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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宋雅欣在秦南家里度过了一夜,第二天离开了那里后,她就病了。她告诉所有来探望过她的人,只是说头疼,而因什么原因引起的头疼,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
当然,宋雅欣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头疼的。让她头疼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就是她已经离婚的事,对她是有影响的。本来宋雅欣早就有了与她老公离婚的想法,而且她在外边所做的一切和将要达到的目的,都是以离婚为前提的。可当她真正离婚后,并不是像她想像的那样让她感到解脱,相反倒像是被带上了一层精神枷锁。当初宋雅欣一直认为她的老公纯粹是性无能,而当她知道了他已经在外面和别人生了孩子的时候,她主动地提出了离婚,而当时,她的老公欣然答应了。那一刻,宋雅欣才开始反思自己:她的老公面对着自己让别的男人感觉到颇为性感的肉体,为什么就会让他那般无动于衷呢?宋雅欣想到了那句她早就熟知的话,男人的性无能,往往是女人的过错。
她不想再继续折磨自己。
离婚,那是她所期望的未来的高水准生活的前提。
宋雅欣当然明白,如果不是她的父母的阻拦,他们之间绝不会维持那么久。可离婚却让宋雅欣丢尽了面子。那就是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她老公自从在他们结婚之前就让她怀孕的事,而有了孩子后,他就患上了性无能症。可宋雅欣提出离婚的理由,却是他在外边有了第三者,而那个第三者还为他生了一个健康的孩子。这让宋雅欣简直是无地自容。
这些天来,宋雅欣曾经为此而头疼过。
而让宋雅欣头疼的第二件事是在那天晚上,秦南告诉她有关办公大楼的事的内幕后,她立即就有了一种被张恒利用和玩弄了的感觉。她早就有了精心的打算和安排,就是要嫁给张恒,那也是张恒早就答应她的。她对嫁给张恒充满了信心。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秦南的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就让她多年的努力与精神寄托顷刻之间就变得那样的渺茫和漫无边际。而尤其让她感觉到窝火的是,她早已是张恒掌上的玩物,而自己却浑然不知,竟然还对他那么情有独钟。她想哭,可已经哭不出来,她不想去找张恒核实事情的真伪,因为她知道那一定是真的,因为大楼的事已成定局,而且就在手续还没有彻底办完之前,
装修队伍就早已进驻并开始施工了。整个事情都是秦南操办的,他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他的话已经不会有假。对于宋雅欣而言,刚刚离婚,而又将失去嫁给张恒的可能,那无异于鸡飞蛋打。宋雅欣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她曾经怎样地努力过,她曾经怎样地精心谋划过。可那眼看着都可能成为过去,她怎么可能不头疼呢?
宋雅欣躺在床上,心里是矛盾的。可她明明知道秦南说的不会有假,可在骨子里却还希望张恒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她下意识中还时不时地期盼着张恒能打电话找她,不管是有事也好,没事也罢,只要他能来电话,那就说明了她还是他的需要。那样就会让她的心里多出几分安慰,可她始终就没有等到张恒的任何信息。而宋雅欣明白张恒是知道她已经病了。那是秦南来她家看她时,提到过他已经在与张恒通电话时说到过她病了的事。宋雅欣还是不时地能够从她那不是太通畅了的泪水的隧道中挤出几滴眼泪。没有人能理解她,因为她的内心世界几乎从来就没有对她接触的男人中的任何一个,真正完全而又坦诚地开放过。
那天下午,她拨通了修婷的电话,她的目的是想让修婷打电话直接告诉张恒说是自己病了,以便观察一下张恒的反应。修婷接通了电话:“我是修婷。”
“我是宋雅欣,你在哪儿?”宋雅欣问道。
修婷稍微停顿了几秒钟,才说道:“我在游泳馆游泳呢,刚上来休息。”
宋雅欣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她马上想到了她和修婷还有张恒不久前一起去游泳的情景。此刻,她几乎不假思索地问道:“你和谁在一起?”
“我和张总,还有他的几个朋友。”
“修婷,你告诉张总,说是我病了,已经在家里休息几天了。”
晚上八点多钟,修婷来了。
宋雅欣开门后,又重新回到了床上。修婷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离宋雅欣很近的地方,和她聊了起来。
宋雅欣问道:“你刚和张总分开?”
修婷点了点头。
“你们游完泳后,又去吃饭了?”
