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的新办公大楼已经启用。这栋大楼第28层的一个60多平方米的房间成了秦南的办公室。他不时地为自己能坐在这里,坐在现在的位置上而兴奋着。尽管他还仍然是副总编主持工作,他对自己的扶正充满了信心。他明白,只要自己就像这样干下去,只要汪洋的问题无法搞清,就不会再有人取代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来,只有一件事让秦南总是在不断地思考着,那就是宋雅欣的失踪。她失踪已经有些时日了。那还是他出头让办公室报的案。
当时,宋雅欣已经有几天没有上班了。他让人去她家里找她,可家中根本就没有人。办公室的人又去过她父母家找过她,他们还以为宋雅欣是因为太忙的缘故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过,而且就连电话都好长时间没有打过了。秦南这时才想到了报案。公安局展开了调查,最初他们想到她刚刚离婚的老公,宋雅欣的失踪会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但当找到他的时候,他们的怀疑很快就被否定了。案件调查无法进展,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宋雅欣一定就是死亡了。几天后,秦南想到了张恒,他想到了张恒那些天的情绪。他甚至把张恒那些天让他感觉得到的言谈举止都像放电影那般一一地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幕。他越想越觉得有几分胆寒,他还是觉得张恒应该是最大的嫌疑对象。可他的这些想法,没有和任何人说起,他也不可能去说,因为他自己当然明白,假设他的怀疑就算是得到证实,那当张恒末日到来之时,也就是自己的倒台之日。正是这种心理的支配,让秦南闭口不言。秦南当然明白,他之所以怀疑张恒,其实就是一种感觉。这些天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去议论宋雅欣失踪的事了,很多人还在想,也许有一天宋雅欣会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她的办公室里的办公桌,在搬家的时候还是照原样搬进了新大楼的办公室里。
那天上午,秦南走进自己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李杨的电话。李杨的办公室已经和秦南不在一层楼里了。他在电话中告诉秦南,说是市委办公厅打来电话,让他上午去办公厅一趟。李杨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要找秦南和找他有什么事。因为打电话时,人家什么也没有说,电话记录本上的记录也就这么简单。
秦南是在九点半钟左右走进办公厅的。杨副主任把他领进了一个办公室,那显然不是他已经来过了几次的李凡的办公室。当他跟着杨副主任走进去的时候,他才发现是市委书记陈一兵坐在那里。陈一兵并不认识秦南,杨副主任做了介绍后就走了出去。陈一兵没有与秦南过多地交谈,只是在简单地问了一些有关报社的情况后,就向秦南交代了一项新的任务,而且需要限期完成。那就是必须在他们见面的第二天,把报社如何买下办公大楼的经过,写出一个书面材料来。
陈一兵是刚刚从省城回到宁阳的。他已经去中央党校学习挺长一段时间了。就在他从北京回来的时候,他先去了省城。在那里,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李裴见到了他,是李裴把童小舒去省城上访的事告诉了他。那时童小舒已经在省城呆了很多天,秦南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李凡副书记的严厉批评。秦南甚至派人前去省城找过她,也没能如愿。童小舒前去上访的唯一理由,也就是她自己能够说得清的那20万元的来龙与去脉。那确实是不能够直接作为证据使用的。童小舒每天都去省纪委,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省纪委派出一个调查组前来宁阳重新展开调查。正在这时,陈一兵回到了省城,他是想学习回来后先去省委报个到。在李裴的叮嘱下,童小舒跟着陈一兵回到了宁阳。那天,童小舒就坐在陈一兵的车上,一路上,她把所有的唯恐她在材料中没有说清楚的事情都反复地向陈一兵述说着。陈一兵回到宁阳的时候,也就是在他回到宁阳上班后的第三天,他就约见了秦南。在此之前的两天内,他已经做了大量的调查了解工作,他还让人了解了金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背景。
