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犹豫?李光裕这小子可掌握着你不少秘密啊!如果他不死,那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你!』
『国忠,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现在我们俩还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我们之间就别再干那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啦!』
1
王国忠在听说李光裕没死的消息之后,他左思右想了很久,他觉得自己怎么都对弟弟不住,自己还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再说弟弟王振忠实际上是自己的替死鬼。他越想越觉得憋屈,他用网络电话接通了一个粤海省的电话:
“是我,别害怕!你不是答应我让李光裕死吗?他怎么没死啊?”
“人家钱大,又托了硬关系,我也扛不住啊!”
“你可要想清楚,你这几年让我洗黑钱的每一笔账我这儿都可有详细的记录和复印件,你不希望这些东西出现在中纪委吧?”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想让他死!”
“现在的形势你又不是不清楚,让他死我恐怕办不到!”
“让他怎么死那是你的事!”
“你应该知道,我比你还盼望他死!但是,眼下这种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这个王八犊子把我也给举报了,目前我也在接受调查,我不能盲目乱动呀。”
“这小子举报你什么了?”
“能有啥,还不是那些事呗!”
“那你说该怎么办?”
“目前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犹豫?!李光裕这小子可掌握着你不少秘密啊!如果他不死,那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你!”
“国忠,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现在我们俩还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我们之间就别再干那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啦!”
“可是那我弟弟也不能白死呀?”
“目前的局势我们还要审时度势,我们应该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你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啦!现在我们不能给李光裕和他家属任何喘气的机会,我们必须痛下杀手!只有痛打落水狗,才能保证不被落水狗咬!”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你觉得下一步这个案子的走向会怎么发展?”
“省高院肯定是不想承担任何责任,他们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回重审?”
“要是发回重审,你觉得这个案子的走向会怎样?”
“如果发回重审,会对我们很不利!上次香江市中院开审委会的时候,有人就提出,说李光裕涉嫌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最后还是靠投票以少数服从多数决定的,这次如果发回重审,这种意见在审委会上恐怕就会成为多数人的意见。”
“我觉得目前你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他是举报了你不假,暂缓执行死刑也是事实,可是因为举报被暂缓执行死刑的也不是就他一个,他举报你的那些事如果有证据,你早就被‘双规’了!你好好想一想,依照你我的办事经验,我们能给他留下证据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手里要是有能置于你死地的证据,恐怕他的家人早就和你摊牌了,还用等到这时候?因此,我个人认为,现在你不但不应该回避这些事儿,相反,你应该主动多出去视察和调研一下,这样其他职能部门一看你是电视上有人、广播上有声、报纸上有字,谁都会认为你根本没事儿!你还要尽快找一个适当的场合,专门讲一讲公检法司针对暴力犯罪坚决不能手软!对待袭警和暴力伤害公安干警案件要从重、从严、从快处理!针对充当暴力犯罪保护伞的,要一查到底,决不手软!”
“你说得也是,他还能掌握我什么证据!现在如果咱们再加把劲儿,这小子就死定了。”
“是啊!你给本省企业介绍一个合作伙伴违法吗?至于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合作形式和资金往来,那是企业行为,双方完全按照市场规律和合同执行,与你没有任何法律关系!相反,法律上对没有证据的举报,一种定性叫捕风捉影,另外一种叫诬陷罪,那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所以,越是表面上看对我们不利,我们越要理直气壮地站出来给他们迎头痛击!你想啊,如果他李光裕真有过硬的关系,早就取保候审了,还能以被告的身份让咱们审判,我觉得只要我们在这个关键时候再使把劲儿,这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国忠,你这国是没白出,大有长进啊!分析得头头是道,你觉得咱们咋收拾这小子好呢?”
“第一,据我所知,2008年4月14日,香江市中院已经公开宣读了省高院驳回李光裕‘雇凶杀人’案上诉的裁定,维持一审判决,决定对李光裕、李光富、李光奋执行死刑,立即执行。这是一个生效的法律判决,你要想办法再次启动执行程序,不给省高院耍滑头的机会;第二,如果你能保证我在香江安全的话,我就回来,只要我把三马虎被抓是李光裕把材料交给中纪委而造成的这个消息告诉‘马小辫儿’他们,李光裕很可能在看守所就被三马虎的兄弟们干掉了!”
