的幸存者只有我和梁云杰两个人。即便这个记载不准确,米沙真的没有死,那么,他回到彼得堡来,以他的才学,为什么要躲在下水管道内?这完全说不通。”
一直若有所思的韩江忽然对马卡罗夫说道:“确实说不通,但是……但是我忽然想到一点。你们想想,一路追杀我们的那伙黑衣人为什么对玉插屏的情况那么了解?对当年科考队的事也了如指掌?他们要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以至于我曾经怀疑过您,因为您是当年科考队的幸存者,特别是在梁云杰死后,您是唯一的幸存者!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米沙,假设米沙真的没有死……”
马卡罗夫听韩江说到这里,忽地睁大了双眼,吃惊地打断韩江的话,反问道:“你是怀疑米沙没有死,他……他跟史蒂芬,还有那伙黑衣人是一伙的!”
韩江微微点了点头,又道:“甚至他可能就是幕后的黑手。除此之外,我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史蒂芬他们会了解那么多。”
“不!……不!米沙,他……他不是这样的人。”马卡罗夫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韩江的推测,叶莲娜和徐仁宇也为韩江的这个惊人推测感到震惊。
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马卡罗夫痛苦地低下了头。韩江看看叶莲娜,又看看徐仁宇,一时也不知所措。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卡罗夫这才抬起头来,对韩江说道:“韩,我仔细考虑了一番,虽然我不愿接受你的推测,但理智告诉我,你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既然这样,我看,咱们干脆到下水管道里面把那个幽灵抓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叶莲娜忽然提议道。
韩江和徐仁宇面对叶莲娜的提议,全都瞪大眼看着叶莲娜。叶莲娜把眼一瞪,冲韩江嚷道:“你这样看我干吗?”
“我一想到,你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要钻进又脏又臭又潮湿的下水管道,就不寒而栗。”韩江戏谑道。
“而且还恐怖,还有可能迷路,我可再不敢去了。”徐仁宇也抱怨道。
“你们两个胆小鬼,我什么地方没去过,还会怕下水管道?”叶莲娜冲韩江嚷道。
韩江辩解说:“我并不是怕钻下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第二块玉插屏的去向,还有唐风的安全。不管那个幽灵是不是米沙,我们都可以以后再去寻找,现在我们首要任务不是这个。”
叶莲娜却道:“可我有一种预感,要想破解现在我们面临的所有难题,必须找到那个地下幽灵,也许幽灵就是破解谜题的一把钥匙。”
“何以见得呢?”韩江问。
“你想,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玉插屏被他们弄到了哪里,毫无头绪,还被伊留金追捕。如果那个地下幽灵真的是米沙,那么,就像你所推测的,他有可能是史蒂芬的同伙,玉插屏说不定就是被他盗走的,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了玉插屏。”
“可如果米沙并不是史蒂芬的同伙呢?”韩江又问。
“如果他不是,那么作为当年的知情者,我们的敌人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也许,他躲在下水管道里,就是为了躲避那伙黑衣人的追杀。所以,与其我们现在漫无目的地东躲西藏,不如直接出击,找到那个幽灵。这样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这在你们中国的《孙子兵法》里面,叫釜底抽薪。”叶莲娜清晰地分析了当前的局势。
韩江不得不佩服地点点头:“你居然还懂《孙子兵法》,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
“哼,韩江,你现在知道咱俩的差距了吧,你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你不会。所以,你要听我的。”叶莲娜在韩江面前摆出一副固有的傲慢神情,虽然,她的傲慢常常在韩江面前失效。
“好吧,我的少校,我听你的吩咐。”韩江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叶莲娜看看马卡罗夫,似乎是在等待马卡罗夫的意见。马卡罗夫微笑道:“叶莲娜,你的分析我很赞同,在现在这种时刻,你这招也许是最管用的,虽然需要冒一定的风险。”
叶莲娜得到了马卡罗夫的首肯,立即拔出枪来,检查了一遍弹匣,然后对韩江吩咐道:“韩,你跟我去,趁天亮前去,省得夜长梦多。”
韩江反问道:“不带博士吗?”