在陈一兵约见秦南的前一天,陈一兵还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修婷。修婷是在晚间宁阳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看到陈一兵在电视上露了面。她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此前,她也曾经想到去省城,可她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否定了。她相信时机不到,但总会有到的那一天。因为她明白,她手里拿着的证据已经足可以说明问题,足可以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可她没有急于行动,那就是她从新世纪公司那里已经知道了更多的东西,她开始怀疑张恒绝不是一个人在那里单打独斗。她甚至开始怀疑宋雅欣一定是不在人世了,而她的死一定是与张恒有关。他为什么要杀了她?依她的感觉那绝不会是情杀。修婷真是绝顶的聪明,她在宋雅欣已经失踪后,没有把自己的这种怀疑告诉任何一个人。因为她知道仅仅是凭着宋雅欣失踪的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还不足以作为张恒杀人的证据。于是,她去了电讯公司把她自己那段时间,包括那天和宋雅欣的通话记录打印了出来。那天,修婷来到了市委办公厅,说明了自己要见陈一兵的想法。开始,办公厅的人同样是不允许她见。最后,在修婷的再三要求下,她才得以走进陈一兵的办公室。在离开陈一兵办公室之前,她把她在张恒家里拍摄《陋室铭》那幅字的照相机交给了陈一兵,那里面还录下了张恒说过的他送给汪洋的那20万元的真相。
当秦南走出陈一兵办公室的时候,心里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没有想到,陈一兵会这么快就回到宁阳。人们都以为陈一兵在中央党校学习,是不可能回宁阳了,肯定会另有高就。他怎么就会突然冒出来了呢?秦南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如何说明购买办公大楼的事情上。如何去说呢?怎样才能说明白呢?尽管眼下他还没有从张恒那里拿到张恒对他的许诺。可就是这些过程也是难以说明白的。如果不把来自于李凡的压力说出去,那他就只能自食恶果,那能承受得了吗?如果说出去,李凡也不一定就会完蛋,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拿到过李凡强求他们购买办公大楼的任何正式批文或者是签署的意见。退一步讲,就算是李凡完蛋了,那他连同此前与张恒相关的新闻纸的事不都得一起败露吗?
秦南尽管已经紧张起来,可他还是不敢有任何怠慢,第二天下班前,他就把材料送到了陈一兵手里。材料是秦南亲自写的,交上去的时候,是陈一兵亲自收的。陈一兵在接过材料的那一刻,没有过多地表示什么。秦南拼命地想从陈一兵的表情中寻得一丝安慰。陈一兵接过材料后,放在了桌子上,只是说了句:“到时候,会有人找你的。”
离开陈一兵的办公室后,秦南的心情比前一天更加紧张。不知道陈一兵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那句话,却让秦南开始了漫长的思考,他忐忑不安,他的这种感觉又不能和别人交流,思来想去,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他还是不得不考虑把电话打给张恒,探探那边有没有什么风声。可他一连打过了几次电话,张恒的手机都是关着的。他又几次把电话打到了张恒的办公室,还是找不到。这就让秦南更加害怕。其实,秦南的害怕是没有什么理由的,他仅仅是因为陈一兵回到了这座城市里,而且还向他要了一份材料才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秦南的不祥之感与日俱增。也正是在这时,正是在他不时地想找到张恒的时候,张恒打电话找到了他。张恒主动提出来要约他见面。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有去酒店,还是约定去张恒的别墅。那天,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秦南才去了那里,他没有让司机为他开车,而是自己开车去的。到了那里,秦南把车停在了另外一处别墅的楼下,为的是不让别人知道有人来到了张恒这处秘密住所。
秦南走进张恒别墅的时候,张恒早已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张恒已经为秦南沏好了茶,就在秦南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的时候,张恒把茶水递到了秦南的跟前。秦南不曾有过张恒这样热情地对待过他的记忆,尽管他们之间曾经是连襟,尽管张恒比秦南的岁数还要小一些。就仅仅从张恒的这些许的变化中,秦南就又一次有了不祥的感觉。秦南端起了茶杯,其实,他是想用喝茶的方式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和掩饰一下自己的不安。
“有人找过你?”张恒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秦南有些吃惊。
“他们已经又一次找过我,又问起了我送给汪洋的20万元的事。”
“那你是怎么表示的?”