“嗯,这步棋好!咱们如果借‘马小辫儿’他们的手把李光裕干掉,那他会死得更难看。你回来吧,我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那好,我最近这几天就动身。另外可千万别忘了,如果能让法院公开执行李光裕的死刑,威慑性效果最好!你抓紧办法院那头吧。”
“好,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2
2008年4月14日上午,香江市看守所大院正当中孤零零地停着一辆粤海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警车。李光裕估计,那辆警车可能就是为自己注射死刑专门准备的车。李光裕正准备朝警车走去,突然香江市检察院住看守所检察室的一位处长过来让审理李光裕案件的香江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接电话。大约15分钟之后,法官出来之后说:“暂缓对李光裕执行死刑,先把他带回去!”李光裕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还在原地愣愣地发着呆……
在确定李光裕被暂缓执行死刑后,曾管儿和另外一名管教把他又带了回来。李光裕刚走进楼道,监室两边各号的号长看见李光裕,都惊讶地追问着:“哎哟!这不是三哥吗?怎么没事了?!”“嘿!三哥,啥情况呀?”李光裕一边双手抱拳和两边的人打招呼,一边说:“哼!想让我死也不容易!阎王爷那儿不收屈死的鬼!”
曾管儿一听李光裕这话越说越难听了,就从后面踢了李光裕一脚,大声呵斥到:“我说李光裕,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吃亏不就是吃亏在你这张嘴上吗,你要是管不住,我帮你修理修理?”
“我都他妈一个死过的人了,我还怕修理?”李光裕被踢了一脚,觉得很憋屈,没好气地抢白了曾管儿。
曾管儿哪儿受过这种气啊,走过去揪住李光裕的后脖领子噼里啪啦地给了李光裕两巴掌。李光裕突然转过身对准曾管儿的裤裆就是一脚,嘴里恶声骂道:“去你妈的!连你也敢欺负老子!姓曾的,老子跟你说清楚:从今天起,老子谁也不怕啦!你要是让老子一会儿不舒服,老子让你一辈子不舒服!不信你就试一试!老子惹不起侯善忠还惹不起你?!你不会说你是侯善忠的爪牙,你要替他杀人灭口吧?!”
曾管儿被李光裕一脚踢得捂着裤裆没起来,旁边那个狱警赶紧过去把曾管儿扶了起来。曾管儿听李光裕这么一说,也有些后悔。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很不错,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啦,说:“李光裕,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我平时对你怎样?你小子晚上摸着良心自己好好想一想!”曾管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李光裕听曾管儿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于心不忍,连忙赔着笑脸说:“曾管儿,您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这不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吗,神儿还没回来呢,说话不着调,你千万别介意,改天我好好给您赔罪。”
曾管儿一想也是,毕竟李光裕这小子刚从鬼门关回来,可能受刺激了,确实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于是口气和缓地说:“回去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事需要向检察院驻检室报告的就和我说,以后别管和谁说话,语气都得注意点!别动不动就放炮,那样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怎么这点道理也需要我提醒你?”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李光裕这回终于安静了。
刘华强和号里的犯人见李光裕又回来了,他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三哥,没事啦?”、“哎呀,三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李光裕快步走过去和刘华强拥抱了一下,李光裕眼含泪水地说:“现在还不能说没事啦,目前是暂缓执行!”
“三哥,那你可得准备准备,检察院和其他机构随时都会再给你录口供。”刘华强冲着一个小“劳作”喊到:“哨兵!”那个小“劳作”立刻攀登在上面窗口盯着楼道的动静。
李光裕和刘华强上了铺,他们坐在最里面。李光裕忧虑地问刘华强:“强子,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华强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说:“三哥,你要把他们有可能问你的问题梳理一遍,然后在想好怎么回答,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和他们说实话,但是,也不能不说实话,一定要拿捏好分寸;什么时候说实话,和谁说实话,说多少,都得提前设计好,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被这帮孙子给忽悠了!”
李光裕听刘华强这么说,他心里一下没底儿了,他焦虑地问刘华强:“强子,你觉得咋说好呢?”
“我说了怕你接受不了。”
“我们俩是兄弟,你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接受不了呢?没事儿,你说吧!”
刘华强吐了个烟圈,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三哥,既然你说咱们是兄弟,那我就说啦:现在你要活命,就必须要丢车保帅。”
李光裕愣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丢车保帅…丢车保帅…”
刘华强语气坚决地说:“对,丢车保帅!强子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你们这个案子实际很简单,其实只要你大哥一个人扛住了,你就什么事也没有啦!”
李光裕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问题是他根本扛不住呀!”
“这个问题很好办,”刘华强在李光裕耳边悄悄地说:“三哥,你大哥不就在中筒9号吗,你想让他怎说,你都写下来,我让劳动号的人给传过去,这样你们的口供不就对上了吗。”
李光裕也压低了声音说:“这行吗?”
“你放心吧,号里一直都这么干。”
“警察不会发现吧?”
“你放心,劳动号的人会把你写的东西让你大哥看完,然后把纸条就吞下肚子里了,这叫死无对证。以前从来没出过事儿!”
李光裕显然是有顾虑,他说:“强子,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我说三哥,这种事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旦没赶上这一趟,恐怕你后悔都没地方哭!”