修婷回答:“刚吃完没有多久。”
修婷是问一句说一句,宋雅欣感觉到进度太慢,只好直奔主题而去:“还有谁和你们一起去游泳?”
“我不认识,好像是张总一个单位的。”说到这里,修婷想到宋雅欣一定还会接着往下问,就主动地说道:“男的女的都有。晚上吃完饭时,我把你有病的事告诉了他,他说抽时间来看你。”
宋雅欣依然不满足于修婷告诉她的她急于想知道的内容,便又没话找话地说道:“张总真是个有信誉的人啊,那天我们在一起时,说过再找机会去游泳,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安排了。”
“他没找你?”修婷吃惊地问道。
“没有,我是从你的电话中才知道你们去游泳了。”
“我还问过他,怎么没叫你来,他说找过了,你来不了。我也就没再多问。”
修婷说者无心,宋雅欣听者有意,她没有想到张恒竟然会告诉修婷,他已经找过她。宋雅欣的心里越发产生了怨气。可她还是没有在修婷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回避了这个话题:“他找我也是为了让我作为陪衬,找你才是目的。”
修婷不温不火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找我能有什么目的?不是上次说好的吗?有机会再去游泳,只是你没有去而已。我如果知道你会有想法,那我也就不去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可以不去呢?也就是游个泳,在一起玩一玩呗。你可别因为我的这句话,以后就不去了。他如果找你,你就去。不过……”说到这里,宋雅欣停顿了一会儿。
“不过什么?像是多么神秘似的,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修婷一边说一边瞥了她一眼。
“修婷,有些话我不怎么好说,可又觉得应该说。”
“那你就说嘛,吞吞吐吐的,让人难受。”
“我是觉得,我只是一种感觉,怕说出来你不赞同我的看法。”
“什么赞同不赞同的,该说就说嘛。”
“那好,我觉得张总对你特别有好感,我怕他主动邀你出去,会对你不利,你和我一样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人单身。怕时间长了,你会吃亏。”宋雅欣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修婷马上表现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这是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一个小孩儿,也不是一个黄花姑娘,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就会轻易上当,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再说了,你不比我更了解张总吗?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是不是?”
宋雅欣听到这里,感觉不能再说什么,也就应付到:“那好吧,也许是我多虑了,我也是好意提醒一下,我们毕竟都是女人嘛。”
“我知道你是好意,好了,我明白了,以后除非没法拒绝,我是不会再轻易赴约的。”修婷说道。
宋雅欣听到修婷这样表示,心才放下来一些。
其实,宋雅欣的心里是矛盾的,那就是她对张恒开始产生了强烈的反感,这种反感来得似乎是快了一点儿。可她在知道了秦南告诉她的那些她根本就不知道的内幕的时候,她在感情上不可能不产生反感。而在心理上,她又不希望那都是真的。她更不希望看到张恒对修婷那么有兴趣这种事实渐渐地扩大为一种成果。因而,她才劝说修婷应该留有几分余地。这才是宋雅欣的真实目的。
第二天上午,宋雅欣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发现那是新世纪公司的会计于娜打来的,她已经在宋雅欣家的楼下等着宋雅欣开门了,她是来看宋雅欣的。
宋雅欣给于娜开了门,宋雅欣把她让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自己也坐了下来。宋雅欣说道:“怎么还能劳驾你来看我,都挺忙的。何必呢。”
“没事,正好有机会出来坐会儿。怎么样?好一些了吧?”
“还算可以。也不知道哪儿不舒服,也许就是太疲劳了,属于亚健康,需要休息休息。”宋雅欣根本就没有认真,只是随便地说道。
“那你可病了好多天了,从来就没听说你休息过。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我也说不好。怕是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崔总是不是着急要纸款了?”
“是着急了,不过你可别误会,打电话找你是为了要钱,今天来你家不是为了要钱,只是来看看你。”于娜一味地解释着。
于娜是第一次来宋雅欣的家,她们的岁数差不了多少,她又和宋雅欣认识有些年了。就是宁阳都市报没有用新世纪公司的新闻纸之前,她们就已经成了朋友,那当然是因为新世纪公司把她们联系在一起的。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是张恒请市房屋交易所所长吃饭时,为了活跃气氛,把她们俩人邀请到了酒桌前。从那以后,她们就经常结伴出现在张恒所需要的场合,只是后来,于娜看出了宋雅欣与张恒走得越来越近,而且明显地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才渐渐地淡了出来。可宋雅欣还是时不时地约于娜逛市场买衣服参观箱包展,或者一起出去吃饭等等。可以说她们之间是无话不说,那都是关于女人或者男人的话题。可她们之间就很少谈到过关于工作上的事,尤其是关于新世纪公司的事。
“就是来要钱也是对的。”宋雅欣说道。
“我刚才说了今天不是来向你要债的。我是第一次到你家来,也不带我参观参观?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地角,住起来既舒服又方便,多让人羡慕。”于娜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往客厅和阳台联结的地方走去。
“房子再大,也得住出个人气来,没有人气,房子大了有什么用?”