叶莲娜还没说话,徐仁宇倒先叫了起来:“行了,有美女相伴,你就放过我吧。我可不想再跑到那肮脏潮湿的下水管道里了。”
“叶莲娜,你们带上我吧!如果那个幽灵真的是米沙,我会有办法应付他的。”马卡罗夫倒主动要求前往。
但叶莲娜见马卡罗夫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一口拒绝了马卡罗夫的要求,叫马卡罗夫好好在这儿休息。马卡罗夫拗不过叶莲娜,只得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在这儿等着。”
韩江拾起徐仁宇的那支枪,检查了一下,又将枪还给徐仁宇,道:“这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们没回来前,你们哪儿也不要去。”
徐仁宇满口应允,可等韩江和叶莲娜离去后,徐仁宇看看这间曾经死过人的公寓,不禁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韩江和叶莲娜冒着风雪,绕过了两条街道,才找到叶莲娜的那辆菲亚特。这是叶莲娜为了防止被伊留金发现,故意停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其实,你这个车现在很不安全,一旦被伊留金发现,那可就麻烦了。”坐上了车的韩江提醒叶莲娜。
“你放心,这是我新买的车,伊留金根本没见过,不过,伊凡洛夫倒是见过。”叶莲娜说道。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枪。是怎么来的?”
“哼,你认为我搞一把枪很难吗?实话告诉你吧,是伊凡洛夫替我搞的,P96式9mm手枪,没有枪号。”说着,叶莲娜把枪递给韩江看了看。
韩江看完后,把枪还给叶莲娜,问道:“我就纳闷了,你跟这位伊凡洛夫少校是什么关系?他似乎对你很照顾嘛!”
叶莲娜瞪了韩江一眼,道:“什么关系?呵呵,伊凡洛夫是我的一个疯狂的追求者。”
“一个疯狂的追求者?听你这口气,你的追求者很多啊?”韩江笑道。
“是啊!我的追求者加一起可以有一个排了。”
“真的?怪不得你总是一副傲慢的样子,原来如此啊!我祝你的追求者早日突破一个连。”韩江故意戏谑道。
叶莲娜狠狠地瞪了韩江一眼:“我在你面前傲慢吗?”
韩江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傲慢,很傲慢。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我对你还不够温柔?哼!看来我真是白对你好了!”
“唉,叶莲娜,你说我算是你这个排当中的一员吗?”韩江忽然问道。
叶莲娜扭头看看韩江,把嘴一瞥,道:“现在还不算,你还需要经受考验。”
“经受考验?那好吧,就让考验来得更猛烈些吧!”
韩江的话逗得叶莲娜笑出了声,笑毕,韩江又道:“说真的,伊凡洛夫没给你透露点伊留金那边的消息吗?”
“我想问他的,但他嘴还挺严,只是一个劲地问我见没见到你。”
“看来这家伙不合格啊,你该把他从你那个排当中踢出去。既然要追求你,就要全身心地为你服务,不能有所保留嘛!”韩江又笑道。
两人说话间,车很快驶到了彼得保罗要塞附近,叶莲娜把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问韩江:“你们那天就是从这儿出来的?”
“嗯,就是这儿,那个幽灵也是在这儿消失的。”韩江道。
“那好吧,咱们就从这儿进去,再检查一下装备。”
两人这次是有备而来,除了枪,还带足了电池和各种工具。韩江领着叶莲娜从彼得保罗要塞的桥上下去,很快,他们找到了那个下水管道的出口。韩江看看外面的天色,远方已经亮出一抹鱼肚白,天就要亮了,而他们,却要在这时候钻进一个黑暗的世界。
韩江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上次碰到的那扇铁栅栏门,还是上次的老样子,其中一条铁栏杆中间断了一截,这是上次徐博士的杰作。韩江和叶莲娜钻过铁栅栏门,拐过一道弯,顺着那条被废弃的宽大下水管道,两人走到了下水管道尽头的地下小屋。
小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了幽幽的烛光。韩江拔出手枪,小心翼翼地走进这间小屋,叶莲娜也跟了进来。两只电筒发出的光线,扫遍了这间地下小屋。韩江发现小屋跟上次他们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书桌上的那张纸不见了……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叶莲娜问韩江。
韩江指了指书桌,道:“就是原来摆在书桌上的那张纸不见了。”
“哦!看来幽灵并不想让我们知道得更多。”叶莲娜说着,向小屋另一头的那堵被打碎的矮墙走去。
叶莲娜用手电朝矮墙外面的那条狭窄管道照去,但是那条管道过于狭窄,而且还是弯曲的,电筒的光线没能照出多远。叶莲娜失望地一回头,不知何时韩江已站在她身后。叶莲娜一头正撞在韩江坚实的胸膛上,叶莲娜受惊不小,手中的电筒摔落在地,紧接着,“啊——”的一声惊叫,震得整个小屋鬼影摇曳,好生恐怖。
“你怎么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后面?”叶莲娜埋怨道。
韩江一把搂住叶莲娜柔软的腰身,道:“是你太胆小了。”
黑暗中,两个人面对着面,越发粗喘的气息碰撞与交融后,又回返到各自的脸庞,暖暖地泛起阵阵热意。叶莲娜感觉身体似乎像鸿毛般飘到了空中,浑身酥软燥热,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段缠绵的热吻过后,韩江轻轻地松开了叶莲娜,看着叶莲娜的眼睛,问道:“我现在算是你那个排当中的一员了吧?”