李光裕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疑惑地说;“强子,真的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就听我的,写好了你就给我,剩下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李光裕听刘华强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他一个人在铺上悄悄地给大哥李光富写了一封信。
晚上劳动号犯人下热水的时候,刘华强悄悄把信塞到下水的一个劳动号犯人裤兜里,他笑着说:“把这信送到中筒9号,你让一个叫李光富的人看完再给我拿回来,听见了没?”
“放心吧强哥,还信不过我?”
刘华强从兜里又拿出两盒烟递给那个劳动号的犯人,劳动号那个犯人诚惶诚恐地说:“强哥,还是您留着吧!”
“听强哥的,把事给强哥办好就行!”劳动号那个犯人听刘华强这么说,才连忙把烟急忙塞到兜里,急忙说:“放心,我一会儿就给您把信拿回来!”
果然没有多长时间,下水的那个劳动号犯人又跑了过来,冲着刘华强说:“强哥,事情办好了!”说着把那份信递给了刘华强。
李光裕感激地说:“强子,谢了啊!”刘华强冲他笑了笑说:“咱们是兄弟,说谢就见外了。”直到这个时候,李光裕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朋友:朋友是那么一批人,是你不容易忘掉的人,是你痛苦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给你帮助不需要说谢谢的人,是惊扰之后不用心怀愧疚的人,是你走麦城不对你另眼相看的人,是你步步高升对你的称呼从来不改变的人。
3
2008年4月17日上午,李光裕的代理律师郑易清再次来到香江市。
上午10点15分,郑易清来到香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各地市刑侦支队总是那么的忙碌,郑易清向一个正要外出的干警打听着:“刘新生副支队长在哪个办公室?”
“二楼,二零五!”对方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外走去。郑易清上了二楼,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敲了“二零五”的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郑易清推门进去后,刘新生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望着郑易清说:“你有什么事?”
郑易清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刘新生,不卑不亢地说:“我是长安橙果律师事务所郑易清,李光裕的代理律师。”
刘新生一听来人是李光裕的代理律师,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非常厌恶地说:“去去去!你找我干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郑易清微笑着说:“我今天谈的事很重要,尤其是对你很重要!”
刘新生不屑一顾地说:“对我很重要?怎么,你也犯案了?你是来投案自首的?”
郑易清感觉很莫名其妙,说:“犯什么案?谁要投案自首?”
刘新生居高临下地说:“你是律师,就不用我给你讲政策了吧,说吧,犯什么事了?”
郑易清一看刘新生这副嘴脸,就想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故意诚惶诚恐地说:“对,我是来投案自首的。我有个朋友叫王文绢,前一段时间让你们给刑事拘留了对吧?”
“没错!怎么啦?”刘新生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郑易清继续微笑着说:“是您给办的取保候审手续是吗?”
“是我给办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知道您给办的是人保还是钱保?”
刘新生听郑易清这么问,稍微愣了一下,琢磨了一下郑易清问这话的意思,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是——人保!”
郑易清紧追不舍地追问到:“您肯定是人保吗?”
这回刘新生心里没底了,他有些结巴地说:“没…没…没错,是…是人保!”
郑易清紧盯着刘新生的眼睛说:“既然是人保,那刘副支队长收王文绢丈夫10万元干什么呢?”
刘新生一听10万元的事,心里一惊,但是,他仍然虚张声势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想和你再谈下去了。请你从我的办公室出去!”
郑易清彬彬有礼地说:“既然刘副支队长下了逐客令,那我就告辞了,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刘副支队长,既然您不想和我再谈下去,那我只能把那天你们交易的录像交给你们局长和检察院反贪局了,到时候他们可能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刘新生一听“交易的录像”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就试探着说:“什么狗屁录像?!你别给我拍桌子吓唬耗子,大风大浪我见多了。”
郑易清微笑不语,静静地望着刘新生,就像捕猎者望着掉入陷阱的猎物一样。刘新生镇静了一下,他忽然换了一副表情,面色诚恳地说:“误会!误会!郑大律师,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您今天找我来肯定是有事,只要是不违反原则,我一定尽力!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我们都是从事法律工作的,如果我们能成为朋友,今后有事也有个相互照应吗?您说呢,郑大律师?”
郑易清微笑着说:“既然刘副支队长这么说,那咱们就一切都好商量。”
“这就对了吗,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快来,坐下说!坐下说!”
“我怕这里说话不方面,我看咱们还是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好好谈吧。”郑易清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刘新生想了想说:“也好,这样吧,中午我就请郑律师吃个便饭,也算给郑律师接个风。”
“还是我请您吧。”
“那怎么行?”刘新生满脸堆笑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地头蛇’,总得尽一点地主之谊!您就等我电话吧。”
“那好,咱们中午见。”
“咱们中午见。”刘新生面露难色地说,“郑律师,那录像…您看…?”
