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恶的还是我们此次带来的粮食几乎消耗殆尽。好在柯尔克大哥经验丰富,出发前都在每匹骆驼的按囊下预置了可够一个人应急三天的口粮,这才没有让我们过早发愁食物的问题。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如果前方找不到补给,将会为我们的归程带来巨大的麻烦。
从古河道逃上来的第二天下午,我们在一个山坳坳里扎了营。反正这条路根本没人走,他们干脆就将帐篷支到了路中间。
这么早扎营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上午开始我们就不同程度地感觉到呼吸困难、气闷,有几人还伴随着隐约的头痛。黄博雅一早看了手表上的大气压强,发现那时只有在平地上的二分之一,现下我们又走了大半天,还都是上山路,肯定只多不少,我估计此时所处的海拔至少也在三千五百米以上了,所以这种不适应该是高原反应。
田静此时依然高烧不退,甚至连坐都坐不住,赶路时只能斜靠在秋天的身上,这也是不敢再走的重要原因之一。再往上爬,那和要了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其实按照韩教授的地图标记,我们已经离他所谓的“目的地”非常近了,如果剩下的几个小时加紧赶路,那么天黑前也许就能到达这条路的尽头——传说中龟兹琉璃王府的所在地。
但是为了保证病号的生命安全,我们只得暂时停下,而且必须要等田静的烧退了,才能继续前进。最要命的就是所有药品和应急物品,都在一头骡子身上驮着,它也被祭了那古河道盐水蜥蜴的五脏庙,若不然田静这个烧吃上药睡一觉就准能好。
我们此时已经钻进了天山山脉的腹地,里侧是山体,外侧则是万丈悬崖,九曲十八弯。不过偶尔在拐过弯的山坳向阳处,会夹着一块坡地,长满了许多不知名的植物。这里群山环绕,一年四季的差别并不明显,相对比较适合亚寒带植物的生长。
而我们这次扎营的山坳下十几米处,就有一块呈四十五度角斜着向下的扇形坡地,比一个足球场稍大些,里面郁郁葱葱,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野生植物。
将帐篷搭好后,我找Kane借来仅剩的一截十米长绳子,然后沿着山崖外侧想要找一处最低点,下到那坡地里,看不能看找到一两味治发烧的药,好尽快让田静恢复。
殷骞得知了我的打算,立刻跑过来,将我拉在一旁道:“你不要命了?!这么陡的坡!一个不小心骨碌下去,我想给你收尸都找不到!”
“呵呵,放心好了!”我已经找到块还算坚固的细长石头,一边捆绳子一劝他道:“这坡算什么?七八十度的我也爬过。救人要紧啊!”
“我知道救人要紧,可是你……”殷骞依然有些不放心,话到一半,黄博雅也走了过来,感激地看着我道:“贺先生,田静是我的同学,没理由让你独自冒险,我跟你一起下去!”
“你下去干嘛?”我已经捆好了绳子,直起身看着面前的美女道:“那些个中草药你也不认识,真的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
黄博雅正待说什么,这次却被殷骞给截了和:“不行!就算下去,必须得两个人!相互也好有个照应。我把话给你撩这儿,你选吧,我、秋天,或者是黄大小姐,任选其一,否则你别想下去!”
听他说完,我又瞅了瞅黄博雅,她也一脸坚定地表示赞同,这两个家伙竟第一次站到了同一战线上。
殷骞这家伙有些重,绳子能不能禁得住他都是一说,指定不行;秋天……比我自个下去还危险,想来想去,只有黄大小姐最合适。没办法,我朝她努了努嘴,无奈地说道:“走吧!”
当我们俩先后顺着绳索滑下这十米绝壁后,才发现想要在如此陡峭的一个山坡上行走的确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身旁植被都是那种细枝细叶的,头抬得高了扎眼睛,太低又阻碍了视线。没办法,安全起见,我只得拔出随身的弯刀,在我俩周围先开辟出一块空地,然后再行寻找。
就在我正弯腰努力干活的时候,黄博雅突然指着几米外的崖壁说道:“你快看!那里似乎有个人!”
我赶忙停下手中的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枝叶的缝隙间,隐约看到一个人的上半截身子,有胳膊,有肩膀,还有半截胸膛,可是头却被枝叶给挡住了。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地方会有人?要是在头顶的大路上看到了,也不算意外,可在这悬崖绝壁下,什么人会这么想不开躲在这里?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死人。当下我也顾不得找草药了,将黄大小姐揽在身后,一手拎砍刀,一手拨开悬崖下的草丛,想要沿过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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