“算!当然算!不过加上你,我的排就要超编了。”叶莲娜温柔地回答着,同时,伸出柔软的双臂,轻轻缠住了韩江的脖颈,又用一个热吻对韩江的问题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韩江喘着粗气对叶莲娜道:“没关系,那你就组建一个加强排吧!”说罢,他把叶莲娜搂得更紧了。
两人就在这间地下小屋里,久久地缠绵着。突然,韩江松开了叶莲娜,又拔出枪走到那堵矮墙跟前,用手电朝那条狭窄的管道照去。叶莲娜不解地问他:“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韩江收起枪,回身对叶莲娜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刚才……刚才总觉着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俩。”
叶莲娜露出可人的微笑,道:“我看你是害羞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是一副害羞的样子。呵呵!”
韩江拉过叶莲娜的手,含情脉脉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太美了,每一个见过你的男人都会动心。不过,我可能算是你那个加强排里面最有理智的一个,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
叶莲娜拾起掉在地上的电筒,反问韩江:“你刚才真看见有人了吗?”
“不知道,也许只是幽灵,幽灵无处不在。”韩江说罢,越过那堵矮墙,走进那条狭窄弯曲的管道,叶莲娜也弯着腰跟了进来。
韩江顺着上次走的道路,走出那条狭窄管道,来到他们最初发现幽灵的那条管道,对叶莲娜说:“这里就是那天我们发现幽灵的地方。”
叶莲娜用电筒仔细查看了这里的管道,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那间地下小屋就是幽灵的藏身之所,那么,幽灵从彼得保罗要塞方向的管道出去很方便。这点从地下小屋门的方向就可以看出来。可是,那个幽灵却打破了原来的墙壁,向这头走过来,显然幽灵自有它的用意。”
“呵呵,你就不许幽灵待得烦闷了,随便出来走走?”韩江笑道。
“得了吧,这里出现了三条通道,我们该往哪儿走?”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了上次韩江碰到的那条体量巨大的下水管道中,韩江指了指对面的一条下水管道,说:“我们上次就是从那儿走过来的。”
“也就是说,那条管道可以通到联邦安全局大楼的地下?”
“是的。你再看这并列的三条管道,上次是我选择了走左侧的这条管道。”韩江指了指他们刚才走过的那条管道。
“然后你就遭遇了幽灵,看来你运气挺好。”
“你什么意思?”
“你看咱们今天已经走了这么远,地下小屋也找到了,可却没有见到一点幽灵的蛛丝马迹。”
“你是怀疑那个幽灵的存在?”
“你上次看准了吗?要知道人在极端恐惧、黑暗的条件中,常常会产生一些错觉。这个你应该知道的,不能因为发现了一个地下小屋,就说那是幽灵的藏身之处。”
韩江听了叶莲娜的话,也有些恍惚起来,难道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但他很快清醒过来:“那米沙的钢笔又怎么解释?难道你父亲看错了?”
叶莲娜无言以对,撇了撇嘴,道:“好吧,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如果找不到幽灵,咱们不但白跑一趟,还失去了目标。”
韩江指了指中间的那条管道,说:“不如这次我们就走中间这条管道吧!”