郑易清从提包里面拿出一张光盘递给刘新生,话里带话地说:“这是一盘复制的,您可以先看一下,但是,我保证,只要我们谈的愉快,肯定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刘新生起身要送郑易清,郑易清拦住刘新生,没让他往外送,一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刘新生目送郑易清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十分不情愿地把郑易清交给自己的光盘放进电脑。画面中出现的情景刘新生其实并不感到意外,他心里清楚得很,郑易清之所以敢这么大摇大摆来公安局和自己叫板,肯定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了。
刘新生一直没有琢磨出郑易清究竟想干什么?如果单纯地想举报自己,那太简单了,根本就不需要和自己打招呼,直接把光盘交给检察院反贪局或者纪检部门,自己肯定就完蛋了,看样子不像;如果说郑易清想利用这个光盘勒索自己,可他又没谈条件,一时间刘新生有些糊涂了。
眼看快到中午了,刘新生心想: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这个长安来的大律师葫芦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药。刘新生想着想着有了主意,他拿起郑易清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了郑易清的手机:“喂,是郑律师吗?我是香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刘新生啊。”
“噢,您好,您好。您请讲?”
郑易清离开刘新生的办公室后,一直在宾馆的房间等刘新生的电话。
刘新生语气亲切地说:“郑律师,我看这样,咱们省得来回跑路,您就告诉我您住哪个宾馆,咱们就在宾馆餐厅找个包间,这样既不用您跑路,咱们谈话也方便,你觉得怎样?”
刘新生这么说,郑易清就不好拒绝了,实际上郑易清心里明白,刘新生这是想知道自己住在哪儿,以便好采取应对措施。郑易清显得无所谓地说:“好啊,反正我对香江市也不熟,那您就辛苦了!我住在‘喜莱登’呢。”
“那咱们15分钟后见,一会儿您直接去餐厅,您问市公安局刘先生订的房间就行。”
“那好,咱们一会儿见。”
刘新生先打电话在“喜莱登”订了个雅间,然后从柜子里面拿出两盒普洱和一幅字画带上。刘新生多年的警察职业生涯,阅人无数,已经养成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和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的习惯,他知道今天这是“鸿门宴”,自己该屈的时候就得屈着点。
刘新生到包间的时候,郑易清已经到了。刘新生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地说:“郑律师,这是我给您带的一点小礼物,还请收下!”
郑易清没想到刘新生会来这一套,连忙推辞着:“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收您的礼物呢!”
“您这么说是拿我还是没有当朋友,”刘新生说着,拿出茶叶和字画,陈恳地说:“两盒茶叶是朋友送的,我是借花献佛,没别的意思,宾馆的茶叶实在没法喝,您就凑合着品尝一下。这副字是上次我去北京出差,在著名书法大师、中国海洋大学书法研究院院长启迪先生那里求的,您别嫌弃。”刘新生打开字画,宣纸上写着“前程似锦”四个字。
郑易清客气地说:“君子不能夺人所爱,茶叶我收下,字就免了吧?”
刘新生边卷字画边说:“既然咱们今后是朋友啦,那就和我别客气,再说就见外了。”
“小姐,点菜。”刘新生说着把菜单递给郑易清。
郑易清点了一个“芋泥鲍汁鸭掌”和“椰汁芋头鸡”然后把菜单递给刘新生,刘新生又点了一个“罗定鸡排”和一个“螃蟹煲老豆腐”汤,郑易清连忙说:“够了,够了,再点就浪费了。”刘新生说:“咱们这是第一次吃饭,不能太不讲究,我再点一个。”
“再来一个‘锡纸烧鲈鱼’。”刘新生回头望着郑易清,“您看咱们喝点什么呢?”刘新生征求着郑易清的意见,郑易清说:“我看就别喝了吧?”刘新生摇了摇头说:“俗话说无酒不成席,既然有螃蟹咱就别喝啤酒了,我看咱就来瓶‘水井坊’。”
“小姐!再来一壶‘碧螺春’”刘新生说着从兜里掏出烟来,他递给郑易清一根,郑易清摆手示意不抽,刘新生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说:“那个光盘我看了,那个钱是我收的。但是,我必须声明:我刘新生绝不是什么腐败分子!我收了钱不假,可是我收钱是有原则的:该判刑的不收、弱势群体的不收、黑社会的不收、民愤大的不收。每年队里都有因公牺牲的干警,国家给的那点抚恤金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干警家里的许多实际困难都得不到解决,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兄弟流血之后亲人再流泪!我们关心烈士不能只是逢年过节为了宣传需要慰问一下;烈士家属也是人,他们的住房问题、教育问题、就业问题、看病问题等等都需要解决,我是他们的领导,我就得替我的兄弟们着想。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不能顺着干警的鲜血往上爬,我更不会干那些干警牺牲后和人家家属握完手说几句屁话就走人的混账事!”
服务员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郑易清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壶说:“小姐,我们自己来,您忙去吧!”