“当初我就告诉他们是汪洋向我索贿,我当然还必须这样说了。我觉得他们还会找我,我不知道是他们掌握了汪洋新的犯罪证据,还是抓住了我们的什么破绽。我感觉他们像是很重视,现在还有检察院的人在参与调查。”
秦南还没有等到张恒说完,就说道:“陈书记已经找过我,他让我把买办公大楼的经过写成材料交给他。”
张恒听到这里,也同样紧张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他还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我送材料那天,他就说了一句话,他说到时候会有人找我的。”
“怪不得已经有人去那里了解公司的背景了。”张恒像是自言自语。
“了解哪个公司的背景?是新世纪公司?”秦南并没听明白张恒的话是什么意思,便这样问道。由秦南牵头与新世纪公司发生的业务关系,自然也是秦南最为担心的。
“他了解它干什么?他是了解金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背景。”
“那他们就是知道了那家公司是你和别人合作的公司又能怎么样?办公大楼的买卖李书记也是支持的。”
张恒明白,事到如今他还从来就没有把全部的秘密告诉过秦南,已经到现在这个时候了,张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那是他刚才才知道的陈一兵已经开始关注此事了。这时,他才说道:“问题之所以严重,就是因为陈一兵知道这件事了。秦南,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新世纪公司是我和崔月英合作的公司,你知道崔月英是谁吗?她就是李书记的小姨子,是他爱人的妹妹。而这个公司就是由李书记的爱人背后操纵的。之所以让他的小姨子出面,那是因为书记大人想规避不准领导干部亲属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经商的规定。而金阳房地产开发公司就是李书记的连襟周浩和我一同合作的公司。而他是占有一半以上股份的。”
秦南听到了这里,头上已经是冷汗淋漓了:“张总,咱们也曾经是连襟,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儿告诉我这其中的秘密呢?也就是说,极力要把这栋大楼出售给我们报社的人不仅仅是你,他李凡比你更加着急。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明说呢?”
“和你明说怎样?不明说又能怎样?你当初还不止一次地问过我为什么非要坚持投资印刷厂,现在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了,投资印刷厂不仅不是我真正的目的,那是一种计划之外产生的想法。包括后来我借给你们的1000万元,我都是为了要促使你们把改制方案进行到底,我不希望你们的改制中途夭折。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参与你们的什么改制,那是在去看你们汪总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信息,所以被我当成了一次机会。我就是要利用投资印刷厂的名义,通过书记大人的暗中帮忙,在从你们那拿到了各种相关手续后,才又从银行贷到了6000万元。我拿出了其中的一半用于我那栋大楼没有完工的配电室和电力增容的工程上。如果不是这样,我的那笔钱还得另想别的办法去筹集。没有新的项目,仅从我原来开发的房地产项目中,我是无法再从银行贷到款的,当然,这也是书记大人的功劳。我当时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些,你能说不办吗?再说了,这里面还有巨大的物质利益的诱惑,我就不信,在你没有确定肯定会出问题之前,你就会一点儿不动心。我了解你,你不是汪洋。”张恒轻蔑地说道。
“所以你才选择了我作为你的代理人?”秦南两眼紧紧地盯着张恒。
张恒沉默了半天,又喝了一口水,说道:“那是后来的事情,如果汪洋能够配合一点儿,也轮不到你了。我曾经给过他100万元,我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逼迫他就犯,可他有点儿刀枪不入。他也就是这个命,田晓亮那么年轻竟然死了,也是天助我也。他在说不清楚的情况下,你才有了走马上任的机会,你当然应该明白那也是李书记帮了你大忙。”
秦南额头的汗,继续往下流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汗,始终都是凉的:“现在看来,这个忙还不如不帮……”
张恒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后悔了?”
秦南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连头也没有抬,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那个茶壶。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当初我几次三番地和你说过,让你帮帮我的朋友的时候,你也没有拒绝过。因为在没有出事之前,那里面是具有巨大的诱惑力的。”张恒说道。
“你是指想让我设法把医药广告的承包经营权帮你朋友拿下来那件事?”秦南问道。
“是啊,你不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努力吗?”