叶莲娜没再说什么,率先走进了中间这条管道,在这条宽大的管道中,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没有发现岔路。这条管道一直往前延伸,也不知要通向何方……又是一刻钟,叶莲娜和韩江脚下的管道终于拐弯了。叶莲娜先拐了过去,可叶莲娜刚一拐过去,就发出了一声骇人的尖叫。韩江暗道不好,拔出手枪,刚一拐过去,叶莲娜一头又撞上了韩江。叶莲娜紧紧搂着韩江,韩江也抱住了叶莲娜,同时,他也看到了令他惊恐的一幕——成千上万只老鼠正盘踞在这条下水管道中,有的在蠕动,有的在吱吱地叫,还有的正盯着他这个不小心闯入的不速之客。
韩江极力保持着镇静。他轻轻拍着叶莲娜,安慰道:“好了,不就是一些小老鼠吗?看把你这个王牌特工吓的。”
叶莲娜松开韩江,转过身,盯着爬满管道的老鼠,幽幽地说:“我从小就怕老鼠,特别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可恶老鼠,常常爬到我的床上来,更别说在这儿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老鼠。我在克格勃学校成绩最差的一门课,就是野外生存,因为教官逼着我们生吃老鼠,而我总是拒绝执行命令。”
“老鼠,我在野外生存的时候也吃过,味道嘛,总的来说不好也不坏。唉!那你后来是怎么毕业的呢?”韩江好奇地问。
“因为我父亲帮了我的忙,他那时是校长。”
“这么说来,老马是帮着你作弊喽!”
“不许你这样说我父亲。”
“好!好!我不说他。我感到奇怪的是,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老鼠?我们在管道中走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到一只老鼠,我还以为它们都冬眠了呢!原来全躲在了这儿。”
“你感觉到了吗?这儿比其他地方更温暖。”叶莲娜提醒韩江。
“所以老鼠们都跑到了这儿来,但愿它们不要攻击我俩,否则……”韩江正说着呢,离他不远处的老鼠已经开始快速向他这里跑过来。叶莲娜完全怔住了。“快离开这儿!”韩江大喊一声,赶忙拉着叶莲娜向来时的管道退去。
两人在黑暗潮湿的管道内狂奔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江回头看看,老鼠大军并没有追上来,两人这才停下了脚步。韩江靠在潮湿的洞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看来彼得堡的老鼠还没有阿尼玛卿雪山的兔鼠厉害。”
叶莲娜也在大口喘着粗气,她反问韩江:“看来我们得原路返回了。”
韩江点点头:“没别的办法,只能先离开这条管道。”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这条管道,在浪费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又回到了那三条管道前。
韩江无奈地看看面前这三条管道,左侧的管道可以原路返回,中间的管道此路不通,看来只有再到右侧的这条管道里试试运气了。于是,韩江和叶莲娜又钻进了右侧的那条管道,同样没有遇见什么岔路。两人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地下大厅中。大厅四周管道四通八达,韩江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里足有十多条大大小小的管道通向不同的地方。叶莲娜看得也有些晕了,她问韩江:“这是什么地方?”
“像是下水管道中的一个巨大枢纽。”韩江猜测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巨大的下水管道。你说,这上面会是什么地方呢?”叶莲娜盯着头顶的巨型券顶天真地问道。韩江看看叶莲娜,忽然觉着叶莲娜这会儿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位身手敏捷的王牌特工。
“也许是冬宫广场吧!呵呵。”韩江开玩笑地随口说道。
韩江说话的时候一扭头,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一条用红砖砌筑的下水管道中,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死死盯着那条黑暗的下水管道入口。那是一个不大的入口,直径不会超过一米五。他感到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韩江朝那个入口慢慢走了过去。叶莲娜不解地跟着他:“韩,你往哪里走?”
“嘘!不要说话。”韩江回头对叶莲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韩江小心翼翼地来到那条红砖管道前。他用电筒向黑暗的管道内照了照,没有人,也没有幽灵,幽深的管道看不到尽头。韩江终于开口道:“看上去这条管道也已经废弃了,比其他管道都要干净。”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叶莲娜问。
韩江凑近叶莲娜,压低声音,在叶莲娜耳畔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刚说过,从我们进入管道里来,就一直觉着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刚才我在这条管道口,又发现了那双眼睛。”
“韩!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叶莲娜盯着韩江说道。
韩江又走到那条红砖管道的入口,对叶莲娜说道:“好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来吧,我的美人!”
