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串了十几间屋,我突然想起来这山谷是月牙形的,于是赶忙打开屋中的窗户向下看去,果然,云层似乎又降了少许,堪堪露出了正中那道足有二十米的长条形山洞,而我刚推开的第一扇窗户,就在其正上方,而此时山洞口上面站着三个人,似乎正在忙着什么。
我一眼就认出了殷骞,赶忙高声唤他,这家伙回头看到竟是我们,自然喜出望外。短暂交流后,得知那乌金巨蟒果然已死,他们刚爬到那里,尸体就掉了下去,两个老外已经下去查看,我们这才放下心来。
又走了好几间石屋,渐渐发现这些屋子四通八达,上上下下、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我趁着还没彻底走迷,赶忙又带她俩退了回来,这里情况不明,还是先回去汇合的好。
沿原路返回,又从那狭小的洞口抓着蔓藤爬下去,好在两个姑娘身手矫健,用不着我帮忙,麻溜地就降到了下面山洞的底部。
殷骞他们也都已经从长条洞口降了下来,此时正围着那乌金巨蟒的尸体忙活,等我们走过去,两个老外已经将先前吞进去的田静从巨蟒腹中扯了出来。
腥臭之气充斥着附近的空间,田静身上裹满了蟒蛇体内那些黏黏的胃液,但没人在乎,Kane对她坐了半天的人工呼吸,依然毫无反应,我又上前看了看,最终无奈地冲韩教授他们道:“算了吧,人事已尽,怕是无力回天了。”
黄博雅毕竟还是女孩子,见要好的同学就死在自己面前,终于忍不住趴在秋天肩膀上哭了起来,秋天也难得地轻拍着她,以示安慰。
我们用仅剩的水帮田静洗了个脸,两个老外就抬着她,准备选个好位置下葬。本来应该是带走她的骨灰的,但周围并无可以燃烧的材料,而我们又不能把她一路背出去,只得选择尽快下葬。只是这里千万年来都不见天日,乃不适合埋人的地方之一。
吩咐了秋天继续安慰黄大小姐,我将韩教授拉到一旁问道:“教授,刚才在上面,您应该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这似乎……不是咱们要找的琉璃王府吧?”本来我想说得委婉些,避免打击老人家,但这一路走来,困难重重不说,竟已白白牺牲了两人的性命,实非我所愿,如果不是,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对,小贺,这的确不是尼瑞摩珠那胜的琉璃王府。但……”学生惨死在自己眼前,韩教授虽然也悲痛,却无法掩饰激动的情绪,紧紧地攥着我的手道:“但咱们依然不虚此行!我刚才看了,这个月牙形的山谷和石窟,从未在任何文献记载中出现过,应该是首次发现!我的印象,这里应该是一座城,一座可以窥天的城!”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发光的双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搞学术的人都是这样?人都死了两个了,他居然还说不虚此行?
“小贺!这是足以和琉璃王府相媲美的重大发现!”韩教授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琉璃王府,本就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和它的主人一样,那是千古之谜。我一开始抱的希望也不是很大。但这个不一样,这个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唯一经过考证的,更重要的是,它是尚未被人发现的!”
“……您不是说没有任何文献记载么?怎么……会有人对其进行考证呢?”尽管我对韩教授的发现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礼貌性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唯一的考证人就是我!”韩教授诡秘一笑,接着道:“二十几年前,在研究西域三十六国中,我对这些小国国君的生平曾经特别感兴趣过。因为他们地处古中国、古印度和欧洲三大文化的交汇处,思想别具一格,海纳百川,所以这些君主什么都信,他们供奉的神明也都千奇百怪。其中尤以两人最为突出,他们不但特立独行,而且敢想敢做,而凑巧的是,这两人都是龟兹王,一个是你已经了解的尼瑞摩珠那胜,还有一个,就是由匈奴授权扶持,曾经与中原切断联系的另一个龟兹王——尤利多。”
见我傻愣着不说话,韩教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管继续道:“这个尤利多登位之初,就破坏了绛宾与中原多年经营的良好关系,因为他的背后是匈奴。但背弃中原,就等于自己截断了通商的来路。为了安抚臣民的情绪,尤利多只得努力去将自己神化,于是在他治下那些年中,与神明有关的东西比比皆是。而其中有一个被他自己称为‘我的奇迹’的工程最为神秘,在历史中只出现过一次,没有名字。史学界对这种不确定的东西多是抱着‘信其没有’的态度,但我却不这么认为。现在,这里,这座山谷,即将证明我的推论——尤利多的确在昆仑山深处拥有一座鬼斧神工的城,抵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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