于娜回过头来,问道:“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那有什么不明白的,生活得好与坏,除了房子好,还要有心情。”说着,她们就走到了阳台上。
“你的心情不好?我可从来就没听你说过。”她们站在八九米长的封闭阳台上,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聊着。
“你不知道吧?我已经离婚了。”
于娜吃惊而又不假思索地问道:“不会是因为张总吧?”
宋雅欣马上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想不会是因为你和张总的关系而离的婚吧?”于娜还是丝毫没有掩饰她自己的感觉。
“我和张总的关系好吗?”宋雅欣一边说一边坐在阳台的休闲椅上,她用手指了指另外的一把椅子,示意让于娜坐下。
于娜坐下后,接着说道:“好,当然很好,我从和你每一次见面的情绪中,都能感觉到你和他的关系。你甚至在我面前提到他的次数比提到你老公的次数都多。你不会离婚就是为了要嫁给他吧?他可还是一个人单身啊!”
“他单不单身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单身你怎么可能嫁给他?”
宋雅欣显得有些烦躁:“别总说嫁给他嫁给他的。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要嫁给他?”
“你别太任性了。如果爱一个人,那就不能怕有挫折,越是生气越说明你的心里还是在想着他。张总现在事业上如日中天,又是一个通天人物,未来的发展前景极其乐观,谁要是能和他在一起,那是不愁没钱花的。”
“看来,你比我更了解他。怎么个如日中天?
“你还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就凭你们之间的关系,他能不告诉你”于娜真的有些不解。
“你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知道。”
“你们报社买下的那栋办公大楼,就是张总和另外一家公司开发的,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卖出去,这回却让你们报社买下了。你想谁能办了这样的事。咱们宁阳的高档办公楼卖不出去的太多了,谁能把这样的事办成?张总办成了,你想他多有能力。”
“那他是怎么办成的?”
“这你还问我?你得去问他。他是不是太忙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宋雅欣没有回答于娜的问话,而是问道:“你知道那栋大楼是他和谁合作的吗?”
“那家公司的法人不是张总,可新世纪公司的股份有张总的,有一次,在那栋大楼还没有封顶的时候,崔总让我把新世纪公司的钱往那家公司的账上打了4000万,说是借给他们用的,可一直也没有还。”
“那崔总没有让你催过这笔钱?”
“没有,从来就没有过。”
“看起来,崔总是很大度的。人家虽然也是个女人,可真是和我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你想能一样吗?你还不知道吧,她是李凡副书记的小姨子。”
“你说什么?”宋雅欣吃惊地问道。
于娜压低了声音说道:“她是李凡副书记的小姨子。”
“会是真的吗?我和她接触的时间太长了,她可从来就没有露过。”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我在电视上见到过李凡副书记的夫人,她本来是不应该在电视上露面的。可有一次春节前,她跟着李凡副书记去走访一个残疾人家庭,不知道是不是宁阳电视台台长为了讨好李书记,竟然给报道了出来,她长得漂亮还特有气质,我就一下子记住了她。那次我在外面吃饭,正好碰到了崔总和李凡副书记的夫人在一起吃饭,我就礼节性地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崔总在一点儿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向我介绍了她,说那人是她的姐姐,那时我才知道。后来,我回到单位后曾经问过她,那些话得到了证实。崔总叮嘱过我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往外说了,她做人是很低调的。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和李凡副书记的关系。我还真就没有和谁说过这件事。你是第一个从我嘴里知道这件事的人。”
宋雅欣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张嘴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那家房地产公司除了张总以外,还会和谁有关系?”