“是,是没有放弃过,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所以,道理是一样的,在诱惑面前,最容易显露出人的本性,汪洋算是个例外。我早就说过,你和他不一样。所以走到了今天这步,你用不着后悔,如果从头再来,你还会做出这种选择。”张恒一本正经地说道。
正在这时,张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电话号码,并不熟悉,他还是接通了电话。就在接通电话的刹那,他马上听出那是李凡打给他的电话。显然,他使用的不是他平时使用的电话。张恒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出了客厅,穿过书房,朝着南侧的阳台走去。这让秦南对张恒产生了警觉,可他又不可能跟着张恒过去,只好继续坐在那里等着张恒接完电话回来。
张恒接通了电话,没等李凡把话说完,就抢着说道:“说话不方便,秦南在我这儿。”
“他去你那干什么?”李凡那边显然已经很紧张。
“陈书记已经找过他,他已经觉察到形势不妙。”
“整个事情他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都知道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什么也不要说,你就是不听,像你这样的人还能办成什么大事!必须马上把他解决了,要不就来不及了,越快越好。不方便,不能多说了,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张恒回到客厅时,主动说道:“这么晚了还来电话,一个朋友非约我出去找个小姐玩玩儿。现在哪有那份心情。”
张恒说完,秦南刚才的那份猜疑有所化解。张恒见秦南没有再追问什么,心情也安稳了许多。他开始考虑刚才李凡的叮嘱,他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他起身去了放置杂物的房间,打开了一个柜的柜门,拿出了一把锤子,放进了裤子口袋里。他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正在往外走的时候,又转回身去,把锤子放了回去,又重新回到了客厅里。
秦南从到了张恒别墅客厅后,就没有再站起来过。此时,他站了起来,说道:“我走吧,我该走了。”
“那好吧。我到楼下送送你。也不用太担心,上面有李书记顶着呢,他也不是白给的,不会轻易就出事。”说完,张恒主动打开房门。秦南没有让张恒下楼送他,就站在门口分了手。
秦南走后,张恒马上把手机关掉。他是担心李凡会再一次打电话找他,如果要是真的找他的话,他怎么说呢。就在秦南还没有离开之前,张恒开始是想按照李凡在电话中的叮嘱干掉秦南。可他之所以犹豫了,那并不是因为他动了什么恻隐之心,而是他突然间想到他那样做完全有可能会更加暴露自己,从而影响到自己的行动计划。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只能成为李凡的嫁衣裳。于是,就在那一刻,他迅速地放弃了那个念头。
这天晚上,对于张恒与秦南来说,精神上都是紧张的,可张恒却远没有像秦南那般紧张。多少天前,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办好了去斐济的护照,而且把打到了金阳房地产开发公司账户上的属于他的那部分钱转移到了国外。
这一夜,张恒几乎没有入睡。第二天上午,他打电话找了一家公司给他送来了一张飞往香港的机票,他是想从那里再前往目的地国家。拿到票后,张恒的心里轻松多了。这时,他才觉得自己还没露出任何马脚。那天,他自己开车去了机场,把车停在停车场上,看了看机场的候机大楼,又转过身来,看了看机场外的景象,他心里明白,这是在向这座城市做最后的告别。这才从从容容地走进候机大厅办理了登机手续,就在他通过安检口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他,说是他随身携带的行李出现点儿问题,把他带离了安检通道……
张恒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检察院的人找他谈过话后,他就已经被监控了,包括他的手机。那天,陈一兵拿到修婷交给他的那台照相机后,很快就把它交给了市检察院的检察长。
两个小时后,张恒被带到检察院,检察院的两个人对他进行了突审,其中的一人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来吗?”
“不知道。我会控告你们。”张恒依然神气十足。
“张恒,你先别激动。我给你放一段录音听听。”
张恒听到的录音正是那天修婷在他的家里,他对修婷说的那些话。张恒的头上慢慢地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自己说吧。你自己说出来,总比我们说出来好得多。”
“这算什么?不就这点儿事吗?顶多就只能说他汪洋是冤枉的,那不是他受贿而已。我再没有……”
检察官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张恒,你千万别说你再没有别的事了,就凭这一条,我们就可以以涉嫌陷害罪起诉你。可就这一条对于你来说实在是雕虫小技,你想知道吗?我们可以简单地提醒你,宋雅欣的尸体已经找到,那是有人在海底采收养殖的海珍品时发现的。我们有证据证明,宋雅欣临死之前和你在一起,而且就是在栈桥风景区的半拉山上……”编者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犯前款罪的,从重处罚。不是有意诬陷,而是错告,或者检举失实的,不适用前两款的规定。”【确定罪名】诬告陷害罪张恒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到了地上……
就在张恒被从机场截回来的当天,就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个信息。
当天下午,市纪委通知宁阳市的所有新闻单位,让他们派记者前去参加李凡副书记主持召开的关于查办宁阳市党员领导干部违法违纪和经济犯罪情况的新闻发布会。就在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记者正往大楼里走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一个人从市委大楼的六楼的窗口跳了下来。不少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们走到跟前时,才吃惊地发现从六楼纵身而下的那个人正是市委副书记李凡,他的耳鼻往外流的血还没有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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