“我没什么忙的!”郑易清和刘新生被这个没有经过培训的服务员给逗乐了。郑易清只好说:“那您先回避一下,我们俩说几句悄悄话。”服务员只好退了出去。
郑易清给刘新生倒水的时候发现,刘新生的眼睛湿润了。
刘新生看了看郑易清,从皮包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郑易清,他说:“这是近5年我们支队牺牲的干警名单,你可以逐个去问他们的家属,哪家的实际困难不是我出面解决的?解决哪件事不需要钱啊?可是有几个当领导还经常惦记着那些5年前壮烈牺牲的烈士家属?”
“可我刘新生惦记着他们!因为他们都曾经是与我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们!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兄弟们,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可能就没有我们这些人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可能我现在也当不上这个副支队长!”
“既然我们这些人活着,既然我们因为他们的牺牲都立功受奖和升官了,我们就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我们就有责任帮助他们的亲人。但是这种帮助不是走马观花的走过场,不是到哪儿都说那一套不咸不淡的废话、屁话!我们这些人必须把自己当成他们的父亲、儿子、丈夫、兄弟,我们应该把他们的事当成自己的事,遇到事就不能往后缩!就得想方设法地帮他们解决!而不是用那些自己不相信非要让别人相信的大道理安慰这些烈士的亲人!”
“既然我们把这些烈士当作英雄,我们就应该让这些英雄走得安心,我们就应该让这些英雄的在天之灵能够欣慰!我们不能让他们在天堂看着自己的亲人遭罪!我们不能让这些烈士寒心!如果我们不为他们解决那些实际问题,我们的良心能安心吗?”刘新生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重,郑易清起身递给刘新生一张餐巾纸,刘新生擦了一下眼泪说:“可是解决这些困难都需要钱,我个人的工资刚能维持自己家里的生活,实在没有办法,我就暗地里把一些可判可不判的,可抓可不抓的,家里又很富裕的,特别是那些托了关系找过来的,我能照顾就照顾了,收的这些钱我都有账,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我刘新生的良心没坏,我没有给自己花过一分钱!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信不信由你!至于你想怎么办,那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刘新生擦了擦眼泪,端起面前一杯酒,一口就喝光了。
4
郑易清说啥也没有想到,原来刘新生有这苦衷,他下面的话就不好往下直说了。刘新生看着郑易清,长叹了一口气,说:“郑律师,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您就直说,用不着兜圈子,只要是我权力范围内,只要是不犯法,我一定尽力。如果我确实办不到,您也别见怪。我知道,您那张光盘是一把能直接插在我心脏的匕首,但是,我刘新生是个从来不受别人威胁的人!”
郑易清知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客气也没有用,他端起一杯酒说:“刘支队,咱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先替那些牺牲的烈士敬您一杯!”
“痛快!我今天是舍命陪君子!”刘新生也倒满了酒,一口气干了。
郑易清说:“那咱们今天就说说李光裕的案子,怎么样?能和我说几句实话吗?”
“别说一句,十句也没问题!”刘新生起身给郑易清和自己倒满了酒。刘新生举起酒杯说,“为了我们今后的肝胆相照!”郑易清二话没说,举杯就干了。酒喝到这时,郑易清觉得该进入正题了,他眼睛红红的瞪着刘新生说:“你们在特警训练基地审讯李光裕时上手段了吧?”
刘新生点了点头说:“上过手段!”
“上过什么手段?”郑易清根本不给刘新生思考的时间。
“电击过几次,最后看他身体可能扛不住就停了!”刘新生觉得这其实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郑易清看刘新生有交心的诚意,就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你说这算不算刑讯逼供?”
“刑讯逼供?”刘新生鼻子哼了一声,喝了口酒说:“我看你有点小题大作吧?”
“不是我想小题大做,你得承认李光裕那些有罪供述是在你们刑讯逼供情况下取得的吧?”
“就算是,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给我出一份证明,就是向法院证明你们是在电击之后取得李光裕有罪供诉的。”
“我要是不给你出呢?”刘新生也瞪着郑易清。
郑易清不客气地说:“那我就只能……”“还是我替你说了吧,那你就把那张狗屁光盘交到检察院反贪局是吧?”刘新生打断了郑易清的话。
郑易清丝毫没有退让地说:“你我都是职业法律工作者,你要是还承认自己是个称职的职业刑警,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刘新生的火腾地就窜上来了,气冲冲地说:“说吧,随时奉陪!”
郑易清紧逼着说:“我是律师,我的职责就是为我的委托人进行法律援助,如果你们找到李光裕雇凶杀人的那30万证据,我啥话也不说,那是他活该!可是,你们先是违规把人家李光裕关到特警训练基地,然后靠电击违法取得犯罪嫌疑人有罪供述,可又找不到犯罪证据,你说这叫一个职业刑警干的活儿吗?”
刘新生气愤地说:“你敢说王振忠不是那几个人杀的?”
