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这丫头自从出来后没人管了,渐渐又恢复了那一身驴脾气,看来得给她拧几扣,于是板着脸说道:“我说秋天,这不是你们老家山里,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爷爷让我带你出来,就是为了你能够尽快融入这个社会,学会和人相处的技巧,有独自生活的能力。结果呢?你看看你现在,我也就算了,骞哥至少目前是你老板,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这还好是熟人,要是一个陌生的单位,早把你开了!谁愿意要你这个刺头儿啊?!出来到社会上,最重要的就是谦虚加谨慎,知道么?”
我越往后说越严厉,秋天刚开始还只是嘟着嘴,不以为意,到后来也渐渐顶不住了,一等我说话,就抬头看着我喊道:“你说够了没有?!我要你管啦?!你是我什么人?!是!我是个野孩子!没人疼没人要!连爷爷现在都要把我往外面赶!呜呜呜呜……”说着说着,丫头就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
殷骞无奈地朝我苦笑一下,俯身轻拍着秋天道:“好了好了,你哥不是那个意思,他现在纯粹就是饿得慌了,神志不清醒,别当回事儿,啊?以后我们俩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没事儿的!”
“闪开!”秋天站起来,一把打开殷骞的胳膊,擦干了眼泪,用那双哭红了的兔子眼瞪着我道:“你们不是嫌我麻烦么?我现在就走!我不要你们可怜我,也用不着帮我,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我爷爷那边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哼!”说完,丫头就转身爬到了身后的山坡上,漫无目的地朝荒野里走去。
殷骞愣了半晌,叹着气对我道:“你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她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用得着现在讲这么多大道理么?”
我本来还以为她多少能听些劝,谁知道这丫头跟智豪似的一根筋,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冲殷骞道:“十六七怎么了?我和智豪十六七的时候,都能自己出去接活挣钱了!哪儿还跟她似的,天天像个农药筒子,逮谁喷谁!”
“得了吧~!”殷骞冲我摆手道:“你蒙别人可以,蒙我啊?我再不知道?钱没挣住,还搭里面两条人命!”
这家伙一说,我才想起来,眼前的是个知道内幕的人,一下子也没了底气,叹了口气道:“我这不也是为她好么,秋天是个孤儿,我也想让她早点能够独立,他爷爷放心,我也省心了。”
“哎!是孤儿你更不能这么吵了!”殷骞反到教育起我来:“教育是要分方式方法的,还有对象。孤儿渴望的是得到更多的爱、关注、还有赞同和表扬。这样才能让他们逐步建立起自信,即使和同龄人站在一起,也不会觉得低人一等!知道么你?!”
这家伙上起课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我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赶忙推着殷骞往山坡上爬,连声说道:“好了好了!你厉害!以后我管生活,你管这个……政治课啊!先撵回来再说,荒郊野岭的,你让她一个人到处跑,让狼吃了怎么办?”
“哎?明明是你把人家气走的,怎么又成我让她到处乱跑了?”殷骞被我推着,嘴里依然不停歇:“对了,刚才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白印天?”
“我怎么知道?!”我白了他一眼:“反正不是个活人!”
“你是说……真是具僵尸?!”殷骞回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瞧着我。
“不!”我想了想答道:“是什么,目前还不好说,但很显然,这应该是从高唐村里出来的东西。当然,很有可能就是清泉寺人们说的那白印天。但他是怎么能自己动,跑这么远,用了什么原理或是异术,这恐怕得等咱们到了高唐才能搞明白。”
“高唐……”殷骞嘴里念叨着:“我怎么觉得这次有点儿不靠谱儿呢?高唐村多少年都不跟外界来往,你说他们满世界收那齿寒铁有什么用?咱们别是有去无回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皱眉冲这家伙道:“咱们有罗刹鬼市在后面顶着,你怕什么?赶紧地把那个丫头给拽回来!”
好在秋天只是一时怄气,走得也不快,我俩没一会儿就撵上了她。不过这丫头显然气还没消,我们只要一喊话一靠近,她就往前狂奔一段,我俩怕她再不注意,掉到哪个山沟沟里,只得远远地在三四十米后吊着,时不时地喊喊话,让她消消气。
只不过走了半晌,我发现逐渐偏离了我们的方向,而且这里的丘陵地势一陇一陇的,当地人也叫做“峁”,路都是顺着山势,开在沟沟壑壑里,此刻回头望去,早已找不到了那条土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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