说着,韩江一头钻进了这条红砖管道。叶莲娜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钻了进去。
这条管道太狭窄了,韩江在前,越走越快;叶莲娜跟在后面,根本看不到前方的情形。就这样,两人鱼贯而行,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走出了这条红砖管道,来到了一条宽大的下水管道中。管道呈拱券形,中间有大量污水流过,管道两侧砌筑了供人行走的狭窄人行道。
叶莲娜终于呼吸到一点不好闻但还算新鲜的空气。她拉住韩江,问道:“你刚才走那么快干吗?”
韩江叉着腰,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条管道,说:“相信我的直觉,那个家伙就在这里。”
“什么?你是说……你是说那个幽灵就在这里?”叶莲娜惊道。
韩江拔出了手枪,沿着管道旁的狭窄人行道疾步向前走去。叶莲娜也拔出手枪,跟了上去。突然,走在前面的韩江停了下来,向后退了两步。叶莲娜正赶上来,韩江一指在管道侧壁出现的一条小管道,对叶莲娜道:“这是一个窨井。”
两人举着枪,走进了这个小管道,果然,没走几步,他们来到了一个窨井的底部。韩江抬头朝窨井上面看了看,上面窨井盖的两个小孔,露出了两点亮光。韩江顺着从上面延伸下来的一排铁梯子,一点点将电筒的光线移向下面。突然,韩江的眼睛瞪大了,他伸出手臂,在铁梯子上取下了一段白色的布条。
“看到了吗?我的美人,我说过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韩江有些得意地将那块白色布条递给叶莲娜。
“这能说明什么?”
“这应该就是那个幽灵匆忙间留下来的。”韩江肯定地说。
“你是说幽灵从这儿爬上去了?”
韩江收起手枪,点点头:“来吧!我们上去,这里可以出去了。”
“可是上面是什么地方?不会是幽灵的老巢吧!”
“哼,只要不是你们伊留金上校的地盘就行。”说着,韩江已经爬上了那排铁梯子,叶莲娜也跟着爬了上来。两人在窨井盖下停了下来。韩江试着顶起头上的窨井盖,露出脑袋朝外面看了一眼。前后都被汽车挡住了,旁边是一面墙壁,另一侧似乎是条不宽的街道。他无法判断这是什么地方。
叶莲娜也露出脑袋看了看。她也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俩都断定,从这里上去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韩江在前,叶莲娜在后,两人一前一后从下水管道中钻了出来。
韩江和叶莲娜努力适应着外面的光亮。叶莲娜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冬季的彼得堡,这个点天就要黑了。待两人的眼睛完全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两人这才惊奇地发现,他们面前居然是高高耸立的亚历山大柱。叶莲娜再回头看看他们钻出下水管道的地方,竟然是在总参谋部大楼中间凯旋门下面的一个窨井。
韩江和叶莲娜就像两个刚刚降临地球的外星人一样,手拉着手,走进了宏伟的冬宫广场。叶莲娜惊得目瞪口呆:“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居然从下水管道来到了冬宫广场。”
“确实太不可思议了。看来我们在底下绕了个大圈,从彼得保罗要塞到这儿,绝对不需要走这么久。”
“是的,在上面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绝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叶莲娜肯定地道。
两人来到亚历山大柱下,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柱顶那手持十字架的天使,回忆着在地下世界的经历,难道传说中的冬宫幽灵真的存在?
偶尔经过的路人,看着这两位气质不凡,却浑身脏兮兮的男女,不知他俩是乞丐,还是遭人打劫的游客。终于有位好心的老太太上前,用半生不熟的英语问叶莲娜:“你们需要找警察吗?”
叶莲娜这才清醒过来,他们在这里太扎眼了,该早点回去。她拉上韩江,在老太太惊异的目光注视下,匆匆离开了冬宫广场。走上冬宫大桥,韩江问叶莲娜:“我们现在回去?”