“我不敢保证王振忠不是李光富、李光奋、李光勤杀的,但是,起码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李光裕雇他们杀的!如果最后查明不是李光裕雇的,而李光裕又被处死了,你作为办案负责人之一,你负得起这个责吗?你的良心能安心吗?如果李光裕是你的家人,你能答应吗?怎么你们就不能实事求是地看待这个案子呢?难道只有将李光裕至于死地才算给王振忠报仇?说穿了,不就因为王振忠是公安局副局长吗?如果死的是个普通老百姓,你们也会这样吗?再说了,杀人偿命自古天经地义,可是那也不能三命抵一命吧?公安局副局长的命是命,难道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啦?难道非得另外拉几个人给他陪葬才算拉倒?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刘新生看着因激动而满脸通红的郑易清,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一长串的问题,心头暗自琢磨着。郑易清见刘新生有些动心,继续说:“李光裕和李光富的口供你都参与审过,有一个细节你应该知道。”
“什么细节?”刘新生又点了一根烟。
郑易清说:“李光裕和李光富都交代过:王振忠被杀后,李光富跑到香港李光裕的办公室告诉他这件事。就这一明显事实,我们可以作这样推理:第一,如果是李光裕让李光富雇凶杀的人,他们两个就不会交代李光富告诉李光裕王振忠被人杀了,而是交代他们两个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第二,李光裕是学法律的,他很清楚如果是他指使的会面临着什么法律后果,这个时候他只需要让李光富在美国躲着,警方就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和他有关!你想想,李光富又有美国护照,李光裕又不缺钱,而且在美国还有公司,他完全可以让李光富躲在美国,中美之间又没有签署刑事引渡条例,你们暂时还真就拿他没办法,你说呢?”
刘新生说:“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要是给你出了这个证明,我的前途怎么办?我怎么去面对我的同事和领导?”
郑易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那你也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搭上人家李光裕一条命吧?你想想,如果你这么干,你对得起法律吗?你对得起警徽吗?这是一个职业刑警该干的事儿吗?你的良心能安吗?”
刘新生又退了一步说:“就算你不替我着想,那你也总得替我们香江市公安局想想吧!如果我给你出了这个电击证明,那李光富、李光奋、李光勤也闹刑讯逼供怎么办?如果这三个罪犯也因为我这个证明没事了,你让我们公安局怎么办?那样做我们这些当刑警的对得起被害人家属吗?那样做我们的良心就能安心啦?”
郑易清觉得这个事情有转机,他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肯定不会给你出难题!再说我也说过,我不敢保证王振忠不是李光富、李光奋、李光勤杀的,你只需承认对李光裕电击过就行了。”
“那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刘新生还在犹豫。
郑易清还是想说服刘新生,他说:“这个证明实际上也是给你们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倒是轻巧,要是我们再找到李光裕犯罪的证据怎么说?”刘新生知道,虽然警方目前还没有找到那30万的直接证据,但是,这个案子绝不是这么简单。郑易清一听,这事有门儿,他急忙说:“如果你们警方找到李光裕的犯罪证据,那咱们就按法律规定,你们该咋办咋办!这谁也无权干涉!”
刘新生指着郑易清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你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郑易清说:“刘支队,您要是答应给我出这个证明,我能帮您解决一件您冥思苦想的大事!”
“什么大事?”
“您一直在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帮助那些牺牲了的干警家属,这一点我本人非常钦佩!如果您给我出这个证明,我帮您义务申请成立一个香江市因公牺牲干警家属生活保障基金,而且我保证先帮助这个保障基金筹集100万元人民币的企业捐款,而且今后每年我都尽个人最大能力协助您一起做好这件事。”
“这是真的吗?你肯定能筹集到100万元吗?”刘新生显然被郑易清说的这个办法打动了。
郑易清说:“我保证!而且这100万元中有我本人捐赠的10万元。”
刘新生说:“那好,咱们今天先到这儿,我好好考虑一下。”
郑易清说:“好,您好好考虑一下!”
刘新生和郑易清用力握了握手,然后他们一起并肩有说有笑地走出了餐厅。
郑易清回到房间后,直接给荣志仁去了个电话:“喂,志仁,你们到哪了?”荣志仁一听是郑易清,知道他那边肯定有情况,就说:“我和巴特儿在路上呢,再有一个小时就进香江了!”
“我住在喜莱登1208,你们到我这儿会合吧!”
荣志仁担心地追问着:“和刘新生谈了没有?”
“谈了!”
“效果怎么样?”
“效果和你预计的差不多,不过刘新生还真不算是个贪官!”
“是吗?怎么回事儿?”
“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还是咱们见面说吧。”
“那好,就见面说。”
“你们两个路上要多注意啊!”