“那不知道,那里我也没有熟人,说不清楚。”
于娜离开后,宋雅欣又回到了床上。
她怎么也睡不着。她没有想到她整天几乎不间断地和张恒接触,可她不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此刻,她不仅仅是在想那栋大楼本身的事,还想到了那栋大楼会不会还与别人有关联?她这样想的唯一理由就是崔月英既然是李凡的小姨子,她又把4000万元打到了那家公司的账上,而李凡又不断地建议报社买下那栋大楼,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她的心里乱极了……
就在这天下午三点钟左右,张恒还真的来看宋雅欣了。宋雅欣见到他的时候,心里依旧是矛盾的。可他毕竟来了,这总还是让她的心里多出了一分慰藉。张恒也同样坐在了前一天修婷来时坐过的位置上:“你怎么会病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宋雅欣对他的问话不感兴趣,而特意这样问道。
“昨天才知道的。是修婷告诉我的。”张恒爽快地回答。
“在这之前没人告诉过你?”宋雅欣一脸的严肃。
“谁会告诉我?没有人告诉过我呀。”
“那秦总也没有告诉过你?”宋雅欣的态度更加认真。
“他没告诉过我呀,真的没告诉过我。”张恒说话的速度放慢了,像是一边说一边犹豫着。接着,他又说道:“也许是告诉我时,我太忙,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真让我失望,也许是忘了。我在你那里已经不再重要了,是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来晚了点儿吗?再说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要是了不得的病,不早就去医院了吗?还能在家里呆着?昨天晚上,我本来想过来,和几个客人在一起,也就没来。”
宋雅欣想了想,才接着说道:“那几个客人不会是指修婷吧?”
“当然不是指她,晚上有点儿别的事。你是不是有点儿吃修婷的醋?”说着,张恒站了起来,把身子挪动了一下,坐到了床边上,把身子靠在宋雅欣的身上,又用一只胳膊搭在了宋雅欣的肩上。
“去去去,去你的。我吃她什么醋呀。你也不是才认识她,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不早就下手了。”宋雅欣一边往外推着张恒一边说道。
“对呀,你说的一点儿不假,我也不是才认识她。要想做点儿什么,还能等到今天?”张恒把身子转了一下,和宋雅欣面对面地坐着。
“对什么对呀!你以为我说的是真的。你对人家就是早有兴趣,那也得人家对你也感兴趣呀。你有那个机会吗?现在像是机会来了,还紧锣密鼓。这才几天,就又去游泳。修婷对游泳感兴趣,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可我就不知道你也对游泳那么感兴趣。我就不明白你究竟是真的对游泳感兴趣,还是对修婷感兴趣?”宋雅欣十分苛刻地说道。
张恒的心里有些不悦的感觉,可他没有过多地表现在脸上,还特意用两只手握着宋雅欣的两只胳膊,半开玩笑似地说道:“有你,就足够我用的了。还哪能顾得了她呢。再说她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是再有姿色,也毕竟岁数不饶人啊。”
宋雅欣听到张恒这般表示,心里舒服了一些,可还是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我还不知道吗?吃着碗里的,总还是惦记着锅里的。你没走近她时,就总是觉得她神秘,就总是觉得她和自己的老婆不一样。可当你走近她的时候,就会觉得其实就像是那不同颜色的饺子粉包的同一样馅儿的饺子,味道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张恒一阵大笑,把宋雅欣笑得五迷三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的那句话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他笑得那样地开心。
宋雅欣的情绪好了许多,她也笑了,她笑着问道:“你笑什么?说到你心里去了,是不是?”
“是是是,确实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这话对人是真有启发,尤其是对男人。你真是有见地。”张恒应付着,他不能告诉宋雅欣她说的这些话,正是多少年前修婷为了打消他的非分之想时,在为他点的那顿饺子宴上曾经说过的话。他之所以大笑着,那是因为他想到了当年修婷说这句话时,那是为了说明自己和别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那显然是为了一种摆脱,而此刻宋雅欣说到这些话时,那是为了让他自己少走近修婷。自己这一生就听两个人打过这样的比方,怎么会都是为了一个人呢?怎么就会这么巧?张恒瞬间的想法,不仅没有拉远他对修婷觊觎的距离,相反却更激发了他要解开她的那种神秘感的欲望。
“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是吧?其实,这里面挺有哲理的。”宋雅欣以为她自己说的话打动了张恒,而让张恒有了大悟大彻的感觉,就得寸进尺地说道。
她这么一说,就又引来了张恒的一阵笑声。张恒为了不让宋雅欣尴尬,就一边笑一边变了话题:“好了好了,你就不用说了,你不用再说了,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别的女人和自己的老婆都是一样的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张恒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几乎让宋雅欣在瞬间消除了他没来之前对他的不满,她听到张恒扯到了老婆的话题上,便马上说道:“那你还有没有打算让我成为你的老婆?”