“对!回去,先去彼得保罗要塞那边拿我的车。”
“我怎么感觉这里的气氛不太对,会不会有伊留金的人在跟踪我们?”韩江小声说着,猛地回头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废话,咱们这个样子,当然太扎眼,快点离开这儿。”说着,叶莲娜已经快步走下了冬宫大桥。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就在今天凌晨,唐风和梁媛曾在这里上演了一幕断桥飞车的大戏。
韩江和叶莲娜来到了他们早上停车的那条偏僻街道。叶莲娜看见自己那辆菲亚特还停在原先的位置,便疾步走了过去。
两人上了车,叶莲娜刚要发动,却突然从路边蹿出来一个人,挡在了车前。叶莲娜定睛一看,竟是伊凡洛夫。伊凡洛夫绕到叶莲娜的车窗边,敲了敲了车窗,叶莲娜放下车窗,警惕地盯着伊凡洛夫。
伊凡洛夫趴在车窗边,看看叶莲娜,又看看韩江,叹了口气道:“你们俩果然在一起。哼,你们俩怎么这副模样?”
“是伊留金派你来的?”叶莲娜并不回答伊凡洛夫的话,反倒质问他。
伊凡洛夫道:“叶莲娜,你不用紧张,就我一个人,没有别人。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和他待在一起很危险,现在伊留金正在全城搜捕他,还有那个唐风。”
“唐风,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叶莲娜关切地问。
“没把他怎么样,让这小子跑了,现在也不知他跑到了哪里。不过,伊留金虽然抓不住你们俩,但很快就会抓住他的。叶莲娜,我还是劝你早点离开韩江。你不要为了他,毁了自己的前程。”伊凡洛夫语重心长地说。
“这个不劳你操心,不过,你可以回去对伊留金说,我可以百分之百保证玉插屏不是韩江盗走的,而是那伙黑衣人,那个实力强大的神秘组织。你再告诉伊留金,让他专心对付真正的盗宝之人,不要总盯着我们。”叶莲娜厉声说道。
说完,叶莲娜猛地一发动汽车,把毫无防备地伊凡洛夫甩了下来,然后扬长而去。恼羞成怒的伊凡洛夫赶忙跳上不远处的一辆福特,追了上来。
叶莲娜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伊凡洛夫,冷笑道:“他还不是我的对手。”说着,加足马力,向前方那个就要变红灯的十字路口猛冲去,三秒,二秒,一秒,红灯亮了!菲亚特在一片鸣笛、刹车和咒骂声中闯过了十字路口,只留下在车流那边猛按喇叭的伊凡洛夫干瞪眼,却无计可施。
叶莲娜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伊凡洛夫的狼狈相,发出了两声冷笑,而韩江则回头看了看堵在车流那边的伊凡洛夫,然后冲叶莲娜笑道:“伊凡洛夫,他是不是就算出局了?”
叶莲娜大声地冲韩江回道:“是的,他已经被我踢出我的排了,现在,我的排不用超编了。”说罢,叶莲娜又在韩江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唐风和梁媛在季莫申的办公室里,度过了难熬的几个小时。当天快亮时,两人才昏昏睡去,可刚睡着没多久,唐风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被惊醒的唐风赶忙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肯定不是中国的,像是彼得堡本地的固定电话。唐风刚想去接,梁媛突然冲他大喊道:“你疯了,这电话要是伊留金,或者那伙黑衣人打来的,你一接,我们就暴露了。”
唐风闻听此言,心里猛地一颤,是啊!他们幸亏是遇到了好心的季莫申,否则到现在还无处安身呢!万一要是暴露了,不但自己玩完,还会连累季莫申。唐风僵在了那里,他将手机放在了季莫申的办公桌上,既没有去接电话,也没有按断电话,就这样,任由这熟悉的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飘扬。唐风双眼盯着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手机屏幕,此刻,他忽然觉着,这熟悉的铃声变得异常恐怖。铃声停了,但只是片刻,铃声再次响起。唐风再也受不了了,他要让这铃声停下来。他突然发狂似地扑向桌上的手机,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找到了关机键。他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他按下了关机键,铃声终于停了下来。
关上了手机,唐风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又回到季莫申的办公桌前。梁媛见唐风脸色极其难看,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唐风摆摆手,道:“没事,这些天太紧张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我们前几个月被人追杀的时候,你也没这个样子啊?”
“这不一样,这里是我们完全陌生的环境,而且我们在这里得不到任何支援。”
“你这不是得到俄国同行的支援了吗?”
“季莫申?不,就算季莫申好心帮我们,我们也不能在这儿久待,这样会连累他。三天之内,我们必须想出办法,否则就只有去中国领事馆了,但是那样,咱们的任务也就彻底完了。”唐风忧心忡忡地说。
“也不知道韩江和博士怎么样了。”梁媛担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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