“放心吧,没事儿。”
5
荣志仁和郑易清碰面后,荣志仁让巴特儿在喜莱登又开了一间房,巴特儿还特意到总台调换了一下房间,挑了两间挨着的房间,然后又帮着郑易清搬了过去。
荣志仁让巴特儿回房间先洗澡,他和郑易清单独交流了刘新生的情况。经过他们两个人的分析,他们认为,刘新生其实已经同意给他们开这个证明了,只是他要把握一下怎开这个证明对他今后工作更有利。荣志仁让郑易清继续跟进刘新生。
巴特儿洗完澡后,直接打电话从宾馆的餐厅叫了两份套餐,他和荣志仁在路上什么也没吃,都饿得够呛。不一会儿,服务员把餐就送到房间了。巴特儿给荣志仁端过去一份,荣志仁让巴特儿端过来一起吃,说:“咱们边吃边开个会。”郑易清说:“不着急,你们先吃,吃完了咱们再开会。”
荣志仁边吃边说:“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郑易清笑着说:“你们就安心吃吧,俗话说:时间就像美女的乳沟,只要挤一挤总还是有的!”荣志仁指着郑易清说:“怎么,刚出来没人管,你小子就放肆了?你说我是向你老婆投诉呢,还是向你情人告状呢?”巴特儿接过话茬说:“你看,大律师就是不一样,又是老婆又是情人的,不过我听人说:老婆是家情人是花,工资给家奖金送花,病了回家好了看花,离不了的是家忘不了的是花,常回家看看别忘了浇花!郑律师,你出门之前也没浇浇花?”
“哈哈!怎么样,这回不吹了吧?”荣志仁这回笑得差点喷了出来,他摇着头说:“哎!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郑易清瞪着巴特儿说:“你这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
吃完饭,郑易清给沏了三杯茶。郑易清把水放在荣志仁面前,故意夸张地说:“领导,您吃饱了喝足了再指示。”荣志仁非常严肃地说:“假设你们两个是管全省干部的省委副书记,你说会不会有人花钱找你买官呢?”
“这还用说,”郑易清喝了口茶水说:“黑龙江的那个韩桂芝,这个女人原来是担任黑龙江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后来担任省委副书记,她犯事主要就是因为别人找她买官接受贿赂,法院认定收受702万元,后来被北京市一中院判了死缓;原安徽省委副书记王昭耀收受704万元,另有650万不明财产,最后被济南中院判了死缓;原江苏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徐国健收受640万元,被厦门中院判了死缓……”
巴特儿叹了口气说:“哥,你说这些王八蛋们能不收吗?现在这些当官的都变着法儿的把权力用巧了、用足了,要说他们不收钱,那母猪也会上树!”
“我们现在假设侯书记也收了差不多几百万,你们认为他会把钱放在哪儿呢?”荣志仁话还没说完,巴特儿腾的就站了起来,急赤白脸地说:“哥,你快别逗了,侯书记收几百万?他让李总帮他侄子持股的那家公司上市一下子就弄了几千万!他的胃口你可能还不了解,那是小钱就根本看不上的主儿,他家那钱可海了去了。”
“咱们现在不追究他钱的具体数字,”荣志仁打断了巴特儿的话,他说:“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认为他会把这些钱都存银行呢,还是放在家里呢?或者分散放在不同的地方呢?”
郑易清说:“首先这些贪官家里肯定会藏着大量现金,‘重庆第一贪’晏大彬案发的直接原因就是被一个保安在其未装修的房子里发现了一个纸箱中藏有939万现金,保安报案后导致晏大彬案发。海南省纪委从海南省文昌市原市委书记谢明中老屋中搜出分别装在18个皮箱中的2500万元。这些贪官一般转移赃款通常的办法是:一部分以假身份证存入银行,一部分以有价证券形式洗钱,其中很大一部分隐藏在家中,贪官在家中藏钱第一是因为这些钱来路不正不能见光,第二是处于自我保护和信任危机,第三是惧怕受到法律制裁,随时准备卷款潜逃。”
荣志仁说:“我个人认为,这个侯书记既然胃口很大,那么就难免在家中隐藏着大量的现金,无论我们采取什么形式,只要我们找到他在家中隐藏钱的地方,并且用数码摄像机拍摄取证之后,只要我们将这个证据同时呈报给中纪委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总局,首先让他以巨额财产来路不明被‘双规’是没有问题的,这样一来,他不但无法破坏和干扰李光裕案件的正常审理,而且那些因为惧怕侯书记权势而在审委会上投鼠忌器的法官也会畅所欲言地谈出自己的观点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巴特儿挠了挠头,望着荣志仁说:“哥,你要是相信我,这个证据由我给拿下怎样?”
郑易清看着巴特儿说:“巴特儿,你行吗?这可不是拍警匪片,NG了之后可以重来,这要是被对方发现了,咱们打草惊蛇不说,这个计划可就彻底前功尽弃了!”
巴特儿自信地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还不相信我这个特种部队的班长啊?”
荣志仁说:“我们不是不相信你,是想确认你的把握究竟有多大?”