“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事。”
“还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事?我从来就没有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障碍都没有了。其实原来也不是我这里有什么障碍,我当时就说过,我随时都可以解除我自己的婚姻关系。现在连心都不用操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张恒脸上没有了笑容,可他还是把宋雅欣紧紧地搂住:“宝贝,别急。你总得容我慢慢来,再说你这边也不能让人家看到你刚分手,就和我……”
没有等到张恒说完,宋雅欣就把他的话打断了:“我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是有过错的一方,我是受害者。我才不在意别人说我怎么刚离婚就结婚,会不会是有预谋的呢?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我真的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你需要表态。我在意的是你需要兑现你对我的承诺。”
“好好好,你给我点儿时间……”
宋雅欣又一次打断了张恒的话,她一边把张恒从自己的身前推开一边说道:“你还需要什么时间?时间已经够长的了。你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我也已经离婚,你还是一个人单身,你说你还需要什么时间?”
张恒坐回到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说道:“你用不着激动,你总得让我想一想,选择一个什么时间好些,我还算是一个有影响的人物,你总得让我把问题考虑得周全一点儿吧。”
“什么周全不周全的,我就是需要尽快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公开化,让我从地下走到地上来。”宋雅欣的情绪依然是激动的。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儿,仍然觉得自己的话没有打动张恒,就又接着说道:“张恒,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我?你是不是就想利用我?而你现在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就不再需要我了,是不是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我承认在新闻纸的问题上,都是你在那里起的作用,你帮了大忙,我也从来就没有让你白忙活。不算这些,平时存在你名下的钱已经有几百万了,你是清楚的。那是你在报社一辈子两辈子都不可能挣到的钱。还不行吗?”
“不行,当然不行。你答应过我,将来要娶我,要让我成为你的老婆,我才会那样做的。你现在以为几百万元就能和我扯平了,那不是太便宜了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的最终目的并不仅仅是让宁阳都市报长期使用你拥有股份的新世纪公司的新闻纸,你一步步地设计好了所有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包括你制造的车祸,包括你给汪总送去的20万元,还包括你投资我们的印刷厂,那是想实现对印刷厂的控股,从而让报社从经济上对你产生依赖,而你还想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到合适的代理人,当实现不了时,你才让汪洋走进了深渊……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从容地达到你的最终目的,那就是你想把你那栋出售根本无望的大楼卖给报社,你终于如愿以偿了。表面上是你帮了宁阳都市报的忙,而实际上是宁阳都市报挽救了你。否则,你的公司就死定了,你也就死定了。现在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计划发展的,你已经实现了预期的计划,我也就结束了历史使命。你不得不承认吧?我还在这里苦苦地求你和我结婚,我已经感觉到那是不大可能的事,这就是我这几天才悟出来的道理。你还想告诉我什么?你还能告诉我什么?”宋雅欣越说越气愤,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张恒听到这里,心里就像是发生了七级地震,他表面上努力地让自己不动声色,但心里是明白的,他从来就没有在宋雅欣面前说过上海路大楼的事,只是在秦南面前流露过那栋大楼是和他有关系的。那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是为了让秦南感觉得到李凡建议他买下的那幢大楼是他张恒和李凡联手要做的事情,那也是他秦南非做不可的事情。之所以让秦南知道底细,是为了加速事情的运作。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宋雅欣也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张恒在震惊的同时,瞬间就想到了宋雅欣还会知道些什么呢?她对这件事的了解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张恒终于说话了,而且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这是听谁在无中生有?就连我本人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都是些根本就没有影的事,你竟然说得有鼻子有眼,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你就不要故作镇静了。你敢说那栋大楼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早就知道你和李凡副书记不断地来往。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一直不错,你是拉他作为靠山,只是作为靠山而已。真没有想到,没想到你们竟然会……”
“你不觉得你联想得太多了吗?我不希望你把别人也搅进去,尤其是……”
“害怕了,是吧?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吗?”宋雅欣有些步步紧逼。
“没有什么害怕不害怕的,根本就没有的事,谈什么害怕?你太神经质了。我该走了,再呆下去,会让你更加激动,弄不好,我也容忍不了了,等让我们的情绪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再找你……”说完,他又在宋雅欣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张恒离开宋雅欣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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