“一名特战队员不仅要学会射击、格斗、刺杀和爆破技术,学会照相、窃听、通信、泅渡、滑雪、攀登和跳伞技术,学会警戒、侦察、搜索、捕俘、营救等必须掌握的技能。”巴特儿点了根烟说,“我当时最优秀的科目就是侦察敌情,这点事对一名特战队员来说不算什么,你们应该放心。”
荣志仁表情严肃,缓慢地说:“巴特儿,你如果确信自己能完成这次任务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要把我当作你的长官,你一定要把它当作一次真正的任务!你要制定详细的侦察计划和沙盘推演,必须要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和应对措施充分地考虑好,这次行动我们必须要彻底确保百分之百的成功!”
“报告首长同志,上士巴特儿随后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巴特儿坏笑着立正向荣志仁敬礼,然后哈哈大笑着说:“哎呀妈呀,哥,你比麦克阿瑟将军可牛多啦!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你展示将军本色。”
“明天你就直接去省城,想方设法取得侯书记涉案的相关证据!一定要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荣志仁语气不容置疑地告诫巴特儿,“一定要记住,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千万不要贸然采取行动!”郑易清作为一名律师当然很清楚,一旦这个障碍彻底清除了,李光裕的这个案件很有可能就是柳暗花明了。
“郑律师,你明天去看守所会见一下李光裕,和他通报一下我们下一步要采取的步骤,让他有心理准备;另外,你让他好好想一想,看看这个侯书记和他还有没有经济往来,是否有涉及违法的行为。”荣志仁语重心长地说:“郑律师,你的担子不轻啊,办完这些事你得马上返回长安,把上次我们说的那几个证据要抓紧时间取证,丝毫马虎不得。”
巴特儿非常担心地对荣志仁说:“哥,我去办事,你一个人行吗?我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荣志仁安慰地拍了拍巴特儿的肩膀说:“没事儿,明天我去法院见欧阳晓冬。”巴特儿大声嚷嚷着:“哥,这可是你的不对啦,你把我们两个指派的团团转,你一个人去法院和美女法官约会,怎么好事都是你的啊?”
“行啦,你别矫情了,我那是约会去吗?我那是去落实一件重要的事,就你嘴快!”荣志仁怪巴特儿多事,他原本还不想让郑易清知道自己和欧阳晓冬的关系,这回想隐瞒恐怕也瞒不住了。
“什么美女法官?谁是欧阳晓冬啊?”郑易清问巴特儿,“快,说说,说说!你们俩小子肯定有好事瞒着我!”
巴特儿笑着说:“香江中院的一个法官看上荣哥了,人家俩人现在好得快穿一条裤子还嫌肥呢!”郑易清站起来说:“志仁,这可不太够意思啊!有好事咱们的一起分享啊,快说说,我好帮你参谋参谋!”
“你不是著名律师吗?什么时候成媒婆了?”
郑易清情绪高涨地说;“志仁,你可别犯傻啊!我可告诉你:女人漂亮的不下厨房,下厨房的不温柔,温柔的没主见,有主见的没女人味,有女人味的乱花钱,不乱花钱的不时尚,时尚的不放心,放心的没法看!”
“晕!”荣志仁无奈地摇摇头说:“行啦,省省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2008年4月18日,也就是在李光裕被暂缓执行死刑的第四天,一大早曾管儿就打开了号房,面无表情地冲里面喊了一声:“李光裕!”
李光裕听曾管儿叫自己,一步就跨了出来,嘴里大声答应着:“到!”曾管儿表情怪异地瞪了李光裕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拿行李,调号!”
“调号?”李光裕没有听明白,曾管儿不耐烦地冲着他说:“怎么没听懂?调号!”
李光裕不舍得和强子他们分开,着急地说:“曾管儿,别别别呀,我在这个号呆得好好的,干吗要给我调号呀?”曾管儿爱答不理地说:“所里的决定!你问我,我问谁,全国人民谁问谁呀!快点!别找不痛快!”
刘华强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他对着号里的“劳作”喊着:“给三哥准备行李!再拿两箱方便面!”刘华强出去把李光裕拉进号里,他是怕李光裕吃亏,他在李光裕耳朵边上悄悄地说:“三哥,今天别和这孙子闹,你安心地走,没事儿,有我在,那个号他们也不敢欺负你!”
李光裕非常不情愿地抱着行李跟着曾管儿走着。曾管儿打开严管号的门,冲着李光裕说:“还愣着干吗,进去呀!”曾管儿冲着严管号的号长大伟说:“给他安排个睡的地方,不许欺负他,听见了没?”
大伟讨好地说:“曾管儿,您就放心吧!突然被调到严管号。李光裕抱着行李走进严管号的时候,他看见铺上最里边坐着一个已经判决的死刑犯,当他的目光和对方相遇的时候,他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一丝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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